第两百零二章 吾若不允，则渡其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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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魔纳看着那熟悉却又陌生的教堂，语气柔和了很多，但它那双猫独有的金色竖瞳中，却有着些许看不清的伤感。
“一个巧合。”
宫雨打开地图对照了一下，然后指向教堂不远处的一个独栋房屋，对魔纳说道：“这架饮品铺子的老板要退休了，他的孩子在神学院学的很好，不准备继承店铺。昨天旁边这家面包店打折，我碰到了同样在排队的饮品店老板，一聊天发现他原先还是治愈之神的信徒，然后就顺嘴问了一下店铺出租的事情。”
“我记得，我记得。”
魔纳点了点头，他看着那表皮有些泛黄，纠缠着紫月花藤蔓的墙壁，金色的竖瞳中多了一丝怀恋，“老教宗特别喜欢他们家的凉草清茶，我很喜欢水橘果汁。每次老教宗去喝凉茶的时候，总会多给买一瓶水橘果汁，回到教堂后偷偷藏在我的猫屋里，然后等我回来后假装他会魔法，可以凭空做一瓶果汁。”
站在喵斯坦丽的肩膀上，魔纳回忆着那段日子，嘴角总是莫名勾起，“神明大人特别喜欢站在教堂的钟楼上看星星，吃一些信徒留下的甜酒糖。老教宗也会买一些水果酒上来一起，我就爬在神明大人的膝盖上，趁他们不注意偷喝水果酒。”
这条路不像是神学院旁边的商业街，这里并不繁华，也没有鼎沸的人群与大理石地面。路上的行人并不匆忙，有些人在打了个照面后，会留下一个善意的微笑。午后的阳光像天鹅绒一样有着顺滑温暖的触感，让人昏昏欲睡。
【啊呀冷饮店】
冷饮店有着一个有趣且随性的名字，这五个字被刻在了一块木牌上，而在木牌的最下面，画着一颗小小的爱心，还有一个高冷的猫和开心的狗，都是简笔画，却栩栩如生。
看了一眼牌匾后，魔纳先是浮现出怀念的表情，但当他看到了那吐着舌头笑容灿烂的狗狗简笔画时，脸上的表情又复杂了起来。他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因为那道简笔画，还是因为这家马上就要倒闭的店铺。
“欢迎光临。”
推开门，伴随着悦耳的风铃声，一个成熟浑厚的声音响起。在回形的柜台里，一个扎着白色头巾的男人正挤压着手中的器具，头也不抬地说道：“本店最近要转让了，想喝什么的话免费请你一杯。”
“水橘果汁一杯。”
当男人听到那个清脆稚嫩，与记忆中丝毫没有变化的声音时，整个身体突然僵硬了，原本用力的手臂顿时停在了半空中。他看着手中的金桔，这是二十年前农业之神做出的变种，比水橘更甘甜，籽也更少。而水橘果汁，已经有数十年没有人点过了，他都快遗忘了这杯饮品的存在。
“要酸一些，苦一些，一定要去籽，少放冰。”
男人的声音接过了魔纳的话语，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喵斯坦丽肩膀上那熟悉的猫咪身影，熟悉地说出几十年前，那慈祥的老人日复一日的话语。
“我家猫舌头有些嫩，麻烦了。”
“你还记得啊...”
魔纳跳到了柜台上，他抬起头，仰视的视角让他看清楚了男人满是皱纹的面容，他轻声说道：“维达，你老了。”
刚毅的国字脸上满是褶皱，已经霜白的头发被收拢在厨师帽里。指甲剪得十分整齐，柜台上一切饮品原材料都摆放在最恰当的位置上。这个几十年都保持着一丝不苟的男人，看着那只已经离开了数十年的猫，第一次将原料随手放在了一旁。
被称为维达的男人伸出手，缓缓地将粗糙的手掌覆在了猫猫的脑袋上。原本心高气傲，从来都不允许他人主动触碰猫神并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轻轻蹭了蹭维达的手心，没有言语。
“加纳大人，你也老了。”
“我老了！？”
魔纳顿时炸毛地跳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笑盈盈的男人，不爽地说道：“维达，我摩崖·加纳现在已经成为了喵喵神教的神灵！我是永远不会老的！”
“哈哈。”
男人爽朗地笑了笑，随后他看着面前炸毛的魔纳，温声说道：“您没老，您一直都这么活泼可爱。”
“但是，累了吧。”
看着有些错愕的魔纳，男人轻笑着说道：“离家这么多年，累了吧？”
“没有。”
魔纳摇了摇头，骄傲地说道：“你别忘了，我可是摩崖·加纳，我可是天选之猫。成神对我而言那是水到渠成，轻而易举的事情，一点都不累。”
男人没有说话，轻轻地摸了摸猫猫的耳朵，随后对他说道：“老教宗去世的时候，他跟我说，如果遇到你的话替他说句对不起。还有，他说，你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魔纳突然愣住了，他听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无数的回忆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片刻后，他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他，这不是他的错。”
“他也是这么说的。”
维达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揶揄的神色，他哈哈一笑，对魔纳说道：“他说你一定不忍心怪他那把老骨头，所以嘱咐我一定要看一看你刚才失落的样子，然后替他好好嘲笑你一下。”
“喵了个喵！！！！！”
魔纳顿时气的炸毛，跳起来拍了一下维达的脑门，“维达！他为老不尊你也为老不尊！你怎么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维达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原本有些沮丧的气氛一扫而空。他看向一旁的宫雨，恍然大悟地说道：“你就是昨天和我在面包店闲聊的那个小伙子吧。”
“对的。”
宫雨点点头，随后回应道：“菲茨面包店，我买了两份水果蛋挞，一个诺李撒坚果大面包，您问我他家的诺李撒坚果大面包有什么独特之处，我只能说这玩意除了管饱之外一无是处。”
“哈哈，我记得你。”
维达拍了拍手，随后对魔纳说道：“这小子当时精明着呢，为了不让我和他抢最后一份坚果大面包特意哄骗了我。要不是我经常在菲茨家买面包差点就被他一脸认真的模样给唬住了呢。”
“他就是鬼点子多。”
魔纳瞥了宫雨一眼，随后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宫雨身旁，开口说道：“我这一次来是想要...”
“赌约，对吗？“
维达看着面前的魔纳，眼中带着平常难以见到的柔和，“你和洛卡的赌约。”
“对。”
魔纳点点头，然后昂起头，笃定地说道：“我一定会赢得这场赌约，宫雨就是我的帮手。”
“赢吗？”
维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将一旁的容器拿起，随后对魔纳说道：“你现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拿水橘。”
“你们要喝些什么吗？”
维达看向宫雨和喵斯坦丽，善意地说道：“放心，今天全场免费。”
“我要一杯百香萃取果汁。”
“我要一杯可可牛奶。”
宫雨和喵斯坦丽都点了他们想喝的饮品，毕竟这种纯手工不含有任何魔法打造的饮品已经很少见了，属于见一个少一个的那种，所以宫雨也点了一个比较有技术含量的饮料。
喵斯坦丽比较单纯，甜的就行。
“好，稍等。”
维达轻轻碰了一下魔纳的肉垫，“尊敬的加纳大人也稍等哦。”
“去吧”
魔纳高傲地一扭头，声音都有了尾音。
维达笑着转过身，前往仓库准备拿去水橘。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他似乎是不经意间，轻声说了一句。
“输赢...一点也不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