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坏老子好事

章节正在手打中..

推荐《曹子》章节阅读：

　　自从让几个得力手下，半夜偷偷推开城门，放进那位驾车返回的作坊主后，曹霜看顾了几天豆腐铺事宜。
　　因为那位风头正盛，不辨男女的店主，现在不便抛头露面，对外则宣称生病了。
　　越是这样，传闻越玄乎。
　　有说这位有位双胞胎妹妹，有说这位有位高官亲戚，有说这位一直就是女扮男装......别说店铺里的伙计工人，就是经常来的老顾客，都是闻之骇然。
　　不过想起他的长相，更多人反而相信了最后种说法。
　　夏侯先生，竟然是个女子？
　　“.......”
　　“朱襄出力了，官署对豆腐铺征税，税率变成最低。”
　　夏侯大户家里。
　　曹霜对着窗前的女子夏侯樱说道。
　　夏侯樱嗯了一声，摸了摸鬓边垂下的一缕细发。
　　此刻她女儿家家的打扮。
　　让曹霜使劲多瞅了几眼。
　　为了让荀先生赶上官方专用驿道的快速马车，三个时辰的来回，硬是被她压缩到两个时辰，还是赶夜路，这就是这位女车夫的熟悉道路和驾车能力。
　　“他怎么会帮我们呢？”
　　借给大人物当车夫的机会，让身份显露出来，不会招来低级的闲言碎语，她是懂的。可那位县尉朱襄，居然一反常态，主动插手到不相干的县署事务，帮他们的忙，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以前她找到这位老大人，总是推脱，行贿都不好使。
　　曹霜咧了咧嘴。
　　大人物的马夫，地位很高的，属于亲近人士。很早他就见识过一个道理：老板的重要下属，哪怕是总经理，很多打工的都敢惹，老板的司机你敢惹吗？
　　答案就是惹不起。
　　上一个惹了御用车夫的国君，直接被车夫在战阵之际，带着已方国君，投奔了敌国。连老板都不敢随便惹的。
　　那位朱襄，被自己忽悠来，见过场面，做点力所能及的举手之劳，就理所当然了。
　　他却是摆摆手。
　　“朱襄是学宫出身，我老师是未来的学宫领袖，他没能嫌上殷勤，必然是要做点什么的。不管能不能传到老师耳里，这点眼力劲都没有，那也太不在行了。”
　　“你那位老师？”夏侯樱有些担心的问。
　　这些都是小把戏，不管对方知不知道，终归有些不妥。
　　“全在他的眼里。他实际认识这位县尉。”
　　曹霜面色如常，叹道。
　　“这就是我佩服他的地方。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让别人主动去表演。我们这些小儿把戏，顶多让他笑笑罢了。”
　　“那，你还在他面前耍心眼!”
　　夏侯樱顿时有点急了。
　　她想起送客那晚，那位大人物在马车上还和自己随便聊了几句，她当时还以为这一切理所当然，让她充当车夫只是拉拉关系。背后目的，还是回来后，这位告诉她的。
　　敢去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真正傻的那个。
　　曹霜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不怕别人在他面前各种表演，就怕不表演。他这是对我示好，老师总要照拂学生的。还不用自己动手，简直太厉害了......反正，我很承他的情。”
　　暗戳戳的，以小人之心，度量那位老师的心胸。
　　曹霜大大方方的瞧着对方的打扮。
　　最近几天，这位难得开着东阁门，坐着西阁床，天天著着旧时裳。以前相处还不觉得，多看了几天，觉得顺眼多了。
　　别问，问就是养眼。
　　“你看什么！”
　　后者有些无奈，目光拂向她自己的佩剑。这位老弟，每次这么盯人，就是有事求于人，她很懂。就不知道是大事，还是小事。
　　“寡人好色。”
　　曹霜给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顺带小小奉承了她下，随即正色道：“我老师让我代理郡内西河商会事务，我想请老姐帮忙......”
　　夏侯樱的剑才抽到一半，闻言惊讶道：“你想让我给你当助手？”
　　“不，全权委托给你！”
　　曹霜盯着她的眼睛，重重说道。
　　他想得很清楚，西河商会有自身的一套流程规范，上面有总商会下令，下面有各种专业人才。真正需要做决定的事务很少，绝大多数时候，船主或者代理船主的，不过是个签字盖章人罢了。
　　这种日常繁琐事务，虽然老师看重他，给他一个成长的位置。合适的位置，就要由合适的人来做。这不，眼前就有个合适的。
　　不熟悉商会事务不打紧，他也不熟悉，都是赶鸭子上架。赶那只鸭子无所谓了。被任命为区域代理，那就再招个区域经理呗。
　　他准备扶人上位，不亲自去做这种苦力活。
　　“可是、我不会啊......”
　　夏侯樱有些失色，她没想到曹#甩手掌柜#霜，居然把这种事也丢给她。天下第一商会的一郡事务，那是她想都不曾想过的。
　　四川郡合计四十八县，虽然她也想到只是代理些门面功夫，做做工具人，这么个巨大势力.......就像他们没想到，那位大人物，直接以商会一郡事务，让这位去玩耍。她更想到，对方前脚刚走，这位大胆到，转手要把这种重于泰山的事情，要丢给她！
　　你们师徒路子，都这么野的吗？
　　她有点理解，那位大人物，为什么会对他青睐有加了。
　　不当回事。
　　一脉相承。
　　“我也不会，不一样要接着。”曹霜打断了她的话，甚至还朝她眨了眨眼，“谁去从头学起都一样。明面上我是代理，你是我助手，实际做事换成你。你知道的，我还要看城门，不便于经常去商会，只能请你帮忙......”
　　他将看城门的理由，也拉了出来。
　　“那可是西河商会，在一郡.......”
　　这种庞然大物组织，各种职位都有规章限制，不能为所欲为，但过手的都是巨量的财富，夏侯樱实在想不通，曹霜为何不亲自去打理。
　　“诶，官商勾结，你是商，我是官，可不能错了身份。我这不是培养你吗？”曹霜笑了笑，给她解释了原因，并且用一句收尾，“我不在商会的时候，总要有人替我看着，省的事情出纰漏，让我背锅。你办事，我放心！”
　　夏侯樱听完也笑了。
　　“好，那我替你看着。”
　　商会这种铜臭地方，到处藏污纳垢，她也是心知肚明的。要是没有人亲近人盯着，欺上瞒下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
　　以前，她就帮人合伙干过不少。
　　至于那些“培养”、“放心”，她权当耳边风了。
　　“还有，你也可以借机出去，避避风头。”
　　曹霜指了指她的女子衣裳。
　　“楼船上的风景不错，你可以多呆几天，等风波停了再回来。老呆在家里躲着，也不是个事。”
　　夏侯樱信服的点了点头，直接提起剑，咯噔咯噔的下楼。
　　“那你等着，我去把店铺的事，都安排一下，就跟你去商会。”
　　“别忘了，多带几个能打的。”
　　曹霜朝她的背影喊道。
　　远远传来一声哼。
　　作为回应。
　　笑容浮现在曹霜面庞。
　　去偌大的商会履职，怎么能不带打手。不来个声势，还不让人门缝里看扁他这位新执事。除了前面说的那些原因，这位姐姐既然能用人，正好用她来驾驭商会下面那些牛鬼蛇神。
　　何必事必躬亲。
　　那位未出世的兵仙韩信曾说过，有的人善于将兵，有的人善于将将。曹霜虽然既不会将兵，也不会将将，但他知道怎么样效仿着去做。
　　站在无数前人肩膀上的过人见识，这就是他目前唯一的优势。
　　......
　　豆腐店主有个千石高官亲戚的谣言，四处传播。
　　直接后果，除了朱襄出力县署降低了赋税，那位很识相的儒雅文吏杨修之，不计前嫌，也主动找到了曹霜，表示不当计吏助手了。
　　惊叹这人耳目敏锐之余，曹霜很有容人之量的，果断拒绝了他。
　　他交给这位同窗，一份人员名单。
　　“帮我查查，县城里所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名单上的名字，曹参，樊哙........
　　要不是被他绊了一脚的主吏掾萧大人已经出现，前面应该还加一个萧何。
　　狱吏里面没有叫曹参的，市场杀狗屠夫里也没有叫樊哙的，贩马商人也没有叫灌婴的......那就一个个查呗。
　　曹霜就不信，好汉们的户籍，也跟他一样造假。
　　渔网洒下去，总能捞住几个。
　　至于那位天命之子，母亲梦蛇入怀而生的刘邦，此时户籍应该在县城下面的乡邑丰邑。曹霜已经做了计吏的私人助手，到时亲自去丰邑查。
　　哦，这位造反头子，此时还没有改成这个响亮的名字，应该叫刘季。
　　或许乡下人直接称呼他。
　　刘老四！
　　不过眼前最紧要的，搞定西河商会事务。
　　那位大方的老师，给他在西河商会升职，并且短期代理船主日常事务，同样是一笔丰厚赠礼。能从中拿到多少好处，还是老样子，全靠本事。
　　以前从城南书商铺拿钱。
　　现在，也是。
　　曹霜取出荀先生以前赠送给他的一副围棋，将棋子一枚枚摆上棋盘，盘点自己目前拥有的本钱。
　　【白棋一枚】
　　好大哥周苛，强力大腿。日后汉军的上柱国，在樊哙等猛人还是普通校尉时，已经是汉军一方大佬，官职在武将中数一数二。战争前中期，刘邦的前几号打手。
　　【白棋一枚】
　　好弟弟王孙离，不出名的潜力股。确定是春秋伍子胥后代，城中顶尖剑客。一身正统兵法所学，连市井游侠都能操练得懂战阵之学，有点操练宫女列阵的孙武遗风。目前苦于无用武之地，跑去城中秦将王翦后代旁系王氏当门客。未来可期。
　　.......
　　【白棋一枚】
　　“好姐姐夏侯樱，位于豆腐铺，即将移动到西河商会。”
　　.......
　　曹霜将代表自己的白色棋子，郑重其事，端端正正放入棋盘，一个在整体中偏后的位置，喃喃自语道：
　　“给我一根杠杆，或许撬不动这个棋盘，但总能让自己，让身边人过得好过点。来吧，军师站在了，适合他的位置。”
　　老师给予他，一个远超他人的起点和舞台。
　　背后窗外树上，传来秋天最后的急促蝉鸣声，暗示着暴风雨的即将来临。树下，有辚辚马车的动静，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曹霜！。”
　　名字并不响亮的曹霜，应了一声。棋盘上只有纯白色棋子，与之厮杀的，只有纵横十九道的空格和留白。手心牢牢捏住一枚黑色棋子，却不落入棋盘。
　　黑色，暗中的。
　　他也不管棋局，直接起身。
　　目标——西河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