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这下要完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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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回去。”
　　艾馨抿了抿粉薄透红的嘴唇，微微低头看向桌下。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早已拧作一团，似是在阐述着内心的不安。
　　“小时候的感情都比较纯真，爸爸理解你。”
　　艾青并没有因为女儿的拒绝而感到生气，他的态度温雅随和，口吻平淡，像是在教导不懂事的孩子。
　　“但你现在还没有长大，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感情。向川这孩子出身普通，大概会随他爸妈的性子，一辈子待在栾阳市这个小地方，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发展……你们不合适。”
　　艾馨本来对父亲有些畏惧，但她听到对方说到苏向川的不是，心里就像是被扎进了一根极其细微的尖刺，有了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你和小川只见过两面，为什么能私自定义其他人的人生？再说了，你不也是白手起家，到处吹嘘自己的政绩吗？”
　　“艾馨，怎么能这样说爸爸。”
　　艾青对女儿的反应有些惊讶，声音也加重了几分。
　　父女两人见面的机会很少，女儿鲜少有不顺他意的时候。
　　“现在的社会和改革前的环境不太一样，能抓住机会的人早就冒头了，你苏叔叔人太老实，半路栽了跟头……”
　　“你现在的成绩很好，人又聪明，再加上有爸爸这层关系，能在上北市的高级学府里有一番成就。”
　　艾青还是在用教育女儿的口吻，试图把女儿引回正轨，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让你回上北市完全是为了你的前途和学业着想，这件事也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通知。”
　　艾馨不服气的噘嘴说道:“可我并不觉得这是我想要的人生，爸爸你真觉得走上这条路的我会快乐吗？”
　　“馨馨。”
　　艾青的眉毛微蹙，脸色有了一丝不悦。
　　这些年他已经很少表露出这类感情，可女儿的冥顽不灵还是让他有些不太高兴。
　　“爸，如果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就叫做长大的话……”
　　艾馨抬起眼眸，看向父亲。
　　“那我宁愿一辈子不长大。”
　　“够了。”
　　艾青将手中的杯子磕到了饭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比他声音更大的不是杯子声，而是苏向川的开门声。
　　待在门外的苏向川一直都没走，他背靠着门扉旁的墙壁，听全了父女两人的谈话。
　　“小川？”
　　见到苏向川，艾馨的面容显得既惊讶又惶恐。
　　她没想到苏向川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但她更担心对方触怒自己的父亲，惹得家里对他有了意见，迁怒到他的身上。
　　但苏向川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勇敢，对方的面容和神色稍显坚毅，脸上再也看不出少年时代的青涩。
　　“叔叔，十年后的世界或许要比你想的还要精彩，任何时代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机会。”
　　“我不会一直待在栾阳市，我也会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
　　这话换成十八岁的苏向川，他绝对没这个胆子和勇气在艾青面前说出来。
　　但这一世的他是重生者，清楚互联网，5G，大数据能给人类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
　　只要能抓住任何一个风口，自己就能一飞冲天，赢来崭新的人生。
　　苏向川看得出来，艾青在他出现时，面色有些不悦。
　　但经过他的一番说辞后，面色又有些缓和。
　　趁热打铁，苏向川又说起了艾馨的事情。
　　“我觉得艾馨要比叔叔想的还要出色，她的成就固然有您提供的环境，但这一切都源自于她的努力。”
　　艾馨的神色微愣，她本以为苏向川此行是专程来吃饭的，但没想到怀有成见的他竟会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小川，好像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很温柔。
　　“叔叔，您应该相信她，给她一个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
　　艾青手从杯子上放了下来，他轻叩桌面，打量起了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高中生。
　　不得不承认，苏向川的话语成功激起了他的兴趣，让他觉得自己先前的观点有些错误。
　　这名少年或许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没有继承他爸妈的脾性。
　　见艾青没有说话，只是在看着自己，苏向川的内心有了新的判断。
　　谈判过程中，绝不能让对话陷入无话可讲的地步，他必须要主动出击，摸清楚对方的心理底线。
　　为此，他提议道：“叔叔，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如果艾馨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京大，您就让她拥有自己的人生如何？”
　　苏向川在艾青心中的印象有了新的改观。
　　这小子不仅有点口才，为人也有些成熟圆滑。
　　虽然山河省的京大录取名额稀少，一个市也就那么几个人，但艾馨在京大附中的少年班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考上京大对别人来说遥不可及的梦想，对她可不是。
　　“能在我面前提打赌的高中生，你倒是头一个。”
　　许久的沉默过后，这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终于有了回应。
　　他脸上的不悦之色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饶有兴致的表情。
　　“想打赌也可以，但以馨馨的情况来看，这种赌约必须要加注。”
　　这种情况在苏向川的计划之内，他点了点头，“您说。”
　　不远处，艾馨的泛白的脸颊上爬上了一丝晕红，与家里僵持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居然能露出口风，给出新的条件和机会。
　　“两个前提，山河省高考用的是全国卷，馨馨要以京大新生第一名的成绩录取，而你也要考上京大才行。都做到了，我就不再插手馨馨的选择和生活。”
　　听艾青说到这里，苏向川意识到自己的小九九被对方看穿了。
　　他先前是预想到了对方可能要加价的意思，才会把赌约的条件说的较为简单。
　　毕竟以艾馨上一世的学术成就来看，她是有考上京大的实力和资本。
　　可艾青加注的要求变成了全校新生的第一名，这就意味着艾馨的学习成绩再好，也要和全国的数百万考生作对比。
　　状态上稍有不慎就会被其他的学生拉下水，再无翻身的可能性。
　　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艾青看出了苏向川脸上的纠结，不紧不慢的说道：“叔叔这两个前提条件合情合理，前者是为了女儿的前途考虑，后者也是想看看你的决心。”
　　在艾馨回栾阳市之前，艾青打听过苏向川的情况，清楚这名学生的底子不好。
　　即便高三努力补救，想要在一年的时间逆转局势，考上京大也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
　　之所以提出第二个条件，是为了加一道保险。
　　艾青对自己女儿的学习成绩有着一定的了解，他真怕女儿在赌约的刺激下变得无比认真，拿下京大入学新生的第一名。
　　这两个条件加在一起，赌约成功的概率无限趋近于0。
　　“好，一言为定。”
　　让苏向川没想到的是，本该面露愁容的艾馨却表现出了一副踌躇满志的神情，果断开口应下了赌约。
　　艾青也看的有些懵，布满鱼尾纹的眼角微眯，似是在想自己方才的条件是不是太过简单了。
　　“你真的要考京大第一名，不再还下价？”
　　出于友情，苏向川提醒艾馨不要为了逞一时之快，把自己后半辈子的人生赌进去。
　　但艾馨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她站起身，轻扬着下巴，带着点小得意说道：“这个赌约刚刚好，就这样定了！”
　　……
　　会场那里的辩论赛的活动已经结束，各个学校的校车也已经驶回了校园。
　　实验高中的中巴车也不例外，但苏向川和艾馨还有着自己的东西没拿，司机便把他们送到了那栋公寓楼的楼下。
　　路灯闪烁着，在夜空中映出环环灯晕。
　　虽然现在的时间还不算太晚，但会场这里偏近郊区，从正门走到公寓楼都没有什么人。
　　刚一进楼，艾馨就晃动着两条纤细白嫩的双腿，跨步拦在了苏向川的面前。
　　“小川，你为什么会待在门外？是因为担心我，放心不下我，才留在门口没走的吗？”
　　艾馨满眼欢喜的看着他，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我只是在想桌子上的饭能不能打包，能打包的话，晚上的夜宵就有着落了。”
　　虽然苏向川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艾馨的心里甜甜蜜蜜，知道苏向川在撒谎。
　　“你骗人，你就是因为放心不下我，心里想我，才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出来替我解围的……小川，今天晚上谢谢你。”
　　苏向川叹了口气，他实在是搞不懂面前这个女高中生的脑回路。
　　“你还谢我？你先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吧，京华大学新生第一名……你知道去年的高考人数有多少吗？915万，九百多万人呀！”
　　不知道艾馨是真傻还是假傻，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天真烂漫般的笑容，似是没听出苏向川的言外之意。
　　“嗯，然后呢？”
　　“你和你爸的赌约你觉得现实吗？除非你能在全国卷上考满分，不然我真不知道你哪来的把握赢赌约。”
　　苏向川吐槽完艾馨的大心脏，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在饭局上的那波努力是一场无用功。
　　艾馨则是弯起了眉睫，伸手去牵苏向川的手掌。
　　“相比于赌约，人家更在意的是小川的心意。小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才站出来的？”
　　苏向川的身躯微微一顿，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当时的心境。
　　上一世的感情失利带给他不少的阴影，因此他对艾馨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在意。
　　之所以厚着脸皮上车，也是想搞清楚当年这件事情的背景。
　　在听到艾馨与父亲的争吵声后，他大概知晓艾馨的不告而别并不是她的本意，因此对艾馨的心境上就多了一些其他的变化。
　　上一世的事情或许并不怨艾馨，也许只是家里的压力太大，在她回到上北市后，就强行切断了她与自己的联系。
　　“不是。”
　　“小川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撒谎的时候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
　　艾馨笑眯眯的看着苏向川，她趁苏向川在想事情的时候，成功拉住了对方的手掌，并与其十指相扣，死死的握在了一起。
　　苏向川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了现在的情况，板起脸说道：“快点松开，让开道，我要按电梯了。”
　　“就拉着手吧，在我们下楼前，一直都拉着。”
　　苏向川不大情愿，但想到这时候的公寓楼应该没什么人，也就默许了对方这个几近无理的要求，没再去管她。
　　艾馨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向川，悄声说道：“小川好温柔，一会儿把我抵在电梯里，偷偷亲我怎么样？”
　　“你神经病呀！我不理你只是觉得麻烦，别得寸进尺。”
　　苏向川对愈发大胆，无法无边的艾馨显得有些无可奈何，这家伙就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心吗？
　　电梯里可是有监控的呀，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他们就出名了。
　　《辩论赛参赛选手赛后电梯激吻》
　　苏向川连围脖上的热搜标题都想好了。
　　艾馨嘟起嘴，按动了电梯口的开关，“开个玩笑嘛，总觉得两个人独处的时间比较宝贵，不做点什么就像是亏了一样。”
　　“叮咚！”
　　电梯门打开，苏向川正准备抬腿走进去，却看到了一张清丽娟秀，有些熟悉的面孔。
　　对面的神情也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他。
　　陈婉瑶？
　　陈婉瑶注意到了苏向川身旁的艾馨，又把目光侧移，看到了他们紧扣的双手，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恍惚之中。
　　……
　　“我不回去。”
　　艾馨抿了抿粉薄透红的嘴唇，微微低头看向桌下。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早已拧作一团，似是在阐述着内心的不安。
　　“小时候的感情都比较纯真，爸爸理解你。”
　　艾青并没有因为女儿的拒绝而感到生气，他的态度温雅随和，口吻平淡，像是在教导不懂事的孩子。
　　“但你现在还没有长大，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感情。向川这孩子出身普通，大概会随他爸妈的性子，一辈子待在栾阳市这个小地方，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发展……你们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