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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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龙八卦步。
    晦明禅师说教就教，半点不带延迟，立马在雪地上给鱼慈演示了一番步伐，脚步动作的同时，口中诵着歌诀：“游龙步法妙无边，立意还在八卦前，行如转磨腿当先，上步且稳下脚圆，前后路数分三转，三转游走气为先……”
    鱼慈先是盯着看了两遍，在晦明禅师演示第三遍步法的时候，脚步跟着动作了起来。
    他年轻，记忆好，学得倒也有模有样。
    “会了吗？”
    第三遍步法演示完后，晦明禅师慢条斯理的问道。
    “不会。”
    鱼慈应声回答，半点不含糊的说出实情。
    “歌诀记住了吗？”
    “记下了。”
    嗯，晦明禅师点了点头，两人都不说话了。
    下一刻，晦明禅师一掌拍在鱼慈肩头，真气摧朽拉枯撞入穴窍，如刀刮身。
    鱼慈咬牙承受，额头上渐渐飘出一缕缕白气，周遭落下的雪花，还未近身便已融化。
    如此半晌。
    晦明禅师又问：“可学会了？”
    “一点点。”
    鱼慈用手背，擦了擦额头汗珠，苦笑道，浑身上下一阵阵刺痛。
    原来这老和尚传功的手法也是无比的粗糙，不讲那些乱七八糟的道理，什么天赋呀，什么悟性之类的，统统不管。
    真气走一遍，啥都会了，不会也会，痛苦就是最好的老师。
    “平时多多练习，游龙八卦步是我派天山神芒打法的基础，你贯通了这套步法，再配合自身诡秘的刀术，这天下高手林中也当有一席之地。
    不过，倘若有一天，你以此为恶，也休怪老僧不讲情面，能给你的自然也能收回。”
    晦明禅师向鱼慈郑重告诫道。
    鱼慈微微眯眼，原来这里头还有个其他章程，他当下随口起了个誓言，说此生必定不做坏事云云，若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这誓是违心发出来的，就连鱼慈自己都不信，主要还是为了顺着应付这老和尚两句。
    ……
    是夜，群星隐没。
    杨云骆与鱼慈共处一室，同塌而眠。
    咳咳，主要还是天山上面的木屋也没几间，两个大男人，凑凑合合一晚上。
    鱼慈尚能忍受，他踩了一下午的游龙八卦步法，早已筋疲力尽，想着会于周公，可铺另外一头的的杨云骆，狗日的在半夜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七把剑的名字，似乎陷入了某种魔怔。
    “青干，由龙，舍神，天瀑，竟星，日月，莫问……我该如何来断？”
    鱼慈用枕头罩住脑袋仍旧不得安宁。
    片刻，脾气上头，干脆一脚把杨云骆踹了下去。
    “哎，你干什么。”
    滚下床铺的杨云骆怒道。
    鱼慈撇了撇嘴，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要是你，就不会想这些，前辈既然有意把七剑交到你的手上，那么就肯定不会再为难与你。
    大侠，杨大侠，你只需要大大方方说出自己的想法就是，分剑的结果如何并不重要，前辈真正想的是要看你的决断，万万不可磨磨唧唧学做妇人模样。”
    杨云骆爬了起来，一声不吭陷入沉默。
    鱼慈的语气加重了三分，又道：“真是个蠢蛋，还要小爷给你把话点透——剑是死的，人是活的。七剑的主子是谁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领导七剑的那个人必须是你，懂？”
    ……
    睡下两个时辰不到，天就亮了。
    鱼慈一脸火大的起床，找了点东西，胡乱塞进嘴里，他想问问杨云骆分剑的事情，可围着木屋转了一圈，没见着踪影。
    “你师兄呢？”
    两个半大的少年，大早上的就起来练功，坐于雪地，眉毛上结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鱼慈打了两碗热汤过去，穆郎和辛龙子同时睁眼，穆郎哈了口气，一股淡白色的气箭，从他的口鼻中飞出，凝而不散。
    “老大去后山逮老鹅（二）了。”
    穆郎两手接过汤碗，道了声谢，他说话的时候，带一点家乡口音。
    辛龙子则是给鱼慈指出方向，天山背阴的一面，有块巨石，他们口中的二师哥楚昭南就经常那里独自修炼。
    “原来是去找楚昭南了。”
    鱼慈嘀咕了句，接着又偷偷打量这两个与他年龄相差不多的少年。
    两人修炼完毕后，脸上是一层浅浅的红光。
    鱼慈忍不住问道：“你们修炼的是什么内功心法，感觉好生厉害。”
    穆郎瞧鱼慈的眼神有些戒备，辛龙子也不说话了。
    “我又不是坏人。”
    鱼慈耸了耸肩膀，委屈巴巴解释。
    “……”
    辛龙子半天才憋了一句，“是少阳玄功，足以抵抗天下最厉害的阴寒之气。”
    “啧。”
    鱼慈砸吧了下嘴，没再问什么，转身离去，他得想个办法从杨云骆手上把这个内功心法套出来。
    “打赢我，我就跟你走，你输了的话，从今往后，我做师兄。”
    白雪皑皑的天山，有一块巨石，横亘在后峰，将山道分做了两段，巨岩大部分受冰雪覆盖，唯有粗糙的棱角上边，才露出了冰滑而坚硬的外壳。
    棱角上蹲着一个瘦的如同铁块般的男人。
    这家伙穿着黑色武士服，胡须拉碴，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态同杨云骆说着话。
    “楚昭南，说好了我做师兄，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少一天，一个时辰，那都不行。”
    杨云骆怀里抱了两把剑生气道，一把是自己的青干，一把剑名由龙。
    他将由龙抛了出去，由龙剑，号称是天下最锋利的剑，由通犹，又指剑好似神话里的龙一般强大，桀骜。
    此剑通人性，亦如此刻气劲鼓足一身，拔地而起的楚昭南。
    鱼慈按住刀从巨石侧方现身，周边风雪呼呼，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师门之争。
    楚昭南接过由龙，借着蹬岩的余劲，张扬霸道的身影在杨云骆眼前不断的拔高。
    剑自上而下。
    由龙嗡嗡振鸣，抖落风雪，剑身震颤不止。
    躲在边上观战的鱼慈急忙把耳朵堵上，就见——下一刻，剑到了。
    杨云骆不仅不退，进身抬腕，青干立起，任由龙剑肆无忌惮的斩在上面。
    铛铛铛！
    铜绿吞光的青干剑与鬼哭神嚎的由龙剑，缠斗不休，两道身影亦步亦趋，你进我进，你退我退，快得恍若双生的鬼魅，周遭三尺的气浪翻腾，穹顶无辜飘零的雪花被弹射向四方八面。
    两人眼对着眼，剑对着剑。
    呵哈～
    楚昭南脸上饱蘸野性，牙齿咬得作响，再度一声暴呵。
    由龙施展到疾处，分化出十几道的剑影，透着森森寒光，斜刺如怒涛掠地，抬手似凶潮卷天，一剑更比一剑险，一剑更比一剑厉。
    剑气激荡，雪泥崩裂。
    杨云骆手上的青干剑法庄严深沉，至始至终守的都是密不透风。
    其架势，颇有几分，他强由他强，明月照大江的味道，任凭楚昭南剑势如何汹涌，也难以撼动其分毫。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眼瞅着楚昭南毫无建树。
    杨云骆额间发汗，神情格外的镇定。
    他面无表情道：“你就这点本事？”语气很轻，可话里话外的递过去的含义，若重锤砸响鼓，打在楚昭南心头。
    咔，嗤～
    两剑摩擦，交割出一串的火星子。
    杨云骆五指逐渐合力，青干剑身猛地一抖，一剑就把楚昭南给荡了出去。
    楚昭南眉头高高拧紧，后退下几个身位，一时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由龙剑的鸣叫，戛然而止。
    “我还有寒涛剑式，最后一记胜负手没有用出？”
    “叫师兄。”
    “师兄，我还有寒涛剑式，最后一式胜负手没有用出！”
    “来。”
    啪嗒。
    由龙剑一声脆响。
    不过，这一回的抖剑的声音，很轻很短，是冰雪消融时，不经意间乍破的湖面。
    真气从楚昭南的手上送入由龙，鱼慈听到风从耳边跑过的呜咽。
    某一刻，莫名觉的连风相互追逐的轨迹都改变了。
    杨云骆目光凝重，拇指抚过青干剑身，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青干周围光影一片模糊。
    千钧万发之际！
    “算了，我陪你下山，如果这一剑分出的不只有胜负，还会有生死的话，我宁可喊你一辈子师兄。”
    由龙脱手，没入雪地三尺。
    楚昭南拍了拍巴掌，佯作镇定，忍不住又把头转向一边，脸上依旧是满不在乎的神色。
    杨云骆罕见的挑了挑眉头，唇角慢慢勾起，笑：“好的，师弟。”
    满怀期待，本以为这将是场巅峰对决的鱼慈，默默的吃了一嘴的粮.所以，杨云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通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