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8章 那我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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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回了家，四处转转，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顾不得感叹，朱顾生来到了电脑桌旁。上面放着一台Haier牌的老式笔记本电脑。
　　很快，朱顾生又在电脑旁边看到了他打电话让老爸买的那本函数书。很快就在上面找到了要用的知识，码农生涯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他作为码农干了十几年，从刚入行只会C++的小白到熟练使用汇编语言，专攻杀毒软件的资深程序员，进化之路也颇为坎坷，早年刚入行的时候什么软件都做过，像是GPS、蓝牙、语音文字转换器等等，但编写得最多的还是杀毒软件，也最了解杀毒软件的从辉煌到大隐于市的历史轨迹。
　　在2010年361杀软开启免费时代之前，杀毒软件一直都是付费状态。
　　能省钱谁不想省钱，大量使用杀毒软件的付费用户也是实在没办法，像20世纪末爆发的CIH恶性病毒，破坏计算机硬件，没有杀毒软件，计算机就是活靶子，里面的各种珍贵资料很有可能你点下鼠标就永远不见了。
　　制作杀毒软件的企业大行其道也和病毒种类数量激增密不可分，大概21世纪初新增病毒才3万个左右，到了大约09年，一年新增病毒2000万。
　　病毒很多都是黑客编写用来谋利的，这谁都知道，可早期那会儿，病毒数量少，用户觉得无所谓的时候，杀软公司到底有没有自己造点病毒自己杀，网络上说法很多，但从业十几年的朱顾生是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的。
　　也可能是因为他入行晚，自从熊猫烧香之后，有关部门开始严打，杀毒软件也建立了云收集系统，发现病毒的能力提高了很多。
　　自己写病毒然后卖病毒源代码这事儿，不能作为杀毒软件公司的员工干，不过以一个黑客的身份做，就再正常不过了。好在现在还是06年年末，只要控制好输出和感染范围，别像熊猫一样到处宣扬自己，赚够了第一桶金立马洗手不干，风险应该不大。
　　朱顾生在自家的老式笔记本上下载了个编码软件，然后跑去楼下的浴室洗澡。
　　晚上，陪父母吃了顿晚饭，然后在老爸老妈呆滞的目光下，秀了一段C++编程，宣布要去网吧包宿写代码。
　　这事儿是个父母都不会同意。
　　某红白直男早有准备，掏出一张对赌协议。
　　对赌不是真赌博，在后世实际上是通过期权方式保护投资人利益。在朱顾生这儿，对赌协议更加简明有效，只有一条。
　　“一个月内赚至少2万人民币，前提是父母不干涉他的编码自由，赚不到的话以后安心学习（错过了这次机遇以后会后悔终生，前途受到影响，望父母慎重考虑）
　　某红白直男并不擅长考虑人情世故，对待父母的时候也差不多。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父母有再多阻拦的理由也说不出口。老妈还总是担心朱顾生睡不好觉，拦着朱顾生不让去，沉默寡言的老爸却第一次一锤定音，“让他去！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他说不去试试以后会后悔一生，以后你能管他一辈子？”
　　老爸朱宝钢这感慨倒也不是没来由，他那个年代正是中专毕业都包分配、有编制的时候，复读了一次，高考就差了一分考上中专，当时的他认命了，后来在夜校自学自考的工程师职称，过程艰辛坎坷得多。
　　老妈顾青秀没话说了，朱顾生在家睡到10点，带着那本书，拿了个家里的u盘和一瓶矿泉水出门。
　　06年u盘在国都市算不上什么新鲜东西，但对于大多数高中生来说还是不太熟悉的。
　　不过朱顾生不知道的是，在他出门之后，老爸安慰了老妈几句，就跟着出了门，到底是父子，连他平时最愿意去哪家网吧都清楚。
　　朱顾生还记得06年他痴迷的一款游戏，跑跑卡丁车，那时候想上网需要两头骗，一边是骗父母自己要早点去老师家补课，老师家很早就能开门，提前去能多预习一会儿，一边是去骗补课老师，说自己路上去吃饭耽搁了时间来晚了，或者是堵车，总之就是总有理由迟到。
　　省下来的时间就留给了网吧和跑跑。
　　再见满屏幕都是跑跑的盛景，某红白唏嘘不已，对于后世玩惯了MOBA类竞技网游游戏的某红白，这些在赛道上飞驰的小车儿就是他的青春。
　　在网管那里要了一张写着身份证号的硬纸卡片，来到了一台黑色大头电脑前。
　　轻薄的LCD液晶屏01年就出现了，不过05年06年正是CRT和LCD显示屏销量颠倒、CRT走下神坛的时候，LCD用户越来越多，但价格不低，里面水分也不少，远不像十几年后网购和物流网发达的时代，电脑显示器价格十分透明，朱顾生去的那家网吧，用的就还是CRT大头显像管电脑。
　　不过这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朱顾生记得这家网吧第二年就全换了LCD液晶屏，只不过上网价格每小时也涨了一块。
　　虽说显示器稍微有点落后，不过网吧电脑的配置还不错，毕竟是要用游戏体验感满足少年们躁动的心灵，主板、硬盘、cpu等等都称得上高配，显示器的亮度和响应时间都比组装机高出许多许多。
　　没香烟，没咖啡，什么都没有，朱顾生却觉得神采奕奕，到底是年轻的身体，刚考完期中考试的他睡了几个小时就又来精神头儿了，他开的机子正好在窗边，望窗外一望，并不是后世国都市灯火辉煌的夜景。
　　06年，哪怕是国都市也并没有那么多夜经济，尤其朱顾生家所在的地域经济并不算发达。
　　网吧向来不装杀毒软件，朱顾生断了网防止病毒入侵，copy了在家下载好了的编程工具，也用不着多说什么废话，开始编码。
　　朱顾生要编写的是后世的一种感染型的蠕虫病毒，但和之前设想的不同，朱顾生并不打算再让它感染exe文件了，熊猫烧香强的地方就在于它能感染exe文件，当时也打了各大杀软公司一个措手不及，朱顾生觉得自己没必要提醒自己的竞争对手这一点。
　　他一个十几年后的资深码农在06年干黑客，用得都是后世的编码思维，虽然睿兴这种杀毒软件龙头企业内高手众多，但短时间内破解他的病毒还是不容易。时间一长，用户的反馈不良，这时候他把病毒的源代码发给睿兴，安全小组有针对性地写补丁，他们就能领先其他杀软公司解决问题，用户也更满意瑞兴的产品效果，更愿意掏钱买……按照行业内的惯例，对朱顾生这个“挖井人”也总要给点辛苦费的，2万只是个非常保守的数字。
　　朱顾生这次编写的病毒叫做“牵牛花”，是后世一个黑客挑战他主编的杀软的病毒，朱顾生稍微做了一点改造，让它有能力感染系统中的pif等文件，跟传奇盗号程序tu
o的功能差不多，但破解难度天差地别，“牵牛花”有能力终止大量杀毒软件的进程，被感染的所有文件都会变成一朵牵牛花。
　　编写病毒和查杀病毒还是有区别的，不过对能力强的资深程序员来说不算什么，尤其是朱顾生当时还破解出了这病毒的源代码。
　　说起来，这病毒威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感染能力倒是不弱，朱顾生一边想着，一边十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击，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生疏，不过后来就越来越熟练。
　　不远处，一个沉默着的身影在默默注视朱顾生，看到朱顾生电脑上黑色的界面上白色字符像一颗颗小星星一样不断涌现到黑色的夜空，老爸朱宝钢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想起了些什么，静静地呆立了一会儿，走出网吧给顾青秀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