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黑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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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士英的遭遇，只不过是这起事件中的冰山一角。
　　毕竟陆仁嘉的热度可不低，早就在网络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听说了吗，昨天居然有人敢去触那个男人的霉头……】
　　【听说了，就是不知道这次的倒霉蛋有多少个……】
　　【目测来看不是很多，但是绝对不会少！】
　　与此同时，個别倒霉蛋的法院传票在网络上开始疯传。
　　这一举动更是刺激了好事网友们的吃瓜心理，纷纷开始期待起来。
　　张伟作为当事人的律师，他当然时刻关注着这个消息。
　　谁能想到白彩金没有在视频的内容里面翻车，反而是在视频的标题上翻车。
　　他也很无奈啊，只能含泪默默数钱。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关注到这个消息的不止他一个，可以说是整个星月城的律师都收到了消息，抢客大战一触即发。
　　套路早已被律师们玩坏了，要面子还是银子，他们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
　　三日后，大战落下帷幕。
　　伟大律师事务所。
　　张伟瞅着被挤得熙熙攘攘的会议室，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按照从陆仁嘉那里打探出来的消息，这次的被告一共有1878人。
　　而他张伟收获了301位客户，算是站在了食物链顶端。
　　这次他已将会议室和办公室打通，才勉强塞进来三百人，还有一些站在门外。
　　张伟清了清嗓子，拿着小喇叭朗声道：“诸位先生女士们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
　　“其实该说的我在群里已经郑重强调过了，但是在这里我还是得再一次郑重声明。”
　　“若是想减刑获得从轻处罚的，一定要牢记我说的每一句话，遵循律师的交代，到法庭上时老实认罪、积极道歉，配合律师争取减刑。”
　　“不要做无所谓的挣扎、困兽犹斗等，不要在法庭上死不认罪、当庭吵架、辱骂法官……”
　　张伟就这个问题，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关于诽谤罪这个刑事自诉案件，前面已经有太多的例子了，你们要是有不清楚的，回去之后就去看看你们网暴的那个陆仁嘉，他在小破站上发布的视频里有许许多多的反面例子。”
　　“当庭背刺、自作主张、自作聪明搞小动作等，不会让你们无罪释放，反而会加重你们的量刑。”
　　“因此配合律师争取减刑，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张伟目光环视着众人，话锋一转。
　　“当然也有例外，如果你们确实有特殊情况也可以和我说，类似于评论不是自己发的、手机丢失这种，有充足的证据和不在场证明，这种特殊情况可以考虑做无罪辩护。”
　　“行了，要交代的就这么多了，请大家依次上前交代案情，不要有任何隐瞒，以方便律师为你提供更好的辩护角度。”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因为你们有所隐瞒，法庭上不配合擅自胡乱发言，这种情况导致刑期加重的话，那就不要怨律师了，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听明白了吗？”
　　场下大多数都是女性，纷纷开口回应。
　　经历三天的毒打，他们已然认清了事实。
　　其中不乏还有一些女高中生在父母的陪伴下前来，俱是低着头红着眼，一幅不知所措的模样。
　　某些年轻的女孩，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一直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哪里知道社会的险恶。
　　思想不成熟的年纪，受到“girlhelpgirl”的影响，总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
　　女孩帮助女孩，多么鲜明伟大的旗帜。
　　她们自以为是为正义而战，殊不知早已沦为流量的牺牲品。
　　至于受益者是谁，有待考量。
　　或许是她们自己从中获得了精神上的满足，或者是某些人从中获得了利益，或者是……
　　总之就是，有些人为了追星倾家荡产，有些人则因追星赚得盆满钵满。
　　同样的一幕不仅发生在伟大律师事务所，其他律所里也一样。
　　……
　　时间滴答滴答的消逝了。
　　很快来到开庭这天，星光区人民法院同时启用六个审判庭，力求一天之内审理完毕并宣布判决结果。
　　陆仁嘉作为唯一被害人，早就收到法院的通知，也做好了赶场的准备。
　　报仇嘛，总是要为此付出点代价的，痛并快乐着。
　　审判席上的法官依旧是老熟人郑国华，下面的辩护律师则是小秃子张伟。
　　时间来到早上九点，各方落座完毕，庭审正式拉开帷幕。
　　“咚——”
　　随着法槌声在空气中荡起，法庭内变得寂静无比。
　　第二刑事审判庭内，法官郑国华沉声开口道：“今天，星月城星光区人民法院第二刑事审判庭在这里公开审理，原告陆仁嘉起诉1878名被告人涉嫌诽谤罪一案。”
　　“本场庭审303名被告人，同时本次庭审将同步进行网络全媒体直播，面对社会公开。”
　　“现在我宣布，正式开庭！”
　　随后的刑事审判流程不做赘述，陆仁嘉开始宣读起诉状。
　　“二零XX年XX月XX日，一则视频在抖鹰上的发布，导致本人被众多网友诽谤、谩骂、侮辱等。
　　这个视频播放量非常高，传播范围极广，对本人的身心健康以及生活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和困扰。”
　　“甚至还有些人扒出本人的社交账号，追到小破站上对本人进行辱骂！”
　　“这些人的种种行为，严重侵犯了本人的名誉权、人格尊严权、**权，情节严重，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其构成诽谤罪。”
　　“因此我在这里请求法院依法对这些人进行审理，判处被告人的刑事责任，还被害人一个公道！”
　　陆仁嘉念完，转身离开去赶赴下一个审判庭。
　　等其巡场念完起诉状，回到第二刑事审判庭内，举证环节已经结束。
　　而被告方对于原告这边控诉的罪名以及提交的各种证据，均无表示没有异议。
　　证据的真实性无异议，下面法庭开始逐一进行审理。
　　每个审判庭大概有三百人左右，人数再多，也要一个个陈述案由。
　　而每个犯罪嫌疑人，也都拥有为自己辩护的机会。
　　只是辩论环节适当加快些许，容不下每个被告都长篇大论，双方互相扯皮。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本案的罪魁祸首白彩金和包礼萍了。
　　面对控诉，白彩金站起身，为自己辩护道：“尊敬的法官同志，本人确实于七日前在网络上发布了一则不实视频，捏造事实诽谤被害人，但是那并非是我的本意。”
　　“在发布视频之前，我就视频的内容仔细咨询过律师，问其是否会涉及到诽谤、侮辱，确定了不会涉及到犯罪。”
　　“但是发布视频时，因为本人的粗心大意，在视频的标题上出了差错，误导了众多网友，这才酿成了如今的局面。”
　　“不过在发现这个问题后，我是赶紧联系平台官方将视频下架，随后发布了道歉视频，澄清事情的真相，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白彩金说着说着，真情流露，泣不成声。
　　她那拙劣的表演，陆仁嘉看着都想笑。
　　确实不是故意的，但她分明就是有意的啊。
　　原告席上，甄妍站起身反驳道：“我方反对被告人的观点！”
　　“在视频发出后，被告人白彩金恶意控评，删除了一些维护我方当事人的言论，而对于谩骂指责我方当事人的那些评论却是一个不删，导致视频下方骂声一片。”
　　“正是由于白彩金的控评，才使得后续看到视频的那些不明真相的网友加入网暴大军，甚至一路冲到了小破站上，对我方当事人进行谩骂、侮辱，导致事态更加严重。”
　　“因此请法官酌情考虑这一点，对其进行谨慎量刑。”
　　听到这番辩护发言，白彩金张了张嘴，吐不出一个字来。
　　对方说的删评是事实，无从反驳。
　　张伟作为辩护律师，见状马上站出来道：“关于原告律师说的，我方没有任何意见。”
　　“众多网友冲入小破站，这并非是我方当事人的本意，她当时也有发文阻止，但是无济于事。”
　　“我方也承认在此事上，我方当事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还请法官同志念及我方当事人的无心之失，对其从轻进行处罚。”
　　因为时间的问题，甄妍也没有过多进行纠缠，他们愿意认错承担责任就行。
　　紧接着，包礼萍也站出来为自己进行辩护。
　　表明她是无心之失，她不过是怀疑老板故意针对她，而且在视频中也是用了怀疑等字眼，并没有想着要进行网暴。
　　她参与发视频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讨回公道，拿一点补偿而已。
　　表示愿意就自己犯下的错，承担刑事责任，希望法官从轻处罚。
　　一切遵循律师的嘱咐，据实交代，认罪道歉。
　　甄妍没有出声进行反驳，对于他们而言，肯认罪伏法的被告就是好被告。
　　接下来的庭审没有什么意外，每一个都积极道歉、认罪伏法。
　　但是轮到一位‘小仙女’时，陆仁嘉看得目瞪口呆。
　　“原告陆仁嘉控告隋士英，在抖鹰上昵称为‘本仙女说什么都是对的’，发布的评论内容为‘下头男真恶心啊yue，这种畜生多呼吸一秒都是在浪费空气，通通去死好吧！’
　　点赞数135415，评论回复数6514。”
　　“在小破站上昵称为‘仙女本仙’，发布的评论内容为‘就这种狗东西都有五千万粉丝，简直就是牲畜集中营！’
　　点赞数20018214，评论回复数805。”
　　“两条评论内容传播量巨大，评论数非常惊人，被告方对这些举证有无异议？”
　　郑国华念完，将目光投向被告席上。
　　只见其中，一个长相普通，身材浑圆的胖子站了出来。
　　隋士英此时面含羞愧之色，涨得满脸通红，讪讪道：“没有异议，我认罪。”
　　说完，赶忙退后，想要隐入身后的人群当中。
　　然而三百零三名被告人大部分都是女性，此时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在接近。
　　虽然场面拥挤，但还是自觉地在其身遭隔绝出一段真空带。
　　隋士英还能隐隐听到人群中，似乎有人在说。
　　“‘本仙女说什么都是对的’、‘仙女本仙’，这两个昵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都是英妹的马甲吧？”
　　“莪也记得，英妹好像是截图发群里过。”
　　“咦惹，你们别说什么英妹了，我听得直起鸡皮疙瘩，你看他那模样像是个女的吗？”
　　“这个又丑又矮的死胖子，居然男扮女装混入我们姐妹群里，回去以后让管理员把他踢掉！”
　　“恐怕不用回去了，那些没参与行动的姐妹恐怕看到后立马就把他给踢了。”
　　“我还跟他连麦睡觉过，现在想起来好恶心啊，呕~”
　　“我还给他发过私密的照片，还好没有露点，死变态！”
　　“……”
　　这些议论虽然小声，但还是钻入了神经极其绷紧的隋士英耳朵里。
　　那张羞愧难当的脸涨得血红，深深将头埋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
　　而网上有幸看到这一幕直播的观众，也热烈地发起弹幕来。
　　【卧槽，这个死胖子在网络上的昵称居然如此奇葩，还自称什么仙女……（呕吐）】
　　【他奶奶的，这个昵称我记得，就是这货把五千万粉丝一起给骂了，给爷死！】
　　【他妈的人才啊，这不开个变音器，CP滴滴？…笑不活了哈哈哈……】
　　与此同时，许多个群聊内弹出了一个消息。
　　【‘英妹’已被‘管理员’移除群聊。】
　　……
　　法庭上，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后，剩下的庭审很无聊。
　　一个个被告人排着队，站出来纷纷认罪道歉。
　　张伟也就其中一些情况特殊的，比如孕妇、未成年等等，以不同的角度进行辩护。
　　因为其只是合理的辩护，甄妍就没有站出来对其进行反驳。
　　最后陈述的环节，也没有其任何波澜。
　　陆仁嘉见状不由得赞叹一声，这小秃子这次的调教还挺成功，居然没出现一个背刺的。
　　这边的情况顺利，其他审判庭的就不一样了。
　　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总有些大聪明认为自己很特殊。
　　“我没有罪，抛开女主播是否造谣不谈，他不给待产女员工补偿是事实啊！我骂他有什么错！”
　　“就是，他这么对待女性我骂他两句怎么了，他活该被骂！”
　　“抛开事实不谈，我骂他两句又没少块肉，还是个大网红呢，小气巴巴的。”
　　“……”
　　每个审判庭都会出几个卧龙凤雏，为庭审增添了几分趣味性，为观看庭审直播的网友带去乐子。
　　法庭上，他们的辩护律师听到这脸色都变了，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般，只得以手捂面。
　　一直到中午一点，庭审才落下帷幕。
　　休庭两个小时，于下午三点开庭，宣布判决结果。
　　从时间上看，合议庭的众位法官们也是尽心竭力、操碎了心，几乎没给自己留有任何休息时间。
　　在陆仁嘉与众多网友的期待，还有1878位被告人的忐忑当中。
　　时间来到下午三点！
　　“咚！”
　　审判席上，郑国华敲响法槌，发言道：“今天，星光区法院第二刑事审判庭，经过为期四个小时的公开审理，两个小时合议庭商议，对原告陆仁嘉起诉1878人涉嫌诽谤罪一案，现已审理完毕。”
　　“经过合议庭商议，根据情节严重程度、社会影响以及传播范围，结合庭审表现、初犯、认罪悔过、犯罪情节轻重等，本庭对每个被告的情况进行仔细斟酌量刑，现做出如下判决。”
　　“白彩金，抖鹰昵称‘白小姐’，在抖鹰上发布视频，存在虚构事实，误导网友对被害人进行诽谤，其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并未存在疑点。”
　　“该行为违背了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的第一款规定，侵犯了他人的名誉权、人格尊严权、**权，情节非常严重，影响极其恶劣，传播极为广泛，原告指控其罪名成立。
　　白彩金犯诽谤罪，处有期徒刑三年，赔偿原告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共五千元。”
　　“包礼萍……参与对原告陆仁嘉的网暴行为，犯罪事实清楚……犯诽谤罪，处有期徒刑两年半，赔偿……五千元。
　　念其孕妇身份，根据……允予取保监外执行，待哺乳期过后再行收监！”
　　“隋士英，在小破站上……在抖鹰上……发表不当言论，对原告陆仁嘉施加网暴行为，犯罪事实清楚，犯诽谤罪，处有期徒刑三年，赔偿原告……共五千元。”
　　“……”
　　白彩金虽然认罪态度良好，但是由于其是本案的罪魁祸首，误导众多网友，导致更多人卷入其中，获得了顶格三年处理。
　　剩下的人，刑期从一年到两年半不等，并赔偿两千到五千不等。
　　还有少部分情况特殊的，高中生、孕妇之类的，因为情况特殊，犯罪情节不是很严重，获得了缓刑处理。
　　其他审判庭也差不多，那些大聪明拒不认罪的，通通从重处罚，以儆效尤。
　　每个审判庭的宣判，都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随着宣判出炉，场下众人反应不一。
　　流泪的、后悔的、恐惧和害怕的、放声大哭的……，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那些获得缓刑的虽然值得开心，但是一刑毁三代！
　　他们有没有从中吸取到教训，那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总体来说，1878名被告，108人被判三年有期徒刑，1560人获得了一年半到两年半的有期徒刑，186人获得了缓刑，仅有24人因为各种原因被判无罪。
　　陆仁嘉收到了1878份判决书，还有六百多万的赔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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