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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筹集旧衣

分家后,我带空间逃荒养弟弟 梵文 10424 Jul 7, 2023 10:20:3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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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和提娅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了。”
  “她是上一任族长的小女儿,却也是兽人部落中最不起眼的女孩子。与人类推崇惺惺作态不同,我们以强壮为美,以力量为先,谁能够在角斗中打败更多的人,谁能够在捕猎时带回更多的猎物,谁就是我们部落中最受崇拜的强者。
  “显然,提娅的父母,在当时都是我们部落中最强壮、最受尊敬的兽人。”
  “然而,提娅却与他们截然相反。她苍白、纤瘦又柔弱,以至于父母那引以为傲的、如火一般热烈的皮毛,在她苍白的皮肤映衬下都成了一种鲜血般病态的红。”
  “那时,还是孩子的我并不喜欢她。因为无论什么时候,我看见她,她总是在捧着人类的书看,如痴如醉,头也不抬。
  “是的,书——事实上我也不确定那些在人类的语言中该不该被叫做‘书’,总之,都是些我们迁徙、战斗时从人类俘虏或战场上捡来的东西。”
  “我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书?文字?这些都是人类这种孱弱的生物才会使用的东西。他们没有敏锐的眼睛和耳朵,也没有兽人那般奔徙千里也从不疲倦的体格,更无法从风和树林的气味中读出万种讯息——只有这样的生物,才需要用这种连篇累牍的东西,传达自己的信息。
  “按理说,兽人部落不应该出现人类的东西,但因为她是族长的女儿,身体又弱,出于一种怜悯,族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视而不见——只有弱者才需要依靠怜悯和特权。我因此更讨厌她了。”
  “事情改变,是在我成年后第一次参与捕猎的那天晚上,我追着一头壮年的公鹿闯入了深山之中,气味浓烈的鹿血却引来深山的魔兽。
  “经验不足却又年轻气盛的我,在与它搏斗的过程中受了重伤。”
  “那是一种极少见的魔兽,最有经验的老人都对它獠牙上的毒液束手无策。无论用什么草药,我手臂和后背上的伤口都在反反复复地溃烂流脓,使我命悬一线。”
  “直到提娅找到了书里的药方。她按照人类的记载,把麻布放在水中煮沸,晒干,又用某种矿石的粉末和草药调配在一起,覆在我的伤口上,再用消毒过的布条包扎好。
  “奇迹般地,我的伤口就这样好了。”
  “在那段日子里,因为我的伤口要不断换药,所以提娅一直陪在我身旁,即便在那个时候,她也随身带着书。
  “因为……卧床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所以我被迫开始和这个……我最讨厌的女孩聊天。”
  “然后我和她成为了朋友。”
  “她教会了我人类的语言。在那些零零碎碎的旅人诗篇和笔记中,我意识到,在战争与仇恨之外,人类与兽人所共同拥有的某些东西。”
  “春天时踏过湿润土地,脚下传来的声音;夏天黄昏落雨之前,空气中飘来的气味;秋季果实的颜色、冬天第一片雪花融化在鼻尖的触感……所谓‘感受’,所谓‘思想’,所谓‘爱意’,在跨越人类与兽人语言的樊篱之后,原来是共通的一种东西。”
  “尽管我还是不喜欢人类,他们太傲慢了。无论是兽人、精灵还是人类,都拥有自己的语言。但只有人类会将自己的语言大言不惭地称为‘通用语’。你看,现在我和你对话,只能将‘人类’称作人类,我们却只能是添了一个前缀的‘亚人种’——兽人。哼,兽人的语言里可不会将人类称为‘亚兽’或“人兽”!”
  “但提娅却说,我们认为人类弱小狡诈、懦弱无能,不也是一种傲慢吗?毕竟,我们鄙夷人类把什么东西都要记下来的习性,但我却是被人类的记录救了一命。对于荒野的经验,一个成年人类未必能够胜过一个兽人小孩。但只要拥有一本书,一个足不出户的人也能拥有跨越千年百年、无数个人的知识,这是我们用口口相传的经验无法比拟的东西。”
  “或许——提娅说,既然我们和人类有着共通的感受,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想象,有朝一日两个种族之间的战火能够熄灭,让我们做到和平地交流?”
  “这大概是只有她这种没有经历过战斗、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才能说出的话。”
  “但是,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和她正手牵着手跨过山间的一条溪流,想偷偷去找人类歌谣中只开放在满月之下的花。当溪水流淌过我和她的双足,涧水中的月影被踩碎,在粼粼波光中我看着她的眼睛,我承认——那一刻,我就要相信她的话了。”
  “然后,战争爆发了。”
  “这一次,人类的军队不但带着刀剑与覆盖着钢铁的战马,还带来了三条龙。”
  “那是三条披着白金色鳞片,能够吞吐炽白烈火的中型飞龙——他们叫它圣白龙。它们的火焰比我们锻造的铁水还要炽热,能够融化一切兽人的武器。而人类,却因为拥有神殿的某种加护,能够在烈火中毫发无伤。
  “山林原野不再是我们的庇护所,而成为了熊熊的焚烧炉。兽人的联盟节节败退,在三天三夜的烧山之后,走向分崩离析。”
  “战败并非噩梦的结束,它只是开始。”
  “大火熄灭,拉维诺王国的军队踏入山中,开始清点战利品。
  “像所有凯旋的军队一样,他们杀死青壮年的兽人,再将无法战斗的兽人驱赶到一块,射杀取乐,□□□□。这是一种发泄战争压力的方式,也被他们视作冲锋陷阵后只属于勇士的奖赏。
  “我们的父母都已经战死,当铁骑的蹄音响彻山谷,我踉踉跄跄地拉着瑟瑟发抖的提娅,躲到了后山的乱石背后。”
  “溪水的声音就在下方流淌着,潺潺地,如同我们去寻找花朵的那一夜。但如今,它却已经被族人的鲜血染成了鲜红的颜色。提娅握着我的手瑟瑟发抖——因为身体不好,她一直呆在后方,大概没有想象过自己会看见这样的场景。”
  “我也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场景。但,铁蹄的声音却愈来愈近了,搜寻战场的猎犬咆哮着,离我们的藏身之处的距离逐渐缩短。”
  “我知道我无法再与提娅呆在一起了。我身上的伤太重,血腥味也太浓,如果提娅待在我身边,只是死路一条。
  “于是,我将身上最后一把刀递给她,无声地示意她离开。”
  “不知为何,她却没有动弹,只靠着我的肩膀,脸色苍白,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然后,她用一种撒娇一般的语气,轻声说:‘把你的项链给我。’”
  “我以为她只是想要一个,最后的留念。”
  “但当我把那项链递给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
  “因为就在那一刻,她忽然冲我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再见。”
  “下一秒,就在我即将抓住她衣襟的那一瞬间,她以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灵巧速度,将项链断成两半,一半攥在手中,一半和那把小刀一起抛到我的身侧。”
  “然后她纵身,一跃而下。”
  “猎狗汪汪吠叫着,战马发出嘶鸣,士兵兴奋地喊叫着,靠上前去。”
  于是,就有了故事开头,我所回忆的那一个故事。在战火的余烬中,在鲜血染红的溪谷边,年轻美丽的狐族少女一跃而下,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她有着月亮般苍白的皮肤和鲜血般红艳的皮毛,带着浓重的异域气息出现在军队面前,瞬间迷住了年轻的君王。
  在士兵的欢呼中,在战歌的凯旋中,他停下了向山上攀登的步伐,将她带回军帐。
  从此,她失去了自己的名字,成为了我的母亲。
  夜凉如水,风吹动树梢的叶子,整片白蜡树林都在簌簌地颤动着。此时,我们已经没有呆在洞窟里,而是走到了溶洞另一侧的树林之中。
  苍白的月亮浮在天上,一如既往是那一枚十七年前的月亮,将漆黑的影子投到岩壁上,我注视着那一片薄薄的、颤动着的黑暗,忽然启唇,轻轻地说:“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吗?”
  赞雅沉思着。
  这一刻,她看上去似乎又苍老了一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目光没有怨恨,却像把薄得透明的刀刃,将我的心划开鲜血淋漓的一道。
  随后,她转身离去。
  我真惊讶自己此刻还能保持着平静的呼吸。
  转过眼去,我的面前是一个小小的石头堆。一块一块的石头,在这片白蜡树林的空地上垒成一堆——这是兽人为死去族人筑起的纪念碑。
  在战争中,他们会用手中的石头代表自己死去的亲人,一块块地垒在一起,以纪念那些从此再也无法回来的人。
  而石块的数量,自然也不能真实地代表有多少人死去,毕竟,在战争中,死亡是那么常见的事情。倘若亲朋与自己全都死去,那么他们甚至连在这里拥有一块石头的机会都不会有。
  我轻轻伸出手,触碰过赞雅指给我看的、属于提娅的那一块石头——冰冷、粗糙的质感,只轻轻一碰,指尖就沾上细小的石砾。
  这实在是世界上最普通不过的一块石头,甚至没有资格做上城区的行道石,但它却是我的母亲在这世间最后的痕迹。
  在这块石头之外,为了掩藏她的身份,她的一切物品都和尸体一起被秘密火化了,在她死去的地方,她没能够拥有一块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爱她的人,也只能在千里之外,为她留下一处无名空冢。
  那么,我能为她留下什么呢?
  好像什么也不能留下。我身上的武器印着皇室的铭记,身上的衣物绣着皇室的纹章。到头来,我与她身为母女,十五年来似乎只有无尽的不解与怨恨。
  以至于,我从来没有想过去问起她的名字,没有想过去探究她曾经经历过什么。
  我垂下眼睫,慢慢地抽出了腰侧的佩剑,将它放在掌心,端凝着它反射的月光,以及倒映中我比月亮还要苍白的脸颊。
  然后,我缓缓握紧了手中冰凉得像一把水的刀刃,轻轻一划。
  顷刻间,掌心被划破,殷红的血珠从中渗出。
  ——十五年来,我一直在心中无声地怨恨着这血液,怨恨着这一半错误的血脉,怨恨着母亲的决定。却未曾想过,到头来,这是我能够为她留下的、唯一洁净的东西。
  我握紧拳头,注视着血液从我的掌心中淋漓流下,滴滴答答,渗入泥土中,消失不见。
  仿佛着魔了一般,我竟然感觉不到痛楚,只是机械地注视着它滴落,在快要停止的时候,重新松开又攥紧,让血一直不间断地往下流,悄无声息。
  直到我的手被握住,薇薇安将我往回拉:“够了。”
  “我们该回去了。”
  我却没有动弹,只低声说:“我不想回去。”
  “我只想在这里呆着,一个人,谁都不想看见。”
  “连我也不想看见吗?”她忽然问。
  我的手腕被她攥紧了,沉重的铁链还连在我们之间,随着她忽然的动作哗啦作响。
  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又多么冰冷,与黑铁紧紧相贴的那一部分皮肤甚至泛出了失血的青白色,指尖则泛出青紫,而薇薇安却像没有看见一般,用一种几乎能把我骨头捏断的力气握着我的手腕。
  我知道她从进入洞窟起心情就不好。但这一刻,我的脑子不知为何嗡嗡作响,生平第一次想要违抗她的话,毫不犹豫道:“对,一个人,当然不包括你。”
  薇薇安盯着我的眼睛,忽然笑了一声,声音依旧平静,却似有暗潮汹涌:“说得倒是容易。如果没有我,那又是谁为你治疗伤口,又是谁带你飞过山脉?天就快亮了,再不回去一定会被发现。不依靠我,你还能向皇室那边解释今晚失踪的事情吗?”
  她的话刺痛了我——薇薇安,世界上还有比她更聪明的女人吗?连令我感到难过,她都能在顷刻间选出最有锋利的两个字眼。
  也怪我,明知如此,还要把整颗心都毫无防备地交到她手上。
  “那我就不回去了。”我飞快地说,连嘴唇都在颤抖着,“你可以自己走——反正挣脱这道锁链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说罢,我不顾疼痛,试图用力扯回自己的手,在挣扎中,伤口又一次破裂,渗出更多鲜血:“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也从来没有非你不可过。你现在就放开我——呜!”
  是锁链被斩断的声音,锁链应声而落,薇薇安忽然发狠一般,用力扣住我的手腕,不顾我的挣扎,一把将我拉进她的怀里。
  她冰冷的手指抚上来,捏住了我的后颈,强迫我仰起了头。然后,她低下头,忽然低头吻了下去,将我心中的万语千言,以吻封缄。
  唇与舌的交缠是如此地紧密,令我几乎窒息。我睁大了眼睛,恶狠狠咬了她一口。
  鲜血的气味在唇齿间弥漫,我今夜的眼泪,终于也随之落了下来。
  滚烫的眼泪划过我的脸颊,落到薇薇安的手臂上,她的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
  我们的距离重新拉开,我看见她的唇上那个极深的伤口。
  她唇瓣殷红,眼中却闪动着迷茫,松开了对我的钳制,手指落到我的脸颊边,似乎想触碰我。
  然而,不知为何,到了最后,她的手只是缓缓上移,碰了碰我湿漉漉的睫毛,轻声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摇摇头,深呼吸着,想要让心绪平静下来,却在要开口时,眼泪毫无征兆地再次滚落。
  “没事……其实这不关你的事……”我垂下眼,轻轻地说,“我只是,想要逃避而已。”
  以痛苦,抑或是争吵,逃避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内心深处涌起的、对自己深深的厌恶。
  “我以前其实……一直在心里怨恨着我的母亲。因为她几乎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也从来没有对我笑过。
  “她的生活过得非常痛苦,我知道。
  “但我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这么痛苦——在我眼里,似乎没有人逼迫过她选择这种生活。我怨恨她,怨恨过她为什么要不加思考地陷入了爱情之中,又为什么要不加思考地离开故乡,不加思考地生下了我,还要一厢情愿地把自己的痛苦推到我的身上。”
  我失魂落魄地说,眼泪和话语一同无法自抑地向外流淌着:“其实,我曾经——或是说直到今夜之前,都一直在心中隐隐地觉得她……愚蠢。
  “怎么会有人能爱上自己在战争中的仇人呢?又怎么有人能如此狂热地去信奉一本将自己的种族斥为异端的圣典呢?怎么有人能明知自己身处这痛苦的漩涡,却不想着逃离,还傻乎乎地只想着通过魔药掩藏身份,最后令自己命丧黄泉呢?!”
  “我从没想过,她或许别无选择。”我哽咽地说,“我忘记了,我的母亲,不,是提娅,她在成为‘母亲’之前,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而已。
  “但是……我真的是‘没想过’,或是‘不知道’吗?”
  “我可能只是……不敢去想。
  “我从来不敢去想,如果令她顺从路维德的缘由不是爱,而是因为她在这被……被折磨的生活中找不到忍受的其他理由;如果令她信奉光明教义的缘由不是因为愚蠢,只是因为她找不到减轻痛苦、赎清‘罪孽’的其他方法……
  “如果我才是令她无法逃离痛苦的缘由,那我该如何自处?”
  “我从来不敢去想。我的母亲用‘故乡的树’为我命名,但我却从来没有为她带去过半分希望。
  “又自私、又懦弱、又愚蠢的那个人,其实是我。”我涩声说,“所以,后来她说的话确实没错,我是光明与黑暗交.媾的产物,只会给别人带来绝望与痛苦。”
  “你说,薇薇安,如果十五年前我的母亲没有生下我,她的痛苦会减轻一些吗?会不会,如果我从没出现过,对所有人都会是一个更好的结果?”
  “不。”薇薇安忽然说。
  “如果在这之中一定要找出一个人的罪责的话,那么所有人都可能有错。”她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只有你没有。”
  “所有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代价,”她说,“但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你不能,我也不能——怎么能让无法决定自己是否出生的孩子,去承担所有罪责呢?”
  她用手指将我凌乱的发丝别到了耳后,叹息一般地说:“不要忘记,你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
  我伏在她肩头,下意识还想分辨一句我快十六了,无尽的酸楚却不知为何在此时涌上了我的心头,让我的眼泪稀里哗啦流得更凶了。
  但我却依旧找不到泪水的源头,只能任由它滴滴答答地打湿了薇薇安的肩膀,哽咽着说:“可是我还是觉得……心里很难受……”
  搂着我腰的那只手紧了紧,随后,我感觉到薇薇安揉了揉我的头发。
  “那也不是你的错。”她凑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或者,如果你真的难受的话,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离开?去哪里?一丝疑惑划过我的心头。
  然而,薇薇安却没有再给我机会提问。她柔软的唇擦过我的耳垂,曼声说:“其实我们现在,已经越过国境线了。
  “其实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在回到西风城,回到奥尔德林了,不是吗?
  “只要你点点头,我们随时可以走。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继续往西走,走到大陆的另一端,那里满是苔原和裸露的礁石,海浪拍打深褐色的巨石,鸥鸟盘旋在深灰色的天际。如果乘船往海的深处去,或许能看见传说中的人鱼。
  “也可以往北走,越过极夜的分界线,我们将进入永夜的世界。在那里,你将看见变换的极光,星辰被雪擦洗得发亮。每一个在那里迎来十六岁的少女,都需要亲自发现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或是向南走,那里则是茵茵绿草与湖泊的世界,夏令时的山坡将开满细小的花朵,我们可以骑着马驹顺着柔和的山坡线一路往下,草浪在微风中分开,如果你伸出手,会发现它们柔软得像少女的发丝……”
  “一切的一切,只要你想,我都可以带你看到。等到那个时候,你将完全属于我,我也将……完全属于你。”
  “而实现这一切,只需要你现在点一个头。”她用甜蜜而诱惑的嗓音问,“艾希礼,你觉得呢?”
  我愣愣地听着她的话,心脏已经忍不住随着想象砰砰直跳了。
  多么美好的将来,就像第一颗早熟的浆果般沉甸甸地垂落在手边,只需要轻轻一个点头,它们就都将实现,我和薇薇安……从此便能完全属于彼此。
  ……多么令人心旌摇荡。
  然而,到了最后,滚到我嘴边的,却是那个艰难又苦涩的字眼:“……不。”
  我悲伤地闭上眼:“薇薇安,我不能走,你知道的。”
  薇薇安的手松开了。
  半晌之后,她终于发出了一声真正的叹息:“我就知道……命运的经纬线从来无法改变。”
  她的手指抚过了我的眼睛,轻声问:“那么,你想要去做什么呢?”
  “杀了……路维德三世。”
  我答道。
  想象中重若千斤的字眼,吐出来竟是那么轻易。
  仿佛有无数的思绪在我的脑海深处,在每一夜的睡梦中翻涌酝酿着,千言万语涌动在喉间,此刻终于奔涌而出:“如果路维德三世去世,这一切会有真正的改变么?”
  “不会有。”我自问自答道,“路维德三世去世后,接任皇位的将会是莱昂内尔,由他统治的国家,将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位贤明的君王,所能够解决的事情。奥尔德林与路维德三世,年轻时也曾是英明贤良的君王,然而当雄狮垂垂老矣,它的思绪便将不再清明,目光也将不再锐利——即便是我坐上了这个位置,百年之后,亦难幸免。”
  “说到底,君主贤明,也不过百年而已。如同在下城区遇见快要饿死的穷人,你给他一块面包,只能解一时之饥,给他一世面包,也只能解一人之饥——怎么样才能做到,把面包分给千千万万个人?”
  “杀一个人,和分一块面包没有什么分别。”我说,“谁能够保证,下一任君王,能够带给百姓永世的和平呢?
  “只有制度,能够解决这一切。如同给烈马戴上笼头,强迫它只能按照既定的方向奔跑——但,又有哪一个帝王自甘戴上约束的金笼头?”
  答案已经分明了。
  “如果这件事没有人愿意去做,那么,就由我去做——薇薇安,这就是我的答案。”
  我看着她的眼睛,如此回答。
  薇薇安同样凝视着我,片刻之后,她的眼睛温柔地弯了弯:“好,那我会陪你——嗯?”
  她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目光落在我的手指上——就在刚刚,我伸出一根食指,竖在她的唇间。
  “嘘。”这次轮到我轻声说,“现在该我问你了,薇薇安,你想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可不要说什么‘你的目标就是我目标’这种话,我不相信。”
  “我想听你的真心话。”我说。
  薇薇安陷入沉默。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从看见她的一眼,我就知道她是个把三分真情说成十分的女人。什么“我将完全属于你”啊,都不过是些绵绵的情话——你看,由始至终她都没考虑过,将自己过去的事情告诉我。
  对她而言,或许此刻对我的情感,更多地还只是占有欲而已。我知道,如果我应允了她离开的邀请,我会在她的陪伴下度过幸福而平静的一生。
  但我或许也将失去,与她彻底交心的机会。
  凡人的人生百年,对无尽寿命的精灵而言,不过是短短一瞬。只要她想,只要我点头,那么她将能够轻而易举地贯穿我整个人生的轨迹,而我却难以再拥有触碰她过去与将来的机会。
  然而,我很贪心。
  三分真情,对精灵而言,已是万分珍贵。
  百年人生,于凡人而论,亦是千般难得。
  ——但我想要天平的对等,十分的真心。
  这就是我做出拒绝的那一刻,内心没有说出来的缘由:我想要薇薇安的过去、现在与将来。
  所以我想要赌一把。赌这一刻,我在薇薇安心中,是否已经拥有了叩开那一扇大门的通行券。
  薇薇安看着我,宝石一般剔透的蓝眼睛里默默盛着我的倒影。良久,她忽然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在兽人的语言里,精灵和人类应该被称作什么?”她忽然问道。
  我一愣,本能地紧张了起来——我不知道答案,完蛋,难道还得答对薇薇安才能告诉我吗?
  好在,薇薇安很体贴地接上了话:“在兽人语中,叫做‘菲洛’和‘亚尼’,是‘森林之子’和‘平原之子’的意思。”
  “然而,在如今人类使用的通用语中,兽人却被称为‘亚人’‘次生之子’,而精灵则被称作‘自然之子’——你看,这两种语言中,与‘兽人’有关的语义存在很大的区别,精灵却没有发生多大改变。”
  “这就是语言的分化与演进——最初,我们只是用观察得到的外在特征称呼别的种族,譬如森林,譬如平原。
  “但到了后来,当一个种族取得统治地位之后,它便会自然而然地随着发展改变自己语言中的某些部分,将自己的种族放在中心的位置,其他的种族则用‘边缘’‘次等’的语义取而代之。”
  “在我这么多年的印象中,兽人由于一直以部落的形式生活在山中,它们的语言是变化最少的一种。”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推测,兽人、人类与精灵之间的仇恨,或许并非是血脉中与生俱来的呢?或许,是在远古的某一场战争中,精灵消隐,兽人与人类争斗不休,才导致人类语言中兽人这一称呼的意义变化?
  “尽管这只是推测,”她说,“但我想,这就是我想要探求的东西——我想要知道,在暮日之征、甚至更远之前,三个种族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导致了精灵一族的消亡。”
  “然后,我想要知道,精灵一族诞生与毁灭的秘密,这对我很重要。”她看着我,目光中露出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悲伤,如同那一夜我与她并肩遥望,昔日繁荣的精灵之森,“就像方才说的,没有人能决定自己的出生,我也一样。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生的,又是为何而出生。”
  “但这件事想要弄清楚,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对人类而言,百年的时光经不起这般无谓的消耗。
  “所以,我才想着,尽我所能去陪你渡过这一生的时光。”
  “但显然,是我又输给你了,”她说,“艾希礼,你的眼泪与目光是最柔软的利剑,能够击碎我一切沉默的盔甲。”
  她站起身,又向我伸出手:“那么,这个答案能够令你满意吗?我攻无不克、所向披靡的公主殿下?”
  我吸了吸鼻子,别别扭扭地说:“勉勉强强吧。”
  她微微一笑,将我拉了起来:“走吧,天就要亮了,我们还要把武器拿回来。”
  …
  最后,当我和薇薇安飞上返程的路途时,天色已经开始隐隐发亮。沉默的山峰这次没有再用狂风怒雪为难我们,而是让我们畅通无阻地升上了高空。
  我们越过山脉,戒备森严的隘口依旧灯火辉煌。
  十七年前,曾经被我称作父亲的人、路维德三世便是在这里大败兽人军队,从此将此处天险划入拉维诺王国的版图之中,筑起了卡特拉隘口。
  从此,西风山脉的兽人一支走向没落,而拉维诺则因为把握了贸易咽喉,愈发繁荣。
  “抬头。”
  在翻飞的风中,薇薇安忽然对我说。
  我依言抬头,看见就在我们的前方,遥远的东方地平线之上,已经隐隐露出了一线泛白的金光。巨大的天穹笼罩在这世界之上,自西向东逐渐从夜色的钴蓝变换成黎明的淡白。在远方的群山之中,不息的雾气缭绕着,如同河流一般以一种和谐的律动脉脉淌着。
  “那不是雾气。”薇薇安说,“是灵脉,世界的魔力,万物呼与吸之间吹出的风。一切生命的存续与消亡,都随着灵脉的流动循环着,此消彼长,生生不息。”
  我出神地望着它,忍不住问:“提娅也会在里面吗?”
  “说不定呢?”薇薇安说,“死亡吹向生命,正如西风吹向东方。”
  天色越来越亮了,我们渐渐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在我们的身后,星星的光芒暗淡下去,渐渐沉入月影之中。
  【叹息山谷之龙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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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为您提供大神一七得夕的昼星夜行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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