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杀火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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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杳坐在位置上同许之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要不是学校插在花坛里的彩旗还没拔，窗台上这一板又一板的AD钙奶还没拿走，我都怀疑我真的考完小高考了吗？”许之一舒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当时听说语数外停课只上小学科，给我兴奋的啊，结果，那种四门课连着上，一门学科两节课连上，这谁顶得住啊，我要上吐了。”陆倩路过扫了眼许之一：“人间小苦瓜，再过两个星期就是期中考了。”许之一一脸死相地看了眼陆倩：“那你弄点干瘪辣椒给我炒了吧，怎么就又考试了。”高中的时间向来匆匆，不管怎么抱怨，3月18考完小高考当天，就恢复了主课，这次除了两门选修的小学科，就只剩下语数外反反复复，周而复始，两个星期留给高二学生的任务依然和艰巨。但再怎么身心拒绝，在每天铺满桌的卷子题海下，也到了为期两天的期中考试。考场安排按分科和成绩排名分，前两个教室是强化班的地方，沈杳拎着文具去第三个教室，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看到了莫北麓。莫北麓低头翻阅着复习资料，瘦白的手背关节处有点发红，到底还是春寒比冬天冷，男孩子也扛不住冻。沈杳抿唇，快步进了教室，莫北麓若有所感地偏头看了眼走廊，没发现什么，继续看手中的资料。wＷω.㈤八一㈥0.ＣòΜ
每次考完试都感觉自己被掏空，班上放眼望去，除了少数紧张兮兮对着答案的女生，最多的就是瘫在椅子上，桌子上生无可恋的人。许之一苦着个脸：“我感觉我又要被语文老师□□了。”沈杳闻言只是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地说：“你又写出什么惊世巨作了？”许之一重重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想不明白那些作者的情绪啊，我们真的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吗？”沈杳笑笑：“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但是没有同一个理解。”
班主任进来的时候也是一阵无语：“考个试跟怎么你们了一样，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跟你们说个好消息好吧，学校决定这周五去春游，别叫，别兴奋，今天才周二，你们给我悠着点，不要跟别的班说。”每次说完这句话，不出几小时，周边班肯定都知道了，但是班主任还是这么说了，面子功夫还是要有的。
许之一快把沈杳摇散架了：“同桌，你听到了吗？我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沈杳抖抖索索地声音传来：“我听到了，你先冷静点。”班主任知道自己管不住这帮兴奋的猴子，见快下课了，也就不说什么了，捱到下课了出了教室。许之一拖着沈杳飞奔去七班，沈杳踉踉跄跄：“他们不在教室吧？”许之一像个哈士奇一狗当先：“在的在的，他们那课程搞完了，这学期他们都会继续在高二教室参加考试，无论保送还是自主招生，都是要成绩单的。”
“同学，帮我找下徐谦弈和莫北麓。”窗边那男生闻言回头看了看，似乎是没找到，敲了敲后面人桌子：“诶，徐哥和莫哥去哪了？”后面的男生本来在刷题，闻言漫不经心回了句：“找对象去了。”男生淡定地回头推了推眼镜：“找对象去了。”许之一和沈杳面面相觑，沈杳道了声谢扯着许之一到一边，低声问道：“你和徐谦弈确定情侣关系了？”许之一很懵逼但是还不忘娇羞：“说什么呢，不要说这么直接嘛。”沈杳举起拳头：“你是想要沙包大的拳头还是想好好交谈。”
许之一老老实实地应了声：“嗯，他是我男朋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探头往班门口看，但是没看到徐谦弈和莫北麓的身影。沈杳迟疑地问道：“莫北麓有对象了？”许之一又是一脸懵逼：“你都不知道你问我？”许之一和沈杳往回走，两个人都是脸色不好看，正巧待会是户外活动课，许之一扯着沈杳往下走，有点困惑地拱了拱沈杳：“你说，是我臆想症？其实他的对象有别人，还是我被绿了？”沈杳苦笑：“那你就算是做梦都至少还有过一段，我呢？直接就出局了。”
“什么出局？”淡淡的香子兰混合着小苍兰的香气萦绕在沈杳身边，沈杳转头看去，莫北麓同徐谦弈提着两个手提袋从他们后侧方走来。徐谦弈表示很好奇他们在聊什么，就问了句，结果看到许之一环顾四周见没什么人，一脸委屈地直接扒到徐谦弈怀里去了，除了许之一以外三个人虎躯一震。莫北麓一言难尽地看了眼沈杳，沈杳立刻远离了许之一，一脸冷漠。徐谦弈一脸茫然地揽着许之一：“怎么了？”许之一闷闷地说：“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会改的，你不能见异思迁，你怎么背着我有别的狗，哦不是，怎么就有别的人了啊。”
徐谦弈更茫然了：“你没有不好啊，我怎么见异思迁了，我有谁了啊？”许之一不说话了，沈杳很尴尬地开口：“刚刚我们去你们班找你们，你们班人说你们去找对象了。”莫北麓重点抓歪了：“找我们？还有我的事？”沈杳抿唇：“我找你，他找徐谦弈，怎么了？”莫北麓识趣地打住话题：“不怎么，很正常。”徐谦弈挠头：“我们是去找对象了啊。”许之一委屈死了，跟个哈士奇一样嗷嗷叫：“你对象不是我吗？我没看到你来我们班啊。”莫北麓轻笑，幽幽地说：“我们去找一个学长，姓兑，兑奖的兑，名项，项羽的项。”
徐谦弈感觉到怀里许之一的身子都僵硬了，也是一阵闷笑，沈杳又羞又急，伸手把许之一从徐谦弈怀里扒拉出来，说了句再见就匆匆走了，落荒而逃。莫北麓很好心情地看着两人背影，徐谦弈也是无奈：“哥，这东西怎么办？”手提袋里是刚刚同学长商议事情之后，学长定的甜点和奶茶，还是去学校大门口拿的呢，不过两人都不爱这些，就打算给沈杳和许之一，结果这乌龙搞得。莫北麓淡定地往五班走：“放他俩桌上。”
活动课结束之后大家都直接去吃饭了，住宿生也有不吃饭直接去洗澡的，沈杳觉得一身汗在四月份的时候怪难受的，南方的四月天气软绵绵的，怎么都感觉不利爽。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先去洗澡，随便弄点吃的就行。等他赶到教室的时候，发现自己桌上堆了些东西，有些好事的男生一脸兴奋地冲他嚷嚷：“沈杳，有人给你和许之一送东西。”
沈杳快步走到座位上，一盒包装精致的芒果千层，一杯冰蓝色饮品，还有一碗异常眼熟的赤豆糊，下面压了个纸条：下次来不及吃饭和我说。笔迹熟悉，一看就是莫北麓的，沈杳抿唇，许之一桌上也有一份甜品和饮品，不过和自己桌上的不太一样。八卦的男生还没散去：“是谁送的啊，是不是有哪个男生女生的喜欢你啊，谁呀谁呀。”沈杳沉重地想，又到了拼演技的时候了，一脸茫然地抬头：“我不知道啊，可能是我同桌吧。”
男生散去之后，沈见微幽幽地来一句：“也就骗骗他们了，这字怎么看都不是许之一个憨货能写出来的。”沈杳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别伤他心，孩子还小，慢慢教。”沈见微飘回座位，沈杳惊喜感动之余，之前的不快别扭到不知道去哪了，这可能就是个舔狗的真实。在想莫北麓是怎么知道自己没吃饭的，正当疑惑时候，瞌睡送枕头也没许之一这波来得及时。许之一进来坐下来，冲沈杳小声念叨：“刚刚我男朋友找我出去吃饭，莫大佬和路大佬也一起的，问到你了，我就说你先去洗澡了，后来莫大佬就给你买了这个带回来。甜品和喝的是他们开会的那个兑项学长给的，快吃吧，还饿着呢吧。”沈杳点点头，一边拆赤豆糊包装，一边疑惑：“现在开始，不叫徐谦弈了？”许之一撇撇嘴：“我觉得就算这是个乌龙，给我也打了个预防针，还是要时时刻刻地警醒他和我自己。”
沈杳闷笑：“这学长名字也是神了，你说七班的人为什么不加个学长两字？”许之一咽下一口饮品说：“我问了，他说因为这个学长不喜欢别人叫学长，说觉得自己还年轻，所以他们一般提到都只喊名字，不加学长，可能七班的就是听他们说去找兑项了，也没想到是个人名。”沈杳扫了眼钟，还有十五分钟上课了，快速扒着碗里的赤豆糊，许之一拱了拱他：“对了，我打听了下，春游的车是两个班混坐的，因为一个班坐不满一辆车，资源节省。”
沈杳擦了擦嘴，把垃圾丢掉：“那也轮不到你和你男朋友坐一块，你把六班放在哪呢。”许之一撇嘴：“是，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小妖精。”沈杳乐了：“去哪里啊？”许之一来劲了：“千规，那个游乐场。”沈杳有点茫然：“游乐场？好玩吗？”许之一想了想：“胆子大就好玩，胆子小还有个旋转木马可以玩。”沈杳点点头：“好吧，那希望我是个胆子大的人。”许之一也不知道说什么，自觉地转移了话题。
“春游好像是可以自由组队吧。”徐谦弈转着笔拍了拍同桌，段家卓，就是那个漫不经心告诉前桌徐谦弈和莫北麓去找对象的男生，反手就把徐谦弈的笔夺过来放桌上：“嗯，别转了，余光看的我晕乎。”徐谦弈一脸不满：“我坐你右边，你不让我转，那你左边还有个路哥呢，你怎么不搞他。”段家卓白了他一眼：“你管我，我驰名双标。”徐谦弈委委屈屈地缩着，想了想，还是自家男朋友好。
路至延看自己在这出戏里也有个姓名，饶有兴致地偏头递了个纸条给段家卓，示意让他给徐谦弈，段家卓一脸正直地递给徐谦弈，徐谦弈看路至延日常不当人的话，拱了拱段家卓：“让他爬。”段家卓一把拿过纸条，冲徐谦弈冷漠脸：“你给爷爬。”路至延也没指望徐谦弈回纸条，收了心看着面前的历年奥林匹克竞赛试题，段家卓突然凑过去问徐谦弈：“今天来了俩男生找你和莫哥，一个是你男朋友，那另一个是莫哥男朋友？”徐谦弈笑笑：“你问路哥啊。”
“路至延。”段家卓斟酌了下，拍了拍路至延，路至延偏头：“嗯？”“今天有两个人来找莫哥和徐狗蛋，一个是他男朋友，还有一个是莫哥男朋友吗？”路至延想了下，许之一还能拖谁过来，不过保险起见问了下：“另一个叫什么？”段家卓思索了下：“听有女生说叫沈杳。”路至延笑嘻嘻地看了眼不远处闷头刷题的莫北麓，淡定地转了下笔：“那是了，莫北麓预定男朋友。”段家卓点头：“厉害，那男生长得挺有风骨的。”徐谦弈拍了下段家卓：“段铁柱，你的意思是我男朋友就长得不好看了？”段家卓懒得理他：“路至延，你转笔挺厉害的。”徐谦弈瞪了眼段家卓，嘀咕：“双标是真的狗。”
五班的角落里——“同桌，我听说春游进去之后就解散，自由组队诶，只要不失去联系就好。”沈杳惊喜：“真的？”许之一坏笑：“赶紧的，提前联系大佬，免得哪些野花野草捷足先登。”沈杳沉思了会儿，突然说：“你有没有觉得，你越来越像那种豪门原配了。”许之一龇牙咧嘴：“比不得你家那位豪门，这么说我们的沈妹妹将来是要嫁入豪门的呀。”沈杳微笑：“我如果嫁入豪门，第一件事就是吹枕边风送你去边疆。”
一阵插科打诨过后，沈杳暗自盘算着怎么和莫北麓说一起玩的事，许之一见他思考，下课一拍他：“你思考个der，我和我男朋友在一块，依照大佬这性格，这责任心以及和你的关系，他能让你单着？我刚就是随口一说，我不信他会为了别人丢下你。”沈杳哭笑不得：“我什么也没说，你这跟个机关枪一样劈了啪啦的，话可都让你说尽了。”不过事实也不出许之一所说，徐谦弈下课来给他俩送水果的时候喊了下沈杳，小声地说：“莫哥说春游他和你一起，周四阿姨会把东西送过来，你不要操心这些了。”沈杳对上徐谦弈灼灼的目光，有点窘迫：“好的，谢谢你。”徐谦弈笑笑，摸了摸许之一的狗头，很是爽朗地说道：“你跟我这客气什么，说不定以后就要叫嫂子了。”
许之一一把拍开男朋友的手：“快起开，没见我同桌已经跟个红烧鲫鱼一样了。”沈杳笑容一僵，暗自拧了下许之一：“那我看你个白斩鸡跟我挺搭，我俩都能撑起一桌小菜了。”徐谦弈看着许之一张牙舞爪地状似哭诉，乐了，挥了挥手就掐着上课的点回班去了。
晚自习的安静中蛰伏着躁动年轻的心，热闹与寂静向来不冲突，也正是这份安静下的喧闹，让沈杳一天比一天更有真实感与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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