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人生好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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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祂的存在就是要震撼整个世界，于四方降下天灾，祂用一种超乎理解的力量，令一切种族都恐惧祂那些骇人的传说。——《古卡斯塔诺的巨龙崇拜——黑龙巴哈姆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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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卡斯塔诺帝国，这个象征人类崛起的最初帝国不信仰神灵，初代人皇尤利乌·奥古斯特在万神殿的记载中是个无信的枭雄，他奸诈、无耻、极端实用主义、毫无近代东陆所歌颂的骑士精神，但即使是有刻意贬低旧帝国意图的摄政王庭神官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确实实具有一项唯有英雄才能够具有的最佳品质，堪称不折不挠的惊世韧性。
　　尤利乌曾经历三次灭族，三次为奴，三次跌入尘埃，无数次死里逃生，数十年流离失所并受人类诸邦国追杀，才最终得以建立起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也可能是最伟大的帝国。
　　尤利乌·奥古斯特不崇拜神明，只崇拜力量，于是在抓住那一个奇迹般的机会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向凡世的主宰‘黑龙巴哈姆特’俯首，由此开启人与龙共存的时代。
　　在古卡斯塔诺统一东陆，荡平寰宇，人类昌盛起来的同时，黑龙也毫不掩饰的向帝国征服的每一处领地降下了祂的权柄。
　　黑龙的子女们，受祂们天父的命，如受封的国主，飞往古卡斯塔诺各处的人类城市筑巢，宣扬巴哈姆特之名。黑龙的儿女们，随心赏赐它们恩宠的，惩戒它们不喜的，毁灭对黑龙不信的。
　　龙的力量来自血脉和筋骨，黑龙子女们的力量自然也与它们的父亲紧密相关，每诞生一名子嗣，黑龙便会把一种元素的力量赐予进它体内，火、风暴、大地、水、光诸如此类，唯有银龙伊加，这个黑龙最宠爱的这个龙子例外，祂把自己最本源的力量分予了祂。
　　也不知在卡斯塔诺的末日之时，面对叛逃向摄政王庭，甚至情愿以身作为神王阿罗尔神降体的银龙伊加，黑龙巴哈姆特是否有后悔过这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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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这个熟悉又陌生，古老又简单的名字，此刻剥离掉神秘的面纱，暴露在路西泽眼前。
　　路西泽走到溶洞的最中间，细密的流线在这里交汇纠缠，又向左右蔓延开去，渐渐没入更远处火光照不见的黑暗，空气中回响着潺潺的流水声，追溯流水的源头，灰铁色的粗线刻槽像参天巨树的树干一样，通往横贯整个空间的青铜巨门下方。
　　他扫视过青铜巨门上的那些古老文字，头隐隐有些发痛。
　　不太对，不太对，在这种地下数十米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一座龙巢，就算有，初来乍到塔兰盾的黑刀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就算知道，内城如此之大，对方又为什么偏偏要往这种秘境般的地方逃去。
　　可一种疲惫感阻止着他，令他难以去细想这个问题，思维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悼吾兄，光的梅菲尔，他掌管富饶的塔兰盾的全部光荣，太阳的光芒曾妄想与他比拟，却是自取其辱。向你默哀，热情洋溢、勇冠智慧的龙之长子，我将铭记你，然后吟诵另一首。”
　　莉莉安娜解读青铜门上的引言，明白了这所龙巢为什么要修造在地下的原因：“这里不是普通的龙巢，还是银龙为‘光龙梅菲尔’修造的龙墓。”
　　“银龙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神降阿罗尔弑灭作为父亲的黑龙，却还要求人类为龙族修造墓地来纪念它们？”路西泽只觉荒谬，作为终结龙之世代的首要元凶，银龙这样的行为简直就像是精神分裂的病人，或者矫情造作的文艺青年。
　　“看起来是这样，”莉莉安娜点点头，随即解释道，“不能拿人类的道德准则套用在龙的身上，龙虽然拥有与人类中最智者无二的智慧，但它们仍然兼具野兽的本性。”
　　“而且别忘了，银龙虽然是摄政王庭信仰东扩的最大功臣，神王阿罗尔的凡世神躯，可我们对它可谓是一无所知，时至今日，史学家们也没有对银龙为何要背叛古卡斯塔诺帝国的原因，讨论出个说法来。”
　　“我只是不能理解，明明它们都是陪伴着银龙一起长大的家人，兄弟姐妹爱护它，暴虐的父亲独独宠溺它，却还是遭同室操戈，如果真有原因，那该得是多深重的仇恨？要么银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路西泽有些作呕。
　　“……你很在乎能陪伴在身边的人。”
　　“毕竟谁也不知道谁会不会明天就离开。”
　　“不要太忧虑啊。”莉莉安娜轻声说，随即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走向青铜巨门，路西泽紧跟在后面。
　　他们来到门前，高墙般的两扇门扉紧贴着，没有留下一丝缝隙，要看到门的最高处得死命抬头仰望。
　　“黑刀就在这扇门后面。”其实莉莉安娜不说他也知道，那股蕴含神力的火痕太鲜明了，像吹口气就有可能重新燃烧的火星。
　　莉莉安娜把手按在门上，路西泽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量，不过巨大的嗡鸣几乎是在瞬间响彻了整个地下空间。
　　青铜巨门被微微推开一丝缝隙，但已经足以让卑微的人类通过了。
　　入眼即是星星点点的火苗，足有几千几万盏之多，每盏油灯都只有豆大的火苗，汇聚起来就像是两条金色的星河，向左右延伸出数百米。
　　这两条金色星河包围着中间的大殿，地面齐整庄严的铺着大理石方砖，这些石砖泛着些许微红，简直像有血流淌在上面，除此之外大殿的前厅就没有任何装饰了，空荡得令人心惊。
　　往后，地面凸出两级台阶，一把高耸的铁椅位处整个空间的最中心，上面坐着一具戴着金色王冠，披着银色铠甲的雪白骷髅，一把骑士长剑横陈在它的大腿之上。
　　然后是再往后，也是凝聚了莉莉安娜和路西泽的目光，令他们震撼的说不出半句话来的地方。
　　整个大殿的后半都是厚厚的坚冰，像你打开冷冻库直面的那种白色一样，不过是实心的。
　　路西泽心跳得极快，如果有人在这时候拍他的肩，他大概也不会察觉。
　　透过厚厚的冰层，一条瞑闭着双目的金色巨龙凝固在里面，它蜷缩着修长的脖颈和尾巴，像猫一样，但那黄金般的双翼招展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粉碎冰层，展翅翱翔。
　　光龙梅菲尔。
　　一道裹着黑色斗篷的人影站在冰墙面前，她伸出去触摸寒冰的左手，结满了黑色的烧疤。
　　“我等你很久了，”黑刀转过身来，她浑身除了那条斗篷外什么也没穿，皮肤表面是蓝紫色相间的鳞片，赤脚裸足上，是粉碎了地面石砖的利爪。
　　“神人科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