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唐家的内部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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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窦娥冤》
“嗯？这是……”
突然，石室的角落里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反光。
“我去看看。”
诗银杏起身，走向发出反光的那个角落，蹲下身来。
“这是……”
诗银杏伸出手，拈起发出反光的那件物什，仔细地打量了一会。
“是龙鳞。”
诗银杏面色极其难看地走回了石室中央，将手中的那片龙鳞放到了“半魂之契”的上面。
“如果、我们之前的那些猜测、都是事实的话……”
“那这片鳞片就是从敖渊身上掉下来的。”白之卿拈起龙鳞，举在眼前，对着上方的石壁打量了许久，“上面有血——留这里的龙鳞肯定不止一片！”
白之卿突然站起身来，向着诗银杏先前找到龙鳞的那个角落里走去。
“……数一下石室里有多少片龙鳞。”
…………
“……在石室里能找到的就是这些了。”
礼白果弯下腰，将包裹在手帕里的最后几片龙鳞倒到了“半魂之契”的上面。
——众人在石室中收集出来的龙鳞，已经在“半魂之契”的上方堆成了一座闪着光的半透明的小山。
“我数一下。”白之卿抿了抿唇，指尖快速点上“半魂之契”上方的众多龙鳞。
“……一百零六、一百零七、一百零八。”
“能用的一共有一百零八片。”
等到白之卿的指尖离开龙鳞的时候，原先堆在“半魂之契”上的一堆龙鳞已被白之卿分成了两堆。
“先生……”嬴蓁华颤抖着吞了口唾沫，抬起手指着堆在“半魂之契”上的两堆龙鳞，“‘能用的’……是什么意思？”
“从敖渊身上掉下来的龙鳞一共有一百零八片。”
“其余的龙鳞……皆来自于不同的龙族身上。”
“……我大概知道这里是哪里了。”白之卿抿了抿唇，抬眼打量了众人一圈，“这里是东海龙族的地牢。”
“而且……这一间，恐怕是他们专门用来施用‘逐’刑的那一间牢房。”
“这样子的话……我大概也知道我们为什么不知道这里就是地牢的原因了。”礼白果垂下眼，无可奈何地叹息道。
“先代龙王敖儁峋，曾经在我们两个来访龙宫的时候，带我们参观过一次龙族地牢……”
“算不上是他带我们参观。”礼白果无力地摆了摆手，打断了诗银杏的讲述，“当时算得上是我们两个突发奇想——要去看看龙族的地牢。我们跟敖儁峋讲过之后，就被他带来龙族地牢参观了。”
“想来……这间石室，应该就是在当时，我们两个在地牢底层看到的那一面石壁里面。”
“最底层？”蒋歆却突然开口，疑惑道。
“就像你们地府那边的十八地狱差不多——”诗银杏从袖中翻出一只沙盘和一根树枝，拿起树枝，在沙盘上比划起来，“倒着的塔总知道吧？”
“你们地府的十八地狱就是倒塔——龙族地牢也是，不过他们只有三层而已。”诗银杏将树枝戳在沙盘中的一处，“这里，就是塔尖——也就是我们现在待着的地方。”
“所以……这里漏水才这么严重吗？”
白之卿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那敖儁峋当时就没和你们两个提过这间牢房！？”蒋歆问道。
“提过。”礼白果盘腿坐起，把诗银杏摆出来的沙盘和树枝挥手拂开，“回了龙宫之后，敖儁峋才和我们说，有一间牢房没有带我们去看。”
“他说——‘除了从外面打开之外，在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办法打开这一间牢房。’除非……”礼白果微微一顿，犹豫着将目光落到了堆在五人中央的那两堆龙鳞上。
“除非什么？”白之卿皱着眉，冷声问道。
“除非……那些关在里面的人的其中一个……”
“已不再属于他原本的种族。”
“所以……”白之卿坐起身来，指尖轻敲膝头，垂下眼，将目光落到属于敖渊的那堆龙鳞上面，“敖渊的身上……被他们施以了‘逐’刑。”
“那要怎么办？”嬴蓁华诧异道。
“我记得……好像有一种术法，能够恢复受到‘逐’刑之人的身份。”诗银杏抿了抿唇，看向白之卿，“你知道这种术法吗？”
“你说的……是‘归’吗？”
白之卿微微抬眼，望向诗银杏。
“是。”
“那就好办得多了。”白之卿轻轻一笑，将放在中央的那些物件往边上移了移，从袖中拿出一本蓝封书来，翻到其中一页，在众人面前摊开，“看这一页。”
众人将目光落到被白之卿指尖按住那一页上。
“这本书是《神农杂记》。是我从君瑜那边拿过来的。”白之卿松开手，“君瑜说是他从寒药阁下那边拿来的……这本书上面记了不少对应酷刑的治愈之术。”
“‘归’寒药阁下应该是会的。只是……”蒋歆抬起手，指节扣上下颌，沉吟许久，“雪莲阁下会‘归’这个术法吗？”
“桃花，雪莲既然这本书给了你……想必应该是已经学会了‘归’吧？”礼白果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我没见君瑜用过。”白之卿抿了抿唇，“但是寒药阁下对我用过。”
“君瑜不会将自己还没彻底学会的典籍随手交给他人。”
“所以我想……君瑜应该是会的。”
“既然‘逐’的刑罚这么严苛……”诗银杏微微一顿，“那么，想必‘归’的术法——施术条件也很严苛吧？”
“条件在这里。”
白之卿俯身，将指尖点上《神农杂记》昏黄的书页，“龙族的条件是……本人龙鳞一百零八片，本人龙角……一对，爪尖磨成粉后取十钱。”
“龙鳞够了。”蒋歆将属于敖渊的那堆龙鳞小心地收了起来，“龙角和爪尖要怎么办？”
“我记得……”诗银杏的面色变得尴尬了起来，“好像没有哪一族的‘逐’刑要拔指甲的吧？”
“猫科。”
“呃……”
“还真有‘逐’刑要拔指甲的种族啊……”
“不过龙族不用拔就是了。”白之卿随意地摊了摊手，“到时候找到敖渊直接拿指甲锉磨十钱下来就够了。”
“那龙角呢……”嬴蓁华提问，“这里可没有能把龙角藏起来的地方啊……”
“龙鳞细小，若不是会先前那一下的闪光，恐怕我们都还没有注意到这里有这么多龙鳞。”礼白果皱了皱眉，“可是，龙角的话……”
“我猜，龙角应该不在洛峋手里。”
“那会在哪里？”蒋歆皱眉，看向白之卿。
“应该是被敖渊自己带走了。”白之卿轻轻抿唇，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地面，话锋一转，“蒋歆，招魂术能把海族自身的半魂和在东海镇妖阵内对应的半魂一起招来吗？”
“应该是可以做到的。”蒋歆偏过脸，看向白之卿，“你要做什么？”
“找人。”白之卿缓缓道。
“信物呢？”
“这里。”
白之卿将一片沾满鲜血的龙鳞从堆里随手剔出，推到了蒋歆的面前，“我找敖儁峋。”
“你……”诗银杏愣了愣神，“没搞错？”
“敖儁峋享年几岁？”
“八十。”蒋歆把《生死簿》翻开，丢到了几人的面前。
“海族半魂，最长活两百年。”白之卿眸光微敛，“龙族基本上都是能活满两百年的……敖儁峋虽然说是为洛峋所杀，但这个年龄就很有问题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地府……应该到现在，都还没把敖儁峋的半魂收押到地府里面吧？”
“确实还没收押回来。”蒋歆点了点头，“因为地府目前还是以收押人族死去后的魂魄为第一优先顺序。”
“目前还没把收押妖族魂魄的这件事情提上日程。”
“那就行了。”白之卿微微一笑，“我打算……让敖儁峋来帮我们找敖渊。”
“你确定能通过敖儁峋来找到敖渊？”诗银杏皱眉，担忧道。
“不然……你觉得敖渊是怎么从这里逃出去的？”白之卿挑了挑眉，“上一次尚且还可以说是没被关在这里所以逃出去比较容易；那这一次呢？”
“你们可要知道，这一次……敖渊可是在受到‘逐’刑之后，伤口还未愈合的情况下逃出去的。”白之卿半眯起眼，“想从这里逃出去……哪里会有这么容易？”
“所以……”礼白果看向白之卿，“你怀疑……敖儁峋的半魂，一直在敖渊的身边？”
“没错。”白之卿点了点头，转向蒋歆，“可以开始了吗？”
“行吧。”蒋歆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那一片属于敖儁峋的龙鳞拈到自己的面前，“其他的杂物麻烦尽量隔绝一下。”wＷω.㈤八一㈥0.ＣòΜ
“好。”
书籍和“半魂之契”被几人各自收起。
白之卿从袖中取出装有太阳神火的木匣，用最后一点太阳神火引燃了无用的那一堆龙鳞。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愿，逝者安息。”
太阳神火跃动着将龙鳞吞噬殆尽，连灰烬都不曾留下半分。
五人贴着石壁站立，沉默地看着石室中央的那堆龙鳞，在太阳神火的作用下缓缓消失。
“开始吧。”
“地府所属，听我号令。”蒋歆用灵力将属于敖儁峋的那一片龙鳞托在半空，“魂归——敖儁峋。”
明明身处昏暗湿冷的石室之内，众人却依旧在此刻感受到了一股阴风自石壁缝隙中透出，迅猛地扑向了众人。
“此路不通。”白之卿抬手，缓缓道。
一个半透明的虚影缓缓出现在了白之卿的面前。
“桃花上卿？”
——是敖儁峋。
半透明的魂魄飘在白之卿的面前，一如生前模样——身着一身墨蓝衣衫，额上一对形如枝丫的苍蓝色尖锐龙角，青丝如墨。
“初次见面，龙王陛下。”
诗银杏挑了挑眉，看向白之卿，“桃花刚刚……”
“桃木辟邪。”白之卿抿了抿唇，放下手，轻轻瞥了诗银杏一眼。
“龙王陛下，您……总该认得这里是哪儿吧？”白之卿轻笑出声，抬眼望向飘在石室中央的敖儁峋，“还是说……”
“这里是龙族地牢中，用于施行‘逐’的牢房。”敖儁峋将目光落到了蒋歆的身上，“这位阁下是？”
“另外一半没召过来。”蒋歆皱了皱眉，看向白之卿，“东海镇妖阵锁魂的能力，比我想象中要强得多。”
“无事。”白之卿摆了摆手，“这一位，是秦广王蒋。”
“我们是请他过来解决海族半魂的问题的。”
“……”
敖儁峋垂下眼，沉吟许久。
终于，敖儁峋抬起眼，将目光落在了白之卿的身上，对着白之卿微微躬身，轻声问道：“诸位阁下有什么要问的？”
“在下必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要是我记得的一切，我都会告诉几位阁下。”
…………
“……好了。”白之卿停笔，“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白之卿将手中金属质地的笔套上笔帽，随手转了几圈，收回袖中，看了蒋歆一眼，“可以了。”
“正好——”蒋歆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卷白绢，“我来看看……在这里用阎罗诏，能不能把谢必安他们给叫过来。能叫过来的话，就让他们两个直接把龙王陛下押回去。”
“你们地府那边可以随便魂魄离体——”诗银杏抬起手，随意地摆了两下，“应该是能随意进出的——当然，像你这样临时被召，带着肉身一起过来的那种……”
“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提醒他们一下就行了。”蒋歆失笑。
趁着蒋歆去忙收押敖儁峋半魂这一件事情的时候，嬴蓁华凑到白之卿的身边，轻声问道：“先生……刚刚那支笔？”
“叫钢笔。”白之卿看了一眼嬴蓁华，将目光再次落回先前用于记录的那本本子上，“嗯，大部分的猜测都能被验证了……想要我教你怎么用？”
白之卿轻笑，偏过脸看着嬴蓁华，“先把毛笔练好——然后我再教你。”
一条黑色的锁链险险擦过白之卿身侧，绕上敖儁峋的手腕，将他从石室里一把拉了出去。
“好了？”礼白果挑眉，看向蒋歆。
“好了。”蒋歆点头，“谢必安已经把他勾走了。接下来——”
“上卿大人？”
“我来总结一下。”白之卿“啪”地一下合上了手中的本子，抬眼打量了几人一圈，“首先，敖儁峋确实是被洛峋亲手杀死的——就在这里。”
“洛峋没有对敖儁峋使用‘逐’——但他将敖儁峋折磨致死。”
“这点可以确认吧？”白之卿敲了敲身侧的石壁，“敖渊两次被抓进这里——也是洛峋亲自动的手。”
“这间牢房不是……”礼白果皱眉，看向白之卿，轻声打断了白之卿的讲述。
“洛峋——在他每次亲自进入这里的时候，他不会关上牢门。”白之卿看向礼白果，“他是靠在牢门那边设置结界，来将敖儁峋和敖渊困在这里的。”
“我没问题了。”礼白果点了点头，“继续吧。”
“敖渊第一次被洛峋抓进来的时候，洛峋对敖渊使用了缚仙索和龙筋鞭。”白之卿抿唇，微微一顿，“上巳那时，判断出来的敖渊身上带的伤，就是这一次造成的——大片龙鳞脱落，带有部分经脉损坏。”
“任、督，还有手太阴肺经。”
“第二次。”白之卿轻敲指尖，“依旧是洛峋亲自动的手——这一次，洛峋不光对敖渊使用了‘逐’刑，还敲碎了敖渊的琵琶骨。”
“你们说……”
“这说明了什么？”
白之卿冷笑，压低了嗓音，轻声问道。
“也就是说，龙宫这边……”诗银杏低下头，沉思许久，抬眼望向白之卿，“目前应该还不知道掌权的人是洛峋！？”
“就连你们觉得有问题的鲛人族……恐怕，也觉得洛峋就是敖儁峋了！”
“也就是说，洛峋在他们面前的伪装非常成功……”礼白果皱眉，“洛峋想要的，也许不仅仅是毁掉‘半魂之契’。”
“他想取代嫡系一脉。”礼白果如此笃定地说道。
“不。”白之卿轻笑着摇了摇头，“白果姐，你和诗银杏在世界重置之后，重新扶植‘秦’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明法度，定律令。”
先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嬴蓁华，却在此刻出了声，开口答道。
“这些……在宫内都有记载。”
“那么，既然洛峋想要取代嫡系……”白之卿半眯起眼，“他需要做些什么来为自己铺路？”
“我知道了。”礼白果平静道。
“洛峋，想要推翻东海龙族皇族，一直以来延续的嫡长子继承制。”
“还想借着毁掉‘半魂之契’这件事情，来在海族之中一举树立威信。”
“没错。”白之卿看向蒋歆，“能看到了吗？”
“洛峋的身上，已经有了因果大罪。”蒋歆点了点头，垂下眼，轻声答道。
“那就好办多了。”白之卿轻笑，“因为敖渊还活着，所以洛峋没有得到紫微星和天道的庇护——如果天道抽风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你想把契约撕毁后的天劫转移到洛峋的身上。”蒋歆抬眼，直直地看着白之卿，“可行，但很难做到。”
“如果不行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临时请人来帮忙了。”白之卿失笑，“我想，我总不至于连一条退路都没有了的。”
“也罢。”礼白果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等。”白之卿淡然道。
“等？”诗银杏皱眉，“等什么？”
“你等下去就知道了。”白之卿对着诗银杏眨了眨眼，“不要心急……你得有耐心。”
“那好吧。”诗银杏无奈地笑了笑，“说起来……你们怎么看现在的东海？”
“你们听过《窦娥冤》吗？”白之卿却突然问出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来。
“血溅白练、六月飞雪、大旱三年。”靠在石壁上的蒋歆突然开口，“上卿大人何意？”
“他骂三代混账呢。”礼白果失笑，“桃花在为敖儁峋和敖渊他们抱不平呢。”
“终究是天瞎了眼，才使得神州大地上面魑魅魍魉横行霸道。”诗银杏盘腿坐在地上，笑着抬手，轻轻敲了敲地面，“这几年，半夜回地府处理事务的时候……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是我愚钝。”蒋歆垂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实在的，怕是我做事还比不上崔珏。”
“天庭人间地府，神人鬼各司其职，方可维持世间平衡。”白之卿抿了抿唇，看向蒋歆，轻声道。
“多谢桃花上卿提点。”蒋歆无力地笑了笑，“只是，桃花上卿提到了《窦娥冤》——这不得不令我多想。”
“无事。”白之卿失笑，“毕竟这两句太过经典——‘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三代确实是不配待在九重天。”白之卿冷哼，“二代十殿阎罗也确实配得上这一句词——连厉鬼都敢养，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养的？”
“噗。”诗银杏却突然笑出了声，对着白之卿眨了眨眼，“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三代二代不干实事……难道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嗯……”蒋歆沉吟许久，“我也没想到，崔珏他们不过忍了二代十殿阎罗十年……人间就被养出了这么多厉鬼。”
“其中还有一些来不及抓回地府……导致厉鬼继续制造厉鬼。”蒋歆失笑，“桃花上卿在寒衣节那时，被厉鬼包围的场景……我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
“咳。”白之卿皱眉，看向蒋歆，“我那时灵力尚未恢复，又带着嬴蓁华——你让我如何退敌？”
“是我考虑不周了。”蒋歆笑着打了个哈哈，将这件事情揭了过去。
…………
“说起来……桃花，你之前说的那句‘等’……”诗银杏抿了抿唇，抬眼看向白之卿，微微一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然——”白之卿轻笑，“是在等人来这里救我们啊。”
“不过……”白之卿无奈地摊了摊手，“就是不知道，那一位阁下……能不能注意到我的求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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