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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经过

我能看到未来世界 筷子老叔 9252 Jul 7, 2023 6:48: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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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总是为了那个想象中的坏结果担惊受怕,
    反倒误了本该纵情享受的今天。
    爱情的枪澎湃在紫色的袜子上
    穿着红色毛衣的小兔子跳着要去寻找天明和希望
    海岛难觅,青烟怅怅
    晚云闲挂在兔子头顶
    红色毛衣像是一朵开在悬崖边上的凤冠花
    死神的手指掌握所有爱恨悲欢
    南方的阳光应该是紫色的
    就像一只紫色的袜子
    爱情的枪从来没有饶过谁
    子弹像流星
    拖着长长的尾巴
    怅怅地冒青烟
    夜空应该有冰凉的风
    就像吉卜赛人裙角应该有繁复的花纹
    “借我一把枪吧,我用不上它去杀谁”
    恶魔眼里燃着紫色的光
    目光炯炯
    浮士德接过那把枪
    忽然之间心动了
    那天水上乐园之旅不知道为啥,最后玩着玩着,六个人全跑旁边的农场去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六个人现在躺在樱桃园里,看着满树的樱桃和天空,研究魏天学分不够,该选什么课来凑足。几个人如临大敌,因为他有且仅有一个学期的时间来补学分了。
    谢鼎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是怎么做到大学四年挂八科的?你是不是暗自憋着劲儿要攒小神龙呢?”
    魏天无言以对,悻悻地笑着,哼哼几句打算蒙混过关。还能是怎么做到的,就是玩着玩着玩飙了呗。
    叶冬米说要不选个文学性的科目,只要言之有物都可以得分。魏天连忙摇头:“我言之无物,看到阅读思考题,我只想抄题干。有时候我连题干都读不懂。”
    徐丽丽说要不选个只靠背就可以过的,比如体育文化概论这种课。魏天头摇得更凶:“不行不行,我记忆力七秒,典型‘马冬梅’患者。”
    李望说要不选个热门的,热门的肯定好过,什么花卉什么健康的。魏天考虑了一会儿,说:“咱手速肯定抢不过别人。”
    “直接让李望把学校官网黑了不得了嘛。”
    “使不得,使不得,”魏天连忙摆手,“牺牲大我,成全小我,我怕最后菩萨惩罚我。”
    麦洛沉默不语,想半天,说:“你选围棋吧。”
    魏天哭丧着脸:“都这时候了,你别开玩笑了,我哪会围棋。而且听说围棋考试是和老师打一场,赢了就赢了,输了就不及格。”
    “这是其中一种考核方法,而且不全面,不是赢了才及格,而是以活70子为基础,活多少子,就得多少分。超过170就满分。
    “你也可以选择跟同学对弈,共7轮,赢7盘95分,6盘90分,5盘80分……以此类推。如果这样你再不行的话,最后可以答卷子,满分80分,其中70分到75分给范围,考试的时候是开卷。这三种考核方式任选一种,最后选成绩较高的一个记入最终成绩。”
    “你是围棋选修课大使?”魏天问麦洛。
    “我是一个会认真阅读选修通知的人。”麦洛笑眯眯地说。
    最后魏天综合各种选择,还是听了麦洛的,选了围棋课。
    了了这一桩心事,接下来的时间就轻松不少,几个人走着走着就分开了。
    麦洛和叶冬米一路向前,走到樱桃园深处,是一块广阔的草坪,尽头是一棵巨大的树。
    “你看这个画面像不像电脑待机照片?”
    “像。”
    麦洛忍俊不禁,拉着叶冬米走过去,在树下坐着。树根遒劲粗硬,坐在上面像坐在童年的圆木秋千上。
    这一场雨来得猛,“哗哗”泼到地上,升起阵阵白烟。叶冬米和麦洛坐在树下,静静地看着这突然造访的暴雨。有几滴溅到两人面前,叶冬米伸手去摸。
    她很难不喜欢现在这种慵懒无所事事的氛围。麦洛像和她有心电感应似的,掏出耳机,轻轻塞了一只在叶冬米的耳朵里。
    是王菲的《如果你是假的》。
    如果你是玛丽
    是朱莉?查理还是坂本龙一
    会不会有很大关系
    啊如果你是假的
    思想灵魂住在别的身体
    我还爱不爱你
    啊如果你不是你
    温柔的你长了三头六臂
    拥抱你甜不甜蜜
    ……
    王菲声音轻巧曼妙,懒洋洋地爬过音阶。
    叶冬米的手被麦洛包着,不安分地在他手心里画圈儿,慢吞吞地想起来,问:“我记得你说你还做了很多事,但不敢跟我说。说说吧,我想知道。”
    麦洛叹一声气,破罐子破摔:“你跟许淮阳在一起后,虽然我不甘心,但是也没办法。那是你自己选的人,你俩处得挺好的,我在旁边一直暗中观察也不是个事儿,显得我很猥琐。所以就专心做游戏,大一到大三的三年,是我赚得最狠的三年,一来时间宽裕,二来后面有魏天和谢鼎帮忙,接的单子也越来越大。再后来,工作室的名头闯出来了,我们挣得更多,而且我们很大方,游戏版权给就给了,一点也不矫情——只要买家给的钱足够优厚。我们仨都知道,还没有到我们的最佳水平,现在新加了李望,我更有信心,可以做出比以往任何一款都要厉害的游戏。所以,反正也要毕业了,就想着干脆自己开个公司——”
    叶冬米打断他:“你少转移注意力。”
    被识破的麦洛没办法,这下真的开始交代了:
    “学校里的专业课我比老师还熟练,所以平时不怎么来学校。刚巧那一天我难得来了学校交材料,路过二食堂看见许淮阳和江世雅坐一起吃饭,那动作、神态怎么看怎么不对。我稍微留意了一下,就发现了两人的……嗯,情感?我正等着你跟许淮阳感情破裂呢,所以我能放过这个大发现吗?往年补考都在开学后,我给王主任提议说挪到开学前比较好,这样不耽误正常的教学进程。他同意了。所以你才会提前返校,才会在图书馆里看见……那一幕。后来你来KTV,还正好来了我在的那一间,我是真的意外。我就想老天爷忽视我这么多年,终于醒了一回。结果你吐我一身。也好在你吐了我一身,我才有借口来找你。”
    “要是当时,我没提外套的事儿呢,我当时失恋,很容易忽略礼貌人情的。”叶冬米问。
    “所以我去了图书馆,调了监控,找到你在的自习室,找到你的位置,把你落在那儿的书拿回来了。你要是忘了外套的事儿,我总可以用还你笔记的借口去找你。”
    “突然有人来还我笔记很诡异哎。”
    “巧了,我是图书馆管理员。所以不是特意看监控找你,也不是特意跟着你,是我收桌子的时候发现的。”麦洛对答如流,显然把这种情况已经算在里面了。
    “你真是……”叶冬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半羞半怒地瞪了他一眼。
    “我看监控找你的时候,顺道找到了许淮阳和江世雅的激情拥吻画面,顺道就截了个图,匿名发给院里领导了。所以江世雅的‘三好’‘优干’资格取消了,她才会把目光转向新成立的学习部,想借机表辛苦、表勤恳,来年再战‘优干’‘三好’。”
    叶冬米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许淮阳突然给她打电话,说她抢江世雅的学习部部长这个事儿干得不厚道,说江世雅需要这个学习部部长的位置。
    “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能跨越院系,一个计算机系,跑我们中文系来当学习部副部长,你怎么做到的?”
    麦洛听完呵呵一乐,笑得云淡风轻:“你没发现人文楼的多媒体设备换新的了吗?”
    叶冬米又肉疼了:“这得多少钱啊。”
    “多少钱也没花我头上,我之前免费帮一个投影仪公司老板做了一套签到系统,给他抓了不少迟到的,扣工资扣得他心花怒放,拽着我的手说我给他省了太多钱了。许诺以后我有什么关于多媒体的事儿尽管找他。”
    叶冬米听完,心服口服。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来:“那那个老板不得亏死啊,整个人文楼的都换了。”
    麦洛说:“亏是暂时的。长远来看,他这算是变相给自己打了个广告,增加了自己的市场份额,扩大了影响力。他那么大公司的一个老板,不可能看不明白这里面的利弊。不然我怎么一提他就答应了。”
    叶冬米听这段话听得目瞪口呆。
    麦洛合上叶冬米的下巴,问她:“说完了,是不是觉得我还挺可怕的?”
    啊如果你不是你
    温柔的你长了三头六臂
    拥抱你甜不甜蜜
    这场雨来得快走得也快,这会儿已经停了。
    天空无垠,半打云用百鸟朝凤的气势奔赴地平线,半打云像墨滴似的,边角洇染成细细的丝儿,一滴一滴落在蓝色画布上。
    这样难得的好天气。
    叶冬米学麦洛每次对她做的那样,抬手捏他的耳垂:“以后不准瞒我了。”
    归根结底,他机关算尽,但爱得比谁都深。
    叶冬米不想因为什么冠冕堂皇的道德和善恶,浪费这份为她一人的情深。
    毕业后,麦洛斥巨资盘下市中心商业楼37层整层,把“爱米”从他家搬到了正式办公地点。
    叶冬米自然支持他。
    唯一跟麦洛意见不统一的地方就是关于公司名字“爱米”的讨论。
    麦洛的解释是:“中国人,乃至整个亚洲,主食都是米饭。米看似平凡,好像随处可见,但正是这平凡、随处可见的米饭,构成了一顿完整的、让人安心的饭菜。我希望我们做出的游戏,能让人想到每一天都会吃的米饭。平凡但营养,渺小但美味,做法花样百出。”
    叶冬米没说什么,魏天先懵懂地开口了:“可是以前问你的时候,你明明说这里面有你喜欢的人,而且你还说——”
    魏天被赶来的谢鼎拉住。谢鼎严肃地看了一眼麦洛,点点头当作打招呼。麦洛笑眯眯地任由魏天被谢鼎带走。
    “你再说一遍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叶冬米沉默了三秒,问道。
    麦洛掩住嘴,难得有他不好意思的一天。只见他憨厚地一笑:“我最爱五常大米。”
    叶冬米转头就走。
    麦洛连忙拦下她,不狡辩了,老实交代:“‘米’指的是你啦。”
    “那你为什么不承认?”
    “因为我猜你的下一句话就是说服我换个名字。”
    叶冬米一堆要说的话立马梗堵嘴边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怎么说呢……如果公司叫这个名字,是为了向我表达心意,那我现在早就知道了;如果是为了证明心意,那我觉得更没必要。我相信爱不能被证明,只能去感受。我感受到你的爱,这就可以了。”
    “叫‘爱米’不会让你觉得自己被爱吗?”麦洛问。
    “会……”叶冬米说大实话表达心意的时候会不自在,于是别扭地往窗外看,“但我不想以后你被笑说净整这些有的没的。而且,你再长一些年纪,可能就不会喜欢我了,我们会吵架、冷战,而一旦开始冷战,你绝对熬不过我的,我可以冷战到海枯石烂。到时候你再来看这个名字,不是会觉得很尴尬吗?”
    “可那也只是你的想象。千千万万的可能性的一个,也有一种可能是我喜欢你到了底。”麦洛牵过叶冬米的手,把她抱到怀里,“你对别人可以没信心,但我不一样。你可以试着放心期待一下我们的未来。”
    这是她听过的最软最甜又最有力量的话了。
    我们总是为了那个想象中的坏结果担惊受怕,反倒误了本该纵情享受的今天。实在不应该。
    叶冬米看着麦洛,他的脸上波澜壮阔,眉峰下住着两汪清洌的泉,攀过鼻梁,攀过高山,走过人中,走过山谷,他们在37楼的空中接吻。
    她不信永恒的无涯的爱,但她要相信麦洛。
    因为麦洛为了她背了王菲所有热门冷门的歌的歌词——他天生五音不全,不然他就直接唱了,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有些愤愤不平;因为麦洛等了她十三年;因为麦洛为了她连自己的性格都愿意改变;因为麦洛真的在意她,她随口说的一句话都牢牢记着,然后无时无刻不给她惊喜,让她对本该无聊透顶的人生充满了期待。
    是,生活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山路十八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弯能遇见什么。但有麦洛,就算下一个弯是天崩地裂,她也可以硬气地叉着腰说:我就没怕过。
    即使现在,万事尘埃落定,麦洛还是时不时梦到高中。
    他再次和叶冬米重逢,紧张地问她还记得自己吗,结果她一脸茫然:“我跟你认识吗?”
    当时的麦洛被叶冬米这一句诚心诚意的疑问给刺激得月考考了倒数。
    老师找他谈话,说他入学成绩明明不错,怎么这次月考考这么差,是不是不适应高中生活。
    麦洛定定心神,既然叶冬米不认识他——不认识也好,那段过去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的回忆。那他就以新的身份让叶冬米认识自己好了。
    在高中什么样的身份最拉风呢?
    麦洛想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听到叶冬米和江世雅聊天说“光荣榜上的人威风,谁路过都得瞄一眼,想不注意都难”,再看看那上面贴着的高高的一寸照人头,脑子里有了主意。
    就这么被每天挂着,就是叶冬米不认识他也该觉得眼熟了。
    他凝视着书本,觉得全身都是动力,就是数学最后一题,也可以做得津津有味,把那当作是去城堡前的荆棘,踏过去就是一片新天地。
    他踏过去了。
    新天地却没来。
    光荣榜上的照片换作是他了,但叶冬米一点没注意到。
    她整天和那个叫江世雅的女孩儿待在一起,鲜衣怒马地穿过教学楼走廊。
    她常常穿一件仿佛罩了一层白浆的金黄色连帽卫衣,那份金黄色耀眼夺目,但是不刺眼。和校服的深蓝色刚好搭配。
    她是人群里一眼就可以望到的人。
    她成了他的眼睛,帮他看清了未来。他的未来里,必须要有叶冬米。
    学校那年教育改革,开设了选修课。
    体操课人满为患,那些被校服禁锢的女孩子总算得了机会可以展示自己的身材。叶冬米不走寻常路,报了武术。
    元旦晚会上,她混在一大堆男孩子里面,英气十足,精神抖擞。
    汇报演出的时候,她眼皮上涂了一抹绯红,一眉一眼都是传情,英姿飒爽地挥拳勾腿,一片叫好声里,麦洛跟着鼓掌,心里是止不住的骄傲和自豪,同时也是满满的落寞。
    原本他想的是,他要在台上出尽风头,让叶冬米在台下为他鼓掌的。
    但是没办法,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儿,天生耀眼,在哪儿都不逊色。
    梦里的景象嘈杂纷乱,一会儿画面一转,又变成教室,一个人站在人堆里,手舞足蹈地讲什么事儿。
    原来是教育局领导下来视察,叶冬米走在前面看见垃圾顺手就捡了,扔进垃圾桶。
    后来学校评上优了,学校领导一顿夸她,说她什么有素质,有礼貌,懂文明,给学校长脸了吧啦吧啦,结果她挠挠头,说:“那垃圾离我这么近,就在我跟前,是个人都捡。别夸了。”
    专门负责传递八卦的同学在人群中央把这一段故事讲得活灵活现,好像当时叶冬米说这话的时候,他就在场。
    麦洛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戏剧化的成分,但他坐在后排,听得十分入神。
    场景一变,他们要毕业了。
    毕业典礼上,麦洛代表全体毕业生致辞,讲完鞠躬的瞬间,看见她站在下面偷偷给人发短信,一点没在意台上的自己。
    他本来信心满满,在台上说得流利通畅,被叶冬米的那点“没在意”给刺了一下,当即结巴了。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接上刚才的话头,继续往下说。
    一样的流利通畅,但如果仔细听,后面的话,相比一开始,没那么兴致勃勃了。
    他草草结束完讲话,回到班级队伍里,偏过头去看她,她正笑着和旁边的江世雅说了什么,江世雅气呼呼地去捶她。
    毕业典礼的那天早上雾气浓郁,但好像太阳又很大,因为麦洛觉得背后火烧火燎,像是被炉子烤着一样。
    醒来汗湿一片。睡前忘记拉窗帘,现在太阳正晒着他的背,已经中午了。
    叶冬米不在身边,麦洛摸了摸枕头,还有余温,说明人刚起来不久。正在发愣,叶冬米端着一杯麦片进来了,边捧着暖手边打电话。
    “到时候再说吧,我问问我家里人的意见。”
    “啊,好。”叶冬米见麦洛醒了,慢悠悠地晃过去亲一口,一瞬间的所有感知里都是麦子和牛奶的香甜,“没事儿,你们先练着吧。”
    挂了电话,没等麦洛问,叶冬米跳上床,然后滚了一圈滚到麦洛怀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麦洛,问他:“我学妹让我给她指导舞台剧,说是学校艺术节。你说我去不去?”
    “学校每年的幺蛾子还真是从不缺席。”麦洛感慨一句,“当时我们艺术节还是书画展吧,我们院打字挺厉害,一说提笔写,都蒙了。最后我跟谢鼎去花鸟市场花五十块钱买了两斤字画回来,贴在院陈列墙上,看着还有模有样的。”
    叶冬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五十块钱两斤的字画,是什么样儿的?”
    “不知道,我看不出区别。”麦洛老实回答。
    “我也分不出来什么好坏,只知道看着顺不顺眼。”叶冬米把脸埋在麦洛脖颈间,闭上眼睛,“好困,没睡醒。”
    “你最后答应学妹了吗?”
    “没定,我说问问你再定。”
    麦洛笑了,他从起床时就隐约有些低落的心情因为这句话扬了起来。电话里,叶冬米说“我问问我家里人的意见”,是啊,他早就不是那个只能远远望着叶冬米的麦洛了,他已经追上叶冬米,站在她身边了。
    时光匆匆向前,车轮“咿咿呀呀”地驶过,红了西瓜,绿了蜜桃,有的人得偿所愿,有的人终于从过去走过来了。
    “去吧。”麦洛亲一下叶冬米的头顶。
    “嗯。”叶冬米已经要睡过去了,她迷迷糊糊地答应着。麦洛下床拉窗帘,室内顿时暗下来,更加适合睡觉。
    天气越来越冷,叶冬米一直盼着赶紧下雪。
    在一个傍晚,叶冬米偶然向窗外一望,看见雪花像细叶子一样飘下来,激动地回头跟麦洛说:“麦洛,你看初——”
    雪。
    叶冬米在心底补齐这句话。
    他睡着了。
    估计是累狠了,仰着头在沙发上睡觉,喉结突起在细腻的平原,像是温柔的白色沙滩上微微冒出头的一朵圆顶蘑菇。
    叶冬米走过去,好奇地摸了摸。硬硬的,有些温热,在她的触碰下,细细颤抖了一下。
    起了捉弄的意思,叶冬米俯下身亲了一口他的喉结。
    “嘴也要亲。”
    麦洛说话的时候,喉结震动,麻麻的,叶冬米抬起头,看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不给亲。”叶冬米高冷地扭过头,要继续看书。
    麦洛笑一声,起身把叶冬米揽在怀里,整个人向前倾,倒在叶冬米身上。
    “给亲的。”
    说完,他衔上了叶冬米软软的唇珠。
    窗外的雪还在铺天盖地地下着,润物细无声地给天地披上银装,岁月蹁跹,好像随着这轻飘飘的雪一起落下来了。
    “冬米真乖。”
    麦洛带笑的声音和轻叹从窗户的缝隙里飘远,滑着雪和雪的空当扬到风里,悄悄拂上路灯,路灯温柔,却也害羞地闭上了眼。
    麦洛二十二年来从没睡实过,一点动静都能把他弄醒。
    那天早上却像要把二十二年来少的安稳踏实一次补偿够似的,叶冬米一个常年不到十一点不醒的人都睡醒了,他居然还在睡着。
    睫毛真长,眼皮好薄,鼻子真挺,嘴唇好好看。叶冬米被麦洛抱着,起不来身,只好窝在麦洛怀里细细地看着他。
    雪后的清晨,即使临近晌午,依旧安静,好像世间的躁动都被这一场茫茫大雪盖住了,天地如新生,万物都明亮干净。
    被窝里太舒服,麦洛怀里太温暖,叶冬米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都天黑了,叶冬米刚动了一下,发现麦洛还抱着自己,还在睡。
    叶冬米颤颤悠悠地把手伸到麦洛鼻下。
    还好还好,还活着。
    叶冬米放了心,暗自嘀咕:这也睡太久了。
    饿了,叶冬米想起来找东西吃,这一动才觉出浑身酸软来,本来还想着轻点儿动作别把麦洛吵醒了,这一身酸软立马让叶冬米记起来昨晚这个人对自己做了什么。
    没好气地甩开麦洛的手,叶冬米龇牙咧嘴地下床,以一种很怪异的走路姿势蹭到厨房里,翻箱倒柜找出来几包泡面。
    吃清淡点儿。她撕开一包西红柿鸡蛋打卤面。
    等水开的过程中,叶冬米打开手机视频通话。
    学妹的舞台剧剧本定下来了,经典童话《睡美人》。
    “我以为不是《哈姆莱特》也是《雷雨》呢,怎么定了这么有童心的一个?”叶冬米问。
    学妹说:“我们思考了一下,相比哈姆?雷特在那儿‘tobeornottobe’,然后最后和雷欧提斯打来打去共赴黄泉,或者周冲、四凤纷纷被电死,然后周萍开枪自杀周朴园嗷嗷忏悔,还是《睡美人》比较好玩,有龙有树有城堡的,最后好歹还有个吻戏可以制造一下舆论热点。”
    “也是。”叶冬米问,“谁演公主,谁演王子?”
    “这次都是一年级的。新入学嘛,眼睛咔咔亮得跟电灯泡似的,很适合童话的意境。”
    水开了,叶冬米把面饼扔进去,想了想,又加了一块进去,待会儿给麦洛带一份,睡一整天了,不吃东西胃受不了。
    “嗯,我明天来看看你们排练吧。”
    “好嘞。哎,等等!学姐,能带上麦洛学长吗?这次上阵的都是新入学的,听着麦洛和你的传说长大的。”
    什么叫听着她和麦洛的传说长大的……
    想到这里她头有些疼,上次遇到王主任,王主任拍拍她的肩:“你那位麦洛干的好事儿,现在操场边都形成商业链了,每天都有人卖气球,时不时就可以听见有人在操场上举着气球大声号自己喜欢的姑娘的名字。家属楼离操场近,学校接到老师投诉,说正在睡午觉呢,外面号一嗓子;正在吃饭呢,外面号一嗓子……你看看你们带的好头。”
    一番话说得叶冬米哭笑不得,很痛快地把担子全甩给麦洛了:“他太喧嚣,跟我没啥关系。”
    王主任说:“你纵容他的喧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回家后,叶冬米气得拿抱枕砸麦洛:“你传下去的烂习俗!”
    这下又来一个,还是组团来参观。
    叶冬米叹声气:“再说吧。”
    学妹一听,赶紧拨来一个视频电话,叶冬米刚一接就听见一声惨叫:“学姐!”
    叶冬米被吓了一跳:“想去合唱队发展啊?”
    “没有啊。”
    “我看你这女高音拉得很流畅。”
    学妹在那头咯咯乐:“说正事,学姐,你现在说话怎么跟麦洛学长一个调调,模棱两可的。以前你多爽快啊,一句话一个印儿的。”
    “是吗,那我爽快拒绝你一下——”
    “别,别,”学妹赶紧说,“学姐您再考虑考虑,还可以再模棱两天。”
    麦洛下楼来找她,大概他也很惊讶自己一觉睡了这么久,现在人还有些蒙,闻着厨房有香味,就嗅着来了。
    “冬米……”麦洛像一只春天的熊,软蓬蓬、胖乎乎地扑在叶冬米身上,眼睛还闭着,嘟囔着说,“好香啊,你做的什么?”
    学妹看见传说中的麦洛出来的时候,先是难以置信,然后迅速进入兴奋状态,正要打招呼混个脸熟,下一秒就看见这位传说中的人亲热地抱住叶冬米撒娇?
    真的是撒娇……
    那小腔小调,那黏糊劲儿,哪还有一丝一毫在球场上叱咤风云,在学校呼风唤雨,八百年不出来露一次面,露一次面人们谈论八百八十年的校园传说的劲头!
    这是什么,这是爱啊!这是为你卸下防备为爱柔软啊!
    学妹捂住嘴,用尽全身力气抑制自己叫出来,脸都憋红了。
    她疯狂截图,心里的感叹号和类似于“感人!麦洛起床竟是这副模样”“真爱!是个人看到都流泪了”“羡慕!是谁能让校园男神如此着迷”等一系列标题已经堆满了脑子,疯狂叫嚣着要搞大事情。
    “西红柿鸡蛋面。”叶冬米侧过头亲一下他,“你怎么睡这么久?”
    “我也很惊讶,以前谢鼎说17楼下面鸡蛋打破的声儿都能把我吵醒。”麦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蹭叶冬米,像金毛蹭主人的腿,“好饿啊……”
    “就好。”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话,手机那头的学妹克制再克制没克制住,笑出了声。
    麦洛:“什么声音?”
    叶冬米僵住了,她刚才一看麦洛来了,就忘了视频通话这回事儿了。
    完犊子了,她都可以想象接下来又是一段风起云涌的日子,吃瓜群众别说板凳端好了,估计看台都给他们搭好了。
    “学……学长好。”学妹努力镇静。
    麦洛找了一圈,才找到罪魁祸首,看着那部无辜立在厨台上的手机,以及宛若现场直播的他和叶冬米,以及他放荡不羁的发型。
    麦洛:“……”
    镇定,冷静,不能慌。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只是最后露出来的表情,就只看得出呆愣。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的麦洛,折这小沟沟里了。
    学妹想着难得见一次传说中的人,得自我介绍,屁颠屁颠地说:“学长我叫——”
    学姐挂了视频。
    事后也确实如叶冬米所料,学妹兴奋地把手机截图发到学校贴吧上,据说回复楼层又创新高。
    那个舞台剧,叶冬米是不敢去指导了,反正她也要毕业了,没什么课,索性就没再去过学校。任由学妹在电话那头哀号,忏悔自己做错了,不该截图,更不该发出去。
    叶冬米哼一声,不想理她。
    她的错不是什么截图,是她妄想在麦洛面前自我介绍。
    舞台剧正式上演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礼堂东侧门悄悄开了一道缝,进来一高一矮两个人,两个人手紧紧牵着,就近坐在角落。
    舞台上灯光绚丽多变,观众席黑暗寂静,看得出大家都很认真地在观看这部古老的童话。
    结尾的时候,整个舞台一片岑寂,只有一束白光打在舞台角落,那里公主睡着了,时光静止,王子走进公主的寝殿,走近公主,然后俯下身,轻轻吻住她。
    音乐声响,彩带顺着灯光一起落下,王国苏醒,沉睡的灵魂睁开眼睛。
    在观众席的角落,那个低一点的人仰起头,那个高一点的人低下头,慢慢地靠近,完成一个熟稔亲密的吻。
    舞台上的城堡欢乐热闹,百姓在城堡前载歌载舞,舞台下,角落里的王子公主也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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