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孔融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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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馆阁楼黑白两支画笔，正悬浮在画桌上空的众生图上。
    黑白无常隐身在这两只小小的画笔内，和众生图紧紧地绑定在一起。
    张程从窗户上离开的时候，众生图本是卷起来的，可是黑白无常现在把画摊开了。
    他们几十个小方格子上来回游走，然后停留在一快空白的格子上。
    画笔杆子轻轻敲击着纸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随着不断地重复敲击，空白的画卷格子上，渐渐浮现出画面来……
    张程走上来，看见黑白两只画笔敲击着画卷，心中有些不快。
    有功夫在这里捣鼓，没功夫下楼开个门？
    “二位兄弟，方才可曾听见有人在楼下呼喊？”张程冷冷道。
    画笔停止了敲击，阴恻恻地游动到他面前。
    “听见了，是你在叫吧。”
    张程眉毛一挑，朗声道：“既然听见了，何不下楼帮我开个门？举手之劳呀！”
    白无常道：“你这不是把门踹开了么？还不是一样。”
    张程压制着内心的怒火：“我这门不得修啊，又得请木匠师傅来，又得花钱了！”
    白无常嘲讽道：“就你这画馆，十天半个月也没个主顾来，何必修门？即使贼也没什么可以惦记的罢。”
    张程想想也是，他家这稀烂的画馆里，的确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贼可惦记不上。
    不过，门可不能总是开着，万一有啥小猫小狗跑进来，总也是个麻烦事。
    他准备下楼，找个椅子把门堵住，却被喊住。
    “众生图有新变化，张程，你过来瞅瞅吧。”
    黑无常呼唤张程过去，只见这众生图的紧挨着亡魂进食图的边上的格子里，出现了一处小楼。
    “什么意思，又有形任务了么？”张程问黑无常。
    “不然呢？你可识得这楼？”黑无常反问。
    这是一座二层楼宇，看起来还挺新，红彤彤的漆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泽。
    这不是怡春楼么！
    再仔细看看，二楼的窗户都关着，唯有一扇窗户开了一半。
    透过这半扇窗户，隐约看见一个背影。
    身形纤细，身在低头抚琴。
    张程心中咯噔一下，这背影他自然认识的。
    不就是小妍么。
    画面里，好像有若隐若现的风往二楼的窗户里吹去，掀起了淡红色的窗帘。而小妍则伏在古琴上，不像在弹琴，倒像是在哭泣。
    美人如玉，美丽的女子常被比做玉佩，大概是玉剔透的材质，和美人妙曼的身躯类似。
    青楼中的女子，哪个不是在风月厂里浸泡成精的，她们也是玉，只不过是经过岁月雕琢的老玉，虽然精致好看，却也少了几分白洁。
    而小妍则恰恰相反，举手投足之间，少了几分一般青楼女子的风尘味儿，反倒是透露着小家碧玉的庄重和雅致。
    虽然在静态的画卷里，小妍是趴伏在古琴上，一动不动。
    但是张程却联想到她微微起伏的脊背，还有白嫩的脖子上，是否已经渗出了淡淡的香汗，顺着耳垂低落，黏住她侧耳的发丝。
    张程的食指轻轻点在画卷上，微微的阴气，摩挲着他的指尖。
    像是伸进一池凉水之中。
    “又是怨魂。”张程道。。
    “怨魂挺好，人有怨，死后也阴魂不散，盘踞阳间。我若能解开他们的心结，也相当于做了善事。”黑无常说。
    张程苦笑，摇摇头：“乱世之中，哪有什么善与恶，我不关心自己做了善事，还是恶事。”
    “为了画这众生图，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时间静下来作国画了。若不是我的阳寿，和这诡异的画卷绑定在一起，众生何像，与我何关？”
    张程虽然口中一番抱怨，目光却从画卷上的宜春楼里转移，飘向窗外。
    他望向那座楼的方向，高低起伏的居民屋顶，遮挡了他的视线。
    街上，随着日头完全升起，沿街的商铺大部分也掀开了门板，行人熙熙攘攘，讨价还价，嬉笑怒骂，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张程想要搞清楚，这次的画图里的冤魂是谁，有何余怨，还得要实地去看一看。
    ……
    小妍伏在古琴上，凌乱的发丝穿透了琴弦，琴弦上也挂着她的泪水。
    她依旧穿着整洁素雅的衣服，只有些疲惫，泪眼朦胧，中午也没有进食，只想要去床上睡一觉，缓缓神。
    “小妍，开开门，有人来点你了。”
    柳姐在敲门。
    “柳姐，我有点累了，麻烦你告诉客人。我身体不舒服，请他点别人，好不好？”小妍手撑额头，皱眉道。
    她现在正伤心，不想给客人弹琴跳舞，也不想喝酒。
    凭借她和柳姐的关系，一般的客人，柳姐或许也就依了她，让她休息了。
    可是柳姐依然推开了门。
    张程从后面一步闪了出来。
    “小妍，怎么，不愿意见我么？”
    张程的突然出现，让小妍有些差异。
    不是昨天才见过，怎么今天又来了呢。
    柳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妍，嘴脸留下一抹淡淡的笑容。
    “小妍，张公子可是特意来找你的，你就算再累，也要好好陪陪他。”
    说罢，轻轻捏了一下张程的耳朵，笑着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合上门。
    张程来得越勤快，柳姐心里就越欢喜。小妍这种卖艺不卖身的搞法，路子着实窄，若是能匹配一个常客，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张程和小妍两人。
    夏日的午后，窗外是一颗硕大的香樟树，枝叶繁茂，遮住了浓烈的阳光，却把聒噪的蝉鸣，源源不断地送入屋内。
    小妍有些拘谨和尴尬，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开口，只是默默站起来，挤出一丝微笑，请张程入座。
    不过这平常不过的礼数，却也显得体态优美，再配合桌上的古琴，别有一番韵味。
    张程坐下之后，环顾四周，耸了耸鼻子，并没有闻到阴气。
    这里和龙门客栈不同，明晃晃的下午，就算是再厉害的鬼魂，也不敢轻易现身。
    但是众生图的画卷线索，又明确地标记了怡春楼中，小妍抚琴的房间。
    “或许，让她演奏一首曲子，我且看看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