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分身

　　“我的身躯，居然变成了一条蛇？”
　　破败、荒凉，处处充斥着上古时代气息的地宫中，一条黑色的小蛇，正诧异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荒唐！
　　前一刻还身而为人，下一刻却变成了蛇类，变成了锁龙井内的一条蛇！
　　顾长生惊愕的打量着自己身体。
　　全身黑色，鳞片细密，不过一尺来长，看似像是一条幼蛇。四周都是散落的灰色石片，看起来倒有些像是蛋壳。其中一片，颜色暗红，好似干涸的血渍。
　　“这不是那颗石卵吗？”
　　顾长生愣住了。
　　原身入锁龙井寻药，意外进入了此间地宫，发现了这颗石卵。
　　因模样古怪，便打算将其带回去交差。
　　可却不想，先被石壳划破手掌，后又听见古怪的脚步声，吓的逃出地宫。
　　“所以说，这颗石卵，因为我的血而复苏？”
　　“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还没等顾长生想明白关键。
　　“咚！”“咚！”“咚！”
　　那巨大，古怪的脚步声，忽然自远而近的传来。甚至，震的整座地宫都在微微颤抖。而同时，一股难掩的恐惧，由灵魂深处涌出。好似蝼蚁面对于神灵一般！
　　“又是那道脚步声！”
　　顾长生一惊。
　　瞬间，到一道巨大的身影，路过门口，形成的庞大阴影，笼罩整个地宫，也笼罩住了他。
　　顾长生缩紧身躯。
　　但是，那脚步声，却似乎停了下来。刹那间，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起来。犹如被千百双眼眸注视一般感觉，顿时让顾长生毛骨悚然起来，浑身的鳞片都不由自主倒竖起来。
　　甚至。
　　顾长生已是看见，那道阴影转过身来。
　　“喂！”
　　“死了么？”
　　突兀的，一道声音，从耳边传来。
　　等顾长生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发现那哄闹、瘟臭的僧舍又回来了，旁边那些奴役们正畏惧的站在远处。
　　门口处站着两位分饭的力士，而叶玄威正站在前面，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
　　“方才做噩梦了？”
　　梦？
　　顾长生回想起，先前所见的地宫，自己所幻化的蛇躯，以及那道巨大的阴影。
　　不！
　　那不是梦！
　　现在的他的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两个身体。
　　一个，是他坐在僧舍中的本尊。另外一个，则是地宫下，蜷缩成一团的那条蛇。两种不同的感觉，没有任何排斥的融于他一身，仿佛与生自来一般。
　　先前暗中逐光的梦境，应当就是他夺舍灵蛇的过程。
　　不过。
　　多了一副身躯，又有什么用？这条灵蛇，比他本尊还要更加虚弱，若是突然死了，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就在顾长生不知如何回答时，只听对方忽的笑了起来：
　　“既然没死，就起来吃饭……”
　　说完，他背着手，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僧舍内的众人。
　　这一眼，让所有人心头一紧，眼中恐惧更甚。
　　须知。
　　对方在料房内，可是真正掌握众人生杀大权的主宰！
　　难道又要被送去锁龙井？
　　就在顾长生，以及众人胡思乱想时，谁知道叶玄威背着身子一转，踏着方步离开了僧舍。
　　……
　　早饭后，便是上工。
　　古刹内。
　　地位最高的，自然便是仙师徐虎。
　　其次，便是能拥有气感的弟子，例如叶玄威、以及上次所见的瘦高个，他们被称作上人！
　　最低的，便是他们这群奴役。
　　古刹内，不止他们这一伙奴役，每日所劳作，也各有不同。虽然听起来，大多都是些担水、除草、捣药等杂事，但因此受伤，或死的人，却也不在少数。
　　譬如诡蛇草，这一类药草，便是以蛇窟内的蛇血所浇灌。其枝叶酷似毒蛇，一旦被咬上，定然会被撕下一大块血肉来。
　　因此。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
　　顾长生虽然极力小心着，但仍旧动作显迟钝，比旁人慢上几拍。
　　毕竟莫名其妙，多了一具身体，他的反应总是有些跟不上。
　　甚至。
　　有时候，全部的心神，都会被另外一具身躯所吸去。
　　“那小子又偷懒了！”负责看管奴役的力士，皱起眉头，正欲提着鞭子走去。
　　“由他去吧！”
　　另外一位麻脸力士，拉住前者，低声道：“别忘了叶上人……”
　　前者一愣，回想起早上那一幕。
　　要知道。
　　那些大人物们，对于僧舍这种地方，自然是无比厌恶，非不得已绝不会跨入一步。但今早清晨，居然专门进了一趟僧舍，就是为了看顾长生有没有死。
　　或许。
　　叶玄威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将其视作打发时间的乐子。
　　他们做奴才的，自然不敢去触主子的霉头。
　　想到这里，力士停下脚步。
　　“又来了！”
　　顾长生并不知道力士的想法。
　　但那股触及灵魂的饥饿感，再次涌上了心头。这股饥饿之感，并非源于本尊，而是他另外一具身躯：
　　锁龙井下的那条蛇！
　　地宫中。
　　一尺来长的黑色灵蛇抬起头，不断的打量着周围。
　　幸运的是，顾长生的这具蛇躯，异于寻常蛇类，所见一切和人类的视野并无区别。或许由于从人至蛇，身躯缩小的原因，地宫内的一切都显得极为庞大。
　　“没有找到食物……”
　　地宫内，他所知甚少，除了尸骸，便是妖邪。
　　或许，其他的宫殿中有食物，但此刻，强烈的饥饿感好似海啸般狂涌过来，仿佛他全身每一处，都在喊饿。
　　现在要去哪找东西吃？
　　顾长生心中一沉。
　　他不知道，倘这具蛇躯若是饿死，会对本尊，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
　　当其目光，扫过蛇巢内，那些散落地面的破碎石壳时，双眼蓦然一亮。外表灰色，如岩石一般，但其内部，表面却满是玄妙的的暗金色纹路，边缘位置，更是隐现着金光。
　　“这能吃吗？”
　　来不及思考，蛇躯的本能，已经推动着他朝向一块较小的蛋壳咬去。
　　外表如岩石般的碎片，被他吞入嘴后，却忽然化作一股暖流涌入身躯。好似久旱逢甘露一般，那股仿佛要燃烧灵魂般的解饿感终于缓解了些许，顾长生红着眼看向剩下的蛋壳……
　　直至最后一块蛋壳吃下，那无底洞一般的饥饿感，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困意，让他不由自主蜷缩起身躯，沉沉的睡了过去。
　　“终于结束了……”
　　与此同时种植园内的顾长生，也不由得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一道意识，操控两具身躯。
　　着实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多了一具身躯，又有什么用？反而多了一分负担……”
　　顾长生正暗自叹气时。
　　忽然。
　　一股如同灵蛇进食般产生的暖流，自他身躯之中缓缓的流淌而过，让他虚弱的身躯好似浸泡在温泉中一般。
　　“这是？”
　　顾长生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