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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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国辖区内有天下三大州，州以下设郡，郡辖县，县统镇，镇汇百村。这是受了晋王朝的影响，所以其他国家类似。不同的是，燕国以北，西凉以西还有十数个小国，他们以部落而居。
　　众国之中，唐国所占州之面积最大，而益州又是其最大的州，渝城则是益州最大的郡。
　　这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文化的名城。
　　远在两万多年前的旧石器时代，这片土地上就出现了人类的生息繁衍活动，到新石器时代，已有较稠密的原始村落，分别居住着夷、濮、苴等8个民族。到了三四千年前的夏商周时期，以渝城为中心地带的大片地区，已形成强大的奴隶制部族联盟，因先祖来自渝水之畔，故而统称渝。
　　公元前316年，秦灭渝国，始置渝郡。秦始皇二十六年（前221年）分天下为三十六郡，渝郡为其一。汉朝时候渝郡称江州。
　　而其有现在的规模则要追溯到三国时期，当时的蜀国派李严修筑渝城，以防御吴国水兵。
　　李严发现渝城处于长江与嘉陵江的交汇口，便沿两江向上各7公里开始修筑城墙，最终连成一线，使渝城形成两面环水一面城墙的扇形区域，不但易守难攻，还具有水运优势。
　　如今的渝城，经唐国再次规划后，已成九开八闭十七门，且分内外城。除了通远门所在的五福宫山没有被纳入外城范围外，其他八开八闭十六门框起的范围就是外城，生活着近30万居民。
　　通远门所在的内城又称仓城，也就是专门储存粮食的城廓，有重兵把守，其他人不得靠近。
　　所以白苏骑驴进城后，实际上就是进了外城，所见商铺林立，食肆酒楼遍地，既有粗布麻衣的普通人家子，也有鲜衣怒马的富家子，或三五成群步行闲晃，或香车宝马还有丫鬟书童相随。
　　其实二十年前的渝城还远没有这般的繁华，那时北方大乱，胡人因晋王朝“八王之乱”之际趁机崛起，南下入侵中原，生灵涂炭，文人士大夫以及庶民百姓大规模南徙，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衣冠南渡”。
　　在徙往渝城的路上，一对**岁的男女相逢于父母双亡之时，男孩找到女孩的时候，女孩正伏在母亲的尸体上痛哭，他便将自己讨来的半颗馒头让给女孩吃。
　　“我姓吴，你就叫我吴哥哥吧。”男孩背起女孩朝渝城方向赶路，“等进了城，我会要饭养活你的。”
　　男孩说到做到，他们找到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白天男孩就出去讨饭，即使挨了数不清的打骂与白眼，他心里想的都是尽快赶回去，好把最好的拿给女孩吃，自己就吃剩下的，如果没有剩下也没有关系，院子里有口井，井水管饱。
　　女孩叫春秀，她总说自己吃饱了，然后故意留下一半给吴哥哥。
　　就这样，两个相濡以沫的孩子，在无亲无靠的陌生异乡艰难的生存了下来。
　　再大点，吴哥哥攒下点钱开始学人做生意，起早贪黑非常辛苦，即使再累也都是自己扛着。
　　他总是对春秀说，“你就留在屋里秀秀女红好了，我一个人没问题，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吃一点苦。”
　　每当这个时候，春秀的眼眶总是红红的。
　　再往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家，也有了自己的女儿。
　　吴哥哥开始回来的越来越晚，也越来越沉默，春秀也不说什么，就在屋里点一盏灯，足够那个夜归人看清家的方向即可。
　　等女儿会走路跑步的时候，吴哥哥夜里回来还要喝很多的酒，有时候摔烂了酒罐就蹲在地上哭，说自己没用，赚不到钱。
　　春秀先找件衣服给他披上，然后将家里这些年积攒不多的积蓄一点点给他搬空。
　　后来搬无可搬，又不得不养家，春秀就在邻居的诱惑下偶尔做点躺下赚钱的事，每次做完都像做贼一样悄悄开门又掩门。
　　有一次，一位客人忍不住笑她，“不用这么紧张，你丈夫是知道的。”
　　“啊，什么？”春秀吓了一跳。
　　“我是说你丈夫知道你在做这个啊。”客人继续道，“就是他让我找的你邻居，然后再来找你。”
　　“你，你胡说！”春秀既羞且惊又疑惑的反驳道，“吴哥哥是不会这样对我的！”
　　“可你还不是做了这个？”客人不解的说。
　　“那，那不一样，我是想帮他，我们还有，还有女儿要养。”
　　“那说起来你男人就太不是东西了，他天天很早就来赌场赌钱，很晚才回去，欠下了一屁股债，每次被逼急了他就介绍客人通过邻居来找你，我，我还以为你也知道，哎……”客人丢下一串铜钱后，叹了口气走了。
　　“不！……”木屋里传来了一声女人的惨叫。
　　这一日，女人停止了接客。
　　这一夜，油灯燃尽也未等到夜归人。
　　第二夜依然如此。
　　两小无猜也有两看相厌之时。
　　第三日，女人等来了一群恶仆，“你男人已经把你卖给了醉春楼，这是卖身契，跟我们走吧，今晚就接客。”
　　“不，不，吴哥哥是不会这样对我的。”女人不相信也不肯就范。
　　“什么吴哥哥，那个老赌鬼早就迷失心智了，估计现在抱着钱还不知道又去哪里赌了呢，怎么会在乎你是谁。”恶仆招了招手，“强行带走！”
　　女人强行挣脱，男人强行拉拽，结果一下没拉好，女人猛力后跌撞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娘！”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再也忍不住从屋里冲了出来。
　　那个拉人脱手的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她手太滑了，一下没握紧。”
　　为首的恶仆瞪了他一眼，然后向前试了试鼻息，“人没了，她的那一百两银子从你俸禄里扣！”
　　随即他又将目光放在了小女孩身上，“小姑娘，欠债还钱，你娘现在没了你就得跟我们走。”
　　女孩来不及擦干净眼泪就被拽起来往院门外拉。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女孩边哭边挣扎，“放开我！”
　　在院门处，恶仆停了下来，淫笑道，“去哪儿？当然是去醉春楼，现在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雏儿，你去了那边运气好的话，说不上还能被人赎走进入有钱人家里当妾呢……哎哟，老子这是在帮你，你他妈还敢咬我！”
　　恶仆轻轻一甩，将女孩甩到了大街上，然后恶狠狠地说，“等到了楼里再好好收拾你！”
　　之前拉人脱手的汉子立即凑过来陪着小心道，“有这女孩儿在，比她娘还值钱，我那一百两银子要不就不扣了？”
　　“滚一边儿去！”恶仆指了指街上的女孩儿说，“带走！”
　　女孩儿却不等汉子走过来，爬起来就往街上跑，边跑边向过路的人群求救，一下子就引来了很多人围观。
　　“谁敢多管闲事儿？”恶仆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道，“这是她母亲的卖身契，如今她母亲不在了，母债女偿，我们抓她天经地义！”
　　原本还有人打算出面阻拦一下，闻言只得作罢。其中不乏一些醉春楼的常客，一看恶仆的衣服就知道他们是哪里的人，这个醉春楼可是渝城有名的青楼，背后有官家子弟在撑腰，一般人根本惹不起。
　　白苏进城后先四处逛了逛，他知道老头儿是有功夫的，否则那日也不会在自己气机锁定的情况下说消失就消失，只是功夫应该不会太高，以他的脚力起码得到晚上才能入城。
　　等老头儿的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他便找到一处人多热闹的路口故技重施卖起艺来，这次身边跟着一头南方不多见的毛驴，不用牵引就知道怎么走，不多时就引来不少人围观。
　　白苏顿时信心大增，将早就准备好的麻雀放了出来，一手揽雀而雀不得飞，一边自报家门介绍起来，希望大家有钱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后来人越聚越多，喝彩声不断，白苏便由单只雀增加到了5只，表演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算作罢。
　　结果数钱的时候不禁有些惊讶和失望，“怎么总共才三十多两银子，还不及浮图镇上的三分之一。”
　　他哪里知道这些大城市的人，对于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早就见怪不怪了，不仅被养成了火眼金睛，还特别刁嘴，要不是看在他确实是实打实的本事在控住麻雀的飞腾，恐怕打赏的银子只会更少。
　　“也罢，聊胜于无。”白苏将所有银子装入了口袋后，边走边掂量，心想起码这两天的吃住没问题了，不过当下先去买一匹马才看着像话。
　　白苏走在前面，毛驴自己咬着牵引绳跟在后面，一路打听到马市的位置后，就直奔主题而去。
　　“哥哥，哥哥，救我！哥哥……”再拐过一条巷子就该到马市了，白苏却被斜刺里冲出来的一个女孩挡住了去路。
　　女孩满脸泪水与绝望，额头和膝盖上隐见血丝和泥土，应该是一路上磕了不少头，但是没人理睬，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便跌倒在了白苏面前，她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大汉以及一群看热闹又不敢靠近怕被殃及池鱼的人。
　　白苏俯身将女孩儿扶了起来，替她擦了擦额头以及膝盖上的泥土。
　　“臭小子，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滚开，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为首恶仆凶狠道。
　　“怎么回事，你告诉哥哥。”白苏对着女孩儿温柔道，却根本懒得看那群大汉。
　　“他们杀了我娘亲……”女孩儿说完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有人看白苏的打扮就知道他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有热血是好事儿，但帮人没帮成还丢了性命就太可惜了，于是好言提醒一下，“年轻人，这事儿你管不了，赶紧让开吧。”
　　“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岂有管不了就不管的道理？”白苏冷笑道，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臭小子，不要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杀人了？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里是吴家娘子的卖身契，她一死了之，就得母债子偿。”恶仆亮出了手上的卖身契。
　　白苏看也不看道，“你也说了，她的母亲都已不在，凭什么要母债子偿？我劝你们就此收手吧。”
　　“啊？什么？收手？”恶仆收起卖身契笑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
　　旁边的七个大汉不由分说的就一拥而上，白苏一手将女孩儿护在了身后，一手便隔空挥出一拳，像砍竹子一样，大汉们纷纷应拳跌倒。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恶仆想不到这个书生竟然如此厉害，顿时变了脸色。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苏是也，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滚回去，如果再敢来，绝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们。”白苏一副老江湖的模样跟对方撂下了狠话。
　　“好！好！”恶仆气急败坏的开始撤退，直到跑远了才回复道，“竟然连醉春楼的事情都敢管，你小子给我等着！”
　　白苏懒得跟他计较，自然也不在乎什么醉春楼，既然救下了女孩就好人做到底，先将她送回家。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橙子。”
　　“那小橙子我问你，他们为什么要杀你的娘亲？”
　　“因为，因为爹将娘卖了，他们要将娘带去青楼，娘亲不肯去，就撞在了石头上。”小橙子说完后眼睛再次湿润。
　　白苏已大概知道了事情原委，便不再问什么。到了小橙子家后，果见一柔弱妇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而旁边的石凳上还有血迹和发丝，看来小橙子说得没错，对方在逼良为娼，结果酿成了悲剧。
　　“你爹呢？”
　　“他已不要我们了。”小橙子眼睛再次湿润。
　　也是，一个卖媳妇儿的人又怎么会管她们的死活，估计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吧。
　　不过白苏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半会站在尸体面前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还好这时有个热心乡亲出现在了门口，他说，“可以帮忙运到城外的义庄里去，后面自会有人前去超度。”
　　“也罢，就辛苦你了。”白苏给了对方十两银子，让他找来一辆牛车，在车上铺好稻草后，便将尸体放了上去，又找来一块白布盖住，然后小橙子对着离去的牛车和娘亲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还剩下二十多两银子，白苏思忖了片刻就全交给了小橙子，“这些银子你收好，离开这里吧，在其他地方省着点花，好好照顾好自己，我就先走了。”
　　“哥哥，你去哪里？可以带上我吗？”小橙子并没有伸手接银两。
　　“我呀，要去很多地方，不能带上你。”白苏重新将银子塞到她的怀里说，“拿着，换个地方好好活下去。”
　　“我父母都不在了，更没有亲人，如果哥哥不带我走，我也没有地方去。”小橙子还是不肯收，转而哀求起来，“我会洗衣做饭，也会端茶递水，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哥哥恩公，公子，就求求你让我跟着吧。”
　　“不行！”白苏其实是想说为奴为婢不行。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句，
　　“哼，你走了她就活不了。”
　　白苏回头一看，老头儿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双手交叉在胸前怀抱着小乌，而小乌被套在了一个布袋里，只露出了一小节剑柄。
　　“那些青楼里的人会放过她吗？”老头儿一副懒得解释的表情，还不忘奚落道，“你真是年轻！”
　　“你……”白苏伸了伸手又缩了回来，他当然知道那些青楼的人不会放过小橙子，只是他终究是个过客，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守着她吧。再者说了，这次入江湖，带着一个遇到危险就逃跑的毛驴和半天放不出一个屁的老头儿，已经够觉得糟心了，如果再带个十二岁的女孩在身边，那真是巧了，老弱病残全齐了，不好意思，“驴跑跑”就是那病和残。
　　老头儿的奚落还在继续，“要么不要救人，既然救了就等于是给别人生的希望，结果到最后希望又要破灭，这比直接被杀掉还要残忍。”
　　“哎，我说你不是不说话的嘛，突然哪来的这么多话？”白苏直接被气得不行，看到老头儿说完后还白了自己一眼，就更加的语气不耐烦，“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老头儿又白了他一下才说，“某个混江湖的大傻子，得罪了人还要自报家门，别人自要扬言把那个叫白苏的大卸八块，我估计着这会儿他们已经气势汹汹的赶过来了吧。”
　　“啊？”白苏闻言真是脸红一块白一块了，他当时只顾着学那些行走江湖的人报自己名号了，都忘了这种时候应该胡乱绉个名字才安全一些，现在名字泄露，说不上还要连累村子，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于是咬牙一跺脚道，“小橙子，赶紧带上你值钱的东西走！”
　　“去哪儿？”
　　“当然有多远走多远啊。”白苏说，“我们只是路过渝城，可不是来打架的，既然他们叫了人，看来这事儿就没完没了，我们大不了现在就出城，直接去荆州，让他们扑个空。”
　　“好了，走吧！”小橙子跑到屋里马上就出来了，身上多了一个小包袱。
　　白苏也不问她带了些啥，直接出门就走，老头儿一脸瞧不起的样子跟在后面，再往后就是驴跑跑和小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