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下一个仇人的位置

“轰隆！”
一道巨响突然从空中传开，惊雷乍现，穿过层层乌云，落在长春宫前的一棵半人高的小树上，熊熊的火光燃起，转眼间，小树灰飞烟灭。
望着化作灰烬的小树，心跳骤然停住，似是忘了如何呼吸，姜秀感觉说不出难受，紧张，不安，各种负面情绪如雪崩一般，狂涌而来，手脚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脸色一片苍白，仿佛变了一个人，退回十年以前，那个刚刚失去父母，深陷冰冷孤独无助之中的孩子。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原来你也会害怕！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双眼一眨不眨的盯住少年紧张的反应，赵世龙满意的仰天大笑，哪怕咳出更多鲜血，声音更弱，距离死亡再进一步，也感觉值得。
“我当然害怕。没想到那些都是天上的仙人。可那又如何？”听到仇人放肆的嘲笑声，压抑的怒火再一次喷薄而出，让全身温暖起来，双拳一紧，长长吐出一口气，又吸了一口，姜秀恢复平静，对刚才的失态并不在意，回了赵世龙一个更加坚定的眼神，道。
“怎么？你都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难道还想报仇？”得意的笑容突然僵住，赵世龙眼中凶光流转，嘴角剧烈抽搐起来，死死盯住少年目光坚定的双眼，充满了不信，追问道。
“没错。是仙人就可以无法无天，随便践踏凡人的生命吗？不行！我一定会杀了他们，就像是杀了你一样，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肯定的点了点头，右拳抬起，对着高不可攀的遥远星空砸了过去，不可动摇的意志似是能把乌云都打散，姜秀咬牙切齿的道。
“哈哈……咳咳……好……那你去秦国吧……关中城不久过后会举办升仙大会……父皇会替我在那里杀了你……替我报仇……哈哈哈……”下巴止不住的上下剧烈抖动，赵世龙万万没想到少年如此天真，激动的双眼发光，笃定的回道。
听到狗皇帝主动将下一个仇人的位置报出来，姜秀大喜，却没有失去冷静，耳朵微微耸动，突然察觉不远处传来激烈的脚步声，懒得再和赵世龙纠缠，双手抓住绳子狠狠向下一***时把败类吊上五六米高的巨大牌匾上活活勒死。
抬头一扫，望着赵世龙眼珠暴突，舌头吐出，如一头死猪一样的丑陋，姜秀满意的点了点头，脚下一点，一个起跃，窜进长春宫内的一片黑暗之中，藏匿起来。
就在少年身影与长春宫内的黑暗融为一体的时候，西边十几步外的拐角处，一个全副武装的年轻卫兵，一手提着长矛，一手拉住一名文官打扮，白发白须的老者跑了过来，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迅速的说着话，内容清晰的传到四面八方。
“你走慢一点。老朽年纪大了，跑不动。”
“慢点？要是陛下有什么大碍，你担当的起吗？快走吧！御医大人。”
“也是。那好吧。咱们稍微慢一点，太快老朽真的吃不消。”
“到了！陛下就在里面。”狂奔的两腿突然停住，卫兵顾不得喘气，兴奋的双眼放光，对着长春宫里面抬手一指，道。
目光顺着卫兵所指，转头一扫，点了点头，御医正准备进去，却突然察觉到不妙，皱起眉头，又把抬起的腿收了回来，问道：“等等。陛下真的在里面吗？这里面也太黑太安静了吧？你不是说你过来的时候，这里还在战斗吗？难道大家都已经走了？”
话音刚落，只见卫兵抬头如雕像一样仰望头顶，一动不动，一对眼珠子夸张突出，穿着铠甲的强壮身躯却剧烈颤抖，御医好奇的跟着扬起下巴，目光顺着卫兵向上望去，脸色瞬间惨白一片，啊的一声，发出一声怪叫，两腿一软，恐惧的一屁股跌坐到地。
然而，御医毕竟比卫兵经历的事情更多，经验更丰富，同样见到皇帝赤身**的尸体，只是愣了一次呼吸时间，登时清醒过来，猛拍卫兵的手臂，催促道：“你还在发什么呆？快把陛下放下来啊！”
此话一出，木然的点了点头，吓傻的年轻卫兵终于回过神来，目光一扫，瞬间找到吊起赵世龙的绳子，长矛一挥，噗的一声响，一下划断，让狗皇帝的尸体掉到地上。
望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赵世龙，御医更加恐惧，双手更剧烈的颤抖，却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先将狗皇帝的胳膊找到，再用食指点在手腕部位，查探脉搏的情况，确定生死。
“唉。陛下已死，这里没有其他尸体。刺客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吧？快去把画师请来。决不能让他跑了！”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御医把手拉开，双手紧紧抓住卫兵的胳膊，眼泪鼻涕齐流，似是失去新生儿子一样难受，悲愤的吩咐道。
闻言，立功心切的卫兵东西，刚要离开，将记忆之中少年留在长春宫的面容描述出来，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长春宫的里面，却惊讶的发现一双隐藏在暗黑之中，如黑宝石一样明亮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盯住自己，眼神冰冷，似是在望着一个死人。
身体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卫兵更加狂喜，甚至有些暗暗得意，笃定少年没有发现自己，深吸一口气，准备跑出去呼喊援军，将藏在长春宫里的刺客围杀，目光顺着漆黑眸子扫到边上，却发现地上堆满一具具同僚的尸体，还有如小溪一般的血水，登时大惊失色，吓得呆住。
“你在干什么！？快去请画师过来！对了，还要多叫点人，先把陛下的尸体……”望着卫兵默然而立，却毫无动作的呆滞神情，御医气得面目狰狞，五官扭曲，啪的一声响，抬手狠狠抽了卫兵一巴掌，催促道。
“我……对不起，御医大人。刺客出现的时候，长春宫里已经灭了太多火把，光线太暗，我没看到他的脸。”感觉到脸上传来的疼痛，经历了从狂喜到恐惧的巨大心理落，卫兵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无视黑暗中的那双眼睛，委顿的低下头，手脚克制不住的颤抖，违心的回道。
右手再次抬起，恨不得再给卫兵一巴掌，想到这样做于事无补，御医狠狠跺了跺脚，虚空抽了一巴掌，脸色阴沉的吩咐，道：“那不要叫画师了。人海茫茫，要抓一个人，哪怕只是再京城也很困难。先把陛下的尸体抬到我的房间再说。”
点了点头，卫兵抬起狗皇帝的上半身，让御医托起尸体的两条腿，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迅速远去，消失在长春宫外面的拐角处。
望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之中，周围再一次恢复安静，耳边只剩下自己一人微不可闻的呼吸与心跳声，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出手的姜秀走出宫殿，脚下一点，跃上屋顶，借着黑暗掩护，按照来时的方法，迅速原路返回，有惊无险的翻过墙，逃到皇宫外面。
双脚踩在皇宫外面的地界，却也没打算休息，姜秀一路狂奔，左绕右转，专往没人的暗处赶路，一口气抵达东边城墙的一块偏僻位置。
这里是少年从城外赶回来时，翻越进来的地方，外面还拴着马，只要顺利跃过墙头，这一回的刺杀就算圆满成功。
然而，双腿一弯，却还没发力跃起，姜秀却突然感觉一股酸麻无力的滋味从腿弯传来，一个踉跄，砰地一声响，摔到地上，望着至少有十米左右的墙壁，心中升起一丝不安，道：“糟糕。战斗的时候体力消耗过大，现在没力，跳不上去。”
双手一撑，不信邪的强行爬起，再试一次，砰地一声响，却跌倒的更快，感觉屁股都快裂开了，姜秀摇了摇头，不再打算浪费时间，脱下衣服，将沾满鲜血的黑袍反穿，装作路人，大摇大摆的走向远处的城门，尝试混在人群之中出去。
从小巷的阴暗处，走上大道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道密集的脚步声，少年转头一扫，只见一队七八十人左右的卫兵迅速从皇宫方向赶来，将城门堵住，要求所有想要离开的百姓脱下衣服，拆开包裹，进行检查。
瞳孔一缩，眼中寒光流转，发现所有能够出城的百姓都必须脱下衣服，解开包裹，姜秀登时明白，这肯定是那御医的吩咐，冷哼一声，眼中杀机流转，右手抓住剑柄，拖着沉重的身躯走了过去，准备硬闯，杀出一条血路。
但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又亲切的呼唤声，如黑暗之中亮起的烛光，温暖人心。
“姜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