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画出余下十人

阳光越来越烈，清晨的寒意越来越淡，就在少女迈着欢快步伐进入市场，按照少年的要求与小摊位前的老板讨价还价的时候，二度陷入沉睡的姜秀呼吸慢慢从粗重恢复平缓，积累一天一夜的疲惫感终于一点点消散。
压住胸口的手臂摆动一下，眼皮突然跳动两次，翻了个身，一根干草插进鼻孔，强烈的瘙痒感觉迅速积累，少年全身肌肉一震，阿嚏一声，打了个打喷嚏，醒转过来。
揉了揉眼睛，缓缓坐起身，发现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斜照进来，覆盖全身，被淡淡的暖意包裹的感觉说不出的舒适，姜秀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起床洗漱，为接下来的复仇计划再做准备。
一顿饭的时间过后。
放下洗好的碗筷，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回头一瞥，少年见到一道倩丽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之中，冲着自己眨眼微笑，微风轻轻吹起一缕青丝，让吴倩的容貌更加明媚动人。
“都买到了吗？”心跳砰砰加快，姜秀心中掀起一丝波澜，想起眼下的头等大事，却还是迅速平静下来，目光落向少女手腕上的竹篮，问道。
“当然！不就是宣纸和笔墨嘛。姜大哥。给你。我买的对吗？”下巴骄傲的扬了起来，吴倩第一次将自己放到同等的地位，咯咯一笑，迈着自信的步伐来到姜秀面前，递上篮子，道。
“宣纸，笔，墨块，还有砚台。嗯。一个不少。谢谢你，小倩。”目光迅速扫了扫竹篮里面，确定东西与心中的期望分毫不差，姜秀满意的点了点头，回了少女一个赞赏的笑容，道。
“这没什么啦。嘻嘻。姜大哥，以后你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多吩咐我。我没什么本事，也就能帮你这些杂事。对了。你买笔墨是要写字吧？我帮你磨墨。”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但听到意中人的夸赞，吴倩还是难掩心中的喜悦，一双美目弯成月牙，朱唇轻启，兴奋的道。
“好。”
点了点头，不愿让少女想继续帮忙的期望落空，姜秀走到桌前，放下竹篮坐下，笑着闭上双眼。
窗户微微摆动，清风一阵阵从外面吹来，带起更多青丝，如少年的思绪一样，在半空迅速回荡。
阳光下，轻松的气氛不知不觉间渐渐改变，一股无形的杀气突然从不动如山的姜秀体内释放出来，蔓延四周。
站在桌子前，感受到屋内突然暴增的寒意与危险，以粗糙动作努力磨墨的少女美目一怔，望向旁边少年的目光流露出难掩的诧异与恐惧，一双素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红唇微张，正欲开口。
转眼间，这种情绪却瞬间烟消云散，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吴倩贝齿轻咬，收回目光，硬着头皮继续认真磨墨。
原来，陷入沉默的少年眼角流出两行克制不住的泪水，让少女浮想联翩，不安的感觉淡了下去，多出一丝好奇。
为了能够在击杀混蛋皇帝赵世龙过后，还能找到余下的目标，姜秀哪怕心里早已把那十个人的模样牢牢刻印进脑海之中，不会忘记，还是准备用画画的方式，绘制出来。
如此一来，就算皇帝死前不愿交代余下十人的下落，至少，自己也能借着十个人的画像，从后宫的妃子，太监或者是禁军之中打听出来。
既然当初赵世龙与那十个人是最后结伴一起离开的，姜秀相信，那些人应该也来过皇宫，甚至，还与更多的人有过交集，这样，只要询问那些知情人士，就可以弄清楚剩下十个人的下落了。
然而，一想起十年前的那十个人的容貌，父母惨死的记忆不可避免的要被再一次回忆起来，这是少年之中抹不去的伤口，每回忆一次都等于在伤口上撒盐，想要没有任何情感流露，如古井不波的水一样，心平气和，只有17岁的姜秀目前还做不到，这才控制不住流泪。
幸好，十年的历练，让少年心性坚强许多，对于十一个人的相貌也记得尤为清晰，稍稍闭眼片刻，再睁眼之时，姜秀登时就把余下十人的模样特征清晰回忆起来，不由分说，拿起毛笔与宣纸就画，第一个人的肖像画，只用一盏茶的时间，就完成了。
“姜大哥。这是谁啊？画的真好看，就像是活人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画画水平这么高的。”望着画面上栩栩如生的中年男人，少女惊讶张大了嘴，为少年的高超画技惊艳，问道。
“这没什么了不起。如果你能把一个人牢牢记住十年，也可以画的和我一样。”
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听到吴倩的称赞，姜秀不以为然，换了一张宣纸，下笔如有神，继续迅速将脑海之中的第二人描绘出来，不到七八笔，又完成了一幅质量同样高的人物肖像，让吴倩惊的脑海空白，一愣一愣，半晌无言。
而这还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八幅画像，姜秀越画越好，越画越快，笔走龙蛇，如耍剑时一样潇洒迅捷熟练，让人眼花缭乱，放下笔墨，大功告成之时，只见磨墨的少女已经呆若木鸡，呼吸停止，眼珠子直勾勾的盯住桌上的十幅人物画像，如雕像一样，一动不动，表情夸张又好笑。
“喂？你没事吧？”拍拍吴倩的肩膀，注意到少女的身体如同不倒翁一样直挺挺的摇来摇去，差点跌倒，姜秀赶紧伸手扶住，笑着问道。
“好厉害！不！太厉害了！姜大哥，你原来画画这么好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感受到少年粗壮的胳膊扶住了差点跌倒的身体，惊醒过来的少女吐了吐舌头，歉意一笑，然后，一双美目牢牢盯住少年一眨不眨，就像是发现宝藏一样激动，发自内心的崇拜，道。
“我给你画一张，怎么样？”摇了摇头，面对少女的再次夸赞，姜秀心中依旧毫无波动，但见吴倩眼底深处流露出的一丝对画中人的期盼，心中一动，突然发现了一个提高复仇成功率的方法，温柔一笑，问道。
“啊……还是不要了吧。我长得不好看。这宣纸多漂亮，画上去的话，糟蹋了宣纸和笔墨，太浪费了。”这个突然的问题完全超出少女意料，闻言，呆了一呆，吴倩俏脸突然红云密布，迅速蔓延到耳根与脖子，自卑的低下头，唇角上挑，手摇个不停，拒绝道。
然而，少年听而不闻，目光越发柔和，以欣赏的心态将少女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眼中精光一闪，瞬间记下吴倩的动人之处，闭上双眼，又在脑海之中完整的拓印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错误与遗漏之处，再睁开双眼，认真的提笔，取墨，绘制起来。
同样是绘画，与前面那十次迅速绘制的方式相比，描绘吴倩的时候，姜秀速度又慢，下笔又细，精神专注到忘我状态，对于少女投来什么眼神，说了什么话语，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以最虔诚的感恩之心，将这几天之内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京城少女一点点勾勒出来。
万万没想到姜秀说干就干，一提笔就没再停下，无论自己如何推脱，拒绝，都不能阻止，望着宣纸上一点点浮现出来的动人少女曲线，容貌还有温婉的气质，吴倩忐忑的心情一变再变，目光停留在宣纸上越久，越是喜悦，红着脸，道：“这是我吗？我有这么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