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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咳嗽

从九零年开始的医者仁心 小流雨的神 4467 Jun 25, 2023 8:05:58 AM

  西里斯睡觉的时候从来不拉百叶窗。
  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窗口,照在西里斯熟睡的面孔上,他的嘴角无意识地动了一下,翻了个身。
  他听到了有东西在动。
  确切来说,他不是“听到”,而是“感觉到”,那东西移动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半截身子漂浮在空中的幽灵。但他就是感觉到了,他确信有东西在他的卧房——有东西在看着他。
  半睡半醒之间,王子的脑细胞开始撒欢狂奔——城里的话剧团演过这个——在月光之下,狼人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熟睡的孩子的床前,他看着孩子的睡颜,目光慈祥,看啊,看啊。第二天早晨,母亲打开孩子的卧房,床上只剩下空荡荡的衣服,以及一滩早已干涸的鲜血。
  西里斯迅速睁开眼睛。
  角落里的影子没有任何声息,它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站了一辈子。月光照了进来,一半脸露了出来,另一半脸和黑暗融为一体。露出来的那半张脸目光疯癫、眼圈发黑、形容枯槁,正用渗人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是母亲在看走失多年然后失而复得的子女。
  西里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他伸手去够床底下的十字弩——然后他看清楚了那人,那是刘飞·卢平,他新鲜出炉的御剑士。
  体现皇家精英教育的时刻来临了——王子连贯地用五种语言破口大骂起来,这些荤段子修辞非常有创意,刘飞只听懂了两句就已经面红耳赤了。
  “我……担心……”他嘟哝道。
  “担心?是的!你跟着我,你担心!但这已经是天杀的第五次了!你是我的御剑士!又不是我床头的洋娃娃,干嘛偷偷溜进来站那儿不动?是不是需要让你把我揣在你口袋里、挂在脖子上,我才能睡个好觉?”
  “彼得提到了……那些暗杀……”
  “对对对,杀杀杀,有一百个刺客躲在我床底下,一百个悬在天花板板上,一百个扒在窗帘上,正为先割喉咙还是先捅心脏开研讨会呢。我——他妈的——要睡觉——现在!”
  【刀子,匕首,冷箭……】
  刘飞敷衍了事地鞠了一躬,向门口走去,西里斯的目光扫过他因为疲惫而黯淡发黑的眼圈——
  “你比我更需要睡一觉了,刘飞。”
  刘飞对西里斯僵硬一笑,走出了王子华丽的卧房,轻轻关上了门。
  这是他成为御剑士的第三日,三日未合眼。不同于刚才的情形,西里斯对待他十足地彬彬有礼。看来王子的涵养也是到极限了。
  【刀子,匕首,冷箭……】
  刘飞叹了口气。
  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影影绰绰地高堡走廊,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长什么样,三天过去了,他连地砖地颜色都未曾留心过。他跳下几节台阶,穿过贮藏室,走到了厨房门口,一个光头的伙计正麻利地扭断了鸡脖子,他斜眼瞥了刘飞一眼便懒得搭理他了。刘飞毫无阻碍地走进厨房。
  布莱克家族的城堡远眺霍格莫得城。城堡的设计具有超越时代的专业水准,可以称得上是“现代化”。城堡的城墙整体为桩基础,庭院内部分地方回填的生石灰比例经过精细计算,坡度设计合理,并拥有完整的给排水系统,管路连接至城市里的综合管廊。
  但城堡里的居民却对此并不了解,他们不知道自来水管道是什么,也不会关心,火灾报警箱体已经被藤蔓掩盖,事故油池已经干涸,城市底部的综合管廊也已经被废弃。城堡设计师是谁已经没人知道,有人说这是史前那些聪明的古人所建造的。
  经过数代地挥霍,布莱克王朝已余威不再,国库严重亏空,布莱克家族妥协于各地权贵、议会和强大的邻国。国王会赐个各地权贵“御剑士”以收买人心;召开国会、颁布新法以寻求财政收入;和强大的领国联姻以避免战争。
  君主、领主、议会与邻国之间相互掣肘,布莱克国王聪明的从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将王朝延续了下去。
  此时此刻,各地的封地领主都齐聚道城堡来参加布莱克王子和戴尔菲公主的婚礼,除了新王加冕和战争爆发,很少能有如此多的权贵聚集在一个地方。事实上他们并不是为了布莱克家族而来,他们是为了公主的父亲——里德尔公爵而来。
  汤姆·里德尔,冈特狡诈而残忍的摄政王,严寒之地的暴君,传闻他用巫术捕获了一条龙——黑龙布兰登——作为女儿婚礼的礼物,那条龙被关在城堡底下潮湿的地牢里。听闻这条消息,民众也如权贵一样从各地赶来,只为一睹巨龙的样子。
  刘飞却不太相信消息的真实性,他在城堡呆了几天,并没有捕捉到任何龙的蛛丝马迹。传闻中龙身体巨大,翻个身能掀翻一座山丘,但地牢里没有声响——没有震动,没有龙焰,没有咆哮。如果真的有条龙在那里。
  他一定对阶下囚的生活十分满意,说不定有专人给它剪指甲、烧洗澡水、准备下午茶、演奏音乐以至于他甚至连尾巴都懒得动一下。
  多卡斯是对的,刘飞焦躁的症状在两日后得到了缓解,他可以离西里斯足够远不再担惊受怕了。这是刘飞在城堡里呆的第六日,他喜欢上了呆在室外,远离城堡里阴森的房间、窃窃私语的阴谋和令人窒息的紧迫感。他已经开始同情西里斯王子了,铁堂也许是个折磨人的地方,但这里简直是地狱。
  此时,刘飞坐在城堡通往庭院的黄铜大门前的台阶上,正好能看见皇家花园里滑稽的园艺雕像。五年前,和西里斯第一次不愉快的碰面就是在这里发生的,还有那个藏在矢车菊花丛中的小女孩,她如同草原中探出耳朵的兔子般哆哆嗦嗦。
  刘飞有些伤感,公主就要结婚了,她只有十五岁,但没有人在乎这个——
  有人走了过来——
  那个人的脚步虚浮,呼吸里带着犹疑,不是仆人,不是护卫,也不是贵族。他也许是贼、刺客,或是间谍。
  刘飞不动声色地静待那人的靠近,两步、一步……长剑猛然出鞘,直直指着陌生人的喉咙。
  来者佝偻着身体,乖乖地举起手,他套着一条污渍斑斑的无袖上衣,上衣上搭着破破烂烂地斗篷,脚底是一双磨破的靴子。他脸上脏兮兮的,头发如同一坨烂泥。一个流浪汉,或者是农奴,最穷困潦倒的那种。
  “你怎么进入城堡的?”刘飞的剑往里送了些,“你有什么目的?”
  面对王国最危险的护卫中的一员对他磨刀霍霍,那人却高高地挑起眉毛,对年轻的御剑士眨了眨眼,装腔作势地说道:“啊哦~刘飞~亲爱的~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个混蛋,但也不要在第一周就杀了你的护主啊~”
  刘飞惊讶地连剑都快掉到地上了。
  听到刘飞不再喊叫,那个人歪了歪脑袋。他的双肩往里缩,脊背如同耕地的农夫般佝偻,手惨兮兮地踹到袖筒里,拖沓着脚步走到了御剑士面前,近的刘飞能感到他的呼吸。
  “王子殿下?”刘飞张口结舌道,“你在干什么?”
  西里斯·布莱克抬起双手,摆了个投降的姿势,他保持着那种睡不醒的表情:“嗯哼?王子?什么王子?香喷喷的王子当然是呆在王宫里让奴隶给他剪脚趾甲,臭烘烘的流浪汉只能到城堡里来讨口饭吃。”
  他靠近刘飞,身上的味道简直是一场灾难,“我有名字,他们叫我‘大脚板’。听清楚了,兄弟,不是王子,是大~脚~板。”
  【他喝高了么?】
  刘飞的嘴一张一合,如同一个搁浅的鱼,刘飞相信任何穿这套衣服的人不会形容自己在穿衣服,而应该是是忍受衣服,但王子俨然乐在其中。也许在王子愤世嫉俗的外表下,藏着一个病入膏肓的神经病。
  西里斯将喉咙上的剑大喇喇地拨开,转身往城堡外溜去……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大脚板!”
  西里斯没有吭声,甩开他径自走进屋里。
  “等一等!你脏死了!别坐到了我最喜欢的一把椅子上!啊啊啊!”詹姆惨叫道,“你是要假装看不见我么?”
  “对咧~”西里斯拿起桌上的酒杯闻了闻,“作为过两周后就要结婚的可怜的人儿,我跨越沃尔布加的封锁线来找你,一见面就要遭受性骚扰,我的忧郁指数正在呈指数增长。还有你把我的御剑士吓坏了。”
  “御剑士?”詹姆这才注意到刘飞,他的脸上呈现出醉汉特有的迷茫,“……御剑士……”他脸上的笑容如同被施了魔法般扩大了,“哦!你好啊!御剑士!”他猛地抱住刘飞,在他脸上也留下了一个湿湿的吻,一点都不嫌弃他脏兮兮的打扮,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刘飞被他的热情洋溢吓到了,费了所有自制力才没有把对方掀翻在地或者是捅一刀子,波特的脑袋一直搁在他肩膀上,完全没有感受到对方已经对他磨刀霍霍了。平心而论,这是个挺漂亮的脑袋,或许头发乱得像地狱。
  也无法和那群姓布莱克的脑袋相提并论——但总归来说算得上英俊,但不管怎么英俊,被一个陌生的漂亮脑袋一直蹭,被亲吻,怎么说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刘飞当然不能捅他一刀,只能一脸窘迫地傻站在那里,西里斯被他的糗样逗乐了,“别被他吓到了,刘飞,他是热情奔放的南方人,南方人么,都有一颗诗人的灵魂。”
  “刘飞,”詹姆绕着刘飞转了一圈,“听说你们御剑士都会给自己的剑起了个名字。”
  “是的,阁下……”
  “叫我尖头叉子。”
  “是的……尖头叉子。”
  “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它叫“月亮脸”,由乌兹钢铸成。”听闻有人提到他的剑,刘飞的内心流过一阵暖流。
  西里斯皱起了眉头,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想去询问他的御剑士配剑的名字,詹姆却第一时间就这么做了……喜欢巴结人的卷毛小混蛋。
  “你干嘛跟他一样这么折腾自己?”詹姆指了指刘飞脏兮兮的衣服。
  “西里斯殿下说他来约会情人,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刘飞说。
  “情人?是啊。”西里斯换了个坐姿,“我来介绍下,这是詹姆·波特,来自阳光明媚的高锤克,他更喜欢被称作‘尖头叉子’。他是我的情人,我的心,我的爱,我把他放在我的仙子手袋里,平时只需要灌他一品脱啤酒,他就会高高兴兴地蹦跶出来,帮我补补袜子,沏沏茶,擦擦靴子。”
  詹姆抓起旁边桌子上插着百合花的瓶子向西里斯扔去,西里斯敏捷地躲开了。花朵掉到了软绵绵的地毯上。
  年轻的御剑士觉得自己被护主耍弄了。
  詹姆·波特,刘飞当然听说过他,南方的封地领主波特,布莱克家族最不喜欢的家族。布莱克们喜欢适度地折磨比自己弱小的人,被折磨的大多数人一向是在家长式的**制度下茁壮成长,当布莱克们轻轻地踢他们一脚,他们会悄悄地扭开点。
  但一个波特哪怕是被轻轻地踢了一脚,却会蹦起来狠狠地回扇对方一耳刮,被扇了很多次后,布莱克很想彰显权威,但面对波特领地骑兵们亮锃锃的长枪,最终只能揉揉被打肿的脸。这次婚礼权贵们都被邀请住到城堡里,而那些边缘人士——波特们——被打发到了最豪华的旅馆里。
  一个布莱克和一个波特是怎么搅和在一起的?
  “只有女人发火才砸东西,是吧,亲爱的~”西里斯虽然在对詹姆说话,眼睛却不停朝刘飞忽闪着。
  詹姆选择对西里斯视而不见,他亲热地搂住了刘飞的肩膀,“猜猜我是怎么认识大脚板的么?”
  那醉鬼见刘飞摇了摇头,便拉扯着刘飞的袖子哼唧道,“我从布莱克城堡的舞会溜了出来,诸神啊,那鬼地方只提供葡萄酒,我跑到了城里,随便窜进了一个脏兮兮的酒馆——这可是我第一次进一家酒馆,然后我看见了西里斯·布莱克,他也跑了出来,想要一杯黄油啤酒,酒馆伙计笔画了五个手指——五个铜纳特……然后呢……他高高兴兴地塞给人家了五个金加隆。”
  “滚开!”这下轮到西里斯想砸东西了,“当时是谁见酒馆伙计半天不说话,掏出了五十个金加隆塞到了伙计鼻子底下,对我说‘兄弟,他的意思不是五,是五十’。”
  詹姆咳嗽了起来。
  “然后呢?”刘飞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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