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你的心死没死

　　林易含着冰块坐在米扬对面。
　　他觉得最近太背了。
　　走着撞大门，吃包子烫到嘴，连做个节目都这么多波折。
　　做人怎么这么难啊？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吧......
　　“今天早上全新联系我们，说张思维被解约了，让我们节目换个艺人。”
　　林易眉头越皱越紧。
　　昨天他在全新的时候还什么事儿都没有，今天就被解约了？
　　再想到这两天梁昊一直没来，他嚼碎嘴里的冰块，含糊问道：
　　“谁通知你的？说为什么了吗？”
　　米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沉声开口：
　　“是梁昊找的唐唐，让我们在他报的其他艺人里选一个。”
　　张思维是拿弹弓弹他们家玻璃了？还是干什么了？
　　梁昊就这么容不下他？
　　“解约哪有那么容易？说解就解？”林易不相信事情那么简单，追问道。
　　米扬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刚问了梁昊的领导，她说张思维的合约是浮动的，今年是沉默期，也是最后一年。如果全新想要续约，那么他们有优先续约权，如果他们不想续了，张思维可以在今年开始找下家，但是很显然，他没找。”
　　林易听后咧了咧隐隐发痛的嘴。
　　这可就难办了......
　　如果真如米扬了解到的信息，全新觉得张思维没有任何价值，在今年确实是可以随时把他“踢”走的。
　　就这么巧，突然这个时候要踢他？
　　正好让他林易赶上？
　　见林易愁眉苦脸，满脸写着“我怎么那么倒霉”的模样，米扬补充了一句：
　　“唐唐已经答应梁昊，在他带的其他人选里选一个......但是你也不要过分担忧，你正好有备选，实在不愿意和梁昊合作，准备准备我们联系陈梦然吧。”
　　......
　　林易出去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但是这件事给他的打击再大，也没有张思维本人受到的打击大。
　　他们两个之前加过微信，林易点开张思维的微信去慰问一下他的情况。
　　林易：【你还好吗？】
　　张思维：【还好。】
　　之后他发了一张照片，图片里摆了三个大行李箱。
　　张思维：【在搬家了。】
　　很多艺人住的都是公司提供的宿舍，如果没有合作关系，那么也要从宿舍里搬出去。
　　但是有必要这么快吗？
　　林易：【这么着急吗？你要搬去哪里？】
　　这两天相处下来，林易对张思维的印象非常好。
　　如果张思维说他暂时无家可归，那么林易会跟张思维说先住去他家里。
　　张思维：【先搬回学校宿舍。】
　　见对方忽略了他另一个问题，林易再次重复了那个问题。
　　林易：【这么着急搬吗？】
　　张思维：【嗯......】
　　林易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重，他直接拨通了张思维的电话。
　　“林老师？”张思维没想到林易会给他打电话。
　　他已经被扫地出门了啊......
　　“为什么突然解约？”弄不清这个问题，林易今天什么都干不下去。
　　电话那边久久的沉默。
　　“喂？”
　　“喂？你在吗张思维？”
　　林易一连叫了几次，对面一声不吭。
　　过了约十几秒，张思维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
　　“出不了成绩，不想浪费时间了，回去好好上学。”
　　张思维哭了？！
　　“你到底怎么了？”林易声音冷下来。
　　昨天两人分开的时候，张思维还满眼期盼，这才过了多久？
　　这还是跟他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张思维吗？
　　电话那边再次陷入沉默。
　　“你真的要放弃吗？”林易问。
　　见张思维还是不说话，林易继续说道：
　　“你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的话吗？说实话我才能帮你。”
　　电话那边终于再次传出声音，是张思维吸鼻子的声音。
　　几秒后，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昨晚梁哥找我，他说业内都传，你的项目谁上谁肯定火。他让我找你，说改一下方案，多设计几个他带的艺人进去。还让我跟你提，在节目里宣传一下其中一个人的新电视剧，我不同意。他说我连做艺人最基本的原则都不懂，不配当艺人，还说让我死了这条心吧，然后就——”
　　现在换做林易沉默了......
　　他用了将近五秒消化张思维说的话。
　　“所以你的心到底死没死？”这声音几乎冰冷到极点。
　　张思维抽泣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就算没有一个公司肯培养我做歌手，就算所有人都反对，就算没有一个观众，就算我穷到连饭都吃不上......我的心也不会死！”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哭着吼出来的。
　　......
　　一分钟后。
　　林易几乎是“撞”开的米扬办公室大门。
　　“我还是要继续做张思维。”他脖子上青筋暴起。
　　正在焦急赶月报的米扬，停下手中工作，满脸疑惑地看他。
　　林易的状态不对劲......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原因？”她只说了两个字。
　　林易深呼吸了一口，平复即将要气爆炸的心情。
　　“我说过媒体是一个望远镜，观众看到我想让他看到的，我就把他放得更大些，我现在想放大一个人。”
　　这个人毋庸置疑就是张思维。
　　“你知道他被全新解约意味着什么吗？”米扬冷静问道。
　　“我当然知道，他这种糊穿地心的艺人被全新解约以后会声名狼藉，很难有公司再要他了。”
　　他们不是和平分手。
　　是被全新解约。
　　被一个娱乐圈头部经纪公司主动解约的艺人，试问还有人敢要吗？
　　他们有机会知道这件事背后的隐情吗？
　　更何况张思维现在几乎没有声量，他们恐怕连了解的兴趣都没有。
　　米扬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那你知道我们继续做张思维意味着什么吗？”
　　林易许久未说话。
　　刚刚太过冲动，很多事情没有仔细考虑，如果他们还继续做张思维......
　　“意味着我们和全新彻底闹翻了......”他语气变得懊恼且沮丧。
　　“你先出去冷静冷静吧。”米扬摆摆手，不再说话。
　　......
　　晚上九点。
　　米扬写完月报的最后一个字。
　　这个月娱乐组的周报数据非常亮眼。
　　不但互动数据呈直线上升，发布频次、内容类型等等多维数据皆是提升的。
　　她有信心，现在娱乐组已经把其他几个内容组远远地甩在身后，她们成了名副其实的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相信再过几个月，唐唐就会因为娱乐组的迅速强大而改变心意。
　　努力是绝对不会白费的......
　　一看时间才九点，她扭了扭发酸的脖子，点开外卖软件。
　　时间还早，可以吃点东西继续工作一阵子，她还有太多工作没有处理，时间永远是不够用的。
　　随意地翻了翻，她的目光落在一家粥店上。
　　粥、茶点......那一天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就在昨天。
　　她点了一份和记忆中相同的食物，才放下手机居然隐隐听到了音乐声。
　　她突然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起身推开办公室门。
　　屋外大部分区域已经灭了灯，但她门口这一块还亮着。
　　距离她不到三米的位置，林易背对她坐着，手中抱着吉他，落寞地边弹边哼歌。
　　林易没有唱出歌词，只是很轻地随意跟随旋律哼着。
　　林易弹奏的旋律米扬从未听过，但是这不影响她听出音乐中的情绪。
　　这是一首很悲伤的歌曲。
　　她的心也在这一刻，随着那背影和音乐悲伤了起来......
　　林易弹了很久很久。
　　米扬也靠在门边看了好久好久，眼睛一刻也挪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