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裂痕

走进营地后，琳恩带着蒂露来到营地靠近中心的一处建筑群，门口写着莱茵福利学校。
这里在外围又竖起一圈围墙，围墙采用比电网更高级的光学屏蔽场。
蒂露不认得这些，只是看向围墙内宿舍似的建筑，以及建筑并未特别修缮的操场。
操场有大约十四五个小孩子在里面玩耍，有些蒂露认识，有些她不认识。
“托贝卡、黛比、吉米，你们看谁来啦！”
几个追逐打闹的小孩子闻言纷纷抬起头，之后纷纷欢呼围了过来。
“姐姐！”
“我好想你，你去哪里了？”
“姐姐快看快看我的玩具。”
琳恩被围成一团，挨个和他们打招呼，然后摸摸头，脸上也露笑容。
她把蒂露介绍出去，孩子们也兴奋地表示‘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玩闹几分钟后，蒂露对站在旁边的琳恩问道：“琳恩，你弟弟呢？”
原本抱着手的琳恩听到提问，笑了笑说：“我弟弟在房子里面，前几天他出了些意外，情绪不太稳定。”
“是生病了吗？”蒂露严肃问道。
琳恩摇摇头，并未特别解释太多。
“哦我想起来了！”
蒂露理所当然点点头：“他从小就像个女孩，喜欢躲在房间里玩娃娃玩具。”
“这么说一位小绅士可不是淑女该做的事情。”
一个年轻男声从旁传来，蒂露转过头就看见标志性的金发。
“是你？”她惊呼道。
尼禄·修尔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慢慢走出房子，正是琳恩的弟弟谢伊·怀特莱尼。
尼禄单手抚胸行礼：“又见面了，替我向付羲先生问好，蒂露小姐。”
“早上好，尼禄先生。”
蒂露也赶紧回礼。
谢伊·怀特莱尼看到蒂露，马上就激动起来，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声，人也想从尼禄的手中挣脱。
“谢伊！”琳恩不满地提高音量，谢伊很快就安静下来。
简单问好之后，尼禄把谢伊的手交到琳恩手中，然后交代到：“中午到营地指挥中心一趟，我与付专务约好参观实验室，没时间处理报表，你替我回复供应商。还有之前的湿件服务器需要重检，你来负责。”
琳恩牵着弟弟的手，无言点头。
尼禄再次与蒂露打个招呼，带着两个保镖离开围墙之中。
“你和他之间一直这样相处吗？”
蒂露对玩伴问道。
琳恩笑了笑：“嗯，尼禄先生他…偶尔会交代我一些和湿件服务器相关的工作。”
“真好啊！”
蒂露感叹道：“我的老板从来不交代我什么工作，能像你一样被信任真好。”
“信任吗？”
琳恩站在旁边，手指又不自觉触摸腰间的义体纹路。
她喃喃自语：“信任是有代价的啊，碧姬。”
“你说什么？”蒂露没听清。
“不，没什么。”琳恩把弟弟的手交给好友：“谢伊从小就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好不容易见面，你陪他多玩一会吧。”
“好呀。”
蒂露点头，望向谢伊，又忍不住说道：“一年不见，我怎么感觉你弟弟呆呆的？”
……
蒂露和琳恩陪院子里的孩子们玩了大概一个多小时。
她还记得自己只向付羲要了两个小时的假期，于是主动停下，和琳恩走到一旁。
“玩得开心吗？”琳恩把一束带汗的发梢挽到耳后，朝蒂露问道。
“啊……嗯。”
蒂露望向还在玩耍的孩子们，他们在玩一种抓人游戏：“很开心，就是没能和谢伊还有黛比他们多说几句话。”
“这里平时都是封闭性管理，如果不是有客人，孩子们应该都在房间里面。”
琳恩笑着解释：“你来这里给他们多了几个小时的娱乐时间，他们肯定要疯玩一阵子。”
蒂露接受好友的解释，随即又想到什么，忽然凑到琳恩身边。
“我有一个计划！”
她兴奋对好友讲述了她昨天想了大半天的镇子重建计划，并在最后补充道：
“怎么样，等到时候我们把镇子重建好把，就能大把无家可归的大家都接回来，重新生活在一起。”
“碧姬……”
琳恩叹了口气：“你现在为付专务那种大人物效命，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你不愿意吗？”蒂露吃了一惊。
琳恩目光闪烁，只是说道：“我现在隶属莱茵生物，为尼禄专务工作…很忙碌，恐怕抽不出时间…不过到时候我可以给你提供后勤支持。”
蒂露没有说话，只是脸上难免露出失望。
如果大家今后不重新住在一起，重建小镇又有什么意义？
琳恩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安抚道：
“你呀你，也该要长大了，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行事。”
“做决定前多考虑一下他人和后果，好吗？”
“唔…嗯。”
蒂露低落回应两声，并没有听进去。
也许是察觉到与好友之间裂痕，琳恩与蒂露再随口聊几句，便站起身来。
“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走吧我送你。”
蒂露也没有继续停留，只是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情绪褪去之后，聪明的智商又重新占据大脑高地，蒂露开始意识到这个操场中的种种异常。
她张了张嘴，但又想到琳恩，最终什么也没问。
……
“付专务，欢迎！”
莱茵生物的实验室并不在他们驻扎的营地中，而是在地下挖出一大块区域。
实验室入口有光学迷彩和自动浮游炮，如果不是尼禄·修尔带路，寻常人很难找到这个地方，更别论攻破。
来到实验室的尼禄换上身属于科研人员的白大褂，当仁不让走在前面。
“实验室很少有友商过来参观，招待不周请多担待。”
两人沿着一条方形走廊走了很远，又坐上电梯，一路向下。
最后展现在付羲面前的，是一块机械加工厂样式的巨大厂房。
各式各样智械巨兽被切断能源供给和AI响应，如同死尸般挂在机械臂成堆的束缚架上。
在整个实验室的中心区域是一块圆形的宽阔地区，除了机械臂和传送带之后，还有布满液体的玻璃管道连接在智械巨兽头上。
每过一段时间，海草聚团模样的黑色湿件服务器就会被管道输送到智械巨兽身上，几个忙碌的工程师围着巨兽做数据测试。
“很壮观。”
付羲客观评价道，眼前的景象很有科幻游戏的影子。
“比不上，重生军用的卡巴拉机械实验室。”
尼禄摇摇头，苦笑道：“事实上整个实验室都已经入不敷出，智械巨兽没能形成能持续盈利的产业链，湿件服务器的制造和维护成本又太大，而且隐患不少……我也一直在寻求替代方案，还在前期验证阶段。”
他顿了顿，然后突然对付羲深深鞠了一躬。
“尼禄专务，你这是干什么？”
“对不起付专务，昨天是我骗了你，在空落荒原见到友商实在是很难得的事情，一时激动想从付专务身上拉一笔投资弥补项目窟窿。”
尼禄·修尔的语气很真挚，伸手不打笑脸人，付羲也没能发火。
但是紧接着他有说一句话，让付羲不由得呼吸一滞。
“还有就是，付专务昨天向艾迪西镇长打听的‘皇帝’，其实我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