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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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破局，只有一种手段，破而后立！”
　　“汉室如今不正是破而后立的局面？”刘公反问道，“昔日董贼为祸，擅行废立之事，主少国疑，之后仍有李郭二贼霍乱长安，至于七年时间方得返回雒阳。”
　　“破而后立，非是指的是汉室，是天下，也是刘协本人啊！”王零感叹道，被皇位禁锢了一生的皇帝，需要王零去谅解么，不需要，这就是他刘协必须要承担的事。
　　刘公并没有对王零直呼皇帝的名讳有什么反应，他知道王零所说的意思。世家豪族垄断的现状是从光武起事时便埋下的种子，就算现在汉室复兴，也不过重新走回老路而已。唯一的一点，可能是刘协不会是亡国之君了，但这就是刘协想要的么？当年在大阳县和小皇帝说了很多，他认为不是如此。
　　抬头看去，王零正揣着袖子和身旁的孙礼说着一些玩笑事，甄尧有些想笑，但是良好的家教让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刘公听了一点，便知道这是在讲《让子弹飞》的故事。
　　《让子弹飞》这个故事不长，他已经读过很多次了，而且每次都会有新的认知。虽然他不认为现在的形势已经有故事中那么严峻，大部分的世家豪族也没有那么恶劣，官员也最多是不作为，毕竟敛财这种事在此时是会被万夫所指的。
　　但是仍不影响这是个好故事，能发人深省的好故事。
　　刘公也将这个剧本送到了刘协手里，只是刘协现在还没来得及看。
　　摆在他面前的形势更为严峻，因为曹操借势要对这些老臣动手了。第一个针对的人就是杨彪，因为其正妻正是来自汝南袁氏，乃是袁安的曾孙女，比袁术袁绍都要大一辈。
　　朝堂之上，这时来的人并不多，但都是重臣，还未起身前往长安的皇甫嵩和钟繇也都在列，其他如孔融、荀彧、荀攸等都到了，还有其他如赵彦之类忠于刘协的臣子，司空府的官员几乎都不在其中，更别提如夏侯惇之类的武将了。
　　气氛此时尤其凝重，因为在堂中跪着两个人，一人是杨彪，另一人便是曹操，其中曹操身侧还有虎贲军拿着刀刃时刻威胁着曹操的性命。因为旧仪规定：三公领兵，朝见，令虎贲执刃挟之。
　　“曹司空，既然汝以大逆弹劾太常，奏其下狱，如今朕正好有空，可当堂处理此事，司空以为如何？”刘协的语气听不出很多怪责，但是大家都清楚，刘协怒了，之前还在宫中给他刘协出谋划策，但回家没两天便被曹操下狱，若不是孔融及时前来告知，恐怕就晚了。
　　“遵陛下令！”曹操拜倒，他仍然被虎贲军挟持着，他几乎忘了这个旧制了，因为这是他名义上第一次以三公的身份出征而还。
　　“杨太常，既然司空同意了，那你便解释你是否与袁术贼子还有联系？”刘协换了一个语气问着杨彪。
　　“陛下！”杨彪大拜，他本身也觉得一场牢狱之灾在所难免，不过一是满宠确实是秉公执法，并未屈打成招，二是刘协的旨意到的足够快，让他免除此祸。
　　“微臣内人出自汝南袁氏，乃是昔日司徒袁安曾孙女，跟随微臣之后，便常年跟随在微臣身侧抚养幼子，董贼为乱之时，臣将其安置于弘农华阴，臣跟随陛下移至长安，后又辗转回到雒阳，至陛下在许都安置之后才复将家人接来。”
　　“臣确实与袁术有过联系，但那是在董贼尚在之时，臣等托昔日刘幽州之子刘和东行，欲使刘幽州出兵解救。然数年之间仍无消息，之后便再无联系。更别提行废立之事，臣从未有过这般打算！”
　　“诸位有何可讲？”刘协听罢站起询问下面的一众臣子。
　　“杨公四世清德，海内所瞻。《周书》，父子兄弟，罪不相及，不足以袁氏归罪杨公！”孔融站出拜道。
　　荀彧没有说话，他知道杨彪的罪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只是不知道为何曹操要上书诬陷他，还好满宠并未多用刑罚，不然这件事根本就收不了手，曹操因此事被撤下三公都是极有可能的。
　　皇甫嵩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冷冷地看了曹操一眼，刘协早已有定论的事，他不用多谈，太尉本就不该牵扯这些事。
　　只有赵彦之类的官员，出声附和：“臣附议！”
　　“司空可寻得何证与太常有关？”刘协冰冷的话，让其他人顿时一惊，这是要针对曹操了么？
　　荀彧此时做好了站出据理力争的准备，理由都准备好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陛下必然还要仰仗现在的曹操，因为袁绍现在才是大敌。荀攸在其身旁注意到了这个叔叔的动向，心里慨叹了一声，也没去阻止。
　　“臣……”曹操刚想解释什么，却在视野里看到了皇帝的袍服，正在不断接近着他，曹操连忙拜倒在地。
　　“朕一直颇以为司空有扶天下之志，所以并未将坊间流言放在心上，如今司空的行为，让朕颇为失望！袁术叛逆，便是夷三族之罪也怪不到太常身上。天下未定，而在朝堂上争权夺利，司空之为让朕想起了董卓。”刘协的声音充满着失望，当董卓两个字响起的时候，在场所有的臣子全部跪倒在地。
　　刘协环顾身旁的汉臣，无一不是衣着光鲜，满腹才学饱读诗书之士，但是和他之间有着极深的隔阂。天子权柄极重，他一直尽量让自己多学习，多经历一些才敢拿起这些，假权于三公，并不意味着他真的不懂事，也不会坐视再被窃权。
　　他站在曹操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君若能相辅，则厚；不尔，幸垂恩相舍！”
　　曹操大惊失色，他此时是动都不能动，也不能回任何一句话，不然等待他的就是身后虎贲军的刀剑。他保持着跪拜的姿势，脸上的汗珠聚集在一起，顺着胡须往下低落。
　　刘协拂袖而去，只剩下一脸懵逼的重臣，和松了一口气的曹操。
　　等回过神来，曹操早已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