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 无尽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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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章预考
　　热热闹闹的聊了一会儿天后，潘秀荣这个当婆婆的就坐不住了。
　　她拽下花格的套袖放在柜台上，“老二，你们看店吧，我跟你大嫂出去买点东西。”
　　林野完全理解母亲的那份迫不及待想要给人消费的心情，笑道，“行，你们去吧。中午等小静放学回来，我们再一起去吃饭庆祝。”
　　林城连忙说道，“妈，不用，啥都不缺。”
　　邱丽凤慢了一拍，笑意浓浓的附和，“是啊，妈，可别破费了。”
　　“没事，妈现在赚得多，有钱！”
　　潘秀荣底气十足的话一出口。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潘秀荣继续情真意切的说道，“而且我这在市里也照顾不到啥，再不买些东西表示表示也不是那么回事啊，多少是个意思。”
　　婆媳俩走出去的时候，潘秀荣还沉浸在要当奶奶的喜悦里，想询问询问细节。
　　裁缝铺的店门敞开着，朱晓敏走了出来，脖子上挂着做活的卷尺。
　　“潘姐，伱家有啥喜事啊？笑的哈哈的。”
　　两家店挨着，平日里少不了打交道，潘秀荣笑容灿烂的跟她分享，“我大儿媳妇怀孕了！”
　　朱晓敏看了眼站在潘秀荣身旁的邱丽凤，“哎呀！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你要当奶奶了！”
　　“谢谢老妹。”
　　潘秀荣急着去买东西，也没多聊，很快带着人走了。
　　朱晓敏望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暗叹了一声。
　　有个执迷不悟的弟弟可怎么办呢……
　　服装店里，李慧慧接待着顾客。
　　林野招呼走来走去的林城，”大哥，你也找地方坐下吧。”
　　林城走到了他的面前，搓了搓手小声说道，“老二，咱俩出去聊聊呗。”
　　林野已经见过他这般姿态表情多次，无奈的站起身，“那走吧。”
　　两人到了店外，并没有走太远，只找了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
　　林野开门见山的问道，“说吧，要聊什么？”
　　林城舔了舔唇，“是这么个事，现在你大嫂不是怀孕了吗？我们单位那个活味挺大的，也很累人，还赚不了多少工资。
　　所以我就琢磨着在林业局也开个服装店，你看行不行？”
　　林野揉揉额角，不答反问，“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们商量以后的决定？”
　　林城实话实说，“其实你嫂子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你开业以后生意很好就念叨过几次，但之前我犹犹豫豫的没打拢……”
　　林野知道，见他生意好，也想开一样店的人不在少数。
　　只是现在以坐办公室端铁饭碗当工人为荣，以无业游民个体户为耻。
　　大环境风向又反复不定，很多人资金不充裕，不敢轻易迈出那一步罢了。
　　他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你们开店的话倒也不是不行。但是打开门做生意就要做好有赔有赚的准备。
　　毕竟每个人的财运不一样，买卖也分人做。而且林业局的客流量跟市里肯定没法比。”
　　林城认真的听完，有点激动的说道，“我们明白，也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老二，这办手续和进货啥的还得你帮帮忙，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啊。”
　　“这些倒没什么，手续钱到位就能办成，进货带你们去一次，下回就知道怎么走了，或者打电话订货都可以。”
　　林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继续说道，“但万一以后生意不好压了货底子，别埋怨我就行。”
　　林城把胸脯拍的啪啪响，“放心，感谢你还来不及，哪能埋怨！”
　　林野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
　　人性这东西可不好说啊。
　　临近11点的时候，潘秀荣和邱丽凤从外面回来了。
　　林野扫了一眼她们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着实没少消费。
　　邱丽凤一看丈夫的表情，就猜到小叔子没有反对，心里立刻笑开了花。
　　对着林野把那好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撒。
　　林野听着有点头皮发麻。
　　受不了的借着去接妹妹放学的由头离开了。
　　潘秀荣出去购物的时候，也从大儿媳妇那里获悉了他们的想开店的想法，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可得想好了。这刚开始往里投的钱不少，光看着老二赚钱了，其实很多钱压在店里的货上了。”
　　林城环顾店内琳琅满目的货品，眼底闪过迟疑，刚要说话，被邱丽凤扯了一下袖子。
　　“妈，我们想好了，不趁着现在多赚点，等以后孩子出生长大哪哪都用钱，现赚也不赶趟啊。”
　　这个理由足够充分，潘秀荣自然也希望孩子们不为钱的事情发愁，顿时没有再多言。
　　林野到了一中，正好赶上放学。
　　林静得知自己要当姑姑了，也激动不已。
　　“二哥，你说以后会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啊？”
　　林野待妹妹坐好，蹬起了脚蹬子，“谁知道呢。反正一半的概率。”
　　林静晃荡着腿，“现在不像前几年，让生两个，估计大哥大嫂和妈他们肯定想要男孩。二哥，你喜欢男孩女孩？”
　　林野望着春暖花开的街道两边，目露追忆之色的坦言道，“我喜欢女孩。”
　　林静笑吟吟的拍了他后背一下，“我也是呢。可以给她梳小辫穿裙子打扮漂漂亮亮的……”
　　“你想的还挺远。”林野不想深聊下去，转移了话题，“后天就要预考了，复习的怎么样了？”
　　林静立刻神色一整，母亲和哥哥为了她做了太多太多的牺牲，不蒸馒头争口气，无论如何也得考上大学。
　　“还可以。但是一想到达不到预考分数线就提前出局今年参加不了高考了，我就有点紧张。”
　　林野知道林静有些心事重，面上不显露，心理压力却挺大的，温声宽慰道：
　　“别紧张，我给你弄到的资料还有17本数理化自学丛书不都学了吗，肯定能过。”
　　提起这个，林静脸上又有了笑容，“我们老师同学都说要感谢你淘换来的hd区教师进修学校编写的资料呢。”
　　这时教材才开始正规和统一，高考学习资料匮乏。
　　各中学自己动手，老师会刻蜡板打字手推油印许多资料发给学生。
　　谁的亲戚寄来一本两本资料书都当宝贝似的。
　　林野笑着说道，“转告他们不用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其实他也有私心，这样或许老师能对妹妹重视一些，她也能免受许多父母离婚造成的影响。
　　兄妹俩一路聊着天到了步行街。
　　林静先下了车子，进了店。
　　“小静回来了。”
　　“大嫂，恭喜你有喜啦。”
　　“谢谢。最近学习挺刻苦的吧，感觉你咋没有前些天胖乎了。”
　　林静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脸，“好像没有吧。咱妈和我二哥大姐也没说我瘦啊。”
　　邱丽凤掩嘴笑，“他们天天看你，哪有我们多日不见的瞅着明显。”
　　林野进了柜台里，把匣子里的大钱收了。
　　等店里的顾客买完东西离开，就张罗去吃饭。
　　一行人去了国营饭店。
　　饭后，林城和邱丽凤坐车回去跟其他人报喜。
　　林野他们则全都回了店里。
　　很快，到了预考的日子。
　　林野一早起来，就发现万里无云，是个大晴天。
　　潘秀荣比谁起的都早，特意做了清淡又有营养的早餐。
　　吃完饭，收拾妥当，林野把林静送去了学校。
　　看着那些衣着朴素朝气蓬勃的学生们，他忍不住感慨万千。
　　所谓的预考，是因为考生多，统考工作量大，为了降低组织工作的难度。
　　从去年开始在几个省、市、自治区在统考前实行预选试点。
　　按招生计划数的三至五倍，选出学生参加全国高考统考。
　　今年才正式推开。
　　八十年代，参加高考的一些学生，由于在高考前实行了预考制度，因为各种原因而失误，导致无法参加全国统一高考的太多了。
　　三天的时间一晃儿就溜走了。
　　考完后，高二学生全部离校，在家等候召唤。
　　林野为了让妹妹不那么忐忑焦虑的苦苦等待几天后的考试揭榜，也适当的放松放松。
　　还有家人们也顺便歇一歇。
　　干脆关店后回了林业局。
　　打算次日去大河边进行烧烤野餐。
　　四个人带着不少东西到家的时候，潘秀华她们刚吃完饭。
　　赵艳红赵艳蓝在厨房里收拾碗筷。
　　潘秀华和李俊峰在院里弄着烤箱。
　　“呀，你们回来了！小静考的咋样啊？”潘秀华特别关心的问道。
　　林静抿着嘴笑，“老姨，我感觉还行。”
　　林野觉察出妹妹如释重负的同时也带着一些不确定，插言道，“我家小静啊，就是谦虚，她说还行，就是没问题的意思。”
　　林静被逗的哭笑不得，“二哥！”
　　潘秀华真诚的笑道，“你二哥说的对，你这孩子从小就学习好，是大学苗子，就是太谦虚了。”
　　毕竟刚考完，说太多了也不好，连忙问道，“大野，你们吃了吗？”
　　“没有呢。”林野晃了晃手里的包，“不过有现成的，热一热就行了。”
　　潘秀华庆幸的说道，“那还挺好，我们吃的也没剩啥玩意了，还得现做。”
　　“二哥，给我吧。”
　　赵艳红她们也从屋里出来了，闻言有眼力见的上前接过，拿去了厨房。
　　林野催促她们，“妈，你们进屋坐下慢慢唠，这里有我和小峰就行了。”
　　“行，你俩干吧。”
　　潘秀荣和潘秀华亲热的手拉着手回屋了。
　　林野跟表弟一起把烤盘放进烤箱，做好封闭工作后，说起了明天的计划。
　　“……你要不要叫上你对象，跟着一起去？”
　　这种家庭聚会十分难得，有可能很长时间也凑不齐人。
　　李俊峰立刻表示，“我一会儿去她家问问。木器厂最近好像不咋忙，应该能好请假。”
　　林野点头说行。
　　然后去大酱缸旁边放着的陶瓷盆那里洗手。
　　他往手上撩水，打肥皂，细细的搓洗，还颇有闲心的观察了一下家里的菜园子。
　　种下的葱长势不错，生菜菠菜这些小青菜也都冒出来几片叶。
　　林区这边还是暖和的比较晚，可以种地的时间也延迟了。
　　东屋里，靠边站的桌子放好，一道道热好的饭菜也端了上来。
　　林野他们围坐在一起吃饭。
　　潘秀荣和潘秀华聚在一块有说不完的话。
　　除了谈论邱丽凤肚子里是男是女以及没结婚的几个晚辈对象问题。
　　等赵艳红姐妹俩去了院里干活，潘秀华眉飞色舞的低声说道，
　　“姐，我们娘几个现在不算老李的，一个月也有一千多块了。
　　前阵子他下来还感叹呢，冬天采伐最累最忙开的多，也没赶上我和小静一个人的工资。”
　　潘秀荣咽下蘑菇肉片，也一脸笑容的说道，“岂止啊，你家小峰也眼看超过他冬天的时候了。而且他现在开的也少了。”
　　“可不咋的，并且哪有他干伐木工那么累挺危险啊。”
　　潘秀华说话间，看向了闷头吃饭的林野，“这都多亏了我有个能干的外甥啊，要不然上哪儿赚这么多好钱。”
　　“老姨啊，这些话我耳朵都听茧子了，以后不要说了，好么。”
　　林野的心思并没有全用在用餐上，借坡下驴地提议：
　　“我老姨夫既然这几个月赚的少，就别让他在山上遭罪了呗，也下来帮我忙活忙活，钱少不了他的，还能养养身体，多陪陪家人。”
　　潘秀华立即就有些动心了，“成，那我明天就找人往上面捎信儿。就是不知道你老姨夫那倔驴能不能干呢。”
　　林野似笑非笑的开玩笑，“我老姨夫多听你的啊，你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撵狗，他不敢撵鸡，只要老姨你出马，必然马到功成。”
　　潘秀荣几人哈哈大笑，差点没喷饭。
　　潘秀华笑骂了他一句臭小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野勾起唇角，在心里悄悄的比了一个耶。
　　他相信，习惯适应了干着轻松的活计，拿着高工资以后，再回去深山老林爬冰卧雪肯定要好好掂量一番。
　　饭后，林野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拿上了一些从市里带回来的吃食。
　　也去了自己女朋友家。
　　结果，林野还没有骑到程家大门口，就看到有三三两两的人好像进了家里的门洞。
　　他正感觉纳闷之际，从路过的一户人家走出了一个眼熟的男人，立刻停下自行车打招呼。
　　“许叔叔。”
　　许镇江对老程的女婿印象深刻，“诶，小林啊，你也过来看电视了？”
　　林野这才知道原来程家有电视机了，他压下心底的猜测，浅笑的应了一声，“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