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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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张程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正在画室的阁楼上作画，颜料和宣纸凌乱的摆放在四周，屋子内闷热无风，他的汗水滴答在宣纸上，像水墨一样渲染开来。
他的手臂，开始颤抖，联动带着笔尖抖动，墨水撒开，宣纸上留下了斑点。
“好重的画笔……“
不过是一只平平无奇的画笔，张程却感觉到越来越重，比沉甸甸的足金子画笔还要重。
他的手难以控制这只画笔，纵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凝聚于手腕这一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画笔在手中，因为重量而缓缓垂下，最终跌落在画卷上。
张程只觉得离奇，他的身子骨虽然虚弱，但也不至于举不动一只小小的画笔！
伸手想要捡起画笔，而指尖接触到笔杆的刹那，眼前一阵眩晕，画面突然闪动，像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舞台上的屏风被呼啸着拉上，又急促地分开。
他站在一片绿色的原野之上，周围水草丛生，天空蔚蓝，风轻云淡，偶尔有几只大鸟鸣叫着略过天际。
张程定了一下神，渐渐反应过来，自己约莫是身处梦境。
只是脚下的蓬松的青草触感，如此真实，一点儿也不像是虚幻缥缈的梦。
他弯下腰，扯断几根青草，淡淡的清香带着泥土的气息。
一张有高楼那般宽大的白纸，从天空中中中砸落，像是一堵白墙，重重地嵌入地里，溅起泥土飞扬。
张程看着这张洁白无瑕的白纸，想要画画的念头，止不住地上升。
他瞥了一眼地下的画笔，倔强地弯腰，想要拾起这支重如千金的笔杆子。
谁知，只是轻轻一捏，画笔就被提了起来。
轻如鸿毛，甚至比一般的竹筒画笔还要轻盈。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画笔被握在手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变大。
他有些慌张，将画笔一扔，甩在地上。
画笔期初还只是腰围粗了几圈，膨胀成碗口大小，像是一口粗壮的大棒子，插在地土里
可是膨胀的势头不见，腰围像是充了水的羊肚子一般，持续外扩，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待到它停下声响的时候，足有古树树干的粗壮！
张程心头一惊，迟疑了一会儿，走上前去，展开双手，面部贴上去，竟然也无法合抱。
“好大的画笔！”
张程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雄伟的画笔，哪怕是在梦境中，尤其这梦境的感官体验，还是如此的真是。
他仰起头，只见这画笔的顶端，长长的笔毛，像是一棵千年古榕树的枝丫，蔓散开来，遮天蔽日，留下一片阴影栖息。
背后传来了汩汩的溪水声，张程回头一看，不知奥从何处引来一条小溪，流淌而过。
而溪水墨黑，黑得透亮，好像是……墨水？
张程俯下身去，手伸入水中然后抽出，清凉的水流将手染得乌黑，舔舐一口，的确是墨水的气息！
以河为墨，以天为纸，以树为笔，张程看着这完备的作画工具，一股子新奇的念头，在心中燃起。
他要继续作画！
画笔虽然要好几人才能合围，但是张程的手臂重新啪嗒一声扣在上面，好似激活了某种神奇密码，也唤起了张程体内的神秘力量。
“笔来！”
他高喊一声，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气，收腹提肛，欲要提起画笔。
鲁智深的倒拔垂杨柳和这场面比起来，还要差上好些个等级！
轰隆隆几声巨响，画笔被提起来，抗在张程瘦弱的肩膀上。
但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沉重，反倒是灵活地挥舞旋转其这巨大的画笔，周遭的气息呼呼生风。
张程扛着画笔，斜腰一扫，笔尖在墨河中席卷而过，溅起水墨连天！
皮球一般大小的墨滴，四散而去，青草上炸裂，开出一朵朵乌黑的水墨花。
张程不禁哈哈大笑，即使这般大气的作画工具，他却能掌控得极好，一滴墨水也没有飞溅至洁白的画纸上。
既然画笔沾满了浓重的墨水，下面自然是要开始作画了。
画什么好呢？
张程举目四望，这片草原虽然青草葱葱，生机盎然，可是只有草，未免太单调。
不如加一点树木！
张程轮起画笔，在数层楼高的宣纸上，虎虎生风，一顿猛操作，肆意泼洒着水墨。
画笔实在太粗，张程作画时视线受阻，干脆闭着眼睛，凭借感觉作画。
不仅要由榕树，还有松树，樟树，白杨……
有了草木，自然还要配上花朵，于是有了牡丹，海棠，月季，桃花……
张程只管由着自己的性子画，想到什么，就画什么，四季交替的植物，纷纷在画卷上展现。
待到他停下来的时候，硕大的画卷上，已被各色的树木和花朵填满。
说来也奇怪，刚画上去的时候，颜色的黑白水墨。
随着绘画的进展，树干变成深棕，树叶从深绿到嫩绿，起伏变化。而各色的花朵，赤橙黄绿青蓝紫，乱花迷了人眼。
一阵风吹来，这些上了本色的树木和花朵，像是蒲公英一般，被吹落画卷，在天空中飞舞摇曳，然后落在地上。
原本是一望无际的原野，成了郁郁葱葱、花团锦簇的仙境。
枝繁叶茂的树木，被微风吹拂，发出沙沙的声响；而花海似银河，一路流泻道天际，花香如萤火从一般飞舞，香气扑鼻。
张程看到这般神奇的变化，心中好不惊喜。
画境为真，纵使是在梦里，也是这般的美妙！
他彻底癫狂了，这个画痴，头一次见到自己笔下的画，飞出画卷，在地上落地生根。
原本被填满的画纸，空空如也，张程的画笔再次席卷过墨河，笔比落地，朝着画纸袭来。
张程扛着超过其体型数十倍的画笔，一会儿左奔右袭，一会儿上跳下蹲，画到动情处，甚至将画笔凌空投掷，在画卷的顶端描绘出山峦的起伏，和白云的交融。
好一幅古拙的群山图！
山峦也仅仅在画上停留片刻，便也飞出画纸。
一座座大山平地而起，刹那间，丛林变成了高低起伏的群山。
张程几乎要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