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佛口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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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的效率很高，或者说她在治安部的地位还要在神宫寺的想象之上，等他来到治安部之后，甚至有专人负责带他避开人群。
　　在治安部的质询室，神宫寺见到了高桥老师，除了因为长时间要应对别人的问话使得他的神色显得有些疲惫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冰冷的白墙，简单的座椅，还有头顶过于刺眼的灯光，很难想象平安学园里居然还有这种审讯室一样的房间。
　　“高桥老师。”
　　在老师的对面坐下，神宫寺甚至有种在办公司和对方讨论课题的错觉，无他，实在是高桥的神情太平淡了。
　　“神宫寺君。”
　　高桥老师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还是显得那样和善，若不是早已经断定对方就是犯人无疑，神宫寺真的会以为这是个被冤枉的好人。
　　公式化的见礼之后，倒是高桥老师率先开口：“这样看来，神宫寺君倒是和传闻中有些不一样。”
　　“是吗？”神宫寺面色不变，平静地看着高桥老师：“老师是这样认为的吗？”
　　“当然，我没有否定大家对你的评价的意思，只是在我的眼中看来，神宫寺君，你和传闻中的‘光之君’确实不太一样。”
　　在光之君的信徒们看来，这或许是一种很失礼的侮辱，但对于神宫寺本人来说，却不值一提。
　　“高桥老师才是，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呢。”神宫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登录了学园的论坛，将上面那些针对高桥老师的内容展示给了对方。
　　“真是群情激奋，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高桥老师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嘴角的微笑连一丝波动的痕迹都没有。
　　神宫寺收起手机，淡淡地道：“事到如今，老师还打算要硬撑吗，为什么要做到这个程度。”
　　“神宫寺君才是，已经认定我就是犯人了吗？”哪怕神宫寺表现得再笃定，高桥老师仍旧不为所动。
　　“是的，我确信老师一定是犯人，之一。”神宫寺着重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
　　高桥老师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但是他却因为神宫寺的话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良久，高桥老师才开口道：“那么，神宫寺为什么还要来见我。”
　　“我理解老师的心情，高桥同学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您做出任何的反应都是在被仇恨驱使而已，所以，我能够理解你。”
　　神宫寺的话让高桥老师再次陷入了沉默，在旁人看来是那样慈祥和善的笑容，倒映在神宫寺那漆黑的双眸之中，却好似披上了一层污浊的阴霾，如雨天里泥泞的道路，坑坑洼洼的都是被践踏的印记。
　　“是吗，没想到居然能够得到‘光之君’的理解，我根本没有想象过这样的事情，可是，既然如此，神宫寺君为什么还要来见我？”
　　同一句话，这是高桥老师第二次向神宫寺提问，可此时他的意思已与前次大大不同。
　　“当然是想要保护她。”
　　温柔的话语从此时的神宫寺嘴里说出，明明那该是完美符合光之君的行为举止，可总有种违和感夹在在其中。
　　高桥老师的眼神太过深邃，没法看清他眼中倒映着的“光之君”究竟是什么样子。
　　老师用沉默进行应对，可神宫寺的话没有结束：“或许您还不清楚，我和高桥同学认识，对她不敢说看透，但我知道她是个好孩子。”
　　“......”高桥老师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
　　“火灾的犯人是你无疑，但是治安部找不到任何决定性证据也是事实，只要你坚持到底，最多不过是一个被解职的结局，但是，另一个犯人又如何呢。”
　　话锋一转，神宫寺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和小心谨慎的你不同，那个人可没有准备地那么充分。”
　　“......我只是想要保护我的女儿而已。”高桥老师似乎很痛苦，那名为“微笑”的面具已经被浇筑在了他的脸上，即便内心再怎么大声呼喊，那表情却仍是一如既往。
　　“所以，就此放弃如何，只要你承认一切，大家都可以得到最好的结局，高桥，老师。”
　　“这算是威胁吗？神宫寺君。”
　　“不，只是忠告而已。”
　　似乎早已经猜到了高桥老师的回答，在说完所有话之后，神宫寺就起身离开了质询室，只留下在高桥老师一人在那个惨白的房间里。
　　......
　　“失礼了。”
　　从治安部的部室离开之后，月夜感到了几分久违的疲惫。
　　到现在为止，事件没有丝毫的进展，与以往的情况不同，这一次她只靠简单的现场调查就确定了犯人，可偏偏还差最后一根稻草。
　　更糟糕的是，犯人不止一个，还有个藏在暗处的家伙，直到现在她仍然没有任何头绪......不，并不是这样。
　　口袋里传来了手机的震动，月夜做了个深呼吸之后平复了有些颓丧的心境，接通了电话：“是我。”
　　听着那一头的话语，月夜的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重新振作的月夜快步向着一年级的教室赶去。
　　是的，线索从一开始就存在，电扇下被列为目标的四个人，排除掉神宫寺光，留下的只有她而已。
　　星谷恋，治安部的风纪委员，推荐高桥沙耶加入风纪委员的前辈。
　　“久等了。”
　　来到了一年F班的教室，示意等候在这里的两位治安部成员关上门之后，月夜把目光放在了面前瑟瑟发抖的两位一年级身上。
　　“水野同学，还有白石同学，对吧？”月夜喊出了面前两个女孩的名字。
　　“是，是的，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们还有学园的工作要完成......”
　　两人眼神躲闪几乎不敢正视月夜，尽管有作为“一般学生”面对贵族学生的时候天然的弱势，但更多的则是月夜治安部调查员的身份太过骇人。
　　尤其是——
　　“水野同学，白石同学，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你们曾经对同班的高桥沙耶同学进行过霸凌，是这样吗？”
　　月夜的话让两人的身体都是一阵发抖。
　　“不，不是的！”
　　“那是误会！我们和高桥根本不怎么熟悉......”
　　两人都极力地在试图否认，可是月夜身后的治安部成员却冷漠地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正是高桥沙耶被两人揪住头发欺负的画面。
　　场景是操场角落的自动贩卖机，几人还穿着体育服，似乎是被某个过路的学生无意间拍下的。
　　见到了铁证，两人都有些恐惧地闭上了嘴。
　　死寂的氛围中，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她们头上，其实不止是现在，早在高桥沙耶跳楼的那一天开始，班级里就影影绰绰地，用“杀人犯”这样外号来私下称呼她们。
　　贵族学生自不必谈，那些一般学生也都因此疏远了她们。
　　被孤立才是最要命的，她们在害怕，害怕她们曾经对高桥沙耶做的那些事会在她们的身上重复。
　　“我们，我们也不是喜欢才那样做的。”
　　“都是她在逼迫我们，可是我们没有证据，那一天，手机上的邮件和照片都消失了。”
　　“我知道，没有人会相信我们，但是还是你能够帮帮我们。”
　　“真正在欺负高桥的人，是——”
　　......
　　哒，哒，哒。
　　月夜的脚步越来越快，在日渐西斜的街道上，她快步地走着，手里握着还亮着屏的手机，上面有一条来自神宫寺光的回复邮件。
　　本意上她不想占用对方学校之外的时间，不止是性格，更多的则是她个人对于神宫寺的偏见，但是这件事情必须告诉他，已经顾上不上那么多了。
　　明明犯人隐藏在受害者中是惯用的手段，为什么一早没能够引起重视。
　　着急赶往见面地点的月夜，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紧随其后的黑影正在一点点地逼近。
　　砰！
　　后脑的重击让月夜的眼神变得涣散，记忆最后的画面是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的书包，还有那一身平安学园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