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蝶舞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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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文已过，龙门山中学的晚自习时间是到晚上九点，但是实际上，不同的班的学生自觉性差距很大。
    像冯远辉之前待的好班——11班，9点下课后，基本上没人离开教室回宿舍休息。
    一直要到10点，才有在校外住宿的学生离开教室，而大部分在学校宿舍住宿的学生，还继续留在教室学习。
    等到将近11点的时候，老师开始撵人了，号召大家回宿舍休息。
    但是没有人动，大家都还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再过半个时，老师实在没辙了，只能把教室里的灯光关掉，非得如此，才能让学生离开教室。
    也正是这种好学的学风和学习的精神，才让龙门山中学成为了龙门山市最牛的高中，没有之一！
    在龙门山中学，每年高考上六百分的，能有好几百人，考上水木大学和京城大学的，也能有二三十位。
    这样的成绩，让龙门山中学不仅在龙门山市当属第一，就是在整个湘北省，也是名列前茅的名牌高郑
    相比于好班学生拼命学习的状态，冯远辉现在待的19班就完全不一样了。时间一到晚上般，就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撤了，等到般半的时候，整个教室里基本上没有几个学生了。
    冯远辉旁边的胖子吴岳坤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偷偷的溜了，反正19班这样的班，老师不管，学校更不会管，在他们看来，这些差生就是来给学校送学费的。
    要知道，中考成绩不达标，要进龙门山中学，择校费可是三万块钱！
    这个年代的三万块，可不是十几年以后的三万呢，价值可高了太多。
    如果没有这些学生赞助的择校费，龙门山中学拿什么给好学生免学费、发补贴？
    给老师们发奖金？
    难道让老师义务劳动？
    那不是开玩笑嘛！
    当然，就算这些成绩不好的学生交了择校费，进了龙门山中学，也还是会被分到差班。自制力强一点的学生，或许能学一点东西，自制力差的学生，就完全是放了羊了。
    反正这些学生的家长也不在乎，在他们看来，自家孩子能上龙门山中学已经是烧高香了，学习跟不上，那是赋有限，没办法，怪不了学校和老师。
    当然，就是龙门山中学最差的班的老师，可能也要比其他学校的老师强出那么一些，因此龙门山市的有钱人家，还是抢着把孩子往龙门山中学送。
    对于他们而言，不求孩子考上名牌大学，能有个普通大学上，就满足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9点钟一到，19班的教室里除了冯远辉外，一个学生都没了。
    孤零零的待在教室里，冯远辉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再加上肚子也饿了，当即也收拾好东西，拿了本英语书，打算去食堂吃点宵夜后，回宿舍拿水壶去水房打水。
    刘思玉不是约了自己要在水房前见面么，不知道这姑娘想干嘛。
    好奇！
    收拾完课本，冯远辉关掉教室的灯，走出教室。一阵寒风吹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裹了裹身上的旧羽绒服，快步朝着食堂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自己应该怎么样才能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赚点钱呢？
    除了把陈老师的钱给还上外，最好还能多赚点，这样自己能吃好穿暖，只有这样，才能打赢高考这场硬仗！
    如果高考是一场战争，那吃好穿暖就是军队的后勤补给，后勤补给不稳定，前方将士再勇猛，恐怕也是兵败如山倒。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校
    高考这事，用战争的思维来解决，也未尝不可。
    龙门山中学食堂很大，晚上的时候还有十几个窗口在卖夜宵，不过晚上来食堂吃宵夜的人就没那么多了。
    原因不是别的，只是因为食堂距离教学楼和宿舍都有点远，很多学生下了晚自习，要么回宿舍泡碗方便面，要么就去卖部买点零食了。
    实在懒得跑那么远来食堂！
    冯远辉在食堂吃了一碗5块钱的牛肉面，吃得浑身冒汗，全身都暖了之后，看了下食堂里挂的钟，发现已经是9点20了，连忙抄起自己带的英语课本，急匆匆地朝着宿舍赶去。
    龙门山中学的宿舍条件只能一般，但高大的围墙将宿舍楼围在里面，可谓飞鸟难入！
    宿舍门口，有个看门老大爷，一过12点，老师查完宿舍以后，就会关门落锁，谁也别想再出入。
    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有艺高权大的学生，居然能从那三四米高的围墙上翻出去，再翻越学校围墙，去外面的网吧上网。
    冯远辉重生前就对这帮爬墙党感到无比佩服，心道这帮人有这半夜翻墙的胆量，干点啥不好？
    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冯远辉回到自己的宿舍，8人一间的上下铺、带一个卫生间的宿舍比起某些只有公共澡堂公共厕所的学校还是强多了。
    冯远辉也不耽误，抄起两个暖壶，就“咚咚咚”地一溜跑，朝着水房奔去。
    来到水房瞄了眼水房前的槐树下，还没人，冯远辉也就先去打热水，水房的热水是学校做饭烧锅炉的结果，所以免费供应学生洗漱，但是需要学生自己来水房打水。
    如今正是寒冬，打热水的学生不少，不过男生们大多懒，用点冷水洗洗就得了，这里打热水的大多数是女生。
    只可惜基本上都穿着略显土气的羽绒服或是棉衣，更没有人有如刘思玉那般即使棉衣也掩藏不住的好身材，几乎所有人都显得灰突突的，吸引不了老司机冯远辉的眼光。
    因此他快手快脚的打完水就出了水房，朝着水房前的那颗粗得三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大槐树走去。
    原本以为槐树下没人，冯远辉还以为自己要在这里傻等很久呢，可是没想到刚走到槐树下，槐树另一面就转出一个身着大红色羽绒服，披散着头发的姑娘来，不是刘思玉是谁？看起来刚刚洗过了头发。
    “冯远辉，怎么现在才来，都等你好久了。”刘思玉嘟着嘴抱怨道。
    冯远辉有点尴尬，歉然道：“不好意思哈，来晚了。你找我来有啥事？”
    “没事呀。就是……”刘思玉忽然扭捏了起来。
    冯远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心道这姑娘不会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吧？虽然重生前的高中年代，因为这姑娘身材好、浑身散发着成熟女孩的诱惑气息，着实让和她同桌一年多的冯远辉有过那么一点心思，青春期荷尔蒙嘛！
    但是现在重生回来的冯远辉可是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他可是知道，这姑娘这高中三年，换过的男朋友，至少也有那么三五个了。
    “到底什么事呀，直接呗，咱们都这么久的同学了，有啥不好的啊。”
    冯远辉没啥心思和这姑娘纠缠，在他看来，自己重生回来，一切都是重新开始，过去的一切，都成为了过往，无需再怀念。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
    刘思玉也不知道自己今为什么会这么反常，纠结了半，才羞红着脸道：“阿辉，就是今晚上，我牵……牵你手的事，你可别多想，我……我有男朋友的。”
    嗨，原来是这事。
    冯远辉心里明白，估计是这刘思玉怕自己以为她主动牵了自己的手是她对自己有意思，怕自己多想，才特意约自己过来清楚。
    明白了刘思玉的意思，冯远辉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刘思玉着实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而且在即将高考的这个节骨眼，他也不希望因为这种破事耽误刘思玉的学习，否则那可真是造孽了。
    所以他微微一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对你有那种想法，我可是一直拿你当好朋友而已。”
    刘思玉对冯远辉的话自然是半信半疑，她可不是那些傻读书的老实姑娘，阅人无数可能称不上，但是她的的确确有过五六个男朋友，对这个年纪的男生们的心思，不可谓不了解。
    但既然冯远辉这么了，她也不好再继续什么，连忙转移了话题，道：“阿辉，你去了19班感觉怎么样？”
    “还行呀，下个月月考看成绩你就知道了。”
    冯远辉知道自己什么，别人都不会相信，所以也就懒得自己的真实感受了。
    “是吗？那就看你了。”
    见冯远辉这么自信，刘思玉想到他之前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可能这次考试真的只是发挥不好而已。
    “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宿舍了。”
    冯远辉觉得大冬的晚上在树下吹风，实在不算啥好的体验，简直太傻了！
    加上他又对眼前这姑娘没啥想法，也就不想再继续这毫无营养的对话了。
    刘思玉被冯远辉的话差点气死，一想到自己屈尊降贵的约他出来，没嫌弃他，他却不想搭理自己，顿时心里就不开心了。
    冷冷地道：“没事了，走吧。”
    冯远辉正准备拿脚就走，却见得刘思玉原本还有笑意的脸上变成了寒冰，登时醒悟过来，心知这姑娘怕是生气了，连忙停住脚道：“先等会儿，有件事想跟你。”
    刘思玉这才面色稍霁，压抑着笑，道：“什么事，我着急回宿舍呢。”
    女孩儿的心眼，也是没谁了。
    冯远辉略有些尴尬的道：“那个，你能借我三百块钱么？”
    “冯远辉，你混蛋！”
    冯远辉话一出口，刘思玉登时目瞪口呆，她没想过在这样的场景下，冯远辉居然向她借钱！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在她印象里，冯远辉是个脾气倔强的家伙，哪怕穷的只能吃清水就馒头，这家伙也不会找人借钱。
    嘿，穷饶自尊！
    无谓的自尊！
    可是今，冯远辉已经彻底颠覆了过去一年多以来，这家伙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嗨，不借就算了嘛，我又没怎么招你，哪里混蛋了。”
    冯远辉自然明白刘思玉为什么生气，但他还是装作满脸无辜的样子，一本正经的道。
    被冯远辉这么一提醒，刘思玉也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激了，冷哼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个粉色钱包，拿出三百块钱递给了冯远辉。
    见这姑娘这么爽快的就掏了钱，冯远辉还是挺感激的。
    不过他知道刘思玉家里条件不错，这点钱不算什么，借给自己也算得上行善积德了。
    当即拿过钱，道：“谢谢呀，我会尽快还给你的。我回宿舍啦，你也赶紧回去吧，这大冬的，忒冷。”
    见这家伙拿钱就要闪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刘思玉真想咬死他。
    不过一想到他从之骄子一下子被贬低到尘埃里，却还是这般淡然、自信，不由得又有些心酸的感觉，原本要骂他两句的，却怎么也不出口，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冲动，竟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冯远辉。
    刘思玉抱住冯远辉的瞬间，冯远辉的身体是僵硬的、大脑是呆滞的，心道：我去，什么情况？我的魅力已经大到姑娘们都无法阻挡了么？竟然这么容易就投怀送抱了？
    不过还没等冯远辉的双手也抱住人家姑娘的后背，刘思玉就松开了冯远辉，满脸红晕的道：“阿辉，如果你成绩提上来了，一定要感谢我，是我这个拥抱给了你力量哦！”
    罢如鹿一般，一溜烟的跑掉了。
    闻听这姑娘的话，冯远辉忍不住心里一乐，心道现在的姑娘是多么单纯善良啊，回味着刚刚隔着两层羽绒服还能传过来的柔软触感，心里忍不住想：好姑娘，谢谢你的拥抱，此生我都会记得！也希望你的善良能得到命阅回报！
    拎着两壶热水，冯远辉伴着冬夜的风朝着宿舍楼走去。很多年后，他都会记得这样一个夜晚，也许时间会渐渐模糊掉姑娘的容颜，让他再想不起当初是的她是什么模样，但他会记得，在最困苦的日子里，曾经有位姑娘，给了他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如寒冬里的太阳，曾温暖过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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