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归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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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圣徒还会有新鲜的血液？这可出乎了我的意料。”盖格勒•格林德沃饶有兴致地问道。
　　“为什么你又这么轻易地判断，我是你的信徒？”福洛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反问道。
　　“不然，为什么在你进入真正的监狱前，会先来到我这观望？”格林德沃歪着头，笑道。
　　“他们想让你们这些忤逆者看看，你们曾经的领袖被他们打落尘埃，你们最大的信仰被他们送入牢狱，你们所信服所忠诚所坚持的一切，都是最大的虚妄。”
　　福洛特点点头，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会进纽蒙迦德了。
　　“是啊，连您都臣服在他们的手中，困于这一方天地，我们一有何德何能去坚持你的野望呢？”
　　“你是在激将，朋友，”格林德沃看着他嗤笑了一声，“不过，这种拙劣的方法可不能引起我的怒火。”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房间里踱步：“我已经是个百岁老人了，时光埋葬了我的野心，经历消磨了我的斗志，我已经不会再像五十年前那样，呼朋引伴地改造世界了。”
　　“但是，这样你也抛弃了我们所有人。圣徒们的牺牲就都成为了无用之功。”福洛特没有放弃抬杠，继续说道。
　　不知不觉地，他偷偷地将自己放在了圣徒的位置上。
　　格林德沃的面色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承认，我的确放弃了自己的信仰，”他说，“我辜负了那些死去的挚友们。”
　　“但是，我为此付出了一生困于纽蒙迦德这一代价。同时，这也让我存活着的朋友得以生存而非残酷的审判，他们不至于因为我的理想而失去更多。”
　　“也许这算是自我开脱吧，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们的理想和你是一样的，格林德沃阁下，”福洛特道，“这是我们追随你的原因。我们受罪不只是因为你，也为了我们自己。”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格林德沃回以一笑，“但是，不是每个梦都可以实现的。”
　　“这不是一个小小的梦想，”福洛特道，“这是所有巫师必须面对的问题。如果我们不能对付麻瓜，我们就有可能被麻瓜针对。我们拥有他们不具备的能力，当被他们发现后，一些麻瓜的心里肯定会感到不平衡。而不平衡是战争的重要导火索之一。”
　　“这只是一个导火索，不是炸药包，一些人的不平衡不会影响整个世界的动乱。”格林德沃不紧不慢地反驳道。
　　“麻瓜会寻求公平，而一些巫师不会同意与麻瓜一样的待遇。与此同时，麻瓜们会想要获得巫师的能力，甚至可能猎杀巫师以研究其身体构造。麻瓜与巫师的对立不会因为大家都是人类而解决，反而会因同为人类而愈演愈烈。”福洛特冷静分析道。
　　格林德沃再次看向福洛特，这时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
　　“照你的说法，巫师与麻瓜的矛盾很可能会通过战争解决，对吗？很好，看来现在的你与五十年前的我有一样长远的眼光。可是，现在我们又能改变什么呢？”
　　福洛特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是啊，假如现在是您那个年代，麻瓜的原子弹还没有发明，我们还可以趁他们内战时候来做一些手脚，然而现在……他们已经有了毁灭世界的能力，我们真正能够威胁麻瓜的方法已经不多了。”
　　他在自己不觉察时叹了口气，稍作停顿，接着用坚定的语气说：
　　“但如果不提前准备些什么，我们的命运就可能与新航路开辟后那些印第安人相同。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格林德沃阁下，我们需要您的领导。未雨绸缪至少比毫无准备好一些。”
　　“我已经被正义的世界打败了，不是吗？”格林德沃摇摇头，“只要阿尔，也就是你们口里的阿不思•邓布利多还存活于世，我就会被他打败，然后被再次捕获入狱。”
　　这的确是个问题，邓布利多会来找格林德沃的麻烦。可你就不会躲起来吗？那个家伙连老家的村霸伏地魔都找不到！
　　至于邓布利多打格林德沃……
　　“对于这个事情，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福洛特忽地问道。
　　格林德沃没有回应，他却自顾自地说：“为什么一九四五年，你会输给阿不思•邓布利多？”
　　“嗯？”格林德沃发出了一个拖长的音调，“为什么这么问？书上不是说了吗，邓布利多法力高强，成功打败了格林德沃，正义再次战胜了邪恶，光明普照整个人间？”
　　“我知道老魔杖和死亡圣器的事情。”福洛特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格林德沃皱了皱眉，眼神变得凝重起来：“那不是你所能够触碰的领域，少年。”
　　福洛特注意到，格林德沃对他的称呼从朋友变成了少年。
　　“我知道那个魔杖的癖好，”福洛特说，“与天朝的吕布有得一拼，谁强显谁性，都强……打一架。所以，你难道没有感受到魔杖与你的契合度有变化吗？”
　　仔细一想，格林德沃至少拥有过老魔杖一段时间，如果那根魔杖变得离心离德，他肯定会感应到前后的差别。
　　至于格林德沃从头到尾都没有拥有过老魔杖？或者从头到尾没有发现老魔杖的变化？你以为谁都和憨批作者……和伏地魔一样啊？
　　从这里出发，他也许可以找到一些劝服的灵感。
　　“我忘了。”格林德沃的借口相当简单粗暴，而正当福洛特准备说些什么时，他立刻出言打断：
　　“哦，对了，在交流之时，我想我也找到了一个问题。”
　　他停下了踱步，与福洛特对峙着，那蓝色眼睛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深邃。
　　许久，那带着美式口音的英语再次响起：
　　“你不是圣徒。你也并不信仰于我。”
　　“何以见得？”福洛特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你没有对我的崇敬，眼睛里也没有任何诚意，双手叉在胸前代表着你内心的抗拒，偶尔摩擦鼻梁代表着你在心虚。”
　　他的眼神逐渐冰冷，最后，还带了一丝淡淡的失望。
　　“也就是说，你不是圣徒，语气中的恭敬也只是见到强者时应有的敬仰。你被关在这里，应该是受人污蔑，如果你是真的想要救出我，也只是因为有任务在身。”
　　“你还没有那种为某个目标而奋不顾身的狂热，没有那种改变世界的野心。”
　　他顿了顿，最后总结道：
　　“朋友，你的语言会欺骗，但你的肢体行为难以骗人。这是人永远的缺点。”
　　说的好听，你还不是在聊了半天才发现不对劲的？
　　只是……只是……只是多年追求死亡圣器有这种奇效？每天一句死神**好就可以拥有小学生版死神附体？
　　那么，是不是用突破书进化丹之类的东西，可以将自己养成为死神？
　　不是圣徒……是被人陷害才来到纽蒙迦德……救格林德沃是因为任务要求……如果接触了天朝的某点，是不是就可以将他穿越又带系统的身份猜出来了？
　　我的天，第一次接触任务者，然后第一天就被他全部猜透了肿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没错，格林德沃阁下，”福洛特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我是福洛特•勒梅，一个受人所托来帮助你越狱的人。”
　　“勒梅？你是那个差点被我抄家的人的后裔？这更说明，你不可能是圣徒了。”
　　抄家，嗯，差点毁了巴黎可不就是抄了尼可•勒梅的家吗……
　　“那可不一定，”福洛特说，“我与那个老祖宗还没有联系过。”
　　“未来可说不定。”
　　“唉？话说我们怎么歪楼了？来吧，我帮你越狱。”
　　“你可以放弃了，”格林德沃这次回答得很干脆，“我懒得动。”
　　“你懒得动？”福洛特看了看这阴暗的房间，“我不认为一个人会适应这种环境，尤其你还是一个站在巫师世界顶峰的人。”
　　“站在巫师世界顶峰的人？”格林德沃笑了，“站在巫师世界顶峰的人，第一代黑魔王，圣徒们的追随者，可能拯救魔法世界的人，可能灭亡整个魔法世界的人，这些只是我年轻时候的称呼，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这么伟大了。”
　　“假如我没记错的话，”福洛特反驳道，“您的巅峰是在麻瓜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已经五十多岁了。顶着一头白发到处演讲，你可不算什么年轻人。”
　　“是啊……五十多岁我还在为魔法世界奔忙，现在也应该让我这个百岁老人休息一会儿了。”格林德沃就坡下驴道。
　　“可是……”
　　福洛特还想说些什么，格林德沃却已经有些疲倦了：“放弃吧，我累了，已经不在乎巫师世界的存亡了。”
　　“楼下的房间可以随你挑，衣食住行什么的明天会有人告诉你。我们最好少接触，你的年龄还小，不要让我耽误了你的前程。”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轻。
　　格林德沃右手一挥，顿时，一股魔力冲击袭来，他踉踉跄跄地往后退，连忙着急大喊：“格林德沃阁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要好奇心过重，这会使你绝望的，勒梅先生。”
　　那魔力冲击变得猛烈起来，将他推出房间，顺带还关上了门。
　　隐隐地，他听见屋内的老人发出一声叹息：
　　“我可是有罪的人啊……”
　　那声音，带着不甘，也带着无奈。
　　………
　　福洛特久久地盯着大门没有其他动作，心中是五味杂陈。
　　敢情他今天劝了个寂寞？亏他急中生智说了那么久！
　　但是………
　　“想让我放弃？抱歉，这可是涉及到小命的任务，怎么可能随便放弃了呢……”
　　他双手插兜，看着站在紧闭的青铜大门，忽地邪魅一笑，薄唇轻启：
　　——露出八颗白牙。
　　“叮咚！不搞事会死星的人民发来贺电，您已成功签到福洛特•勒梅，嘴炮大师正式激活，帮助您成为越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