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离火熔浆探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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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诗经·周南·桃夭》
翌日清晨卯时。
【丹郡·城主府】
此刻，白之卿正倚在院门的门框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府内的送亲队伍，心中暗暗回想昨日苏景同他所讲之事。
——这丹郡中……出了一位恶妖。
据说这恶妖出现之时，曾有过死者多达千人的景象——白昼突然化为黑夜，泱泱众生便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无声无息地死去——尸、骨、无、存。
最要命的事是近段时间内，这恶妖已经连续吃掉了好几支送亲队伍了——这丹郡的城主为了自家小女儿的婚事找上了帝王师——要不然也不会惊动到妖界了。
“妖界四谪仙”——“桃花送亲”、“银杏送考”、“獬豸断案”、“雪莲扶伤”。“四谪仙”说是四位，其实是五位。
这“银杏送考”——其实是一对夫妻。夫妻二人在人世间声名最盛——“银杏送考，金榜题名”。
但夫妻两人最出名的却并不是送考——而是帝王心术。“诗礼堂前帝王师”——这对夫妻，乃是当今圣上的师尊，亦是当今皇子们的太傅。
——想来兴许是知道自己不高兴搅进萧墙之内的那一滩浑水，夫妻二人这才没有告诉他丹郡出的这一遭事情，却不曾想最后他自己还是趟了进来。
“晚辈孟若曦，见过桃花阁下。”此时，一位白袍青年对着白之卿拱了拱手，“宗门供奉的神君是九重天的第一代南斗神君——司缘的锦瑟真君。”
白之卿的视线扫过孟若曦的外袍，在看到了白袍中若隐若现的银纹后便缓缓地点了点头——北斗黑衣金纹，南斗白衣银纹，这两家的修士，在天下修士之中太好认不过。
“这支送亲队伍里有多少修士？修为如何？”白之卿随手在一台嫁妆上敲了敲，“城主有什么要求吗？”
“送亲队伍里的人都是派内已达金丹期的弟子，皆已有过除妖的经验。城主只要小郡主安全到达夫家就行。可是……”孟若曦犹豫道，“我们这次出行的弟子中，有一位乃是当今圣上嫡出的皇子……”
“皇室宗亲修行不都是去供奉初代紫垣神君的那一派那里的么？”苏景四下环顾一圈，像是要在众多弟子之中寻出那位皇子一般，“怎么会送人去其他的宗门？而且还是嫡出……”
“因为我命格差啊。”
少年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在三人身后炸响。
一位白衣少年正笑吟吟地站在三人身后，慢条斯理道：“国师曾说我的命格低贱，是贱入尘埃里的那种命格——贱如苇草一般的命格。”
“所以我没被送去紫垣那边。他们大概是看在我是嫡出的份上吧，我才被送来了南斗这一派——南斗主生，和苇草一般的命格，倒是挺相配的。”
“大师兄，我也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的身份尴尬，若是到时候送亲途中真的遇上了那恶妖……”
“一派胡言。”白之卿突然回过身看着那名少年，冷冰冰道，“金丹期的修士在恶妖面前无法自保……你哄范无赦呢？”
“阁、阁下！？”孟若曦被惊得舌头打结。
——传闻“妖界四谪仙”均是在初代九重天位列上卿的人物，个个都是风雅之士……府中的少年修士们未曾想白之卿上来就把他们心中的这点幻想给毁了个干干净净。
而范无赦何许人也？乃是黑无常，“鬼界四傻”之一的“黑镰割寿”——上来就被白之卿拿来开涮……这未免也太没面子了些。
“那、那、那他命格差也是实话吧！！！”苏景倒是能从白之卿冷冰冰的脸上读出愤怒的情绪来，“他可是被判了苇草一般低贱的命格啊？”
“好好说话……那是蒹葭。”白之卿无奈地看了苏景一眼，转向那名少年，“诗银杏和礼白果他们两个让你背过《诗经》没？不学诗，无以言。”
“不过，刚刚你的话里……倒并不全是胡言乱语。”
“比如说——蒹葭和南斗，这二者确实很相配。”
“蒹葭在江河湖泽之畔随处可生，可见其生命力之强，而南斗主生……”白之卿的眉眼轻轻弯起，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殿下可曾听过这句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太傅没教过我。”少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憋出了这句话一样。
“可是若要我说的话……”白之卿盯着他，眼底的笑意仿佛快要溢出了一般，“这蒹葭一般的命格，才是这世上最好的命格——可成万世明君，千古流芳。”
“阁下这人倒真真是有意思得很。”少年促狭地笑了起来，“听起来阁下和太傅的关系不错——我可以回去之后让太傅引荐我当阁下的弟子么？”
“报上名讳来。”白之卿对着那少年背过了身，又变回了早先漫不经心的样子。
“嬴蓁华。”嬴蓁华留在原地对着白之卿的背影拱了拱手，随后转身去检查嫁妆了。
白之卿跟着孟若曦绕着院内的嫁妆走了一段后，开口问道：“丹郡城主府附近可有桃树？”
“有的，就在城内的城隍庙中有一片桃林。”孟若曦停了下来，“阁下要寻桃树做什么？”
“送亲。”
【辰时】
“迎亲的队伍到了。”苏景化回本相振翅飞起，停在院墙上张望了一会，道：“目测夫家那边也带了修士——不过不知道是哪一派的。请小郡主入轿吧。等等，不只是修士，还跟来了……”
“三青，回来。”白之卿对苏景招了招手，“已经跟重明通知过了吗？”
“通知过了。”苏景自墙头落下，化回人形，“重明姐姐答应了会带人过来的。”
“好。”白之卿点了点头，手执一枝枯瘦的桃枝向着被身披红衣的南斗修士所簇拥的小郡主走去。
白之卿看着南斗一派的弟子将小郡主送进轿中，上前抬手挑起了轿帘的一角，探身进去，道：“小郡主可会背《诗经·周南·桃夭》一章？”
“会背。”小郡主微微点头，“阁下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麻烦小郡主在路上一路默诵这章。”白之卿将那枝枯瘦的桃枝递给小郡主，“拿上这枝桃枝，一路上默诵《桃夭》，万不可停。”
白之卿阖眼，抬手在桃枝上轻点，放下轿帘，退出了花轿站到城主府大门处等待迎亲队伍的到来。
“迎亲队到——”一个慵懒的声音在府内众人面前响起，一位兽纹青衣的青年摇着扇步入府中，“迎亲队共有金丹期黑衣金纹修士二十人，妖族獬豸一人、鸩鸟一人。”
“严、怀、瑾。”白之卿一字一顿道，“送亲队共有白衣银纹金丹期修士三十人，妖族三青鸟一人、桃花妖一人。”
“桃花花我跟你说，你这个样子以后可是要找不到姑娘的。”严怀瑾收起扇子，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可没想到北斗和南斗两派在这里聚到一起了。”
“北斗隽垣真君一派——墨尧翼。本次迎亲队北斗一派修士的负责人。”跟在新郎身后的青年上前一步，对着立在送亲队最前面的孟若曦拱了拱手。
“南斗锦瑟真君一派——孟若曦。本次送亲队南斗一派修士的负责人。”孟若曦对着墨尧翼回了一礼，“越早出发对于我们而言越有利，诸位意下如何？”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对着墨尧翼点了点头，看向孟若曦，道：“我们这边没有意见。”
“那好。”三青点了点头，唱道，“起轿——”
“等一等。”白之卿叫住前面带路的迎亲队，“沿着那条两边都有桃花树的路走。”
“桃花花你干什么？”严怀瑾打开扇子挡在自己面前，“你又不知道怎么过去……”
“你别告诉我‘罪人印’让你断案的能力消失了。”白之卿拉了拉略显宽大的红衣，叹了口气，“那条路是我临时开辟出来的‘送亲路’——桃花树半阴半阳，既可驱邪亦可招阴。”
“这条‘送亲路’两侧的桃花树均有驱邪之效。严怀瑾，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们四个过来是要做什么的。”
“将妖族败类——诛杀之。”严怀瑾将折扇合拢，冷声道。
“如果按先前的路线走的话会进入一段繁华地带——那里人多，万一出事了不好处理。”白之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放心好了，有我‘桃花送亲’在的送亲队，还从来没出过什么事情呢。”
【空旷地带·送亲路】
“路程过了一半了。”苏景盘旋在队伍的上空，“诸位切记不可放松，以免功亏一篑。”
“桃花花，你通知了烛龙那边吗？”严怀瑾摇了摇扇子，望向晴朗的天空，“你觉得不告诉他们恶妖是哪一族出身的没关系吗？”
“通知了。”白之卿拢了拢眼睑，小声道，“没关系。我怕他们知道了之后士气溃散……那我们就难办了。”
“天、天黑了！！！”
正在两人谈话之时——白昼陡然成了黑夜。
“来了。”严怀瑾眯了眯眼，将扇子收拢，喝道，“桃花花！”
“不用你喊。”白之卿淡然道，“防！”
送亲路两侧的桃树突然暴涨，枝条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碗形，将众人罩在了里面。
“我去会会他。”鸩鸟起身，走到白之卿面前，“桃花阁下，有劳了。”
“好。”白之卿点了点头，让结界掀开一角，放了鸩鸟出去。
结界才刚刚重新合拢，白之卿便整个人脸色惨白地倒了下去。
“咕呃——”
白之卿撑起身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头，感到指尖濡湿。将手拿到自己面前，白之卿愣了愣——满手的血——他喃喃道：“这恶妖烛龙会喷毒……”
“桃花花你留后手了吗！？”严怀瑾冲到白之卿的身边将他扶起，“你总该有点办法把小郡主他们送走的吧？”
“时候未到。”白之卿推开严怀瑾，向着结界边缘的一株桃花树走去，将指尖的鲜血抹上树干，“桃花简上留名者，听、我、号、令——范无赦、谢必安。速速前来，速速前来。”
“呃——！”白之卿身躯一晃，整个人跪了下来，“严怀瑾，你去把我给小郡主设的隔音咒给解了——然后让她出声诵一遍《桃夭》。麻烦了。”
“你……没事吧？”严怀瑾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转身去了花轿那边。
——怎么可能没事啊……
白之卿苦笑，指尖按上双腿——外面的恶妖烛龙怕是搅碎了他用法力幻化出来的那些桃树的树根，让他的腿和那些断掉的树根一样——皮肉之伤切骨，骨已成齑粉。
“‘桃花送亲’第一送——送君一段好姻缘；‘桃花送亲’第二送——送君红妆绕十里；‘桃花送亲’第三送——送君白首不相离……”白之卿把手按上树干，鲜血渗入树干，桃花树上的桃花缓缓地变成像鲜血一般的艳红。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白之卿的声音奇异的和小郡主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桃花树上的桃花花瓣无风自动，像是那燎原的烈火一般飘然起舞。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桃花花瓣漫天飞舞，在花轿旁堆砌出一个个人形，填充着送亲队伍的位置。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随着话音的落下，那些先前由花瓣堆砌而成的人形便化为了一支盛大的送亲队伍——只不过它们的衣裳并不是同先前的送亲队一样的朱红色，而是桃花的粉色。
“‘桃花送亲’，第二送——‘送君、红妆、绕、十、里’。”白之卿的指甲嵌进之前攀住的那棵桃花树的树干中，他厉声喝道，“起、轿——”
那支送亲队便像是活了过来一样——一步一步地向着送亲路的另一端走去。送亲队笑意盈盈地重复着《诗经·周南·桃夭》，与喜乐相伴，化为送亲的歌谣。
“这！”墨尧翼又惊又怒，试图拦住那支送亲队的脚步。
“这位小公子，我建议你还是别去拦比较好哦。”白之卿的身边缓缓浮现出一位笑意盈盈的白衣青年，青年甩了甩手中近似拂尘的器物，一把把白之卿从地上拉到了自己的肩头上。
“谢、必、安。”白之卿抬了抬眼睑，“马上把你的招魂幡变回来——不然我不介意等等范无赦到了之后他告诉别人这东西是你们地府专门用来打扫卫生的掸子。”
“好——”谢必安苦着脸把招魂幡变回原样立在地上，看向墨尧翼，“‘桃花送亲’第二送——‘送君红妆绕十里’。谁敢去截第二送里的送亲队就是不要命了！”
“桃花阁下。”黑衣青年在白之卿的左侧浮现，对着白之卿拱了拱手，“抱歉，被地府里的事情耽搁了。”
黑衣青年的目光扫向墨尧翼，冷声道：“如果有人敢截这支送亲队的话，会被组成这支送亲队的桃花分灵就地诛杀。”
“阁下。”孟若曦对着白之卿拱了拱手，“可以告诉我们……外面的那恶妖……隶属何族了吗？”
“烛龙。”严怀瑾刷的一下打开折扇，“桃花花！把结界撤了！北斗南斗两派谁怕了谁就和送亲队一起走！不怕的就出去围攻恶妖！”
“啪——”
随着一声脆响，构作结界的桃木枝应声而碎。
“嘶——”白之卿倒抽了一口凉气，“刚刚是烛龙尾抽了上来……谢必安……我有点困了……”
“撑住。”谢必安拍了拍他的脸，“你传我们两个过来干什么？”
“唔……”白之卿的眼睑往下耷了耷，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被它吞吃的生人应该都是阳寿未尽的……我想让你们两个等它死了之后看看……能不能把没被它化去的生魂引入轮回。”
“那我去一刀割了它。”黑衣青年的手中凝出一把黑色巨镰。
“范无赦……你回来。”白之卿吃力地睁开眼睛，试图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你若是把烛龙一刀割了的话……到时候没办法做记录的……只能等鸩鸟制服它。”
谢必安笑眯眯地打量着丢去了红色外袍的两派修士，感叹道：“南北斗两派最为好认这事诚不欺我——南斗白衣银纹广袖白玉冠高马尾；北斗黑衣金纹窄袍乌玉冠高发髻……唔，当真好认。”
范无赦看向两派剑阵落处，沉吟道：“他们伤不到恶妖烛龙。”
“唔……”白之卿努力地撑大双眼，望向空中的战场。
【空中】
鸩鸟的爪尖狠狠刺进恶妖烛龙的七寸，旋即又退了出来，飞向它的尾部，向着尾尖狠狠抓去——试图将它倒拎起来，抖散它的骨架。
——只是那恶妖烛龙机灵得很，这才让尾尖堪堪逃过了一劫。
【地面】
严怀瑾收了折扇，走到谢必安面前，面容严肃地抬手拍了拍白之卿的双颊，道：“桃花花，醒一醒，别睡。你如果在这个时候睡过去了……就算是阿瑜也没办法把你救回来了。”
白之卿睁开的双眸中已然失了焦距，他趴在谢必安的肩头，迷迷糊糊道：“严怀瑾？”
“是我。”严怀瑾叹了口气，“桃花花，我们总不能就指望鸩鸟她一个人把恶妖烛龙解决了——你有请别的人来吗？”
“唔……此处西去十里……重明守在那儿。”白之卿艰难地把自己的目光重新聚焦起来，“烛龙一族派来的人到了吗？”
“还没。”严怀瑾用力地掐了白之卿的脸一下，“别睡过去了。下一次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把你叫醒了。”
“……那就掐我。”白之卿被更加鲜明的痛感刺激得清醒了不少，“别掐受伤的那些地方——掐我的脸。”
“你怎么对自己就那么狠呢……听你的。”严怀瑾叹息，“那我让三青去叫重明过来？”
“好。”白之卿难受地皱了皱眉，有气无力地挂在谢必安的背上。
“三青——”严怀瑾便向空中唤道，“去叫重明过来帮忙——”
范无赦无声地站到了白之卿的身后，道：“谢必安，你扶好他。我帮阁下把送亲队的红衣脱下来——”
“也好。”谢必安点了点头，侧首看向白之卿，“阁下意下如何？”
“别让我的腿碰到地上就行……”白之卿抬眼，对上谢必安的目光，“那件外衣就脱掉了吧……省得到时候又要被他们说教一顿。”
“那好。”范无赦点点头，把巨镰变小，避开白之卿身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把那件大红色的外袍割了下来，“阁下的伤……”
“我知道我伤很重。”白之卿懒懒地抬眼望向范无赦，有气无力道。
“我记得阁下应该是可以化回本相扎根在土地上自行恢复伤口的……”谢必安犹豫着开口，“难道说……这样子不能恢复吗？”
“本来是可以的。”白之卿抬了抬眼睑，恹恹道，“可惜，‘罪人印’对我的影响范围太大了……严怀瑾你回来了？我有点困了，麻烦掐一下我。”Μ.5八16０.cǒm
严怀瑾叹了口气，在白之卿的脸上拧了一把，道：“还是用拧的吧。掐你我怕给你掐出伤来——”
“不用管我。”
“是是是……”严怀瑾无奈地点了点头，望向天空，“重明到了！”
白之卿的眼睛亮了亮，目光投向在空中与鸩鸟缠斗的动作陡然变得更加剧烈的恶妖烛龙。
——重明鸟的辟邪之力比他的桃木要厉害的多。这恶妖烛龙，怕是要想着怎么逃跑了罢。
【空中】
“来了？”鸩鸟头也不抬，振翅换了个方向袭向恶妖烛龙的一眼，“劳驾，帮我把它的双目毁了。”
“只有我一个人过来……你不奇怪？”重明鸟振翅击向那恶妖烛龙的龙首，看向袭击失败后又换了一个方向的鸩鸟问道。
“如果是三只重明鸟一起过来……”鸩鸟的利爪抠进恶妖烛龙左侧的那只眼眶，“它早就该跑了。”
“好吧。”重明鸟笑笑，振翅飞起，“那只能证明它太蠢了——居然以为来的重明鸟只有一只它就能逃出去……真是傻得可爱呢。”
“要不是它因为自身就是因为变异而变成了一条毒烛龙……”鸩鸟不耐烦地砸了咂嘴，“哪里用得着叫你过来？”
“哦？怎么说？”重明鸟轻轻巧巧落在恶妖烛龙的龙首上，“它能对你的毒免疫？”
“它变得跟我差不多了——除了它的皮没有毒。只可惜……”鸩鸟自恶妖烛龙的七寸处弹起，皱了皱眉，“重明——你还动不动手？”
“唔……动手自然是要动的。”重明鸟稳稳地立在龙首之上，向远方眺去，“到了。那就……结束了。”
重明有力，能搏逐猛兽虎狼。
重明鸟爪下骤然施力，竟硬生生地将那恶妖烛龙先前高高扬起的龙首给按进了黄土之中——骨骼粉碎的声音回响在众人耳边。
烛龙一族派来的代表来到那恶妖烛龙身边转上了一圈，点了点头，从怀中抽出一封信纸宣读道：“我烛龙一族出现败类，堕为恶妖屠戮数千人之性命。于此，就地诛杀。”
“终于到了啊……”白之卿喃喃，“严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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