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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拳头才是道理

大禅师 不言小佛 2170 May 1, 2023 6:18:0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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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提了。”王庆春收回视线,看看自己的手,问了她一句,“你会正骨吗?宋先生会,夏舒航马马虎虎也还行。”
    白瑞雪摇了摇头,她力气不够,但她接着说,“我可以帮你扎银针,缓一缓的。许是宋先生带着上山察看陷阱里的猎物,也快回来了。”
    这里山坡有的路段被猎人设了陷阱,桃源山城的人家都知道,平日里也鲜有人来。
    “那你帮我扎两针吧。”单手揉着脚踝的王庆春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来,整个身子疼得弓了起来,浅水里的河虾似的微微弹跳着战栗。
    擦个药酒也不至于此,那是她自家药铺的药酒,内含微量蛇药的麻醉镇痛成分。白瑞雪看了出来,是那只手疼得厉害吧。
    她下意识环顾身周,点燃一只蜡烛,放在一侧棺材上。
    自腕间蛇牙獠里取出一根细若毫毛的银针,凑近烛火,火光中针尖泛着幽微的蓝。
    而烛焰矮了下去,焰火里也微微透着绿。
    是要烧去这上面淬着的蛇药,也是消毒。
    白瑞雪手腕上的并不是一般的乐器笙箫,里面暗藏的箭针细若毫毛,比一般的银针还长些,涂抹着白家特制的蛇药。
    也就是,这里山民所说的吹箭排管,又名蛇牙獠。
    下一刻,便瞧见了王庆春放在棺材板上的另一只手。
    这是脱臼呢?那一刻,白瑞雪想到的却是十指连心,这是被什么砸到了手指吧。
    她看着他轻微变形的右手,迟疑着不敢扎针,怀疑他的手指有可能粉碎性骨折。
    至少有两根。
    “这是怎么一回事?”见王庆春下意识往袖子里缩了缩手,白瑞雪故作若无其事地说,“一不留神被铁榔头砸到了?我担心你的骨头,这就不是药酒或者银针能够缓解的。”
    要送海外蛮人开的医院里去。
    正骨,也正不了手指的粉碎性骨折吧。至少,白瑞雪是做不到的。
    却也想不到是他自己砸的,砸别人的头呢。
    记忆彼端的他凶神恶煞,“松口,你他x我叫你松口!”
    “也是我自己不当心。”这一刻的王庆春正轻描淡写地说着,打算转移她的注意力,看过去的那一眼并没有想看到什么。
    却当真看到了——似乎被那烛光晃了下眼。
    然后,就瞧见了解剖台前的她。
    手里的银针明晃晃的,被只红色袖子的鬼手握着手了,猛地扎了下去。
    也不知他是真的瞧见了什么,还是犯了癔症,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心里突然就明白过来,被她缠上了。
    还是被她寻隙“逆转阴阳,死门化生门”,活了过来。他想,事到如今——
    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呢。
    白瑞雪眼角余光刚好撞上,撞见他眉眼间狠意陡升,也唬了一跳。
    就像要噬人的吊睛猛虎。
    屋外的猎狗突然又叫了起来,争先恐后的。绷紧一根弦的白瑞雪,这一分神,手中的银针便扎在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上。
    这才拔了银针,便有血涌了出来。
    伤口深了点,捂不住。血水滴落盖住男尸的白布。
    一滴,二滴,三滴……碎溅于白布上,触目惊心。回过神的白瑞雪忙揭开白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血沿着男尸胸口缝合的线,渗了下去。
    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虽然白瑞雪是念过书的,可她也是在桃源山城长大的,一些流言她是信的。
    “乞巧了。针都拈不住。”这一刻的白瑞雪确实有几分心惊,恍惚都瞧见那男尸嘴角微微上翘。
    只是解释。
    她知道自己中了桃花瘴,大概是针上的蛇药还没有烧干净的。
    中了桃花瘴,不能多想。下一刻,她突然想到了,转而去看王庆春。
    十指连心。而他这模样像是有疼痛的感觉吗……入障,也是入了障。
    而且,可能不是一般的心魔肆虐。
    若按照老黄历,今天还真是七夕。也就是山城一年一度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王庆春看她一眼,看不出来,“你咋上这里来了?”
    “夏舒航叫我来吃鹿肉。”白瑞雪打马虎眼了,她总不好说是,进来抓贼的。
    这贼不走,还反问她来做什么。原来是入了障,“那你呢?”
    “叫我来喝酒呗。”王庆春接着她的话说。
    若真要论起来,城东的王庆春成名比夏舒航早,“海老爷姑爷”的名头也更早被人叫出来。当年他父亲出了意外,他更像是被“海”老爷收养。
    不知何故得罪了“海”老爷嫡亲的儿子,谢大少,来了码头又遇上事。
    王庆春的瞎眼娘特意请人去化解,坊间便也有风声,说是“每个人的命里都有桃花,但是这桃花有多有少,有凶有吉……而王庆春撞上的是‘桃花煞’。沾她的男人同她都没有好结果,注定夫妻不到头,桃花只种不收。”
    这话传了出去——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王庆春得罪了谢大少似乎确有其事。
    王庆春的瞎眼娘骂街骂的那位,也是有目共睹,也确是婚事不顺。
    而他王庆春也诸事不顺。最近,山里修路的去码头招人,王庆春便跟着过来了。
    “你才过去,安排你夜里看着仙人冢?”虽然桃花山是她白家的,可白瑞雪也没有进去过大山深处,她自己最远也就来过义庄。
    “刚去么。”王庆春将和工友说的话,再说一遍,“多做些事,应该的。”他能说,是他自己盯着这事,寻了工友吃饭的时候说的。
    和他工友一样,白瑞雪也不疑有他。
    说话间,棺材上的蜡烛突然结了个灯花。
    灯焰一矮,暗了一暗,既而又大放光明。王庆春的面孔上也现出惊异的神色: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烟气,妩媚如桃花色,被烛光涤荡开,化作身姿曼妙的胭脂蝶。仅仅翩跹一周,吻上那烛火的一刹,即灰飞烟灭。
    飞蛾扑火般的幻丽,蝶影重重,但不真实。
    “桃花蝶冢……”他想,这里有人要死了,还是——她桃花娘“活”了过来。
    这个可是活了最久的桃花仙人。
    看她细细摩挲着自己的无名指间,片刻又镇定:
    中了桃花瘴,不能想太多。坊间亦有传闻,想多了会掉胭脂井里,出不来。
    怕什么,来什么……最后,灵魂掉井里,井下通黄泉。而人没了魂魄,那还剩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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