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特别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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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这两天让你担惊受怕了，我的错。”边扬非常诚恳地对着叶文姬道歉。当时让叶文姬去老段院子里投宿，他并没有想到老段院子居然和戏园连通，更没有想到小程居然会被驱使，这才让叶文姬经历了恐怖至极的一晚。
    “没，没事的，”叶文姬有点惊慌失措地回答，“我，我只要跟在你身边就好了，我有点害怕。”
    “其实，你跟在其他契约者旁边驱魔就好了，”边扬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但是当初撒的那个谎把你牵扯进来了，我们都不能暴露自身，这会让他们士气崩溃的。”
    “你现在已经是真正的超凡者了，我相信你。”叶文姬轻轻点头。
    “明天我们还在一起，我会保护好你的，”边扬露出笑容，“你和……呃，你和我待在一起吧。”
    “好的。”
    “你先去休息吧，身体上的伤势好了没？实在不行的话明天你可以继续休息，不要勉强自己。”
    “嗯。”
    叶文姬重新走进了房间里，躺在了床上。望着叶文姬轻轻关上的房门，边扬眸中沉静，没有什么额外的色彩。
    ……
    次日，日上中天的时段。
    虽说是日上中天，但实际上，明远镇依旧是阴云密布，万物暗淡，没什么生气的样子。街道上没什么行人，天空中连一只飞鸟都没有。阴森恐怖的氛围永久地笼罩着这个小镇，也许再过几十年才能勉强缓解过来。
    四道人影突兀地从街道的另一侧出现，然后向着戏园的豁口处走了过来。他们有男有女，有大有小，为首的是一位穿着破旧西服，面容极其俊美的年轻男子，跟在后面的则是两位各具风采的少女，以及一个粉雕玉琢一般的小男孩。他们的脚步轻松而随意，就像是在郊游，和周围的阴森气氛很是不搭。
    “注意，来了。”喻文良的脑海里突兀地响起了小四的声音。
    来得真快……只给了自己两天的休息时间。一身黑袍，蹲在围墙内侧某处的喻文良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又平静了下来。
    来得快才是对的，喻文良已经深刻地了解到，超凡者的恢复速度和普通人根本没法比。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对方肯定不会给自己慢慢恢复的时间。
    好在自己这两天也恢复了不少。喻文良蹲下身子，开始蓄势。现在他和小四的合作关系肯定和之前无法比拟了，称之为共生关系也不为过。因此，小四相当慷慨地给了他更强大的力量，足以匹敌真正超凡者的力量！
    再近点，再近点……蹲着身子的喻文良缓慢地在围墙内侧靠近豁口，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喻文良在那边蹲着。”
    围墙外，边扬指了指豁口的内侧，对宁亚子说道。
    此刻的他已经不需要疑神疑鬼。在他的视域中，喻文良所处的地方虽然被围墙遮掩着，但他本身灵性所散发出的光辉相当耀眼，相当强烈。那是一个巨大的光团，扭曲着呈现人形，光团的深处是冰冷的幽蓝光彩，昭示着对方活死人一般的本质。
    “小四不在这里。”宁亚子轻轻点头。她已经知晓“段小楼”的真实面目。
    “我先进去，准备好。”边扬嘴角翘起，大大方方地就跨过豁口，走进了戏园之内。
    呼！
    左脚刚刚迈进豁口，边扬就猛然听到一阵呼啸的风声从右侧传来。他侧过头去，看见喻文良双目血红，右拳紧握，直接冲着自己的脸颊砸了过来。
    “谢谢。”喻文良突然听到了一句嘲讽。
    嗯？
    还没等喻文良的拳头砸过来，边扬的身影就如同泡沫一般消失了。
    这是幻象！
    自己又一次吃了幻象的亏！
    喻文良又惊又怒，于半空中强行发力，扭转身躯，扑通一声落在地上，强行止住了自己前扑的趋势。多亏了这具活死人的身躯，能做到许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如果他还是个普通人，那这一扭就足以让他浑身筋骨尽碎——活死人的力量也是正常人比不了的。
    “混乱。”
    这时，一道庄严肃穆的声音从豁口外传来。
    这声音并不是汉语，也不是喻文良了解过的任何一种语言，它深奥晦涩，有些音节简直不是人类能发出的，但却庄重而宏大，如同黄钟大吕，疾风怒雷，蕴含的含义一瞬间就能被人理解。
    在听到这声音的一刹那，喻文良的思绪就迟钝了起来。一瞬之间，他的脑海里仿佛掀起了风暴，数不清的念头和思绪不住地在头脑里回荡着，千回百转，却又没有任何一个想法真正成型，无力付诸实践。
    他直接呆滞在了原地，不再有任何动作。
    这就是【灵魂咒术】！
    “这就是职业杀手吗？”恍惚之间，喻文良仿佛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好了，别耍帅。”另一个如同磁铁摩擦一般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发重拳。
    砰！
    极度的炽热迅速就淹没了喻文良的身体和意识。这炽热相当虚幻，但它带来的剧痛相当真实，深入骨髓，数不清的阴冷和麻木急速从喻文良的身体里被剥离了出去。喻文良一个恍惚，慢慢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却在那一刹那感受到了漂浮感和虚幻感。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身体正颓然倒在地上，急速地融化成了一滩纯水，而“自己”漂浮在半空中，被一个俊美的年轻男子抓在手里。
    “是谁指示你袭击宁亚子和将伯青的？”那个年轻男子威严地问道。
    一股发自灵体深处的战栗感和服从感立刻淹没了喻文良的意识，让他极其诚实和畏惧地回答道：“我不认识他……他是一个很强大的超凡者，长得非常帅，但是相当阴狠，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感觉害怕……在那个杀手聚会上，他的代号叫暗行者……”
    “他具体长什么样子？”
    喻文良略显茫然地回答道：“我……我记不太清楚了……他长得很帅，很好看，很标致，但是没有什么特点……不过，我有私下里搜集他的信息，他是黑幕的人……”
    喻文良的灵体对面，宁亚子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搞清楚了这个问题，不需要再问。
    黑幕？这恐怕涉及到现实世界中的超凡斗争吧。边扬心里咕哝了几句，也没有心情理会这种事情，转而提出了其他问题。
    “你知道边克明和莫兮寒吗？”
    这是边扬父母的真名。
    “不知道……”
    边扬略显失望地叹了口气，又问道：“在杀死邬汉成之后，你是如何规避隐国惩罚的？”
    喻文良的灵体突然剧烈颤抖了一下，但还是慢慢地开口说道：“我只知道具体的做法……在进入隐国之前，我先被他带去了某个地方……我记不清做了什么事情，好像是在一个池子里泡了很长时间……然后，在杀掉邬汉成后，用自己的血，在自己的胸口上勾勒一个符号……很疼很疼，但是不会死……”
    边扬闻言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消失不见了的纯水液体，表情愈发凝重了一些。见喻文良的灵体开始逐渐消散，他连忙抓住机会，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小四在哪？”
    “合作者……在……北面……”
    崩！
    极其轻微的，好像塑料袋爆炸一般的声音响起，喻文良的灵体砰的一声就消失不见了。边扬再定身去看，只发现对方连最细微的灵性都没有残留下来，完全彻底地消失了。
    “尸体也没有，真是便宜他了。”边扬摇了摇头，站起身，将目光投向了戏园的北面。在那里，一个极其耀眼的光团和两道虚幻的阴影若隐若现。他呵了一声，知道对方看见了自己一行人，也表示自己看见了对方，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转过头来，重新看向了宁亚子。
    “尸体化成纯水是那种反制手段的体现，”宁亚子神色凝重地看着纯水消失的地方，“本来这还能保护他的灵体不被拷问，直接随着身体消失。但他两度被小四转化为了活死人，两种力量的冲突比较严重，所以才给了我们机会。”
    来者不善。边扬在心里帮宁亚子补充了这句话。
    宁亚子低头又看了地面片刻，才重新抬起头，看了看边扬：“小四真在北面？”
    “嗯，跟着他的还有小程和小段的怨灵。木偶在哪，我没看到。”边扬嗯了一声。这是夜巫的特殊，是专精灵性的能力体现，在通灵方面，他比宁亚子强得多。
    “木偶……”宁亚子轻轻念出这个单词，吐了口气，“我们先去对付小四。”
    说着，她看了一眼地面，嘴角稍微翘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喻文良还可悲地以为自己在和小四合作。”
    如果喻文良意识到小四早就抛弃了自己，他绝对不会有和边扬等人作战的**。说到底，他对超凡世界一无所知。
    边扬闻言也是笑了一声：“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一边说着，边扬一边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后。
    将伯青拉着叶文姬的手，后者安静地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