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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青梅深处不相逢

淮安有一座城 奈良卿 12341 May 1, 2023 6:05:3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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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布利多的突然逝世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混乱。明面上,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开始漫天飞舞;暗地里,投诚神秘人方的巫师也日益增多。
  谁都知道,邓布利多是伏地魔最大的畏惧,是无数人的定心丸,是英国巫师界的支柱。现在,这座支柱倒塌了,战争双方孰优孰劣,难道还不明显吗?
  相比起外界的混乱,凤凰社内部却安静得让人不安。
  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聚起来商量对策,而是隐藏自己。
  斯内普的背叛,意味着凤凰社的内部信息将会全部泄露给敌人,同时他们也无法将布莱克老宅继续作为基地使用了。
  弗雷德和乔治再次收到社内会议的消息,已经是邓布利多的葬礼结束后了。
  临时的集会地点是西里斯-布莱克的一个私人宅邸,室内设计很符合他的性格,各类装饰都颇为新潮,但作为一个单身汉的临时歇脚地,这栋房子的空间并不大。
  一个人住或许刚刚好,但等到涌入客厅的越来越多,立刻就显得拥挤起来。
  窄小的空间,沉闷的呼吸,没有人说话。
  大家的心情都糟透了。
  其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这场勉强展开的沟通很快就演变成了争吵。
  以西里斯-布莱克为中心爆炸点,他愤怒地吼着“我早就说过那个老蝙蝠不能信!为什么没人听我的!”以及“为什么之前不让我参与到行动中?如果我在霍格沃茨,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的态度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争吵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混乱。
  就在弗雷德和乔治看不下去想要上前劝住西里斯时,金斯莱推门走了进来,房里的人瞬间安静了下去,纷纷笔直地看向他。
  作为正在傲罗办公室里担任要职的人,金斯莱是目前凤凰社的核心力量,总能为大家带来很多机密、紧急的消息。只不过最近,他带来的都是坏消息,以至于大家一看到他就会本能地揪起心。
  金斯莱安静地扫视了一周,然后轻轻叹息,这一次,他带来的依旧是坏消息:“布兰登去世了。”
  顿时,叹息声、私语声、拍桌子的声音开始细细碎碎地响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韦斯莱夫人终于找着机会,一把抓住旁边的弗雷德和乔治,低声问:“邓布利多没有单独交付任务给你们吧?”
  他们齐齐摇了摇头。
  “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偶尔帮帮小忙,妈妈。”
  “弗雷德比较幸运,立了个大功。”
  “我认为那个功劳是属于我们俩的,毕竟我们是轮流看护那个女孩儿的。”
  “可以了,安静!”韦斯莱夫人烦躁地打断了他们,“没有特殊任务最好,现在情况有多危险你们也看到了,明天赶紧关了店,回家去待着!
  双胞胎立刻就不满了,关掉对角巷的店倒不是问题,现在这种形势,店子早就难以经营下去了。但他们关店的目的是为了能将更多时间投入到凤凰社的活动里。
  “你们还没搞懂现在的情况。”从头到尾都在沉默的亚瑟-韦斯莱终于对他的儿子们开口了,“凤凰社是邓布利多组织的团体,一直以来都依仗他的决策行动。现在邓布利多死了,从理论上来说,凤凰社已经不存在了。”
  弗雷德和乔治交换了一个视线,互相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安和一线希望。
  “但是……我们还有这么多人。”
  “金斯莱还在,西里斯还在,你们也还在,难道不能重新组织起来吗?”
  “重新组织起来?可以,但谁来当新的领导者?”韦斯莱先生看着他们,慢慢说,“如果是你们,你们想选谁,来代替那个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位置?”
  他们沉默了,这个问题太难回答。
  但弗雷德仍然有些不服气地说:“我们做不了什么大决策,但至少能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事,就像我们上次暗中保护那个麻瓜女孩儿那样,只要行动起来,多抓几个食死徒,不也能对战局有所帮助吗?”
  韦斯莱先生叹息着摇了摇头,还没想好怎么说服自己尚且幼稚的孩子,金斯莱便走了过来。
  他和韦斯莱夫妇点点头打招呼,然后拍了拍两个年轻人的肩膀,在他们旁边坐下。
  韦斯莱夫人给他倒了一杯酒,他伸手接过高脚杯时,乔治看到他的手腕上还带着一枚新鲜的伤痕,泛着诡异的紫光。他用胳膊捅了弗雷德一样,示意他去看。
  弗雷德看向自己的孪生弟弟,挑了挑眉毛示意。
  “真没想到布兰登竟然也会出事。”韦斯莱夫人伤心地说,“他一直是个谨慎的人啊。”
  “布兰登确实很谨慎,出事之后他撤离得也很迅速。”金斯莱喝了口酒放松自己,然后才叹息着说,“可惜他没来得及通知自己的家人,他的妻子和孩子全部被敌人抓住了,他们以此作为威胁逼他现身。我去现场看过了。可怜的布兰登,他是眼见着自己的妻儿被折磨致死后才缴械被害的。”
  韦斯莱夫人捂着嘴发出一声低呼。
  但只有乔治感觉到了,站在最边上的弗雷德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
  “你们父母的话是对的。”金斯莱转向双胞胎,严肃地说,“战争不是开玩笑,你们如果真的想参与进来,就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
  深夜十点,双胞胎偷偷回到他们的店里,做最后的整理。
  自从邓布利多去世后,不仅仅是生意受影响,连他们聘用的几个店员都承受不住压力,纷纷辞职离开了。
  如今,这个竭尽全力给大家在黑暗中带来快乐的玩笑商店,终于不再具备支撑下去的力量,他们必须换一种方式去战斗了。
  乔治清点好仓库里的库存,转头去找弗雷德,却发现他正站在一个空架子旁边,盯着架子上唯一的一个薄木板箱发呆,白猫吱吱正温驯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吱吱这段时间过得也是挺漂泊的,它原本是只性格很野的猫,当初在霍格沃茨里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禁林周围度过的。
  但是最近这两年,也不知是因为年龄大了还是什么,它突然变得非常粘人。拉温妮那边太忙了没时间陪它,它就经常擅自离家出走到弗雷德这里来,缠着他不放。
  吱吱探出爪子挠了挠弗雷德的鼻子,见他仍然兀自想着心事不理自己,它只好闷闷不乐地挂到他的肩膀上,不高兴地甩尾巴。
  乔治注意到,吱吱脑袋上的那捋黑毛又被变成了白色,看起来就像一只随处可见的普通白猫一样,失去了辨识度。
  “弗雷德。”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在想什么,站到他身边说,“不要做这种事,太混账了。”
  “你有更好的主意吗?”弗雷德始终直直盯着面前的木箱,声音有些机械,“如果安吉丽娜现在没有出国,而是待在英国,你应该会跟我做一样的选择吧。”
  “事实上,并不。”乔治犹豫着说,“以安吉丽娜的性格,她多半会选择加入到我们的行动中来。”
  “……”弗雷德沉默了一会儿,“也是。温妮不一样,她……”
  弗雷德耳边又响起了当初拉温妮对他说过的话——
  “我不想参加战争,我不敢,我怕得要死!”
  “万一神秘人胜利了……”
  “我需要一条退路!”
  这时,一楼传来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吱吱已经嗖的一下从弗雷德肩膀上跳了下去,像条迎接主人回家的小狗一样朝大门的方向奔去。
  来人是谁,已经不难猜了。
  弗雷德咬了咬牙,抱起木箱朝一楼走去。
  ……
  ……
  邓布利多去世后,食死徒们仿佛摆脱了最后的顾忌,日益肆无忌惮起来。
  拉温妮再次被陡然繁重起来的工作压在了办公室里,将与弗雷德的约会推了又推,原本想着送走了病房里病情最紧急的那个病人就立刻去见他,却没想到在她好不容易处理完工作的当天,弗雷德的信就寄到了。
  信中的文字不再像以前那样抱怨或是撒娇,而是以一种近乎严厉的语气催促她立刻到店中和他见面,当晚必须到。
  弗雷德还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写过信,像一个发怒的上司。
  拉温妮惊讶的同时,又开始担心他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需要她去帮忙。
  于是在熬了一整夜、连个盹儿都没来得及打的疲倦情况下,她还是一处理完工作就赶去了对角巷。
  明明是盛夏的季节,在踏上对角巷砖地的瞬间,她却狠狠打了个激灵。
  真冷。阴森森的冷风环绕在黑暗破败的街道上,让她几乎快要想不起当初那个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对角巷是个什么模样了。
  她加快两步走出巷子,往双胞胎商店的方向赶去。好在那里还保留着一抹热烈的色彩,在一片黑暗中散发出点点光晕,引得人忍不住想微笑、去靠近。
  拉温妮就是含着这样的笑容推开了店门,然后将迎面扑来的吱吱一把抱住。
  “你还知道亲我?天天离家出走,我还以为你不认我这个主人了呢,去当弗雷德的宠物算了!”她笑着埋怨,将脸埋进吱吱柔软的皮毛里蹭了蹭。
  吱吱在她怀里撒娇地翻了个身。
  这时,她听到了有人下楼的脚步声,声音异常地沉重,不像是属于这里的声音。
  弗雷德和乔治每次下楼几乎都是蹿下来的,脚步声又轻又快,有时甚至会直接坐在扶手上滑下来,从来都没个正形。
  这还是第一次,拉温妮看到弗雷德以一种沉重缓慢到陌生的脚步,从楼梯口一点一点地靠近。
  “嗨?”拉温妮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微笑着问,“你怀里抱着什么呢?”
  弗雷德握在木箱上的手又攥紧了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深呼吸了一下才重新说:“一点……想要给你的东西,我们……我们出去说吧?”
  “出去说?”拉温妮不悦地挑起眉毛,看了看门外阴森森的街道,然后微微鼓起脸说,“我才不要,你发什么神经?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好。”弗雷德又颤抖着深呼吸了一下,然而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最后只好选择将怀里的木箱直接塞进了拉温妮的手里,“这个你拿去。”
  “好重——!”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木箱会这么重,拉温妮一下子被压得失去重心,整个人都歪了一下,被弗雷德握住胳膊扶住。
  还没等她重新站稳,弗雷德就迅速将手撤了回去。
  她心中的奇怪与不安顿时更加严重了,又不知到底哪里不对,只好低下头打量箱子里的东西,顺口问:“里面是什么东……”
  话还没说完,拉温妮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箱子里装的东西——施加过空间魔法的工具箱,陈旧的魔药学笔记,特质的急救药剂套装……还有红金二色相间的领带,用魔杖轻点后就能发出漂亮的微光。但现在,它们全都无声无息的躺在箱子里,散发着一股灰尘与死亡的气息。
  那是她在这些年里送给弗雷德的所有礼物,他曾经那么喜欢,那条发光的红色领带,他和乔治在开店后每天都戴着它迎接客人,非常引人注目,几乎成为了韦斯莱兄弟的标志之一。
  但是现在……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嘴唇一直在发抖,怎么也抑制不住。
  弗雷德垂着双眼,长长叹息了一声:“我受够了。”
  “什么受够了?”
  “受够你了。”他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声带甚至整个胸腔都在发抖,不得不重重咳嗽几声掩饰过去,然后继续去念那些他背诵了一整夜的台词,但仍然因为慌乱而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我受够这种天各一方的恋爱了,动不动就大半年见不到面,你还整天跟我闹大小姐脾气,什么都要我去依着你——既然你这么看重工作,或许我可以让你全心全意地投入进去。”
  弗雷德的话说得乱七八糟,破绽百出。
  然而拉温妮的大脑此时比他的语言还要混乱,根本没能去捋清他到底说了什么,只知道耳边全是嗡嗡的耳鸣,震得她无法思考。
  “你说什……等等……”拉温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十指死死扣进木箱的边缘,几枚粗糙的倒刺扎进了她指尖的皮肤里,她却没有感觉到疼痛,“你别开这种玩笑——你是在……”
  “我没有开玩笑。”弗雷德表情僵硬,一字一顿地吐出那句话,“我想分手。”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拉温妮猛地抬起眼睛,那双湛蓝的眼眸刺得弗雷德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拉温妮神奇地冷静了下去,整个身体都冰凉冰凉的,心脏却跳得格外火热,“是因为最近的战局吗?邓布利多去世了,你们遇到了麻烦,所以你想跟我撇清关系,你是想……保护我,对吧?”
  “呵。”弗雷德冷笑了一下,在发现自己被拉温妮识破的瞬间,他也神奇地理智了起来,将全部地感情狠狠压进心灵的角落,拿出让他自己都不敢置信地演技开口道,“你想多了,或许一个月前的我的确会那么做,但是现在,在你做出那种事情后,你觉得我还会担心你吗?”
  “‘那种事情’?我做什么了?”拉温妮眉头紧皱,慌忙问。
  “你消除了那两个食死徒的记忆,害我们失去了宝贵的信息来源,仅仅只是为了保护你自己的安全——你不记得了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那幅胆小如鼠的模样,那种令人发笑的托辞,真是让人恶心!”
  拉温妮张了张嘴,满脸的怒容最后还是化作了一个不可理喻地干笑:“你不用故意激我弗雷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结束这种幼稚的表演!”
  “你用不着给我机会!”弗雷德害怕她这样冷静又聪明的模样,拔高了音量,大声说,“你也不会想再给我任何机会的——”
  “什么意思?”拉温妮继续假笑着问。
  “我——”弗雷德停顿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内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了,硬撑着说道,“我早就出轨了。”
  嘭。
  拉温妮抱在怀里的木箱摔在了地板上,把一直缩在她脚边的吱吱吓得跳了起来。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颤抖着小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早就出轨了,就在今年……四月的时候。”那只大手开始撕扯他的内脏,将他的身体撕得支离破碎,“你整整四个月都没有出现过,情人节,我的生日,你全都在忙你的工作——你要知道,我也是很辛苦的,是有自己的需求的。”
  “和谁?”拉温妮的声音又尖又轻,像是一股气从舌尖儿上吐出来,一双蓝眼睛瞪得极大,死死盯着他,仿佛恨不得将他的双眼抠出来。
  “维丽蒂。”弗雷德自己都惊讶于这个脱口而出的瞎话能来得如此自然,“我们雇的店员,你见过她的。”
  拉温妮不再说话了。
  弗雷德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
  拉温妮注意到了他的逃避,她走过去,双手托起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弗雷德抬眼看过去,心脏立刻被狠狠刺中了。
  她的眼眶通红,泛着水光,脸颊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即使紧紧抿着嘴唇,也无法遮掩它的剧烈颤抖。
  ——吻上去!抱住她!结束这场疯狂的把戏!
  他听到自己的内心在发出这样的呐喊,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他无法忘记金斯莱那天告诉他的话——“他的妻子和孩子全部被敌人抓住了,他们以此作为威胁逼他现身。我去现场看过了。可怜的布兰登,他是眼见着自己的妻儿被折磨致死后才缴械被害的。”
  温妮是对的,这种形势下,决不能让神秘人知道她和自己的关系,决不能……
  “我出轨了。”他直视着拉温妮的眼睛,用一种坚硬到可怕的声音说,“和维丽蒂,就在我生日的那一天,你因为工作没有来给我庆祝生日,我就和她一起庆祝了。”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就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
  和平时的那些小打小闹不一样,原来当一个柔软的女孩儿气极了的时候,扇出来的耳光是能这么痛的。
  扇得弗雷德的鼻腔里立刻就涌起了一股血腥气。
  但他没有躲,站在那儿任由她换了一只手,又扇了他第二个耳光。
  这一个耳光更痛,因为拉温妮左手上的订婚戒指刮在了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拉温妮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到自己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立刻抬手想将其摘下。
  ——不!
  弗雷德浑身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阻止了她。
  他的手一反常态的冰凉,紧紧扣在拉温妮的手腕上。
  拉温妮心下一跳,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期待地抬头看向他。
  弗雷德也低头看着她,两人的视线与混乱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分明都感觉到了对方撕心裂肺的痛苦,但却一句话也没说。
  一句话也没说。弗雷德手掌一翻,握住了她的无名指,将上面的订婚戒指亲手摘了下来。
  “我差点忘了。”他听到自己用陌生的声音说,“这个你已经不需要了吧?”
  戒指被彻底取下,无名指上冰凉一片。
  拉温妮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的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
  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捂住嘴,然后匆忙转身想逃离这个地方。
  “喂。”弗雷德忽然叫住她,指着地上的木箱说,“你的东西,拿走吧。”
  拉温妮狂怒地抽出魔杖,反身对着他的方向就是一个粉身碎骨——
  魔咒最终还是没有扔到弗雷德的身上,而是炸毁了那个装着礼物的木箱,将她从少女时期一直积攒到现在的爱意狠狠击碎,爆炸,最后化为一片焦黑的烟土瘫落一地。
  ……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
  她快步行走在对角巷黑暗的街道上,一边拼命命令自己忍住眼泪,不能哭,至少不能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哭!
  “回家去,回家去一个人了再哭,回……”
  然而一想到“家”,她却愈加悲痛了起来。
  她哪儿还有家可以回呢?她只能回到圣芒戈那个狭小冰冷的宿舍去。走到哪里都只有孤身一人。
  终于,她扑倒在一个破败商店的窗棱上,失控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不能去找妈妈,不能去找过去的朋友,也没有什么超凡脱俗的事业追求。弗雷德是她选择逃家后的唯一心灵方向。她那样干脆地选择切断与过去的一切,就是因为相信在他这里,她能找到一个更加温暖快乐的世界。
  但是现在……现在……
  怎么会变成这样……
  拉温妮以为自己会哭很久、崩溃很久。
  但事实上并不是。
  她只是哭号了两三声,将胸口的那股郁气伴着眼泪狠狠甩了出来,泪水立刻就开始收敛了,头脑也迅速恢复冷静。
  她扶着窗棱站起来,在夜晚冰冷的空气里调整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时,她看起来又变回往常的那个拉温妮-贝福特了。
  “喵——”轻细的猫叫响起,拉温妮低下头,看到吱吱正在担忧地蹭着她的脚踝。
  她俯身把吱吱抱进怀里,另一只手掏出手帕,将自己脸上的泪痕仔仔细细地擦干净,然后深吸一口气,使用幻影移形离开了对角巷。
  ……
  “说吧,想让我怎么帮你?”同一时间,韦斯莱兄弟的商店里,乔治看着坐在楼梯台阶上蜷缩成一团的弗雷德,说,“我说过了,不要做这种混账事。”
  弗雷德没有回答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嘶哑到可怕的嗓音说:“你打我一顿吧。”
  “……”乔治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我说真的。”弗雷德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说,“用力打我一顿,我能好受些。”
  乔治叹息了一声,先是俯身抱了抱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猝不及防的,挥起拳头朝他的脸上狠狠揍去!
  他是真的用力了,弗雷德被这一拳直接抡到了地上,撑着身后的台阶才勉强直起身子,紧接着,乔治的第二拳到了,这次直接捅到了他的肚子上。他的身体猛地弯下去,扶着楼梯边的栏杆也没能再站起来,艰难地吐了口血沫。
  “行了,算上她扇你的巴掌,够三下了。”乔治停了手,支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扛了起来,“好受些了?”
  弗雷德哑着嗓子说:“谢谢。”
  乔治扶着他回到卧室里,想翻出药剂箱来给他止血,但打开柜门才想起来,他们一直使用的药剂箱是拉温妮送的,早被弗雷德退给她了,就在刚才,被她的一记粉身碎骨给轰成了粉末。
  他不得不转身去找店里剩余的草药存货,应对这种普通伤势的魔药他还是会熬的。
  “不需要熬药,乔治。”然而弗雷德却阻止了他。
  他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我不疼。”
  “你的脸都在抽搐,弗雷德。”乔治没好气地说,他知道自己动手的轻重,刚刚那两拳,换了个身子弱点的人早就晕过去了。
  “但我不疼。”弗雷德仍然说。
  他确实没有感觉到疼痛,他浑身都是麻木的,仿佛全部的知觉都集中在了右手上——那只手的手心里,攥着那枚蓝宝石戒指。
  他亲自设计,亲手制作,然后亲手给她戴上的订婚戒指。她戴上戒指时惊喜快乐的表情,他至今都还记得。
  “我很开心。”她含着泪微笑,然后佯装生气地嚷道,“但是求婚典礼必须补上!”
  ——对了,求婚典礼,上次说好了,要给她补上一个惊喜的求婚的。
  弗雷德将握成拳的右手抵到了额头上,感受到戒指尖锐的边缘深深扎进了肉里。ъīMiιóμ.cοm
  他更加用力的握拳,恨不得它扎得再深一点,把自己伤得再狠一点。
  ……
  ……
  今天阿尔伯特轮值急诊,很倒霉,连续接了三个急诊病人,一直忙到天亮才下手术台,累到整个人都是懵的,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床上大睡一觉。
  然而一推开家门,却陡然看到了一只陌生的白猫,正趴在他家的鞋柜上,一双锋利的猫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把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
  屋里有人,有异常的声响从客厅里传来。
  他脱掉鞋子,绕开那只猫,光脚走了进去。
  然后在玄关侧面的一扇暗门里悄悄摸出了自己的猎-枪——在经历了上一次食死徒袭击后,他多少也意识到了现在跟巫师合作的危险性,早就将自己的住宅简单武装了起来。
  他拿出十二分的警惕踢开客厅门冲了进去,端起猎-枪怒喝一声“不许动!”——
  却没想到,客厅里的人是拉温妮。
  她正坐在他的沙发上,披着他的毯子,抱着他珍藏的红酒喝得正欢。
  “你上次说我们的首相是知道你们巫师的存在的,对吧?”阿尔伯特将枪扔到一边,没好气地说,“我觉得我们真的需要一部针对你们这些巫师的法律了,非法入侵民宅,非法盗用他人财物,还有——”
  他踢到了一瓶倒在地上的空酒瓶,愤怒地说:“随地乱扔垃圾!”
  拉温妮理都没理他,表情已经有点迷糊,在横七竖八、一片狼藉的茶几上搜索片刻,从中拎出了一支玻璃调酒瓶和一支干净的高脚杯,咕噜咕噜倒上了一杯,然后塞进阿尔伯特的手里。
  “这是什么?”阿尔伯特狐疑地看着杯中的液体。
  “青柠汁朗姆酒。”拉温妮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灌了一大口,然后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补充道,“一开始是青柠汁朗姆酒,现在好像已经只是朗姆酒了。”
  “行了行了。”阿尔伯特将自己的酒杯放回茶几上,然后把拉温妮手中的杯子也夺了过去,“我的上帝,你到底喝了多少?”
  “不知道,没数。”拉温妮含含糊糊地说着,重新抱起了最开始拿着的那瓶红酒,直接将瓶口凑到了嘴边,说,“这个红酒真不错,你还是有点品位的。”
  “废话!这是我珍藏的拉菲!”阿尔伯特将酒瓶一把夺过,然后抓着她的手臂制止了她再次捞酒瓶的举动,“你在发什么神经?像个失恋了的没用女人似的!”
  此话一出,拉温妮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样怒吼着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抄起他的手臂,低头狠狠咬了上去。
  阿尔伯特又惊又疼,嗷嗷大叫着推开了她。
  “好吧好吧,我懂了。”他惊恐地捂着自己的手,说,“你真的失恋了?和那个年轻小伙子?”
  说实话,他是真的挺震惊的,毕竟他至今都还没忘记那天弗雷德看着拉温妮的眼神——那种温柔又强势的视线,是只有对恋人忠诚至极的男人才会拥有的,写满了爱与独占的欲-望。
  他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他们这样纯粹又深沉的爱情了。
  以至于现在,看着拉温妮那明显的失恋的颓态,他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呸!”拉温妮推开他的手,抱怀里的毯子,恶狠狠地骂道,“假的!都是假的!”
  阿尔伯特默默打量着她。
  他见过太多失恋的女人了,这世界上大概没有几个人比他更擅长处理这种事。所以他选择先观察她。
  明明是夏天,又喝了那么多酒,她应该很热才对,但她却始终紧紧抱着一条毯子,偶尔还会蜷缩起来,将脸埋进毯子里哼哼。
  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而且在这种脆弱的时候,她不去找家人,不去找同性朋友,却选择来到自己家里——阿尔伯特对于自己的形象还是很有数的,他在拉温妮的心目中绝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存在。
  所以,唯一能说得通的原因是,她没有能够依靠的亲人,或其他信得过的朋友。
  真意外。阿尔伯特想。这丫头平时总是一幅女强人的样子,心灵深处却意外的只有一个轴心,而且这个轴心,居然还系在男人的身上。
  阿尔伯特摇了摇头。
  这是个错误的选择。
  让男人成为自己唯一的心灵依靠是最错误的选择,无论他有多么爱你。
  他端起刚才的酒杯坐到了她身边,跟她轻轻碰了一杯,将朗姆酒一饮而尽。
  “我酒量不太好,陪你喝两杯意思意思。”阿尔伯特说。
  拉温妮尖锐地嗤笑了一声:“真废物。”
  阿尔伯特瞪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一眼,考虑到她现在正醉着也就没跟她一般见识,转头顺手理了理茶几上的空酒瓶,这才觉得惊恐起来。
  “等等,你到底喝了多少!?”
  “我说过了,不知道,没数!”
  这丫头居然还记得他最开始问过她的问题,看来并没有醉得很厉害。
  阿尔伯特有些惊悚地嘀咕:“巫师们的酒量都这么吓人的吗……”
  这句话拉温妮倒是没听清,她又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红酒,才扭头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阿尔伯特释然地举起酒杯,说道,“来,这一杯敬你的未来,拉温妮,恭喜你摆脱了一棵歪脖子树,收获了整片森林!相信我,全世界的男人都在为你的单身而欣喜若狂,你会找到一个比他好一万倍的男人的。”
  听了他的话,拉温妮抱着酒杯开始大笑,很开心的样子,笑到泪水都从眼角溢了出来。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HP]温妮的咒语更新,第83章第七十八章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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