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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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惊澜是个水货吗？
    他当然是个水货，按照他身上原本的蛊虫来看，他的治疗蛊并不突出，三转修为，治疗蛊才二转，况且盎然蛊的优势在于恢复快，而不是治疗效果强。
    同时，盎然蛊是只群体治疗蛊。
    柳惊澜当初选择合炼这只蛊完全是因为它是一转生息草的一种晋升方向，对于他而言，治疗蛊并不重要，他在飞莹山又不会受伤。
    盎然蛊继续升炼就是生机盎然蛊，这只蛊既可以单体治疗，也可以群体治疗，但治疗效果受到蛊师身体状况的影响。
    简单来说就是，蛊师生机越旺盛，生机盎然蛊的效果就越强大，它适于用来治疗轻伤，蛊师越是伤重，体内生机丧失，生机盎然蛊的作用就越低。
    生机盎然蛊需要搭配其他蛊虫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柳惊澜在商铺里购买了许多辅助蛊和治疗蛊，虽然三转的生机盎然蛊没合炼出来，但利用这些低阶蛊虫组成一套治疗杀招，想要治好卫一冕的外伤内伤还是挺容易。
    使用了生气蛊和血气蛊之后，卫一冕被吊住了一口气，柳惊澜这才撤销了气罩蛊。
    手中同时出现六只归墟蛊，单手各三只，柳惊澜‘唰唰’两下扎进了卫一冕的身体当中，随即又是六只，十二只归墟蛊齐出，扎在了他的各大穴窍之上。
    卫一冕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了。
    站在一旁的杨胧已经不忍心看了，他现在已经确定，这小子绝对是个庸医。
    掏出短剑，柳惊澜在卫一冕的手腕上狠狠割了一刀，淡青色的血液并未狂涌而出，而犹如粘稠的糊状物体，从手腕处的伤口向外涌出。
    柳惊澜将其被割破的手腕悬空于床边，任由那诡异的血液往外涌动，一点点的滴落在地上。
    “这是碧空游蛇蛊毒？”杨胧立刻认出了卫一冕所中的是什么毒，不由有些发怔，这可是三转蛊中堪称前三的一种毒，凭借一般的三转蛊都解不了。
    卫一冕扯了扯嘴角，想要说话，可他只觉得浑身疼的厉害，嘴唇微颤，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滴落在地上的毒血很快变成一小片青色的好似果冻一般的东西，这是碧空游蛇蛊的毒素融合了血液所形成的一种叫做碧蛇涎的三转蛊材，能卖不少元石。
    柳惊澜则又连续催动了两次血气蛊，使用了三只生气蛊。
    先前炼制蛊虫消耗了不少真元，如今又是连续催动蛊虫，柳惊澜空窍中的真元已经快要见底，趁这机会，他立刻盘腿坐在地上使用元石恢复真元。
    “公子。”卫一冕总算是能够说话了，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并没有先前失血过多引起的那种苍白了。“让公子破费，卫某惭愧。”
    卫一冕是真的看得眼角直抽抽，单就为了治疗他所使用的蛊虫就花费了至少两万，而且看情况，这还是刚刚开始。
    柳惊澜一边吸取元石中的天然真元，一边抬起左手食指，催动游字蛊：‘我本来就打算购买材料升炼蛊虫，只是时间有限，并没有升炼成功，你的伤实在太重，如若我早来几天，也不会拖成这样。’
    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深入骨髓，想要解毒单单一转的归墟蛊是不够的。
    “公子救命之恩，卫某一定好好报答公子。”卫一冕虚弱地笑了笑。
    真元恢复的差不多，时机也成熟，柳惊澜立刻站起身来，提醒卫一冕：‘继续忍着点。’
    随即，柳惊澜再次抽出短剑，将卫一冕伤口处的腐肉一下下切割下来，期间，他时不时催动止血蛊，防止卫一冕因为大出血而一命呜呼。
    伤口深可见骨，也伤及肺腑，柳惊澜只能一点点将骨头上的烂肉刮掉，将腐烂了的脏器切割掉。
    卫一冕咬着牙，发出一阵阵痛哼，他无比怀疑柳惊澜这小鬼想让他死。
    将全部的烂肉处理完毕，柳惊澜也累出了满头大汗，顾不上擦一下，他再次催动了蛊虫。
    生肌蛊、接筋蛊……接连催动，卫一冕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复原，愈合，最终恢复到未受伤的模样。
    好一套治疗杀招！
    杨胧是个有眼光的人，一下子就看出了柳惊澜这一招的厉害之处，快速治疗，毫无副作用，已经堪比一些珍惜的三转治疗蛊了。
    卫一冕的脸色终于变得红润起来，浑身的力气也渐渐回笼，他觉得自己又生龙活虎了。
    这边，柳惊澜心神一动，十二只归墟蛊立刻被他收回到空窍之中，看着喜形于色的卫一冕，他毫不留情的打击他：‘余毒未清，不要高兴太早。’
    “公子救命之恩卫某没齿难忘，愿追随公子以效犬马之劳。”卫一冕当即下地，跪在地上朝着柳惊澜磕了一头。
    ‘不要乱动，继续躺着。’柳惊澜提醒出声，动的越多死的越快。
    卫一冕只好再次躺回了床上，他原本只穿着一条亵裤，因为腿上也有伤，所以撕掉了那条腿上的布片。
    柳惊澜捏着两颗元石，继续恢复真元，待真元恢复的差不多时，柳惊澜催动了气罩蛊，再次将卫一冕罩在其内。
    ‘把手伸出来！’主动在气罩上开放出一个小洞，柳惊澜指挥卫一冕把手伸出来，然后又狠狠给他来了一刀。
    气罩逐渐闭拢，只将他的半截手臂留在了外头。
    此时，卫一冕伤口处流出的血已经不再是先前那种粘稠的淡青色了，而是变得更加稀了一点，但依旧颜色不对。
    呼出一口浊气，柳惊澜没有继续使用游字蛊，而是开始打手势告诉卫一冕，他需要闭关炼蛊。
    将血气蛊和数只生气蛊从空窍中调出，柳惊澜指使卫一冕，他闭关这段时间需要持续放血，可以使用生气蛊和血气蛊维持身体机能，最后，柳惊澜又给他留了几块元石以防不测。
    转而看向一旁的杨胧，柳惊澜开始赶人，治疗基本已经完毕，接下来是驱毒，这是水磨功夫，他在这看着没用，反而是个不大不小的威胁。
    “柳公子当真是位神医啊。”杨胧毫不吝啬地夸赞出声。
    碧空游蛇蛊毒越拖得久就越难解，像卫一冕那种程度，一般的三转治疗蛊已经不起作用了，而柳惊澜却能凭借一堆低阶蛊虫成功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确实本事挺大。
    当然，柳惊澜也使用了三转的血气蛊，但血气蛊并不是正儿八经的治疗蛊，它更多是种辅助蛊。
    轻哼了一声，柳惊澜也没搭理杨胧，而是来到了院中。
    杨胧自然也随着柳惊澜从东房走了出来。
    院内，陈虎和李规在紧张等候，李规的娘也拄着拐杖望着这边。
    “公子，卫叔怎么样了？我能不能进去看看？”李规急忙上前询问。
    李规见柳惊澜从城内跑出来就有心想回来看看，后来把他爹叫过去帮忙瞅着摊子，这才和随后出来的陈虎一起赶回来。
    ‘可以进去看，不过不要动地上那个淡青色的东西，未凝固之前它是有毒的。’催动游字蛊，柳惊澜提醒李规。
    随即他又吩咐陈虎：‘我要闭关炼蛊，约莫一个时辰，麻烦你帮我望风。’
    “是，大人！”陈虎目光如炬，声音洪亮，身躯挺直，更显的他整个人气势逼人，虽然他只是个凡人。
    最后，柳惊澜看向杨胧，却是没用游字蛊说什么，但眼神中的送客意思已经极为明显。
    “不知柳公子何时有时间？杨某必亲自拜访！”杨胧完全相信了柳惊澜的实力，或许他手头的治疗蛊没有多优秀，但看他的架势，是准备合炼蛊虫了。
    不仅是个治疗蛊师，合炼蛊虫的本事也不小……
    杨胧对柳惊澜的期待已经超出了预期，治疗蛊师难寻，炼道蛊师更难寻，而他两者皆是，若能收入麾下，不，仅仅只是结交一番，就足以让他受益匪浅了。
    杨胧完全可以断定，柳惊澜的出现会在羊城的魔道蛊师势力中掀起惊涛骇浪，因为这家伙看着可不像是个正道蛊师。
    ‘我到时候去寻你就好。’柳惊澜捏了捏眉心的软肉，连续数次合炼二转的归墟蛊失败让他心情略有些烦躁。
    “那杨某就在家中恭候柳公子大驾了。”杨胧的脸上忍不住爬上一丝笑意，他现在倒是十分感谢无花那傻玩意儿了，要不是他手贱出手调戏人家，他还不一定能在其他几个老杂毛之前搭上柳惊澜这条线。
    “先前我那手下唐突了公子，杨某在此给柳公子赔个不是，小小礼物，不成心意。”杨胧出手就是整整一万元石。
    柳惊澜直接将元石收到了存储蛊中，这不过是开胃菜，等控制了这家伙以后，他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
    “最后，柳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杨胧瞥了眼依旧站在院中的陈虎和李规的娘。
    柳惊澜查探了下空窍中的真元，足够催动防御蛊和移动蛊跑路，所以他也没虚对方，跟随他来到了院外。
    站定之后，柳惊澜看向杨胧，示意他可以说事了。
    杨胧却从空窍中掏出了一只蛊，这蛊为一对，呈螺旋贝壳状，一大一小，是传音螺蛊。
    将子蛊交到柳惊澜手中，杨胧开口说道：“这样交流更加方便一些。”
    在杨胧的配合下，柳惊澜很快将子蛊炼化，塞进了耳朵里。
    这蛊只有双方的距离在约莫一百米之内才可以使用。
    “所以，你想说什么？”柳惊澜心念一动，向对方发去了问题。
    传音螺蛊可以利用神念传音，不论传去还是接收的声音都是一个语调，并无法分辨出口音。
    “柳公子知道那卫一冕是什么人吗，竟然敢出手救他。”杨胧看到卫一冕的第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但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提醒柳惊澜。
    “哦？他是什么人？”莫非还是什么来头很大的人？柳惊澜初到中州，并不是很了解这边的各种成名蛊师。
    杨胧见柳惊澜是真的不晓，不免眼神微沉：“出了名的恩将仇报之人，此人继承了一道四转蛊师的传承，柳公子若有兴趣，不如……”杨胧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检查过了，他身上并无蛊虫。”柳惊澜怎么可能不检查这点，那卫一冕身上确实一只蛊都没有。“至于恩将仇报，我倒想听听他是如何恩将仇报的。”
    “他曾是永夜阁的蛊师，与同伴外出做任务时发现了四转蛊师传承，便动手残杀了同伴，叛出了师门。”杨胧看着柳惊澜，他在通过此事测验柳惊澜的态度，看他们可以合作到哪种程度。
    “这有什么问题？”柳惊澜并不觉得单凭这件事就可以扣他一顶恩将仇报的帽子，如果他是卫一冕，也会独吞传承宝贝。“只要利益巨大，残杀同门叛出宗门又如何？阁下也是魔道蛊师，你觉得你曾做的事不比他更可恶？”
    杨胧脸上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柳公子是觉得，只要对自己有利，任何事都是合理的吗？”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我为何答应救你，当然是看上了你的元石！”柳惊澜无声大笑：“我想救谁就救谁，想杀谁也能杀得了谁，一切都是为了资源，为了利益。”
    “我为何花费这么大代价救他？”柳惊澜转头看向院内，目光直指东房：“花费几万元石获得一位二转蛊师的投诚，这买卖完全不亏。”
    “柳公子真觉得他是真心实意归入你麾下？我说了，他可是出了名的恩将仇报之人，当年他孤苦伶仃差点被饿死，是永夜阁收留的他，将他栽培为蛊师，如此救命栽培大恩他都能毫不犹豫的背弃……”
    “此事，是何人宣传出来的？”柳惊澜挑眉。
    “那自然是……”杨胧猛地被噎了一下，此事自然是永夜阁之人宣传出来的。
    事情过去了太久，若非杨胧当年对此事极为关注，也不太可能一眼认出卫一冕。
    “假如你是永夜阁，门下弟子叛逃，你会宣扬他叛逃的好，叛逃的棒吗？”柳惊澜当然也不是在为卫一冕开脱什么，而是卫一冕已经被他埋入傀儡针，他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二转巅峰，把伤养好之后完全可以晋升到三转。
    “世人看法又有何用，好名声坏名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亏得你是魔道蛊师，竟也如那群正道一般德性。”柳惊澜很快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
    “他会不会恩将仇报我却是不晓，但我既然有本事救他，当然也有本事杀他，真当我这三转修为是白来的？”
    “我没时间在这和你废话，我要闭关炼蛊，阁下慢走不送！”说罢，柳惊澜将传音螺从耳中拿出，交还给了杨胧，转身向院内走去。
    “柳公子！”杨胧知道柳惊澜这是生气了，但他也是出于好意提醒，不想却是惹恼了对方。
    柳惊澜驻足转身，脸上的不耐十分明显，完全就是一副‘有事快说，有屁快放’的表情。
    “杨某并无其他意思，还请柳公子莫要将此事放于心上。”杨胧可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而恶了柳惊澜。
    催动游字蛊，柳惊澜的指尖出现了一行字：‘我不会和资源过不去，只要你能支付给我相应的报酬，我自然会尽力治疗你。’
    文字缓缓消失，又凝成了另外一句：‘没钱还能卖身还债，一个三转蛊师，可比他个二转有用多了。’
    杨胧倒不觉得自己遭受了冒犯，而是朝着柳惊澜拱了拱手：“东城势力错综复杂，除我以外还有其他数位三转横霸一方，有些话，柳公子还是莫要在人前说了，以免落人口实，被当枪使。”
    单凭柳惊澜刚刚那话，完全可以被有心人曲解为想要收拢羊城散修魔修势力，到时候，管他是否为治疗蛊师，芳华派首先坐不住。
    柳惊澜一时对这杨胧有了些许好感：‘那往后还请道友多多指教了。’
    黑墨消失在指尖，柳惊澜也是朝着杨胧拱了拱手。
    杨胧如何不知柳惊澜的意思，顿时两眼放光：“公子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就是，也不继续打扰公子，杨某先行告辞。”说罢，也是走得潇洒。
    柳惊澜则回到李规家中，抓紧时间合炼蛊虫，不然先前做的一切可都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