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是非恩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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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承风盯着那颗遥远的星星，已是神游天外。
　　站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精神高度，整个世界都仿佛变小了，而那些传说中的高德大能、智者圣贤却影随意动，一个个鲜灵活现地出现在眼前，用充满智慧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那目光中有宁静淡泊，有无拘超脱，有同情怜悯，也有嘲弄和漠然。
　　一种类似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萦绕着赵承风，一时间有点喘不过气来。
　　就像一个人爬到了绝壁之上，看到了绝美的风景，也陷入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恐慌！
　　嗯，就是恐高症，精神领域的恐高症。
　　弄懂了池塘外的世界，很大概率不是鱼的幸运；而参破了所处的宇宙，对多数人来说并非好事，更多会是一种深深的绝望。
　　赵承风知道自己有能力摆脱这种令人困惑不安的思考困境，但又不舍得这里的新颖奇妙。
　　因为一旦逃离了这种境界，以后再想领悟到这个层级就极其困难了。
　　所以赵承风试图尽可能地多感悟一些东西，这一想，就又有点远了。
　　东方闻莺最终还是凑了过来：“想到什么好事了？”
　　“啊？没什么，就是想那些所谓的得道之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赵承风转过头来，“怎么？我的神态有异常吗？”
　　东方闻莺很认真地点头：“有，你刚才的表情上虽然乍看上去很平静，但还是有些细微动作的，一会迷惘一会傻笑，你不会想事情有点想失迷了吧？或者还没有摆脱死亡梦境的影响？”
　　“就是想点精神领域的事，开始时有点混乱，后来忽然看到它了，感觉一下子站到了绝顶之上，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却又忽然有点恐惧起来。”
　　赵承风说着指了指那颗星星。
　　“那个？不就是个普通的星星嘛！”东方闻莺眉头微皱，目光在那颗星星和赵承风之间来回扫了几次，忽然半真半假地笑问：“承风真人今日得道？”
　　赵承风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还要感谢你把你拉回现实中来。”
　　“现在我才真正相信你得道了！”东方闻莺神情转为淡然。
　　赵承风笑着侧了下头，表示询问。
　　东方闻莺幽幽地说：“因为我感觉你现在的心态很平和，好像真正无嗔无喜无忧无虑无惑无憾的样子，感觉就是传说的拈花微笑吧！虽然有猜你在装的念头，可又感觉我想说什么你都知道！开始时想到这一点时还有点窘迫甚至恐惧，现在那些紧张不安的感觉却已经淡了！”
　　赵承风微笑点头：“嗯，青阳仙子今日也得道了！”
　　神态语气自然而平和，完全没有调侃的意味。
　　东方闻莺定定地看着赵承风，忽然展颜一笑：“幸好你没有称呼我为女施主，不然我肯定踹你！”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就如两个玩游戏的孩童。
　　但东方闻莺随即收起笑容：“可以说下‘无限风兴在险峰’的感受吗？”
　　赵承风略一沉吟：“其实可以用一句来形容，‘敬鬼神而远之！’”
　　东方闻莺低头想了想：“何解？”
　　“传统意义上的鬼神主要是祖先和自然之灵，是人们的精神依托和对超越世俗力量的祈望，不能不敬畏；但鬼神不能直接介入现实生活，惑于鬼神必然迷失于现实，智者必须适当远离鬼神。今天的鬼神除了传统意义上的存在，更多是超越常人的事物、境界和人物，他们具有普通人很难企及或抗衡的力量，盲从者愚昧而敬，聪慧者必须要敬；可无论是带有厌恶或畏惧意味的鬼，还是令人崇拜和敬畏的神，都已经蒙上了背离真实身份的脂粉和光环，对于那些带有虚假和欺骗成份的东西或人，明智的选择还是要远一点。”
　　东方闻莺眉头一动：“比如极端的宗教和疯狂的追星？”
　　“是的，但典型的例子不止这些，只要是被神化的人和物都是那样，越超越常人，越带有非人的因素，最终变得实质上不是人！所谓窥破天机、泄露天机会被天谴，除了玄妙难述的大道规则，也少不了因超越自我而不自觉的自绝。反正只要是神化的东西，都要敬而远之。”
　　“嗯，新领悟的具体用处呢？”
　　“那就在眼前找个……”
　　赵承风看了看几个热聊中的年轻人，一下子就挑中了快乐眼神中有一点异色的风清雅：“清雅，你前几年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风清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沉默了片刻，说了句有点奇怪的话：“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
　　随即把视线转向了窗外。
　　东方闻莺和赵承风对视了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风清雅的肩膀：“那咱们就一起梦想做好人，然后用梦想惩治坏人。”
　　风清雅挤出一点笑意，点着头简短答了一声：“嗯！”
　　赵承风没有再问，知道东方闻莺和自己一样，仅凭刚才那句半截话，就明白了风清雅曾经有过不好的遭遇。
　　是明白，不是知道，因为赵承风和东方闻莺都不可能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事，但一点零散的信息就足以明白事理，甚至不用再问，也不想再问。
　　这就是领悟到了新的精神领域后智慧自然而然地升华。
　　所以所谓的参破或悟透不能是追求超凡脱俗和太上忘情，而是为了更明白、更理性、更睿智的生活。
　　当然，这个世界存在许多未知的力量和领域，也就充满了各种可能性，一切作为最终都归于度的把握。人一生最高的感悟，应该就是尽可能地天人合一，妄想征服自然或欺天灭世的人，结局不是死亡就是疯狂。
　　没心没肺活着不累的说辞，在多数时候都是正确的。
　　“谢谢你的关心，也再次谢谢你把我拉回现实世界。”赵承风对东方闻莺说。
　　看着赵承风平和的微笑的样子
　　东方闻莺仔细审视着赵承风的眼睛，发现没有丝毫作假的意思，就皱着眉头问：“你刚才真的失迷了？”
　　“也不算吧？就是有点想多了……”
　　“我就说嘛！你不是粘粘乎乎的人，我们之间也应该没到那种身心相依的地步，但你刚才能说出那样的软腻的话，说明你当时真的感觉到了虚弱、孤独和恐惧，也暗示着你在精神方面遇到难题了。”
　　“哎哟，那么关心我啊？”心情放松的赵承风开起了玩笑。
　　“才不是关心你，哦，免得让你不开心，就说不仅是是关心你好了。天语姐和大傻妞问过好几次了，家里有许多事要你去做，要是你精神方面出了什么毛病，那我们就要受累了。”
　　“这话听来虽然有点失落，但也有点欣慰，大事果然还是要靠男人。不过，如果只是前些天说的那些怪异案子，我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归期吗？不至于一直催啊！”
　　“因为大傻妞快忙疯了！”
　　“天语局长呢？”
　　“她近时被外来的烦心事给缠住了，暂时顾不上案件的事。别多问，天语姐没说，我也知道是什么事。反正工作担子都压到大傻妞身上了，你也知道，大妞虽然块头大，脑子却不大好使……”
　　“大妞脑子不大好使？！我第一次听说啊！”
　　“去你的，那不是重点！”东方闻莺抬手轻捣了赵承风一下，“说正事，我们回去就要忙，你如果精神方面调整好了，就准备第一时间进入工作状态吧！”
　　赵承风很郑重地点了下头：“没问题！唉，总感觉所有的事情都越来越复杂了！”
　　“是啊！”东方闻世莺坐直了身子，“其实还有一件私事要麻烦你的。”
　　“哦？那客气啥呢？说吧！”赵承风有点意外她的迟疑。
　　“你还记得‘血玫瑰’吗？”
　　“和你争梦战大赛冠军的那个鬼妞？好像是教廷礼仪官吧？就职业来说没啥前途，但身份尊贵。叫什么来着，西尔维娅？”赵承风没费什么心劲就直接想到了。
　　“就是她，可是她早就不是什么礼仪官了，甚至已经离开教廷，这些是她前天向我私下求助时才知道的。”
　　赵承风有点惊讶：“工作丢了？那她应该遇到大麻烦了！不过我们也帮不上她什么忙吧？”
　　“她没细说，只说当面才讲。看她话中的意思，她的社会关系很简单，真正认识的只有教会和梦战大赛活动中结识的一些人。现在离开了教会，那边的力量指望不上，而梦战组委会的人商业气息太浓，很难托付个人事务。”
　　东方闻莺停顿了一下：“其实我们的交情也是缘于梦战大赛和后来的相关活动，有点私谊，但也说不上深交。她之所以求助我，是因为我具有执法人员的身份，可以给她一点官方性质的帮助。”
　　赵承风想了想：“这忙得帮！”
　　东方闻莺说着意味深长看过来：“怜香惜玉？”
　　赵承风没完全否认：“有点！一个年轻女子向交情并不深厚的远方朋友求助，说明她真的遇到麻烦了，出于人道考虑也得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的。不过，我直觉认为她的麻烦可能和梦境有关，而她那个层级控梦天才的梦境很值得关注，出于专业方面的考虑，我们也应该伸出援手。至于能不能帮到她，看情况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