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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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
“怎么了？”
“后面跟着那两位，是你的师长吗？”
快走到城门口时，郭子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和之前的不正经不同，这次语气相当正式。
郭晔听闻便回头，在人群中搜寻了一阵却毫无所获。林樗与周漪对视一眼，双方均有些感到诧异，最后自己走了出来。
“老，老师……们，您们怎么来了？”
郭子颐迎上前去，微笑着招呼道：
“您二位就是郭晔的老师吧，这些日子承蒙照顾我儿子了。”
“郭先生说的哪里话，为人师表也是我们的职责。”
周漪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了过去，两人的右手握在一处，表面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礼仪。
这一握就是十秒。
林樗看着他们不作声，郭晔紧张地观察周围有没有帆宇的影子。
当两人终于将手松开后，周漪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尊敬，颔首致意。
“拥有您这样的父亲，这孩子未来可期啊。”
尊敬来源于对实力的认可，二人两手相握时已互相完成一次试探。周漪能感觉出这人等级未必多高，但对魂力的掌握却在自己之上，她的力量被对方不露痕迹地化解了。
当然，若是真的动手，结果也未必明了，至少二者在魂环品质上存在一定差距。
“郭先生，请恕我冒昧，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郭子颐面对林樗，态度比起先前明显更加认真，郭晔甚至能在父亲身上嗅到一丝紧张。
紧张？这个人居然也会紧张？
紧张是很正常的，面对林樗时，郭子颐感觉到的不只是远比自己强大的魂力，还有本源上的压制。
钩吻又名断肠草，虽有药理之效，但被人们谈起时，可能更在意它所附带的剧毒。相传上古人类还处于懵懂时节，曾有智者愿尝百草，最终却卒于此物之下，临终时肝肠寸断。
所以钩吻在医者那里也被划入虎狼之药，但在以治愈和救赎闻名的生命之树面前，算是遇到了克星。林樗身为辅助系虽战力有限，但各方面的差距让郭子颐也感到压力颇深。
“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又是怎样发现的？我已经将气息与周围环境完全融为一体，魂圣之下应该发现不了才是。”
郭子颐有些不好意思般挠了挠头，道：
“您确实完全融入了环境，所以您一走出学校，我立刻感觉周围气息浓厚程度增加了好几倍。”
林樗点点头表示赞同，如周漪那般伸出手去。郭子颐见状大惊：“这就不用了吧！”
“只是普通的握手而已……”
四人一路同行，三人平常交流，一人十分郁闷。
郁闷的只会是郭晔，原本这是一次父子间的互动，这二位加进来之后就变成小型家长会了，并且老师比家长还多。
“不知小晔这段日子在学院是否努力？”
“还可以，挺听话的一孩子……”
这一名魂圣加两名魂帝，尽管没有刻意提高速度，郭晔也要发力才能跟上，并且他们行进间似乎完全不影响谈话，内容也多半和他有关。
第一个学年还没到一半呢，看老师们的意思已经要提前给自己留假期作业了。
无论周漪还是郭子颐，都没有释放自己气息的打算，虽然他们在星斗外围几乎是碾压般的存在，但也有将强大魂兽招惹过来的可能。
“过来，郭晔，注意看。”
林樗简单地招呼一声，便独自跃到林中的一片空地，他身前是一只半人高的丛林豹。
“回忆之前我教你的内容，看我是怎么做的。”
看毛色与体型，这只丛林豹可能刚过百年，甚至不排除九十余年的可能。尽管如此，当一位辅助系与其离得如此之近，可能也会手忙脚乱，即便是魂圣。
魂兽到达百年时，已经具有最初级的智慧，与依靠本能行事的野兽完全是两种生物。当丛林豹看向面前的林樗时，眼神中竟出现一丝疑惑。
看它嘴角倾斜的角度，郭晔觉得如果抓拍下来就是绝佳的“豹子问号”表情包。
在丛林豹眼中，林樗无论外表还是体型，都与经常出入森林那种两足兽相仿，刚才口中发出的声音更加证实了这点。但魂兽判断一件事物并非仅依靠视觉，在它的感知中，林樗只是一株平平无奇的树，和自己的食谱毫无关系。
丛林豹围绕林樗缓缓移动，不时发出威慑的低吼，视觉与感知的矛盾将它彻底搞糊涂了，连不远处几个人类都选择忽略。
郭子颐看着一人一豹的表现，不自觉将手搭在儿子肩上，迷惑一只魂兽，哪怕是年份不高的对他而言也十分困难，但林樗的样子明显十分轻松。
郭晔完全没注意肩上还有一只手，此时他正将全部精力集中在林樗身上。
眼见丛林豹正逐渐变得烦躁，林樗淡然一笑，将自己的魂环释放出来，顿时整个人气息再次发生变化。
丛林豹犹豫了不到一秒，立刻便被生命之树的气息所征服。凑到林樗脚下，用脑袋蹭着他的裤腿，嘴里发出惬意的呼噜。
这样也行？！郭晔仿佛听到自己颌骨砸碎在地上的声音。
林樗将身子蹲下，抚摸丛林豹的头顶，样子就像在撸家养的橘猫。而那豹子也完全放弃了作为魂兽的尊严，身体跟随抚摸的频率耸动，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郭晔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可能是玩够了，林樗将豹子轻轻向外一推，丛林豹发出不舍的叫声，一步三回头地迈入森林深处，同时林樗向它挥手告别。
郭晔已经化为不断开裂的石像，直到郭子颐摇了他两下才算唤醒。林樗微笑着向他们走来，仿佛之前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实这并没什么，你多练几年也能做到，并且我这招最多糊弄一下比较年轻的，遇上几千年那种就得逃跑咯。”
之后他转向郭子颐道：“我想以郭先生的能力，应该也能做到才对。”
“您高看我了。”郭子颐擦着汗苦笑道：“我就算真的做到刚才那样，也需要全力施为，根本不可能像您这般轻松。”
“不管怎么说，”林樗永远都是彬彬有礼的。“若单纯以战力论，在这里我都要仰仗您和周老师的庇护。”
郭子颐汗如雨下，他缺乏与高级魂师打交道的经验，尤其是谦逊的高级魂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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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说那地方还有多远？”
“快到了快到了。”
“你上次就这么说。”
“这次是真的快到了……”
进入森林前，郭子颐说已经为儿子挑好一只不错的魂兽，让他有些费解。这似乎和刻舟求剑没有太大区别，那魂兽难道会在那等着自己不成？
“它要是能‘跑掉’，那我也认了。”当时父亲是这样回答的，现在郭晔怀疑那魂兽早跑了，老爹怕丢面子才不停重复快到了。
“先停一下吧。”
一人发言，余下三人全部听从，因为发言的人是林樗。
他指着百米之外正仰头嗅着空气的一只狼型魂兽，对郭晔道：“来次随堂测试吧，试试用我刚才的方法，和它互动一下。”
郭晔看看那只魂兽，脑中很快便找到对应的信息，这正是传说中的玄幻磨刀石，任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幽冥狼，堪称所有生物中最无排面者。
有那么一句话：要没屠过几只幽冥狼算哪门子玄幻？
难道自己也逃不过这一遭？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发现林樗话中不对的地方。
“老师！”他抗议道：“这家伙明显比刚才那只年份还大，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去试试就行。反正谁也没指望你一次就能掌握，又不是不让还手。”
再看旁边的父亲和班主任，郭子颐一脸看热闹的样子，周漪面无表情地朝那边指了指。这时幽冥狼已经确认了郭晔的位置，身子伏在草里，小跑着向他接近。
算了，试试再说。
这幽冥狼看上去最多只有三百年，身上还有些旧伤，多半是争夺配偶或食物时留下，或许这也是它落单的原因。
今天碰到这四位算它倒霉，真应该少吃点肉积德的。
三位成年人同时收敛气息，将队伍中唯一一个孩子推出去和猛兽搏斗，自己躲在后面看戏，若不明真相者恐怕只会用屑字描述。
在与幽冥狼的距离达到十米左右时，郭晔回想着之前老师的样子，释放武魂后努力将自己想象成一株藤蔓。为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他还试着将花苞中的香气释放出去。
那幽冥狼似乎同样被迷惑，前进速度骤然放缓，身子伏到贴近地面的程度。
就在郭晔刚要松口气时，幽冥狼闪电般朝着他上身扑去，整条身体化成墨绿色的幽影。原来先前的动作只是伪装，为的是接近到最佳扑击距离。
暗骂一句，郭晔横跨一步让过这次扑击，甚至还有擦肩而过的触感。若非自己时刻保持警惕，这一下说不定就扑实了。
躲过这一击后未向幽冥狼多看一眼，疾冲数步后一脚踢中身前的树干，随着连续的蹬踏瞬间腾空。幽冥狼一击未中也未见停止动作，转过身再次向上方的郭晔扑去。
郭晔手中凝出长棍。
就在一人一狼距离不足两米时，地面钻出数根藤蔓，将跃起的幽冥狼直接卷住。未等它的爪牙施展威力便向下扯去。
郭晔身体翻转，长棍劈在幽冥狼腰部正中，正是军中八式中的断崖。只听到令人牙酸的喀嚓声，幽冥狼哀嚎一声落到地面，身子弓成一条虾米。
狼与狗，还有其他犬科动物类似，都是铜头铁腿麻秆腰，魂兽也逃不过这个规律，郭晔的一击直接命中幽冥狼的弱点，否则或许还要纠缠不清。
毕竟只是头百年魂兽，智力与人类尚有很大差距。
与新生考核不同，对付魂兽郭晔无需任何留手，只要刻意地挥洒暴力即可，因此结束时间也快得多。毕竟星斗流行的是丛林法则，与赛场规则是两码事。
犹豫几秒后郭晔放弃了取其性命的打算，收起武魂后朝着林樗走去，十分光棍地一摊手，道：
“抱歉，老师，测试失败了。”
小二今天有些失落。
本来以为这辈子能看到剑风的结局，结果作者的讣告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