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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 剩下的女人

九转恒星变 破劫成龙的鱼 10801 Apr 30, 2023 9:53:5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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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栀还没有从刚刚的亲密中回转过神,牛奶色的裙子肩带微微滑落,从下巴到脖颈、再到锁骨,是未褪的绯红。
  在顾维安面前,坦诚远远要比隐瞒好得多。
  意识到这点后,白栀选择不再隐瞒。
  她主动解锁,点开聊天记录,将手机递给他:“喏。”
  顾维安没有接。
  方才满足的兽仍在回味方才的余韵,睡衣的衣领处是被她方才拽出的凌乱。他手指撑着额头,侧身看白栀的脸,眼睛微微下垂,沉静地注视她。
  他说:“你说,我信。”
  白栀拥着被子,她想要坐正,但不小心牵扯到,些许不适感令她皱眉,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是祝贸让。”
  顾维安没有说话,他在等待白栀主动交代。
  白栀犹如竹筒倒豆子般倒出来:“先前见你好像很不喜欢他,我担心你会因为我和他私下联系而生气,所以才用了这样一个备注。对不起,这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
  她认真地做了自我检讨,痛快地为此道歉,在说完后,又填补上一句。
  “但是,顾维安,”白栀叫他的名字,“你可以选择不雪中送炭,但也不要落井下石。”
  顾维安犹如听到天方夜谭,笑起来。
  “落井下石?”顾维安问她,“你在指什么?”
  “就是栀子花开,”白栀已经慢慢地将事情经过全部捋顺了,她直截了当地问出口,“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做好了将栀子花开卖给世嘉的打算?”
  顾维安说:“是。”
  白栀喉间一梗,她艰难问出口:“你从来就没有帮助祝贸让的打算?”
  “在你眼中,什么算是帮助?”顾维安冷静地问她,“继续给他钱?让他以如今糟糕透顶的管理方式将栀子花开再一次耗到绝境?”
  白栀反驳:“你怎么知道他管理能力差?”
  “倘若他真是个合格的管理者,怎么在公司融资运营中不去考虑被恶意收购的风险?”顾维安语气平静,他看着白栀,犹如看着多年看那个听他讲解题目的女孩,“早在寻求投资的初期,他就该为此制定预防制度,毒丸,金降落伞,如此多的措施,他一个也不采取。”
  白栀不了解那些名词,但能大概理解顾维安的意思。
  顾维安问她:“难道我也要为他的愚蠢买单?”
  涉及到商业上的事情,白栀无法和专业者进行辩论。
  她强调:“但祝贸让是我朋友。”
  朋友的话,怎么能这样做?
  “我已经让他的资产实现了他先前想象不到的增长,”顾维安看白栀,“祝贸让如今可以随时以高价将手上的股份出让给世嘉,这难道还不算帮他?栀子,在你眼中,什么样才算‘帮助’?”
  白栀说不过他。
  她甚至觉着自己要被他说服了。
  “我不是慈善家,”顾维安说,“只投钱不求回报,你当我是圣人?”
  白栀不言语。
  愣神间,顾维安俯身过来,他身上的酒气仍旧若有似无地飘动着,提醒着白栀,如今这个男人此刻并不在正常状态之下,白栀试图推开他,未果,反倒是自己被他按住。
  顾维安抬起她右腿,脚腕压在自己肩膀上,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她。
  他低头轻咬她的脖颈,说:“瞧你,我刚回来你就兴师问罪的,好歹疼疼我。”
  白栀闷哼一声,犹如被剖开鱼腹的小银鱼,她倔强,犹不肯服输:“谁要疼你?你怎么能这样?”
  顾维安捏住她下巴,要她看自己:“我怎样?你倒是说说看。
  理智告诉白栀现在要继续和他分辩个清楚明白,孰是孰非尚未定论。
  她还没有完全被他说服,也不能认同他此刻的观点。
  但顾维安的表达能力实在太过于猛烈,她招架不住,甚至连反驳的语言都无法组织。
  白栀只能用蕴着薄怒的眼睛看他,但眼神对于顾维安的杀伤力实在太低了。他垂眼,将白栀死死揪住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亲吻着她的掌心颤抖的纹路。
  白栀能够清晰地看到顾维安此刻的模样,他呼吸乱了,眼中只有一个她。
  “栀子,”顾维安松开手,脸埋在她脖颈中,轻叹,“你疼疼我吧。”
  白栀的心蓦然被触动一下,犹如纤纤素手拨弄琴弦。可这种悸动只维持一秒,顾维安便掐住她,要她跪伏。
  “算了,”顾维安自言自语般地说,“你不疼我也就算了,我疼你也一样。”
  他说的这样大度,可某些动作却不大度,像是要弄坏掉。
  白栀揪紧,倔强:“我才不要你疼。”
  顾维安仿佛没有听到这么一声,只俯身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说:“栀子,你要好好记清楚,自己丈夫是谁。”
  白栀没有再反驳,此刻眼前一片蒙蒙,甚至瞧不清摇晃的花纹。
  早在年幼以及读书时,因白锦宁的爱好,白栀就曾跟随父母亲去看过交响乐团的演奏。
  帝都本身的地理位置优渥,资源丰富,经常会有此类的演奏会。
  印象最深的,是2009年北影的那场音乐会。
  每一场乐曲的演奏之前,指挥家都会仔细地讲解曲目的创作背景、艺术特点,以便于观众更加深入地欣赏音乐。
  那天,白栀听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泰坦尼克号》、《良宵》……
  如此多优秀的曲目,却都没有此刻白栀所感受到的交响乐曲更加深刻。
  不同的是,这场交响乐的指挥家是顾维安。层层递进的撞击是交响乐的主音,而和音则是从紊乱心跳中挤出的、或重或微的呼吸,小提琴则由断续的泣音来充当,低音号是他偶尔的粗重气息,巴掌声如雀跃的鼓点,纯棉质地与真丝的较量,用力捏住泛红的手腕,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喉结上的汗水,带着酒气的亲吻,被禁锢束缚的拥抱,指甲在肌肤上用力划过的痕迹,牙齿尝到淡淡的铁锈腥味。
  以前那么多场交响乐,唯独这一场,白栀没有沉浸在指挥家所营造的氛围中,她在抵抗,并要拉指挥家一同下水。
  她才不要始终被指挥家牵着鼻子走,这场层层叠叠而起的乐曲之中,白栀与指挥家的搏斗从未停歇。
  白栀不要做网中的人,她也在尝试结网将他笼罩住。
  不甘雌伏。
  -
  普珏资本的公司前厅。
  夜已经深了,浓雾裹杂着骤雨急落,祝贸让的衬衫被雨水打湿,不知为何弄到如此狼狈境地,头发也湿了,指节透着苍白。
  闻讯赶来的夏雅之,一眼看到祝贸让,无声叹气。
  何苦呢。
  为什么非要执着于管理权呢?
  夏雅之走来,相劝:“祝先生,您回去吧,今晚顾先生不会来。”
  祝贸让摇头,他坚持要见顾维安:“总得给我个说法。”
  如今根本就筹集不到那么多的钱,也难以再联系新的投资者——顾维安将股价做的这样高,祝贸让如今根本就找不到能够接盘的人。倒是北极熊仍旧不甘心地找上门来,竟要求祝贸让将此刻他手上持有的股权也全部转让。如今这种情况下,即使真有人来,也都是不怀好意,同样要吞并他。倘若顾维安不肯改主意,如今祝贸让保住公司无异于痴人说梦。
  祝贸让自然不肯,他自嘲地笑。
  如今可真算是前有狼后有虎了。
  祝贸让问:“顾先生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夏雅之说:“抱歉,我只是个助理,并不了解先生做的决定。”
  他的确不知。
  夏雅之尝试再次规劝:“祝先生,您回去休息吧。”
  如今顾维安不肯见祝贸让,谁也没有办法。
  祝贸让苦笑:“请你转告顾先生,倘若他今日不来,我便一直在这里等他。”
  “这样毫无用处,”夏雅之摇头,“抱歉,如果您执意不走,我只能叫安保人员了。”
  祝贸让脸色苍白,他说:“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合作伙伴?”
  夏雅之彬彬有礼地提醒:“祝先生,即使是合作伙伴,也不能夜闯公司。”
  看着祝贸让目光一点点沉寂,夏雅之也于心不忍。
  但他也没有办法。
  顾维安所做的决定,谁也更改不了。
  况且,当初得知世安和北极熊设套要拖君白集团资金的时候,顾维安也没有插手。
  他冷静地看着,等待。
  犹如等待猎物上套的猎人。
  夏雅之不理解顾维安想做什么,他那时还以为顾维安也想要君白集团。
  谁知道后面才发觉,顾维安想要的是君白集团的千金——那个被她父母保护的如珠如宝,满怀热血的姑娘。
  彼时顾清平也正盘算着如何向白栀告白,夏雅之得知这个消息后吃了一惊,甚至担忧兄弟阋墙的事情即将发生。
  谁知顾维安下手如此狠快,在君白集团焦头烂额时放出消息。
  消息放出去第二日,白锦宁便亲自拜访顾维安,与他商谈。
  第五天,顾维安和白栀“相亲”。
  迅速领证结婚。
  旁人只羡慕顾维安的隐婚妻子好命,唯独夏雅之认识到,这桩婚事其实是顾维安强求来的。
  连自己婚事都是设计下套得来,步步谋划,掐准时机收网,祝贸让怎么能如此笃定顾维安会心软?
  夏雅之看着满身落寞的祝贸让,叹口气,出去叫了保安,仍旧将他“请出去”。
  顾维安此人,向来太过理智。
  就连爱也如此理智。
  -
  白栀觉着顾维安简直不是人。
  她收回先前和他顶嘴时讽刺的话。
  他实在是太过分了,过分到令白栀严重怀疑他的种族。
  昨天实在闹的过于惊天动地,化妆时,白栀都得狠狠地拿粉饼盖住痕迹,现在连穿高跟鞋都不成了,脚趾肿起来,她原本就是胖乎乎的脚,趾头个个圆润,穿尖头的鞋子会磨的肉发疼。
  白栀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疼的冷吸一口气,站起来。
  脑海中蓦然回忆起小时候看《还珠格格》时小燕子发明的“跪的容易”,白栀认为如今自己也需要这么一个软垫,不过是垫在屁股下的,要改名叫做“坐的容易”。
  可惜现在的衣服并不支持她加一个“坐的容易”。
  顾维安早就上班去了。
  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嘴唇上有伤口,喉结有牙印,被衬衫遮挡住的地方,更是层层叠叠的抓痕。昨天彼此折腾的都很过分,白栀甚至发现,她越是反抗激烈,顾维安越是兴奋地压制。
  真是个变态。
  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如昨晚一般的情况下,白栀也感觉还不错。
  今日有新一期节目的录制,白栀不能缺席。
  陆程今天不参与拍摄,他还要去上课。不过不用白栀操心,由家中司机送他。
  新一期的节目录制中,仍旧是先前的那些嘉宾班底。于尔菁在经过几次的试探后,越发作起来。
  喜欢他这股作作劲儿的观众群体有,讨厌他矫揉造作的也不少。
  不得不说,于尔菁这股劲儿,倒是吸引了不少热度。他在这个节目组中每一期的“奇葩表现”,都会被刻意剪辑出来,挂在热搜上,被嘲亦或者被骂。
  不清楚是不是因为金主不在而刻意张扬,亦或者近期蜂拥而来的流量让他膨胀开,在今日的节目中,于尔菁开始刻意作弄和挑剔酒店中的侍应生。
  很不幸的是,今日负责打扫公共区域卫生的人是宁枝巧。
  陆程今天上午没有参加录制,也不知道于尔菁今日究竟是抽了什么风,丝毫不避讳正在录节目,指挥着宁枝巧忙这儿忙那儿。
  “哎呀,咖啡洒了,那个,你过来擦一下。”
  “呦,真不好意思,我把这地毯弄脏了,你快去给我换一个呗。”
  “不换不行,万一这上面的东西弄脏了我的鞋怎么办?我这鞋可是chanel的,你连山茶花都不认得?啧,土妹妹啊。”
  “怎么换个地毯这么磨磨唧唧的?快点,帮我去拿一杯咖啡,要手磨咖啡,不放糖,知道吗?”
  “呸,咖啡这么烫,你想烫死我啊?算了算了,土妹妹。”
  “就这?还想评五星酒店?做梦去吧,”于尔菁讽刺地笑,“服务员和员工素质这样差,这可真是我住过最差劲的五星酒店了。”
  ……
  宁枝巧的眼睛越来越红。
  每当于尔菁嫌弃地说一声土妹妹,她都忍着要哭的模样,手指颤抖,脊背弯着,几乎直不起来。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还不敢擦,任由泪水顺着鼻子往下落。
  白栀冷静地看着。
  若是放在之前,她如今已经忍不住冲上去和于尔菁理论了。但现在的她清醒地意识到,在这个时候和于尔菁起冲突,绝对是件极其愚蠢的做法。
  说不定还会被于尔菁反咬一口,煽动他的粉丝来闹事。
  等到宁枝巧离开后,白栀才私下里单独安慰,告诉她,会将今天的事情告诉赵青山,给她加一份工资。
  下次再拍摄的话,也会换其他人过来。
  说起来,宁枝巧刚刚成年不久,在她这个年纪时,白栀还在和家长撒娇,而宁枝巧已经开始独立出来打工赚钱。
  到底年纪小,宁枝巧虽然没有过多抱怨,但还是泪汪汪地哭了好久。
  好不容易等她哭够了,宁枝巧低着头,走出房门。
  没走出几步,恰好遇见推门而出的付容。
  付容剪短了头发,精神气比先前好了许多。他近期发售的新歌让他名声再度大噪,不过如今的他似乎无意于名利场,迄今为止推了好几场商演,没有在公共场合露面。
  仍旧住在这里。
  他好像已经把酒店当作家了。
  与宁枝巧打了个照面,付容看她:“眼睛怎么红了?”
  “还不是因为你的歌太好听了,”宁枝巧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哪里还有方才委屈的情绪,“好听到哭。”
  付容轻轻哧了一声,说:“出息。”
  话虽这么说,但他仍旧翘起唇角。
  白栀站在不远处,她没有心思看两人此刻的互动,而是沉着脸去打了个电话。
  “喂,蒋伯伯,您好,”白栀低声问,“您人脉广,认识一些黑客么?我想要拿到一部分摄像资料……嗯,谢谢您。”
  白栀结束通话。
  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并不能给那些人带来什么打击。
  倘若真的要弄掉不顺眼的人,还得摧毁他最想要的、赖以生存的东西。
  他越在乎什么,就越要摧毁什么。
  于尔菁现在在乎的,不就是粉丝和名声么?
  -
  距离君白的星级评定还剩下不到两周的时间,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一刻也不能放松。
  经过白栀的建议和整理之后,如今客房部和餐饮部的好评度都大幅度增长。这边的营销工作也不能放下,在开完酒店中的会议之后,白栀约见了两位知名度颇高的广告营销总监,虚心取经学习,为下一次的宣传做准备。
  只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外加昨天闹的实在太晚,白栀今天明显感觉精力不足。更令人气恼的是,她如今腿无法并拢,一并拢就痛,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镇定地应对。
  小腹也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来搅去。虽然已经不在了,但那种兴风作浪的感觉依旧残留在被欺负狠了的神经中。
  尤其是看到祝贸让发的朋友圈后。
  他只有短短一行字。
  祝贸让:「危难时刻朝你伸出援手的,除了朋友,更可能是豺狼」
  配图是洁白的医院和打吊瓶的手。
  昨晚他找白栀借钱,数额对白栀来说并不多,只有十几万。
  和顾维安在床上打架狠了点,白栀忘记及时给他回应。早晨才联系上他,要来银行账号,因为心怀愧疚,多打了两倍的钱过去。
  祝贸让十分感激。
  可看着他的感激,白栀心里更不舒服了。
  ……这些事情,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白栀心中也清楚,在这种事情上,她绝对说服不了顾维安。
  她永远都比不上他的工作。
  这个倒没什么好说的,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她也犯不着去和工作争宠。
  金钱和权利能够给予人的刺激,并不比爱情少。
  君白酒店计划着为接下来的宣传挑一位影星做代言,初步接洽了几位之后,外加内部的商讨,如今更倾向选择余青玫。
  白栀对此没有丝毫意见。
  下午三点左右,余青玫带着经纪人低调地进了君白,和白栀等人谈合作事宜。
  白栀如今的谈判技巧虽谈不上绝佳,但胜在她亲和力足,态度也不卑不亢。
  在经纪人和白栀为某项条款争执不绝、无法敲定时,旁侧的余青玫懒懒散散地告诉经纪人:“别斤斤计较了,我觉着行,签合同吧。”
  经纪人无奈:“不是,你这也太草率了吧?你还没看这合同呢?”
  “签吧签吧,”余青玫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笑,“我和白经理认识好久了,哪里舍得占她便宜?”
  经纪人无奈,一边叹气,一边又看那条款。
  趁着她看的空隙中,余青玫朝白栀眨眨眼睛:“今天气色不太好,昨天没睡好?”
  白栀诚恳回答:“有点失眠。”
  这房间中都是熟人,余青玫仔细看着白栀的脸,包括她今日格外高的衬衫领。
  以及明显的用以遮瑕的痕迹。
  这些都逃脱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余青玫说:“你老公最近一直都在家啊?”
  白栀顿了顿:“嗯。”
  余青玫冷冷淡淡地说:“那倒是恭喜你们了,新婚燕尔,佳人成双。”
  白栀没有回答,她小腹有些痛,忍不住伸手,隔着衣服揉了揉。
  余青玫看着她的神色,想到了什么,问:“那个,你们吵架了?”
  白栀:“……一点点小分歧。”
  余青玫顿时乐了,她拍桌大笑:“哎呀,那可真不好,你们怎么能吵架呢?真是太可惜了!”
  白栀:“……”
  她看余青玫倒是没有可惜的意思,现在笑的不挺开心么?
  趁着经纪人还在看合同的时候,余青玫兴致勃勃地叫了白栀出去,低声问她:“怎么?你和老顾怎么吵起来了?是不是你也发现他这人不近人情?又冷又硬?”
  白栀愣了半晌,才轻轻“哦”一声。
  是有一点点。
  白栀说:“我感觉顾维安和我先前想象中不太一样。”
  “没听说过吗?栀子?别离月亮太近,再美的月近看了都是坑坑洼洼,”余青玫揽一揽白栀肩膀,“况且,顾维安这个人打小心眼就多。”
  白栀不语。
  “不过啊,”余青玫忽而感叹,“把你交给他,我其实也能放心。”
  白栀:“?”
  余青玫这话她怎么不太懂?
  余青玫笑着用力拍拍她肩膀,又松开手:“栀子,人无完人。”
  她说:“旁的我不敢揣测,唯独知道一点——倘若这世界上真有一人能暖化顾维安的话,也只有你了。”
  白栀不理解余青玫的意思,她还在因为祝贸让的事情而和顾维安生着气。
  平心而论,白栀知道顾维安操作其实很正常。
  美国不少投资者都这么做,他们很少会长期持有某个公司的股份,在达到预期收益后就迅速套现离场。
  可白栀难过的一点时,顾维安对她的老同学下手。
  他明知道祝贸让帮过自己。
  也知道那是祝贸让的心血。
  在做这种决定之前,他甚至没有告诉自己一声。
  晚上,当顾维安来接白栀回家时,白栀犹生着他的气。
  顾维安并没有叫司机,他自己开车。
  白栀坐在副驾驶上,扯安全带,第一下太大力了,抽到一半卡住,松了松,又憋着气抽出来,低头扣好。wWω.㈤八一㈥0.CòΜ
  顾维安沉静地看她系安全带,问:“还痛么?”
  白栀说:“托您的福,疼到我想带您去做个永绝后患的小手术。”
  顾维安笑了。
  他的唇角还有伤口,那是白栀昨天发狠咬伤的,当然,她也没从顾维安那里讨到什么好处。
  奇怪的是,他如今唇角带伤也好看,有种别样的感觉。
  就像是,她亵渎了神。
  白栀转过脸,决定再也不看他。
  他的外貌太过具有迷惑性了。
  顾维安问:“近期零花钱够用么?”
  自从成为一名社畜后,白栀已经许久没有大笔的开支。
  她说:“够了,不劳您费心。”
  顾维安又问:“先前听说你一直想要艘游艇,想要多大尺寸的?这几天我让人留意下,挑个合心意的送你。”
  白栀闭着眼睛:“不用送,我不要。钱都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和我没关系。”
  顾维安手搭在方向盘上,并未因她油盐不进的态度着恼。
  良久,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白栀脖颈轻轻靠在座椅上,没有说话。
  随他的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她才不在乎呢。
  顾维安带她出了西四环,直奔五环边缘而去。白栀终于睁开眼睛,她依稀认得路,惊讶地问他:“这是要去西山森林公园?”
  “不是,”顾维安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白栀起先对他的话丝毫不感兴趣,如今倒是有了那么点好奇,想知道他究竟要去哪儿。
  附近的车流日渐稀少,房子也从高楼大厦逐渐转变为低层,白栀从飞驰而过的路牌上,依稀辨认出杏石两个字。
  顾维安将车子停在中间建筑处,打开副驾驶车门,朝白栀伸出手:“下来走走。”
  白栀犹豫两秒,才将手递给他。
  她现在还不太喜欢走路,每次迈步都能感受到摩擦的钝疼,偏偏又不能揉,只能闷声不响地跟在顾维安旁边。
  这边和繁华的cbd截然不同,路上人很少,还能看到老人骑着吱吱呀呀的破旧三轮车在并不宽敞的路上走。
  路灯也与白栀习惯居住的地方截然不同,她默不作声地贴近了顾维安,心中愈发茫然。
  他带自己来这里要做什么?
  难道想把她丢在这里?
  笔直的路尽头,映入白栀眼帘的是另外一个世界。
  这里都是些陈旧的居民楼,甚至还有两到三层的自建房,房子旁边的空隙中,也没有被人放过,拿简易的板材草草搭了房间。
  放着陈旧盆子的洗脸架、需要烧黑黑煤球的炉子,横七竖八搭起来的架子上挂着五彩斑斓的衣服,透过脆弱的、大开的门,甚至能窥见里面放着脏乎乎的二层架子床——
  人们或站在外面聊天,或者在狭窄空间中活动。热气袅袅,楼上正晾晒着五彩斑斓的床单,瞧上去像怪异的图腾。
  这一切,和白栀所生活的帝都截然不同,俨然是另外一个世界。
  顾维安拉着她的手,体温源源不断地传输到她的手上。白栀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推开,周围陌生的环境让她不安。
  白栀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种误入他人世界的茫然。
  顾维安带她穿过狭窄的小巷,到了一所普普通通的文具店前。
  店面狭窄,和周围其他店铺一样,有一股陈旧的生命力,像是顽石中的枯草,艰难地生存着。
  店老板娘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此时正依靠着门坐,就着灯光,在织一条黑色的围巾。
  她的眼睛似乎不太好了,一直在掉泪,她织一会儿,就得停下来拿纸巾擦擦泪花儿。
  白栀不明白,她仰脸,问顾维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顾维安凝视着那家店,两秒后,低头对白栀说:“你以为祝贸让的公司就是清清白白的?那你知不知道,栀子花开的创始初期,技术骨干除祝贸让外,还有一个男孩,叫做贾春竹。”
  白栀不理解他什么意思,摇头:“我不清楚。”
  “贾春竹和祝贸让是同班同学,一同上课,一同讨论梦想,一同创建公司,共患难,同甘苦,莫逆之交也不过如此,”顾维安说,“后来公司做大,祝贸让察觉到贾春竹对自己造成威胁,便联合其他两位合伙人齐心协力赶了贾春竹出去,以极低的价格强制性买走贾春竹的股份。贾春竹辛辛苦苦创建的公司,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在离开公司一月后就确诊了双向情感障碍症,因含暴力倾向,如今被强制性送往精神病院。”
  白栀呼吸一滞。
  她只觉空气有些稀薄,稀薄到她无法呼吸。
  像是有人抽走了氧气,什么都没给她留下。
  “这个店老板娘,就是贾春竹的母亲,”顾维安看着正艰难织围巾的老板娘,轻叹,“丈夫早亡,一个人辛苦地将孩子拉扯大。这片区域不能拆迁,她们孤儿寡母只能挤在这破旧的房屋中,艰难地相依为命。幸运的是,贾春竹这孩子十分懂事,没有辜负母亲期望,成功考上t大,年纪轻轻就和人一同创建公司,技术入股,前景大好。”
  白栀觉着心口闷闷的:“……顾维安,你别说了。”
  如鲁迅先生所说的一样,最残忍的事情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撕裂给人看。只是想象这位母亲当初的期许,就足以让白栀难受。
  “为什么不说?”顾维安握紧她的手,手指安抚地在她手背上抚摸,“这位母亲以自己学习优异的儿子为骄傲,却不曾想儿子因祝贸让的私心和公司之争而住进精神病院。在这样的晚上,即使眼睛已经坏了,即使冬天已经过去,她还在为儿子织围巾,期许下次去探病时能为儿子增添一份温暖。”
  顾维安以如此平静的声线描述着这样悲伤的故事。
  白栀的眼泪啪嗒一声落了下来。
  她最怕也是最听不得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尤其是,现在她还看到了故事中的主角,活生生的、希望破灭后的母亲。
  不知为何,她现在竟然觉着祝贸让也没那么可怜了。
  甚至因为贾夏竹的悲惨遭遇,让白栀感觉祝贸让有点过于狠心。
  顾维安伸手,擦拭着她眼下的泪,沉声问:“现在呢,你还觉着祝贸让无辜么?弱肉强食,我已经给足了祝贸让足够的利益,难道你认为我比他还残忍?”
  白栀摇头。
  刚刚顾维安所说的这些,着实颠覆了她对祝贸让的认知和心情。
  的确,顾维安说的很对,商场上弱肉强食,别说这样吞并了,即使是手足相残也有可能……
  白栀吸了口气,刚想说话,忽然听见旁边一人狐疑问:“你们两个站在我家店门口看半天了,到底想干啥?”
  白栀没说话,她往后退了退。
  她还沉浸在顾维安所说的那些事情中。
  男人抱着一条狗,看着白栀掉泪的模样,猜测多半是小两口吵架,也不再说话。
  白栀泪眼朦胧地看着文具店仍旧在织围巾的老板娘。
  亡夫早逝、辛苦拉扯大的儿子如今在精神病院中,哪怕坏了眼睛也要为儿子织围巾——
  正伤心着,白栀看到抱着狗的男人径直走向文具店老板娘。
  男人嗓门洪亮:“妈!爸说他等会就回来吃饭,你这给狗的围巾就别织这么仔细了!还有,别听什么《深宫强制爱:霸道皇帝囚禁娇蛮公主》了,你看把你给感动的眼泪哗哗淌……”
  白栀:“……”
  她眼眶里含着泪花,打着哭嗝问顾维安:“你不是说她亡夫早逝、儿子住院么?”
  “刚刚那个啊,”顾维安握紧她的手,面色坦然,“全是我编的。”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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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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