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传说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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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劲循循善诱着李凝思“放松”，嗓音渐渐从正经按摩店的风格，转为不正经......
　　就在一人忍不住要被气笑，另一人已然浮上坏笑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右手还被尤劲捏着，李凝思用左手接起了电话。
　　“喂，麦叔叔......”
　　显然，麦叔叔在电话里透露的是积极信息，女孩听了十几秒，便已喜形于色。
　　相对的，一听到“麦叔叔”，尤劲脸上顿时没了表情，且直接放开了女孩的胳膊。
　　“今晚？有，有时间的......我请你......哦......哦，还是来办公室......八点半......”
　　听到麦叔叔要自己晚上八点半到他的办公室，开头抑制不住欣喜的李凝思，都有些迟疑起来。
　　片刻后，或是听到电话那头在问“有问题吗”，一心想要达成合作的李凝思，终究还是收起了迟疑：“没......没问题......嗯！我准时到，到了电话......”
　　李凝思“没问题”三字一出口，尤劲一扭头，即刻离开了总经理室。
　　十分钟后，尤劲在楼道吸烟点刚刚摁灭第三支烟，只见防火门正在被人推开，且推得有些吃力......
　　尤劲本来就要出去，便顺手将门往自己这边一拉开......却见站在门口的，是李凝思。
　　心里稍感意外，尤劲亦未将意外表现出来。
　　他只耷拉着眼皮，不死不活地看着似是有话要说、又似是难以启齿的李凝思。
　　对视一阵，尤劲嗤了一声：“怎么，电梯坏了？”
　　问完这句嘲讽意味的废话，他也不等回应，一侧身，就想绕过女孩离开。
　　李凝思稍稍移步，挡在了尤劲面前：“我......来找你。”
　　“恭喜，你找到了。”尤劲干笑一声，又往另一侧绕步。
　　面对尤劲的阴阳怪气，李凝思没说话，她再移两步，继续挡着尤劲。
　　尤劲则接着干笑：“干什么？是我抽烟时间太久，要开罚单？”
　　女孩咬了咬嘴唇，终于冒出了几个字：“你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我想问的为什么，比你多得多！”只见尤劲脸色猛地一凛，“现在，我不问，你，也不要问！”
　　说着，尤劲似是失去了耐心，抬手就把李凝思往旁边拨。
　　先前，听到李凝思答应今晚去麦老板办公室的那一刹，尤劲骤然间只觉得额角和两侧太阳穴处，同时生出一股律动着的剧烈胀痛。
　　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像北斗神拳里中了招的路人反派那样，直接炸头毙命。
　　尤劲与麦老板初次相见的饭局中，李凝思曾提过彩赞现时天天加班的情况，意在向麦老板展现彩赞人的工作态度。
　　当时，麦老板曾笑呵呵地夸赞“年轻人就是肯拼”，还叹息他手下那帮老油条下班走得比投胎还急。
　　所以，尤劲基本能够肯定，今晚八点半，英武集团硕大的办公区域中，应该只有麦老板一人。
　　那间位于办公区深处的老板室，论夜里的私密性，堪比酒店，且不用登记身份证。
　　常人要谈正事，或是白天约在办公室见，或是晚上聚于餐饮娱乐场所。
　　麦老板，非等到晚上办公室没人时，把李凝思叫去......
　　照麦老板的说法，是“我们之间不必客套”......可这说法，任谁稍稍过过脑子，都会觉得有问题。
　　李凝思答应赴约的前一刻，分明流露的迟疑，即是说明她已察觉出猫腻。
　　明知不对头，却依然答应前往，这份对所求之事的执着，着实超出了尤劲的接受范围。
　　他用了三支烟，才将自己从爆发的边缘拉扯回来，此刻面向李凝思，他唯有冷然以对。
　　不过，李凝思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又让尤劲有些茫然。
　　“今晚，你也陪我去，好不好？”
　　昨日会面，麦老板只等着李凝思单独前来的意图，明明白白......尤其是临别时，示意尤劲下次别再跟来的行为话语，几乎可谓明示。
　　仅仅隔了一晚，麦老板又叫李凝思过去......
　　依着尤劲的判断，麦老板今晚想谈的，其实昨天就能谈......只是，麦老板在等着同李凝思单独交流的机会。
　　处心积虑非要单独谈的是什么内容，于尤劲来想，着实不难猜。
　　无论那些内容会被麦老板包装得多么堂而皇之，概括起来必然是：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前提是，你也要满足我的要求。
　　特地让李凝思夜间去那间办公室......想来，麦老板即便不是今天就要李凝思“付出代价”，至少也要尝到点甜头。
　　这样的用心，尤劲不认为李凝思会想不通透。
　　既然女孩应该领会了麦叔叔的意图......还问尤劲能不能陪同，这当然让尤劲吃不准是什么路数。
　　就见尤劲的两眼像是进了沙尘一般乱眨了十几下，而后给了李凝思一个看傻瓜的眼神：“如果今晚我陪你去......”
　　李凝思打断了尤劲：“不要如果，你陪我去......麦叔叔就算看到你不高兴，也不至于翻脸。”
　　尤劲脸色愈加嘲讽：“是，他这种层次的人，不至于像我一样说翻脸就翻脸。”
　　“所以......”
　　“不要所以。”尤劲反过来打断了李凝思，“他看到我就算不翻脸，今天也不可能和你达成什么实质的东西......到时候，又跟昨天一样，说点虚的哄哄你，然后过两天再......”
　　“总之，我一定要去！”李凝思猛然提高了音量，楼道中顿时余音回荡。
　　看着尤劲似是被镇住的样子，女孩低下头，声音一下子又变得很轻柔：“不管几次，你都陪我一起，好不好？”
　　“说什么不管几次......”尤劲不禁惨笑，“今天我陪你去，他不翻脸，下次再来这套......”
　　尤劲很清楚，如果李凝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意装傻，麦老板的翻脸只是时间问题。
　　偏偏，李凝思就像听不懂尤劲的话一样，又追问了一遍“好不好”。
　　起初听到李凝思答应麦老板今晚前去的那一刻，尤劲的第一反应，是李凝思打算单独赴约，且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
　　故而，此时女孩坚持要求陪同的话，其实是让尤劲松了口气。
　　但是，女孩亦不肯放开麦老板这根救命稻草......这份坚持，又让尤劲实在高兴不起来。
　　如此纠结中，听到女孩问出第三遍“好不好”，尤劲神情复杂地回了句“晚上再说”，而后拨开女孩走向了办公大厅。
　　今天的日程，容不得尤劲一直陷在纠结中胡思乱想。
　　两点，是业务会议。
　　参会人员，除了李总、何督导、以及尤劲带头的三位支部长以外，还有二十几位骨干产品经理。
　　通过数据分析，得出近期热销产品的特性，并以此为参考，布置接下来的工作重点，这么一套流程，尤劲翻了四十页的PPT，耗时近一小时，算是基本完成。
　　看到投影屏上PPT终于翻至“THANKYOU”，何绮妙即朗声道：“各位，跟我一起用热烈的掌声，感谢一下尤部长的精彩分析！”
　　“别拍了。”掌声还未连成片，尤劲便起身压手，“眼下的数据，我分析起来一点也不觉得精彩......谁觉得精彩，站起来给我看看？”
　　这话，自然让场面冷了下来。
　　尤劲看向李凝思：“李总，有补充么？”
　　这种泄士气的表现，让李凝思很不高兴，如果不是知道尤劲心有旁骛，她必然会数落几句。
　　就在李凝思看着尤劲不说话时，何绮妙朝她看了过来：“李总，我说几句，可以吗？”
　　“请讲吧，何督导。”
　　何督导一开口，便扯到最近又有几位产品经理天天不加班的话题。
　　这几位，都称得上是骨干，此时亦都坐在会议室中。
　　何绮妙指出了个别人不加班的现象，补上一句：“我说的是谁，今天就不点名了。”
　　嘴上说“不点名”，她的眼睛却开始环视坐在会议室外圈的参会产品经理，目光在几个目标人物身上分别都停留了一阵。
　　用眼神警告完不听话的人，何绮妙又找上了尤劲：“尤部长，近一段时间，哪些人天天早走，你心里都有数吧？”
　　尤劲确实有数，却没给何绮妙任何回应。
　　因为，他还知道，那几人之所以最近敢于不跟着何督导的节拍，原因和年初时的张天硕一样：其它平台，对他们发出了邀请。
　　何绮妙见尤劲看都不朝她看，想起尤劲早上怒踩音箱的一幕，索性放弃了与之互动的念头。
　　接着，何绮妙对着众人，再次对离去多时的张天硕进行“鞭尸”。
　　张天硕转投携手网之后，面对并不熟悉的管理岗，他在表面上强装得一切信手拈来，私下里则时不时会向尤劲讨教。
　　另一方面，张天硕当时交接下来的商户，再被尤劲安排给其他产品经理负责后，期间发生的一些磨合问题，尤劲只要给张天硕打一个电话，张天硕很快就会相帮解决。
　　有这两方面的牵扯在，二人几乎天天联系，私交比之以往更密。
　　如今可称好友的张天硕，这会又被何绮妙“鞭尸”，尤劲听得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