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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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琑看了看周围，对澹台赤赫说道：“师姐，他们马车还在这里，肯定是和我们一样，回去要乘坐的。你看，那边酒楼有三层，我们找个高点的地方，盯着他们的马车，也能找找他们的踪迹。”
　　澹台赤赫只是脑子一热跟出来，遇到情况不如青琑机灵，闻言点头。
　　进入三楼包厢，从窗口能够看到一片空地。
　　空地上已经围了不少人。
　　澹台赤赫扫视一圈，没有看到人。
　　空地旁某个帷幔里，瞻部雪看到司徒公震。
　　“小瞻部，怎么有空来看我。”
　　“好久没回家，想让叔叔给家里带个好。”
　　“好好好，你也别太怪你爹。”司徒公震是符教高级使徒，传达重要教旨才会外派。
　　“我不怪。”瞻部雪说不怪，脸上却有些难看。
　　司徒公震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父女都是倔脾气，他也只能见缝插针劝几句。
　　“这位？”
　　“您好，欧阳天风，紫阳学院学生，刚好和师姐在一个院子学习。”
　　“诸葛虹的学生，那肯定是高才。”
　　司徒公震也不大喜欢说场面话，傅南华应承几句后，三人陷入沉默。
　　“叔叔，什么时候行刑？您是来……”
　　司徒公震没有回答。
　　傅南华说道：“我出去看看。”
　　司徒公震看着傅南华离开，说道：“麒麟。雨幕中出现的人影，一个是百里罗多，还有一个查出来是东方潮，另一个还在调查中。”
　　“您说，这次麒麟会出现吗？”
　　“会不会出现不知道，不过上次百里罗多的尸体出现异常。”至于何种异常，司徒公震没有说，瞻部雪也不再问。
　　符教里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不能说，不能说的事，即使是枕边人也不会告诉。
　　“那您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至少要一场雷雨。听说阎浮元昱找过你？”
　　“嗯。”
　　“我还听说了，你就确信麒麟会赐福与你？”
　　“不管会不会，我总要试试。”
　　傅南华出去，看到不远处有熟人。
　　紫阳镇旅店老板娘和他儿子。
　　老板娘在问旁边人，怎么还不杀头，她还要赶回去。
　　围观的人也不清楚，只能伸长脖子看四周的动静，看到有人扛着大刀出来，便对老板娘说道：“砍头的来了。”
　　刽子手身穿红黑色的大衣，一把长刀，刀锋有三尺长。
　　傅南华看到刽子手脸上也有青色符文残留，不过他的符文包裹住整张脸。从符文细密程度，应该是三品符士。
　　刽子手拿过大刀，刀尖柱地，便像铁塔一样，不再动弹。
　　有军官出来念公文。
　　和紫阳学院行刑前静悄悄地不同，这边显得喧嚣如集市。有人甚至喊着，快杀头，快杀头。
　　犯人很快被带出来，三人应该都被施展禁锢手段，脸色晦涩，神情萎靡。
　　真正等到杀头一刹那，场面又安静下来。
　　傅南华看到老板娘别转头，不敢看行刑台。
　　斩！
　　军官喊出后。
　　刽子手没有丝毫拖沓，唰唰唰三刀，三个头颅落地。
　　这一次，傅南华清晰地感受到掉头三人之一的诸葛谨言进入黑炭的迷雾空间。果然要六品才能进入迷雾空间，司徒晟、司徒茂俩兄弟就没有被黑炭收录其中。
　　也只是傅南华愣神的一瞬间，刚才安静的众人疯狂的冲向断头台。
　　老板娘拖着儿子挤入人群，也不知道哪里抹了一把，手上沾满鲜血。然后，她把鲜血涂在儿子脸上，脖子上。
　　血没涂满，她又矮身钻入人群。
　　有些人把沾血的土装进准备好的盒子里，有些人把得到的血迹用符纸擦掉，然后把符纸小心的贴身藏好，有些年轻的直接把血涂抹在自己脸上……
　　青琑看着这一幕，想起小时候，爷爷也为了符师之血，断了一条腿。
　　高高在上的符师，从来不会明白，黑铁平民成为符师有多么迫切。他们相信，只要得到符师的血，他们就会易筋洗髓，体质得到提升，也能够成为符师。
　　青琑长大后就明白，这不可能。
　　如果符师的血能够让黑铁变青铜，那么符师不会把这个给平民，他们会留给自己人，因为符师的儿子并不一定是符师。
　　但是人们宁可相信有可能，这是他们生活的希望。
　　青铜与黑铁，其中的距离，能填埋多多少的人？
　　哪怕你成为符士，国家就会供养你，钱不多，但是一家人会过上富足的生活。但是，如果符士想要升品，又天赋不好，日子也会很苦。
　　傅南华感到记忆里某些东西被触动，那些藏在角落里的东西，正在慢慢苏醒。
　　这些东西有关身世，他脑子里出现两个小孩的身影，两个小孩也被涂抹鲜血。他好像闻到血腥气，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你怎么了？”瞻部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
　　“没事。”
　　“画人血是紫阳浮金一带的传统，符师之血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改变黑铁体质。”瞻部雪解释道。
　　因为地域关系，两国之间交锋不断，斩首是最有效的震慑。
　　不过紫阳城斩首的多是东吴的探子，很少斩杀自己人。如果真的罪大恶极，也会被送到九江城，符教总部进行惩处。
　　“听叔叔说，兰陵城申屠嘉磐为了报复，要处死公羊长戈。”
　　“报复？”
　　“诸葛谨言是申屠嘉磐的人，公羊长戈和东方鹰山关系匪浅。”
　　傅南华不知道里面的人物关系，只是瞪大眼睛，什么时候六品符师这么不值钱，那他苦苦提升自己的实力，又是为了那般？
　　“是不是觉得太乱来了，叔叔说乱世来了，他也只能过来警告一番。”
　　傅南华看着争抢的人们不断发出哀嚎，感觉无比荒诞。六品符师死在眼前，他们还想为了虚无缥缈的希望，争抢的你死我活。
　　想想自己不也是那样么！
　　傅南华听到公羊长戈这个名字，想的却是这个人是不是六品符师？
　　迷雾空间里，这些六品符师的增加，会带来什么变化？画像里的星君好像活过来一样，牠会伤害自己吗？
　　牠会把自己当做祭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