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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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炎武烈三十七年九月秋，随着定康沦陷，南越大军历经一月时间的攻伐，已经将两路大军的战线推进到了靖州周边。为了兵临云岚城下，这一个月里南越死伤了超过十万士兵，而祁国则死伤更多，几乎达二十万，而这里面又有炎国占了两万伤兵。
    早在伤兵开始大量出现的战争初期，司马苍风就命令在各军事要地开设了收容馆，用来治疗受伤无法继续战斗的士兵。但是由于人数众多且均来自不同种系军队，伤兵康复后一般就地组成一支新的军队，但这样的军队凝聚力差，且经常在战场上一触即溃，久而久之这样的军队士兵就被称为“灰老鼠”。
    泾川作为司马苍风与徐骁两位大将共同驻守之处，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临时的前线指挥之所，最大的一所收容馆就设立在泾川之南一座名为契坪的小县城里，前线源源不断的伤兵经过简单医治后，送到这里养伤并逐渐恢复训练，直至被重新编入各军，这里的伤兵最多时甚至容纳过接近两万人。
    不知怎的，突然有一天，一队人马来到了契坪。为首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却有着鹰一样犀利的眼神，一身黑甲傍身，领着五百军容严整的黑甲骑兵就直奔契坪而来，城门小校看了一眼令牌就惶恐不已地打开城门放了他们进去。
    为首之人自然是司马苍风，他接到萧羽煊和齐伤的军报，他们即将到达契坪，另外这里靠近泾远，一可以医治伤员，二也可以为休整之地。
    听闻大将军到来的消息，大大小小的将军士兵如炸了锅一般手忙脚乱，就算是祁军士兵也得统一服从，毕竟司马苍风和徐骁都是两国公认的统帅，也曾经晓谕全军，两人皆有炎祁军队的调度指挥之权，只是司马苍风为主帅，徐骁为副帅的区别而已，至于他们能不能指挥得动对方的军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司马苍风趁着等萧羽煊大军回归的时间，象征性地看了一遍伤兵的训练操演，心里对练兵将官颇有微词，却也不表现出来，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只等了不久，齐伤、叶翊和萧羽煊带领的黑甲军就到达了。齐伤与萧羽煊作为各自部队的主将，先去见了司马苍风，暂时也没叶翊什么事，他只能和向戎等人说说话。就在这时，段清阳慢悠悠地和一名手下走了过来，事实上，被林霜阴了那么一次，他还没有缓过劲来，想走也走不快。
    段清阳一脸幽怨地走过来，像是个新婚之夜被抛弃的小媳妇。叶翊轻咳一声，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行军路上就听说段都统病了，本公子可是心痛不已啊，不过段都统你也是的，像我们这种行军打仗之人，你这身子也太不经事了些，看来我们以后任重道远啊！”
    叶翊指的自然是段清阳以后能不能担当得起训练斥候队一事，段清阳虽然知道凶手就在他们几人其中，但是苦于找不到证据，只得暂时忍下来，“叶兄弟说的是，不过大统领虽然派我这弱不禁风的人来，却没有说是什么任务，你说怪不怪？”说罢他还一脸得意地看着叶翊，心想道，教不教还不是看我心情，你小子敢背地里害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了段清阳明里暗里的威胁，叶翊努力地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然后把刻着“襄威将军”的鹰眼令牌拿在手里放到段清阳面前晃了两下。
    段清阳面色不好看，可也得憋着，鹰眼自从建立满打满算总共就六个将军位，到了叶翊这里，硬是又被祁王冷逸尘送出了一个将军之位，冷逸尘对叶翊的信任可想而知。
    “哪一位是怀远将军？大将军传唤！”传令之人对着几人问道。“有劳，有劳。”叶翊看看自己身上着装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迈步进了大帐。
    “末将骁骑营叶翊，见过大将军。”叶翊恭恭敬敬地行礼。“嗯。”司马苍风面无表情，手中书写着什么，都没有抬起来看一眼。叶翊早就从身边之人那里听到过许多司马苍风的故事，他也从此中了解了一些司马苍风的为人，不过，最让他佩服的还是此人甘愿为国镇守偏远之地三十年。
    叶翊心怀敬佩等了许久，直到许久之后心里忍不住开始嘀咕起来，司马苍风才把笔放下，抬头问道：“听说你要求扩军？”
    “是，大将军，以末将的官衔麾下可直属两万人，现在骁骑营只有几百骑兵，根本无法形成威慑。倘若末将有两万骑兵，千雨铃的虎牢军必定有来无回！”
    “好大的口气！”司马苍风呵斥一声，“行军打仗可不是光靠数量决胜的，你退下吧，看在你是叶关孙子的份上，本将不罚你。”
    叶翊抬起头来，眉毛微皱，继续说道：“大将军，可兵力也是决胜的因素之一，末将所行皆符合军规，为何要罚？况且末将身上虽然流着上将军的血，享受着他的荣荫，但叶翊也不是贪图享乐之辈！”
    叶翊的言语间，越来越多了几分铿锵，他甚至站直了身躯，也没有再行礼。司马苍风注视着这一切，没有了开始的傲慢，“可本将看你，并无行军打仗的本事，如果是其他人，自当没有这么多事，但本将听说你还在神都时纨绔不堪。军法无情，就算你是上将军的孙子，犯了军法一样处置，本将劝你还是及早回去你的安乐窝吧！”
    “那大将军可就小看末将了，况且三十年前，您站在上将军面前，难道是因为他当时看到大将军的将才了吗？”叶翊听着司马苍风里批驳的意思越来越重，心里的不忿被激发了起来，言语也开始激烈起来，你虽然是大将军，可我没有犯军规，讲道理总可以吧？
    “末将先前听说甘南铁老虎雷厉风行，平生历经八十场大战而无一败绩，统军用人皆有其道，今日看来也与流言不符，只是徒有其表罢了。况且……”叶翊停顿一下，看了一眼司马苍风的反应，“虎父安有犬子乎？”
    “哈哈哈哈。”被一个后辈明里暗里鄙视了一番，换做其他人早就怒不可言了，可司马苍风却仰天大笑起来。“上将军可真是有个好孙儿啊！伶牙俐齿，不卑不亢，不错！”
    司马苍风边说着这话，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冷清，这脸色转变太快，让刚才还有些气愤的叶翊有些眼花缭乱的不真实之感。叶翊心思一动，就明白了司马苍风这次见自己为何要刁难自己了，看来这老小子对自己还是不放心，不敢把太多的兵权交给自己啊。
    “准确地说，那是二十七年前，一心只求能活下来的我，只是一个小小队长，却能被大将军垂青提拔……”
    司马苍风似乎陷入了沉思，目光闪烁，“如果你真有你所说的那般能力，那我也不阻拦，至于扩军的事情，契坪这些伤兵就划拨你的麾下吧。”司马苍风似乎变得大度起来，摆摆手就给了叶翊这么多人，但是叶翊却不乐意了，“灰老鼠”的称呼不是叫着玩的，是从来还没有伤兵重组的军队能够发挥出战斗力，这也是血的教训。
    “这……”叶翊刚想推脱一下，他虽然不怕这些老兵不好训练，但是骑兵作为第一线部队，作战素质毕竟得过硬，他有那么多时间再去训练他们吗？
    “这什么这？不要就滚！”司马苍风也不是好惹的，亲儿子在他这里从来都没给过好脸色，今天能笑一次已经是破天荒。
    “要，当然要，他们出生入死，怎么能因为一次负伤就被歧视？”叶翊赶紧答应下来，可仔细一想，我跟你要的是骑兵呀，你光给我人不给马是什么意思？“大将军您英明神武财大气粗，人都给了，是不是马匹也得意思意思？”叶翊一边说着，一边还得陪着笑，在他的眼里，司马苍风已经成了他的财神爷。
    “马匹嘛……”司马苍风捋一下胡子，踱了几步，想了一下确实没有多余的马好供调配，“南越那里好几万匹良马，你自己想办法吧！”说罢就转过身背着手不看叶翊，“没有那本事练什么骑兵，你当骑兵是那么好练的？”
    叶翊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不苟言笑的司马苍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