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串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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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起明，人到中年，家族遗传瘦高体型，不油腻也不胖，身材保持得不错。
临近春节，山体塌方，大量车辆被堵在隧道内。他被上面点名负责救援工作。
压力很大。
各路媒体追踪报道，加上自媒体从业人员，事故亲历者在网络上发言，小小的隧道成为全网关注焦点。
人员，机械，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但是救援工作并不顺利。
一是地势限制，二是土方量太大，三是受天气影响。
就算一切顺利，最快也要三天时间才能打通洞口。
他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他只能一个劲的崔下面工程人员，所有人吃住在高速路上，在车上轮流休息。
必须赶在大年三十之前完成救援工作。
大冬天的，急得嘴上起了火炮。一晚上没睡觉，中午在车里面随便眯一会，他特意吩咐司机，半个小时后叫醒他。
山！
巍峨大山耸立在天边，直冲云霄。
数百名身穿兽皮的原始人纷纷跪伏在地。
周天一脸懵，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好是让救援现场总负责人入梦，为何他会出现在梦中。
等等，这究竟是谁的梦境？
低头！
一声轻斥。
周天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大祭司身边的一名童子，随侍大祭司。
从衣着上就能看出他和其他人的区别，他身穿粗麻衣衫，脚上踩着一双半新的草鞋。
他和另外一名童子跪侍在大祭司身边，手持草烛。
眼下正在祭拜大山。
白茅草席前，大祭司围着烛火跳跃，嘴中念念有词。明明听不懂的语言，一句一词灌入脑中，他却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是在祈求大山降下福泽，卑微的山民将奉上一百头山羊，一百块瑜，一百尊美酒，希望山爷能满意。
祷词结束，仪式正式开始。
身穿兽皮的原始人驱赶一百头毛色纯正的山羊来到祭台。
大祭司手一劈，原始人用石刀切开山羊的脖颈，让鲜血洒满整个祭台，坑谷。
杀完羊，又推出几十个被捆绑的原始人。他们口中呼呵怒骂，都是被俘虏的敌人。
一个个全部跪在祭台边，大祭司一声令下，士兵用石刀劈砍，长矛戳刺，敌人授首。
人群中，有人似乎受到了刺激，发出一声叫喊，在这肃穆的场景下，显得格外刺耳且显眼。
大祭祀一个眼神，士兵将发出动静的原始人从人群中拖拽出来，绑在木杆上，等祭祀结束后再做惩罚。
一百尊美酒奉上，仪式结束。
所有人手舞足蹈，欢快的跳了起来。
那个被绑在木杆上的可怜虫，遭受了鞭打，只剩下半条命。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直到有一天，天空突然被遮蔽，所有人如临大敌。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周天拉出了梦境。
醒过神来，他还在高铁上。车上人声鼎沸，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张望，原来是高铁即将启动，熬了一天一夜，终于可以离开了。
他搓了搓双眼，好真实的梦境，就像是亲身经历一般。
他问恶蛟：“你怎么把我也拉进了梦境中？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
“我没有！”恶蛟口称冤枉，“我只拉了那个负责人进入梦境。对了，你梦到了什么？”
“你不知道？”周天感到诧异。
恶蛟很无辜，他真不知道。
他只负责拉人入梦。
俗称管杀不管埋。
有点古怪。
周天默默地从胸前口袋掏出石头人，“山爷拉我入梦，好歹提前打一声招呼。”
山爷躺平，“吾并未拉你入梦，一切冥冥中早已经注定。”
不可能！
但是，这种小事情，山爷应该不屑于撒谎。
“汝可愿分享梦境内容？或许吾能帮你一二。”山爷又问道。
有道理。
于是周天将梦中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真是熟悉的一幕。”山爷感慨道，“吾似乎在睡梦中曾看见过这一幕。”
“这么说，我入的是山爷你的梦境？”
这也太奇妙了吧。
他竟然进入了数千年前山爷的梦境中。
这是跨越时空的梦境。
他猛地想到了家中老井。
难不成是老井拉他入梦。
他尝试感应老井，然而距离太远，联系中断。可是，如果联系真的中断，老井怎么能拉他进入几千年前山爷的梦境中？
不！
那不是梦境！
那是数千年前，真实发生的一幕。
山爷虽然在睡梦中，然而整座大山都是山爷，肯定是将所见所闻都记录了下来。他进入的不是梦境，而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珠小水滴。
“吾极少做梦，纵然做梦也不会是这般内容。你进入的不是梦境，而是群山的记忆。”山爷缓缓说道。
“我怎么会进入群山的记忆中？”
山爷思考了片刻，“或许你身怀神通，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绕来绕去，还是绕回了老井。
周天提了一嘴老井的来历。
山爷这回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思考，高铁已经开始逛吃逛吃往前走，山爷还没回过神来。
就连恶蛟也不做声。
周天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戳了戳石头人。
这一戳，貌似是将石化的山爷给戳醒了。
“汝口中的老井，吾听过一耳朵，并未见过。吾爱莫能助。”
恶蛟也趁机说道：“我连听都没听过。老祖说那是天外来物，肯定没错。老周，你仔细想想，我在家的时候从不去后院，从不靠近老井。那玩意大凶！也就是对你温柔和善。”
周天戳了下恶蛟的头颅。
恶蛟倒是没胡说，他在家的时候，的确从不往后院跑，只在前院玩耍。家里的猫猫狗狗貌似也是如此。
这似乎是动物的本能。
但他从未感受到老井有丝毫恶意，更无凶性。
他追问道：“敢问山爷，听谁说过老井？”
“太久远了。”山爷的语气充满了怀念的味道，“久到想不起来。或许是路过的修士，或许是天，或许是大地？或许是……”
话没说完，山爷再一次石化沉默。
得！
这个问题无解。
与此同时，卢起明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来。
他大口大口喘气，一头的瀑布汗。
愣了好一会，才真正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在车上，顿时长出一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片刻后，他又检查身体，确定身体完好，那口提着的气才彻底放下。
“几点了？”
“两点半。”
“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他语气不满，司机也委屈。
司机中途叫过他一次，但是没叫醒。
卢起明赶紧下车，查看救援进展情况。老样子！和他上车休息之前相比，基本上是毫无进展。
他突然想起梦中的场景，太过真实，真实到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打个哆嗦。
祭祀！
杀人！
血流漂杵！
人头高悬！
头骨酒器，人骨武器。
梦中每一样都是血淋淋的残酷，却又那么真实。
过往只在书中见过，寥寥几笔，不会有任何想象。纵然想象，更多也只限于好奇。然后，午睡那一场梦，让他见识到寥寥几笔的恐怖。
“你说是不是要祭祀拜神？”他悄声问总工程师。
总工程师眼睛一亮，四下张望了一眼，同样悄声说道：“我们干工程，开工之前都要祭祀，工程才能顺利开展。救援也是干工程。”
两人目光一交汇，默契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