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席家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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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去的很快，距离我们的主角甘磊来到这个大千世界已经过了三个月，一切计划远远都赶不上变化快。
    本来计划着云游四方，抢夺机缘，做一条过江猛龙，谁知道这世界的条条框框还挺多了，先是在两座世界之间的过度翻了船，而后是被一对神秘的祖孙二人救下。
    醒来才发现自己现在连在这方世界立足都成了问题，还谈什么过江猛龙，过江菜粉虫还差不多。
    目前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老头子也是看出来自己不是坏人，却也是成就了师徒的佳话，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修炼到能够回家拯救世界的地步啊。
    又是一日的拂晓，甘磊躺在那海滩的一处斜坡，看着即将升起的太阳，想到的却是家乡从未想要看过的日出。
    又是新的一天，甘糟磊从老人那学到的古怪功法也已经修炼了三个月，却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已经修炼到了身体可以反哺精神的地步。
    而三个月的朝夕相处，甘磊也是真正的能够能够与这一老一少交心，毕竟自己身上可不像是朝夕相处三个月处心积虑来谋划的东西。
    而自己现在身边最为珍重的式神青行灯也是在一周之前，介绍给了这一老一少，不过老头子对自己挤眉弄眼和心照莫宣的微表情还是让甘磊很是尴尬。
    老实说，青行灯在自己心中更像是母亲或是姐姐的存在吧，说是式神也只是那可以用来收入契约空间的仪式，除了很多时候更为方便，可有可无。
    在这方世界，严格意义上来说，青行灯的等级也只能算得上是战将这个等级，本来在故乡也算是接近天花板的战力，在这里却有一种凤凰变土鸡的感觉。
    不过，老头子却说是正好，正好，因为就甘磊目前的状态来说，也不过是灵士这个等级罢了，契约目前的青行灯作为本命魂宠倒是刚刚好好，不会限制太多青行灯的力量，也会反哺一部分能量给甘磊。
    这个说法倒是让甘磊有些意外，自己和青行灯不是早已经有过契约了吗，还可以再缔结契约吗？
    老头子看到甘磊手腕上那一抹契约印记，却是发出一声嗤笑。
    “这也配叫本命契约？”
    “本命契约可是同命的契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签订那个契约便是终生无法背叛，签订本命契约就相当于共用一颗心，心灵感应不必多说，你作为主人甚至可以使用部分使徒的能力。”
    这一番话好似给甘磊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作为一个追求细节的阴阳师，最为骄傲的地方不过是一些术法的细节，而老头子却是简简单单的给否了，心情沮丧是难免的，但是能够变强，学到更多在相比之下更让人兴奋。
    “求老师教导。”
    本命契约就讲究一个同心同德，但凡是有一点的背心背德也是无法成功的，所以修习召唤这一门术法的人一般都是同从小一起成长的宠兽来签订这 一本命契约的。
    只是因为，从小一起成长的会有独特的默契，而宠兽的话，因为初始的灵智也不会发展到可能会与主人相违背的地步。
    只是，这青行灯签订本命契约如果互相之间如果并不是离心离德 ，哪怕是心有芥蒂，也会让这个契约仪式事倍功半。
    甘磊在听完这些其实内心甚至也有一点点动摇，自己离乡远行，却也是让青行灯如日中天的事业撂了挑子，对于青行灯这种在原生世界只需要更多人的认知和信仰就可以突破到下一个阶段的妖王来说，这无疑是舍弃了一份原本的铁饭碗。
    而自己哪怕在原来的小千世界也是多受照顾的一方。
    不过，青行灯善解人意的向甘磊投来了坚定的眼神。
    美人恩重，甘磊也不不再怀疑自己，就算是仪式失败了，自己也要同青行灯同进退，这才算得上是青行灯选择的御主。
    一人一妖对视着点点头，这一刻无需多言。
    老头子也是看了出来这一人一妖的默契所在，很快就布置好了阵法，只待一人一妖完成仪式。
    仪式看起来很简陋，不过对于这一人一妖来说却有一种很庄重的严肃感。
    交心的仪式。
    就是一人一妖分别进入对方的心理世界，真正的同心同德，而仪式最后产生的后果，取决于双方是否真正理解了对方。
    那么，仪式开始。
    等待甘磊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的精神化身已经身在青行灯的心理世界了。
    “这就是青行灯的心理世界吗？”
    幽幽烛光照亮雨夜的路。青蝶翩翩，悠然穿行世间。
    烛火明灭，舞蝶纷飞。青行灯的心理世界是幽暗而又静谧的，就像一处偏僻的花园。
    一团迷雾横梗在这一方小小的花园，那里面就是青行灯内心深处难以忘记的一些记忆了，而甘磊现在就要进去这诡异的迷雾中探索。
    记忆的迷雾深处
    周身是一片黑暗，黑暗粘稠的不见光明，仿佛时间都在此凝固。
    少女就躺在黑暗中，身体完全陷入黑暗的怀抱，口中念念有词。
    「九十九，这一次就讲一个天生残疾的孩子主动寻死的故事吧。故事发生在一个寒冷而又萧瑟的冬天，照顾她的祖母被作乱的妖怪杀死了…….咳，大概是被杀死了吧?反正，祖母没有再回来 ，而这个孩子她第一次离开了自家的宅子。」
    「总归是要死去的，不如找个不同的方式。她这样想着，决定照着怪谈尝试一下。或许在讲诉一百个故事后，神明大人会大发慈悲让她没有痛苦地死去吧。」
    「好像有点短?但是就这样吧。结局是什么呢？结局是第一百个故事的开头吧。」
    她努力撑起身子想看看四周，却失败了，只能重新瘫倒回地面，黑暗紧紧的拥抱着她，一刻也不让她脱离。
    「她成功地讲完了第一百个故事，可惜没有什么神明大人，百物语的结局是无聊的死亡。咳咳咳......」
    青色的火光划破黑暗，像是烟火，也像流星。
    「虎头蛇尾地讲故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那些听到最后的人可是会失望的。」
    青行灯在这一刻出现了，因为一百个故事已经讲完了。
    青行灯透过她浑浊的眼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你听的故事似乎不怎么完整，也难怪呢，你可能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百物语，而百物语的结局可从来都不是什么神明降临。」
    「咳咳，这样吗?那你是什么?来吃掉我的妖怪?」
    少女的咳嗽让她整个身体都颤动着。
    「你这样脏兮兮的小家伙，一点都不好吃。」
    「不吃人的妖怪吗?这好像也是个不错的故事开头.…咳咳，可惜我要死了。」
    是啊，她的生命之火就要燃尽了。主角死亡，故事走向结局。
    青色的火焰凝聚在青行灯手中，灯里烧着她短暂的一生：婴孩时在母亲怀中的啼哭，病榻上的辗转，趴在祖母膝头细细听的那些故事，街头流浪时沾满身的雪泥...
    她同样在灯里看到了这一切，也随着火光的熄灭慢慢闭上眼睛。
    「好像，我的人生，是个很糟糕的故事啊......咳，不喜欢这个结局....糟透了。如果可以，我可不想要再有一个这样的结局。」
    青色的火焰再度燃起。
    「巧了呀，我也更偏爱圆满的结局。」
    故事在走向结局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曾经还是人类时，我就一直很好奇结局后的情节。温情的相遇、悲伤的别离、圆满的欢笑，这之后呢?
    成为妖怪后，收集的故事越多，我对于结局越感到不满。
    看似美好的结局在最后的最后没有被人们看到的那部分呢？灰姑娘嫁给了王子却没有成为王后的能力，这就是现实，完全没有故事那么美好。
    故事都是来源于生活的，可是它不是生活。
    故事创造了新的世界和新的生命，但都随着结局的到来，一同消失。
    真是非常遗憾啊，同为故事的旁观者，你一定也对结局之外的空白非常感兴趣吧，我也是呢。
    没关系的，我会让故事延续下去，结局会成为新的开始。
    比如，无法行走的少女变成妖怪、获得新生的故事。
    比如，一群害死老人、霸占财产的亲戚，遇到前来复仇的妖怪的故事。
    会有什么新的故事呢?
    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
    我很期待。
    这一刻，内心独白的声音就回荡在旁观者甘磊的耳边，而那个濒临死亡的女孩是青行灯吗？还是那个救她的妖怪是青行灯。
    甘磊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对于青行灯的过去一点也不了解，只是，那个脸上没有笑容的女孩子和假笑的自己一样都很孤单呢。
    青行灯，百物语之主。掌灯的女子，面容清丽。她最喜欢听怪谈故事、也喜欢说怪谈故事给别人听。她说的故事都十分有趣，绘声绘色。
    只是，她说的故事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呢？
    作为一个妖怪的异类，只是能够知道更多的故事就会变强的青行灯，百物语之主已经是百鬼之王，在这传承千年的大千世界，又会有多少故事等待着发掘呢？
    而现在，甘磊将要继续深入青行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