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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又乱入了什么东西

火影之坑爹的系统 孤单的帆船 4444 Apr 30, 2023 9:44:2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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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常只要不出远门云游,王徽之的活动范围还是比较固定的。以秦淮河为中心,方圆五里之内,只要多转几圈,就一定能找到他。
  果然,管事得了王羲之的令,出了乌衣巷,沿着秦淮河走了没几步,便在一间酒肆中寻到了王徽之。
  那酒肆沿河而筑,门口悬一面大大的“酒”字旗,整体占地虽不大,内里却修建得十分豪奢,且只接待建康城中的达官显贵,高门旺族。除此之外,休说是平头百姓,便是连寒门出身的中下品阶的官员都无资格入内。
  是日,朝廷刚刚降旨擢司马昱为丞相,录尚书事。并授予其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的特权。
  桓温在姑孰闻讯,特派了长史王坦之前来祝贺。
  酒宴就摆在邻河的一间雅厢里,移开移门,秦淮风光,一览无余。
  与席的除了王坦之,还有孙绰和支道林,皆是雅擅清谈之人。但凡司马昱做东的宴席,总少不了他们这样的名士。
  王徽之倒未受到邀请,只是乘兴而来,蹭些酒菜,司马昱却也一样欢迎。
  四座多是故交旧友,少了许多应酬,司马昱少有的周身舒散,望着秦淮河上的阑珊灯火,三两画舫,不由长出一口气。
  孙绰喝罢手中米酒,问道:“殿下何事叹息?”
  司马昱摇摇头:“不知怎的,看着这美景,忽然想起刘真长了……”
  “刘真长?”
  司马昱颔首:“想当年真长忽然英年早逝,我还道大晋的气数也将尽了,没想到,竟也磕磕绊绊的撑到了今日。哎……世事无常啊……北方战火连天,难说几时便要烧到江南,真不知这烟雨旖旎的风光还能再存续几时……”
  孙绰默然片刻,转而强做了笑脸,道:“今日殿下高升,是喜事,何必想那些不痛快的?”
  司马昱苦笑:“这许就是乐极生悲吧……”
  说罢顿了顿,道:“罢了,兴公说得也对,不说这些扫兴的。听闻兴公品藻人物乃我大晋一绝,今日机会难得,不知可有幸见识一二?”
  孙绰唇角一挑,道:“殿下但问便是。”
  司马昱想了想,道:“既说起了刘真长,那便先说说他吧,卿以为刘真长何如?”
  孙绰:“清蔚简令。”
  司马昱又问:“王仲祖何如?”
  孙绰:“温润恬和。”
  司马昱下意识瞥了王坦之一眼,又问:“桓温何如?”
  孙绰毫不迟疑:“高爽迈出。”
  又问:“谢仁祖何如?”
  孙绰:“清易令达。”
  “袁羊何如?”
  “洮洮清便。”
  “……卿自谓何如?”司马昱饶有兴趣的看着孙绰,
  孙绰好整以暇:“下官才能所经,悉不如诸贤。至于斟酌时宜,笼罩当世,亦多所不及。然以不才,时复托怀玄胜,远咏老庄,萧条高寄,不与时务经怀,自谓此心无所与让也。”
  司马昱听罢面露笑容,抚掌赞叹:“好一个‘此心无所与让也’,兴公品藻果,真名不虚传啊!”
  孙绰笑:“殿下过誉。”
  司马昱与孙绰谈笑愈欢,支道林与王坦之却在一旁闷闷不乐。
  若早知王坦之今日要来,支道林绝不会肯赴宴。
  渐渐的,司马昱也察觉到气氛不对,遂对倚在门边喝酒的王徽之使了个眼色。
  而王徽之却懒得管这闲事,只冲着司马昱耸肩做无辜状,又继续若无其事的白吃白喝。
  这时,王坦之的炮火已经轰响了支道林。只见王坦之耽了支道林一眼,阴阳怪气的仰起头道:
  “沙门常自云俗外,可我怎么看有人却是俗尘未净呢……”
  支道林立刻放下手中念珠,轻笑一声:
  “《搜神记》言长江中有一物,其名曰“蜮”,能含沙射人。所中者,身体筋急,剧者至死。不知这“蜮”是不是也同王长史一样,《左传》这等沙石之书读得太多,所以才那般含沙射人呢?”
  王坦之气得暗自咬紧牙关:“支兄倒是读了不少佛道清言,可又比我好到何处去了?还不是照样流连这朱门酒肉之所,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支道林不屑的笑:
  “在卿看来,这里是朱门酒肉之所,可在贫僧看来,这里与蓬户草庐无异。悠游其间,何错之有?反之,心若拘于尘俗,即便每日于精舍之中清修坐禅,又与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有何分别?”
  “卿这……分明是诡辩!”
  支道林:“‘辩’字我收下,‘诡’字我物归原主。”
  王坦之气得浑身发颤,说不出话来。
  孙绰见状劝道:“好了道林兄,王长史奉桓大司马之命远道而来为殿下庆贺,卿就是不给殿下面子,不给长史面子,也得给桓大司马一个面子不是?少说两句,没人以为卿是哑巴……”
  支道林:“我本就没想说,是他偏逗着我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司马昱:“文度与道林皆是高士逸才,清谈切磋,难免碰出些火花,无伤大雅嘛,哈哈哈……”
  支道林却不买账:“与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清谈,清谈也变浊谈了!”
  王坦之忍无可忍,撑案而起:“这地方我待不下去!殿下恕臣告退!”
  见司马昱面露难色,王徽之半开玩笑的漫声道:“我说文度兄,道林兄,今日之宴,殿下才是正角,卿等怎么尽抢正角的风头?”
  又起身执酒壶走至王坦之身边,为他满酒一杯:
  “文度兄啊,稍安勿躁嘛……卿不是爱读《左传》吗?不瞒文度兄,其实我闲来无事时也爱读两句《左传》。记得《左传》里有一句怎么说来着?叫……君子之德,含垢藏瑕,修己而不责人,是不是?来来来,坐下坐下,”
  王坦之甫一听王徽之竟也读《左传》,讶异中对他顿生酒逢知己的好感,心中怒火虽一时难消,却还是卖他一个面子,坐了回去。
  王徽之见状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欸,对了对了,这就对了!来,就冲着文度兄如此度量,我敬文度兄一杯!”
  王徽之这话,王坦之十分受用,便也拾级而下,举杯道:“子猷贤弟抬举在下了,前些日子子敬大婚,在下没能赶去王家贺喜,该是在下自罚一杯才是。”
  王徽之摆摆手:“无妨无妨,文度兄军务繁忙,我也在桓温帐下当过差,明白的。不过等到下次我成亲的时候,文度兄可一定来赏光啊!”
  王坦之饮尽一杯,道:“自然自然,这是自然!”又道:“诶,对了,不知子猷打算几时成亲啊?子敬年纪最小,怎的连他都成了亲,卿这个做哥哥还没着落呢?”
  王徽之笑了:“缘分可不是看谁生得早就先眷顾谁的,我啊,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成亲啦。”
  一旁司马昱闻言笑道:“卿如此随性,一阵风似的,哪个姑娘敢嫁给卿?卿若不改改这臭毛病,怕是等到猴年马月都成不了亲!”
  王徽之不以为意:“成不了亲就成不了亲,成亲有什么好?两个人若真心相爱,何必在乎那一纸婚书?若非真心相爱,又何需那一纸婚书?”
  司马昱发笑:“照卿这么说,婚姻这桩事,横竖就是多此一举了?”
  王徽之:“昏因昏因,若非因为昏了头,谁会争先恐后的往那火坑里跳?”说着,又问王坦之:“文度兄学识渊博,来评评我这话说得在不在理?”藲夿尛裞網
  王坦之被王徽之有意无意的称赞弄得吃了蜜似的,心里好不舒坦,顺承道:“在理在理,子猷贤弟如此见解倒真叫人耳目一新!”
  王徽之哈哈笑:“还是文度兄懂我,来来来,喝酒喝酒!今日殿下这酒是一等一的好,不喝白不喝!”
  王坦之酒量不好,却被王徽之忽悠得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没过多久,已耳脸通红,眼皮打架。
  见把王坦之灌得差不多了,王徽之冲司马昱眨了眨眼:“也别总调侃我了,说说殿下的事吧,听闻郡主和桓济将军的好事将近了?”
  一说到此事,司马昱的神情不由变得复杂起来。但司马昱却也清楚,桓温今日派王坦之来,怕也与这事不无关系。
  司马昱下意识的瞥了王坦之一眼:“是啊,道福与桓将军下月便要大婚了。我们司马家答应别人的事,是不会出尔反尔的。”
  也不知王坦之听没听明白司马昱这话的各中含义,只见他在被王徽之劝着又喝了半杯酒之后,“哐当”一声,一脑袋砸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王徽之见状,伸手在他脸上拍了两拍,见他全无反应,笑对司马昱道:
  “这厮受桓温之命而来,留不得也轰不得,这下烂醉如泥,回头便好打发多了。如何?殿下一会要如何赏赐我啊?”
  司马昱笑:“想要什么但说便是。”
  王徽之一击掌:“殿下就是爽快!”
  司马昱望着王坦之,沉吟片刻,转而问王徽之:“子猷……卿当真读过《左传》?”
  王徽之眉头一扬:“随口说来唬人的话,殿下也信?”
  司马昱一愣,旋即朗笑起来,对着王徽之竖了竖大拇指。
  厢外传来侍婢的声音:“殿下,门外一人自称是右军将军家的管事,说是右军将军很生气,请王五公子务必速速归家。”
  司马昱闻言,不无调侃的瞥了王徽之一眼:“卿又闯祸了?”
  王徽之一笑,轻飘飘道:“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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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擅自做主请赵婶母去谢家为王凝之和谢道韫说媒,王徽之早就做好了被王羲之臭骂一顿的准备。
  然而,随管事赶回家后,王徽之却并没有见到王羲之,反倒是郗璿正焦急的等在前堂。
  王徽之有些奇怪的走进前堂,问郗璿:“阿娘,爹呢?”
  郗璿一见王徽之,二话不说,从一旁桌上拿起一件软甲塞给他:“来,子猷,快把这个穿上!”
  王徽之莫名其妙:“娘,我这又不是要去打仗,穿这个做什么啊?”
  “让卿穿上卿就穿上,为娘的难道还有心害卿不成?”
  王徽之仍旧退却着不肯穿:“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被王徽之这么一问,郗璿忽然难过起来,不禁别过脸去抹起了眼泪,哽咽道:
  “卿这孩子,老大不小的了还这么不知轻重,这媒妁之事也是卿一个小辈能擅自做主的吗?卿此番闯了大祸,若不穿这软甲,一会怕是要被卿的爹爹打死的!”
  王徽之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好柔声安慰郗璿:“阿娘别伤心,我知道擅这次这事我做得欠妥,我也知道谢道韫不喜欢二哥。但是男人若不厚着脸皮冒冒风险,哪能讨得到如意媳妇呢?我这不也是为了二哥的终身幸福着想吗?阿娘放心吧,我皮糙肉厚,爹打不死我的。”
  郗璿埋怨的一拍他胳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就算卿的爹爹手下留情,那谢安呢?还有那谢玄呢?谢玄那小子最是紧张他姐姐,若叫他知道是卿找了媒人说和道韫和叔平,真是……真是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郗璿说着,又呜呜的哭了。
  “好了,阿娘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左右不过一顿皮肉之苦,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又问:“爹呢?爹去哪儿了?”
  见郗璿呜咽不答,王徽之转而看向一旁的侍候丫鬟。
  丫鬟忙道:“五公子,老爷他……他让公子直接去谢宅见他。”
  王徽之:“谢宅?”
  丫鬟小心点头。
  王徽之道:“行,我知道了。”又对郗璿道:“阿娘,我去去就回。”
  说罢转身要走。
  丫鬟见郗璿哭得不能自己,遂喊住王徽之道:“五公子小心些。”
  王徽之也不应承,只面带笑意的回头冲那丫鬟一眨眼,旋即阔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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