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无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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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有多少种颜色？
    自上而下，首先是深蓝，这里的海水比较暖和，是大多数鱼类赖以生存的区域，仅仅一小片珊瑚，就能成为独特的生态系统。
    其次是昏暗，光线已经照不进来了，各种能分泌生物光的海洋生物汇聚于此，总体来说还算有点生机。
    然后是绝对的漆黑，抹香鲸和巨型乌贼在其中厮杀，当然那是在地球的情况，在这片太阳神眷土，狰狞的海兽互相吞噬。
    再往下数万米，也是海兽的天下。
    不过漫长的数万米过后，便是海兽的禁区，这里，一片鲜红。
    尤尔古的神国——哭嚎海渊。
    这尊诞生于混乱与无序的邪神沉睡于此，海妖们昼夜不停地捕捉血食，为它们的母亲提供足够的养料。
    海妖在这里是另一副样子，人类的特征消失，重要器官变成纯粹的水元素，利用海底的稀有矿石照明，能看到很多只剩鱼骨架子的海妖在忙活。
    铺满淤泥的海床上，有很多被尤尔古信息素扭曲的海底生物疯狂游动，它们有的会在痛苦中爆体死去，运气好泽会变成最低级的海妖。
    此刻，一支前往更远处海域的狩猎队满载而归，各式各样的海兽被当场宰杀，血液弥漫神国。
    它们来到神国中央，将上千只海兽推向海渊上空，随后磅礴的吸力迅速将海兽拖入黑暗。
    「咔嚓……咔嚓……」
    令人不寒而栗的咀嚼声无视海水阻挡，清晰回荡在每只海妖的脑海内。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十一次供奉了，周围海域里的生物早就跑干净，要是还不够，海妖们得一个接一个跳下去，以自身血肉喂饱母亲。
    所幸尤尔古没有再传出梦呓，所有海妖都松了口气。
    伸手不的海渊中，隐约有金光一闪而过，照亮那密密麻麻，沸腾挥舞的伪足与触手。
    比上百座山峰堆起来还高大的尤尔古被迫沉睡于此，它自混沌中诞生，活着的时间比这片眷土还要长久。
    它花了无尽时光沉睡，只为在古老而疯狂的梦境中，消化某种东西。
    现在，尤尔古感觉消化速度越来越慢了。
    或者说，它正在失去消化的资格。
    「麻了。」
    一束耀眼的光芒透过密集的叶片，幸运地落在雨林潮湿腐烂的土地上。
    路嘉身上的鳞片正在褪去，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心中有劳累与麻木交织。
    就在刚才，他再一次陷入幻境中。
    再一次听到那个身躯腐烂的男人叫他渎神者。
    这是前往圣山的第二天。
    路嘉却已经遇到三十七次幻境了。
    每一次他都要在汹涌狂暴的大海中应战幽灵船，直到把那个男人杀了才能回归现实。
    换句话说……
    那艘破船撞飞他很多次了。
    「吱吱」
    一人一猴交流过，所以小白知道路嘉遭遇了什么，咬着果子，对路嘉又叫了两声。
    「什么叫活着就好？」路嘉翻了个白眼，兴许是同为候选者的原因，导致他和小白交流很有默契，叹声道：「简直就是折磨。」
    陷入幻境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已经从一两个小时一次，变成半个多小时一次。
    现在是白天，圣山已经消失，但路嘉却觉得幻境绝对和圣山有关。
    摸了摸脑袋，隐隐作痛。
    「已经有疼痛感了……」
    路嘉眼神平静，最开始他就算硬抗幽灵船撞击，在幻境中吐血，醒来后最多胸闷。
    刚才一个不慎被大浪抬起，那男人操控幽灵船来了个漂移，他的脑袋直接是从外甲板上磨过去的……
    「军师……」
    「白爱卿……」
    路嘉盯着小白，眼神幽怨：「想个办法，这样行程太慢了。」
    「吱吱……」
    小白被路嘉看的直发毛，从树上跳下来，找了块石片，在树干上刻字：
    【别走路】
    ？
    路嘉眼神疑惑，但在小白指了指树干后，他便明白了。
    点点头，道：
    「双脚离地，聪明的智……san值就占领高地了……」
    说着说着，路嘉却开始摇头，自言自语道：
    「有君王能力，我不会被精神侵蚀……」
    「这不是幻象……」
    「而是……现实中的攻击。」
    这个想法刚出现，他便感到不寒而栗，仿佛周围环境在针对他。
    路嘉身体开始紧绷，刚收起的鳞片如多米诺骨牌般在皮肤表面再度翻转而起，手握双刀观察四周。
    「你确定我晕过去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生？」
    「吱吱」
    小白点头示意没看到任何攻击者。
    路嘉微微皱眉，开始思索遭遇的一切。
    颜色暗沉的狂暴大海……
    杀了三十多次也杀不死的男人……或者说他已经死了。
    幽灵船。
    还有……
    路嘉的心脏猛然一跳，随即一步踩住身旁的树干，借力跳到另一棵大树的树冠上，蹲在小白身旁，死死盯着地面。
    小白震惊，它就随便猜一下，难道说……
    路嘉注意力万分集中，每一次进入幻境前，他都会感受到地面塌陷，然后落入大海，面对狂风骤雨不让人喘息的攻击。
    幻境必须要解决，感受到疼痛代表会受伤，现在不知多久才能到达圣山，几十次还好，几千次几万次他会死！
    观察地面的时间已经接近半小时。
    难道是我太谨慎了？
    不对，这里与神性有关，必须步步谨慎。
    腐烂的树叶中跳过一只浑身通红的毒蛙，引起了路嘉的注意。
    毒蛙正站在刚才路嘉站立的地方，瞪着眼睛，正在寻找新的水源，它经常捕猎的地方被天敌发现了，很不安全。
    如果有显微镜，能看到毒蛙亮红色的表皮有密密麻麻的毛孔不停收缩合拢，感知周围的湿度。
    随后它朝着一颗树跳了过去，站在树脚徘徊许久，发现湿度来自海水后便往林中跳去，直至消失不见。
    路嘉的视线，也从毒蛙身上转移到树脚。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为了保险，他抱着树干一点一点移动，最后将一把短刀插入树干维持身形，另一只手伸出手指，碰了碰地面裸露的树根。
    很润……
    尝尝。
    路嘉将食指放进嘴里，顿时瞳孔紧缩。
    太熟悉了！
    这味道太熟悉了！
    陷入幻境的三十多次中，他喝海水喝了个饱，就是这个味道。
    下一刻，路嘉握刀的手用力，瞬息间跳上树冠，表情万分凝重。
    他心中出现一个猜测。
    很不好的猜测。
    三个小时后，路嘉陷落幻境七次，每一次醒来，什么也不说，带着小白迅速在岩石堆中穿行攀爬。
    时间越来越紧迫，但他也成功来到山顶……
    也就是刚到这里时，看到的那座高耸陡峭的青山。
    此刻他找了块宽阔的平地，正在做心理准备。
    「没事的……」
    「好好把握方向不会砸死……」
    路嘉深呼吸，旋即对一旁气喘吁吁的小白说道：
    「离这儿远点。」
    小白愣了一下，果子也不要了，连忙跑开。
    路嘉解除双刀，闭目凝神，浑身力量汇聚双腿。
    片刻后，只听嗖的一声，岩石碎裂，他的身影已经冲向高空，既然不会飞，就只能用这种蠢办法了。
    这座山的高度超过八百米。
    目前的天气万里无云。
    路嘉小小的人影飞向天空，他调整身姿，面对大地，在即将被地心引力拉下时，发动叹息！
    「嗡！」
    「嗡！」
    「嗡！」
    连续三道叹息！
    此刻路嘉仿佛化身人形火箭，放松身躯，丝毫不抵抗叹息的反作用力。
    凭借对叹息权柄的极高掌握度，他做到了！
    视线中的一切开始缩小，就连那座高山也变成黑点。
    遥远地平线弯曲，路嘉感受高空鼓荡的狂风，终于目睹遗迹的全貌。
    与此同时，遗迹的面板也已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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