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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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有求必应室随格林德沃的心意而动，德拉科和格林德沃身下的沙发在展现出全貌的狭小房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昏暗不见光的极易受潮的房间。
　　随意搭着薄被的坚硬的木板矮床。
　　以及缩在阴暗角落里的布满灰尘的带着两展抽屉的木桌。
　　德拉科的头发以及他们身下的沙发是整个空间里唯一的亮色。
　　这是......格林德沃在纽蒙迦德的牢房？
　　“别这么惊讶，马尔福小先生。”盖勒特·格林德沃轻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
　　“纽蒙迦德虽然是囚禁我的监狱，但它从始至终都是我亲手搭建的城堡。”
　　平静的声音传入德拉科的耳朵，就像格林德沃似乎真的只是将纽蒙迦德当作一座普通的城堡。
　　格林德沃并不是会去将苦难摆在众人面前博取同情的人。
　　他是真的认为他的失败、被魔法界的巫师口诛笔伐、被关押、被剥夺使用魔杖的权力并不是什么让他难堪的事情。
　　坦荡且自傲。
　　“虽然它已经不复最初的耀眼夺目与辉煌。”
　　“但感情总是不那么容易割舍的。”
　　德拉科并不是很理解，格林德沃口中淡然提及的感情。
　　“像您这样的人，也会有无法割舍的感情？”
　　格林德沃将咖啡杯放到桌面上，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踱步到了他无比熟悉的简陋的并不舒适的硬木床边。
　　“只要是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马尔福小先生。”
　　“同样的只要是人，就会产生感情。”
　　“就如同你对你家族，你父母的情感一样。”
　　格林德沃灰白干如枯草的头发慢慢显现出耀眼的金色，房间的灰暗像一张被戳破了张纸一般，破洞从中间斑斑点点地扩散。
　　灰暗的房间里照入了一道柔和的光芒。
　　随着格林德沃的转身，这间破旧不堪的房间露出了它最原本的样貌。
　　典雅精美的雕饰栩栩如生地活似一般的印在四面的墙上，房间放置的矮木床的位置变成了一面书墙。
　　房间里摆放的恰到好处的装饰物的点缀凸显出主人极高的审美。
　　德拉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走向他的全新样貌的盖勒特·格林德沃。
　　就算是身着毫不起眼的破旧灰袍也抵挡不住格林德沃由内至外散发沉淀的气势。
　　优雅，自信，桀骜不驯。
　　年轻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比黑魔王的青年时期更符合马尔福家族的审美。
　　“我们该来谈谈实际的问题了，马尔福先生。”
　　“您确定不回纽蒙迦德了吗？”
　　魔法界最让人恐惧的黑巫师的越狱会引起整个魔法界的恐慌。
　　格林德沃会成为整个魔法界的通缉对象，并且有很大的可能是由邓布利多亲自去抓捕。
　　最伟大的白巫师和最邪恶的黑巫师。
　　“我当然会回到属于我的城堡。”
　　格林德沃坐到了德拉科对面的沙发上，整个房间的景色再次变成了有求必应室藏东西的房间最初的模样。
　　“但这很显然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马尔福先生。”
　　过去的已成虚妄，回忆大多都是美化的虚假。
　　天时地利人和，时势已经不站在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身后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想要的是严守《国际保密法》，迂回地守着魔法界的一亩三分地，以平稳的魔法界来证实他的理念。
　　圣人之爱，普罗大众。
　　所以阿不思·邓布利多才会那么喜欢他那个不学无术的学生，纽特·斯卡曼德。
　　斯卡曼德平等着爱着每一个种族。
　　邓布利多想要的和平的魔法界，是多么伟大的理想，多么可笑的理想化主义。
　　他格林德沃从来不是圣人。
　　从出纽蒙迦德被阳光笼罩的那一刻，记忆中鲜明的两个月的夏日光景似乎瞬间褪去了颜色。
　　巫师应该活在阳光下。
　　阿不思·邓布利多问他是否有错，他确实有错。
　　错在没有成功。
　　错在没能让巫师摆脱《国际保密法》的限制。
　　错在没能让巫师林立与麻瓜至上。
　　错在...有了可以让他放弃原则的感情。
　　只要是是战争，就会有牺牲。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牺牲是不可能完全免去的。
　　血盟就是牺牲品，一个成为了邓布利多完成他的伟大利益，远大理想的牺牲品。
　　德拉科微微错开看向盖勒特·格林德沃的眼目光，格林德沃耀眼张扬的金色头发，比房间里所有的光源加起来都要夺目。
　　“格林德沃先生，我得诚恳地和您说，我想和您合作。”
　　“为了巫师的未来。”
　　暖黄的灯光印上格林德沃异色的瞳孔，这让格林德沃显得有种更加不可窥视的神秘。
　　“为了巫师的未来？”格林德沃轻笑一声，双手轻放在沙发，身体向前微倾，拉近了与德拉科之间的距离。
　　“正视你自己的**，马尔福小先生。”
　　格林德沃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令德拉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微靠。
　　很麻烦，格林德沃太危险了。
　　“你想要的不是巫师的未来，而是你马尔福家族的未来。”
　　那封夹在一堆预言家日报里寄给他的信上，条理清晰地分析着现状和利弊。
　　关于英国魔法界那个正在蹦跶的所谓的黑魔王伏地魔。
　　关于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麻瓜弱小的理论。
　　关于魔法界新生代巫师的新的思想。
　　以及那个让阿不思特意来到纽蒙迦德询问他的乱序的预言。
　　“格林德沃先生，”德拉科舒展开眉眼，镇定地面向盖勒特·格林德沃自带的气势威压，“我认为，马尔福家族的未来和巫师的未来并没有区别。”
　　“我为了马尔福家族的未来，就是为了魔法界巫师的未来。”
　　“只有魔法界统治麻瓜界，巫师统领麻瓜，马尔福家族才会有更好的未来。”
　　马尔福家族要站在全巫师，全新魔法界的顶端。
　　魔法界的未来，巫师的未来......都只是为了马尔福的荣光，马尔福家族的未来需要准备做的前提。
　　如若巫师界的未来仍然局限于这个资源稀缺的世界一隅，马尔福家族也必须站在最顶端。
　　“我说过了，我们需要谈点实际的，马尔福先生。”
　　格林德沃了解马尔福的特性——追逐利益。
　　德拉科·马尔福绝不会是像他口里所说的将他救出纽蒙迦德只是为了让他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
　　纽蒙迦德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为他圈地而画的囚笼，也是他为了自己的期望自建的囚牢。
　　“我会是马尔福家族的下一任家主。”
　　格林德沃饶有兴致地微挑了挑他锋利的眉尾，随意地展开左手，手心朝上，由身前向德拉科的方向推出，示意德拉科·马尔福继续他的话题。
　　“我最珍贵的只有马尔福家族和马尔福家族的财产，我可以带领马尔福加入到您圣徒组织。”
　　马尔福家族的财产......
　　听起来并不是很令人心动。
　　文达·罗齐尔已经在德国和法国为他召集了仍效忠于他的圣徒。
　　但是...一个有能力又果断的年轻巫师，可以得到一个成长的机会。
　　“马尔福家族不是正在为你们的伏地魔主人效命吗？”格林德沃的身体微微后仰，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轻搭在沙发前的桌子的底架上。
　　德拉科灰蓝色的眼底划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狠厉，“他会死，被邓布利多所培养的救世主杀死。”
　　“邓布利多所培养的救世主？”格林德沃蓝色的单瞳闪过一缕不明意味的暗光。
　　德拉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稳，重点不应该是，黑魔王会死，而马尔福家族并不会完全效忠于黑魔王吗？
　　“是的，他是哈利·波特，是魔法界的救世主。”
　　格林德沃微微抿住嘴角，救世主，救的什么世？
　　“你是认为那个哈利·波特，就是预言里的胜者？”
　　英国魔法界的被公认、被邓布利多所培养的救世主。
　　格林德沃的问话让德拉科的眉心不自觉地微蹙，哈利·波特......难道不是预言里的胜者？
　　杀掉胜者，成为......
　　“哈利·波特是救世主，只有他可能成为杀死黑魔王的胜者！”
　　成为什么？
　　他一直以来只希望能够创造出一个可以被他轻松解决的胜者。
　　一直刻意地没有去考虑，杀掉胜者之后，被打断的没有被说完的预言。
　　如果哈利·波特不能成为胜者的话，那岂不是他的全盘计划出现了巨大的崩盘？
　　“你很不冷静，要喝点热咖啡吗？马尔福小先生。”格林德沃心情颇好地变出一杯热咖啡递到了德拉科的身前。
　　从看见他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强装镇定，维持平静的少年，还是太过于沉不住气。
　　要是事情可能会发生变故，达不到心里预期，那就提前把可能造成达不成预期的变故解决掉就好了。
　　德拉科·马尔福想让邓布利多培养的魔法界的救世主成为胜者。
　　他很容易能猜到，邓布利多培养哈利·波特也是为了让他按照那个掀起魔法界躁动的预言一样，和伏地魔决一死战。
　　从目前来看，德拉科·马尔福和阿不思·邓布利多之间对关于魔法界救世主的问题上，目标是一致的。
　　“谢谢您，格林德沃先生。”德拉科微微咬紧牙关，指腹轻碰了一下发烫的杯壁。
　　不要急，德拉科。
　　就像之前一样，不管成为什么......
　　必须将哈利·波特变成最后的胜者。
　　成为什么是个未知数。
　　但是胜者会死，是个必然。
　　邓布利多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哈利·波特去死。
　　那首先还是得......先解决掉邓布利多。
　　德拉科暗中窥视了一眼优雅端着咖啡的年轻而张扬的盖勒特·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会看着邓布利多赴死吗？
　　邓布利多和纽蒙迦德的书信往来，甚至有几次暗中前往纽蒙迦德...
　　格林德沃刚才所说的，不容易割舍的情感...
　　格林德沃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在半空中轻微跃动，眨眼间，一条银色的项链出现在了格林德沃的手中。
　　“我会离开英国魔法界一段时间，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看着递到自己面前代表着格林德沃追随者标志挂坠的项链，微闪了闪灰蓝色的眼睛，并不犹豫地将它攥进了手心。
　　死亡圣器...
　　隐形衣在哈利·波特手里。
　　接骨木魔杖在邓布利多手里。
　　而复活石，则在黑魔王伏地魔的手里。
　　“我们现在算是合作了吗？格林德沃先生。”
　　“当然，马尔福小先生，”格林德沃露出一个带着不羁魅力的笑容，“你拥有着我目前追随者里最小的年龄。”
　　“合作愉快。”
　　和马尔福合作，是打通英国魔法界纯血巫师家族最快的通道。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他的年龄已经足够大了，大到他不再有更多的时间谋划全体巫师的利益。
　　这会是最后的一场冒进。
　　他在纽蒙迦德的湮没五十多年的时光，已经足够还偿对阿不思的利用与伤害了。
　　这一次他和阿不思·邓布利多之间，没有了血盟的牵制。
　　阿不思·邓布利多不会对他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从前是，现在更是。
　　“合作愉快，格林德沃先生。”德拉科显得很高兴，声音都雀跃了不少。
　　合作愉快？
　　完全没有任何的愉快。
　　他不需要格林德沃为他提供任何助力。
　　他只需要格林德沃能够重新集结起他的圣徒，扩大他的势力。
　　巫师统治麻瓜，不可能只是英国的巫师统治麻瓜。
　　邓布利多和伏地魔仍在你来我往地相互试探，他们双方都不敢随意开战。
　　汤姆·里德尔撑不起三足鼎立的局面。
　　那么，他就重新换一个人来撑起他想要的局面。
　　修斯里克·谢比尔这个野心庞大的危险人物，应该让更有经验的巫师去牵制。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不可能容得下妄想以哑炮之躯，统治巫师界和麻瓜界的修斯里克·谢比尔的。
　　棋盘上的棋子被重新打散。
　　乱世将至。
　　坐山观虎斗，按计划确保波特成为最后的胜者，才是他目前最应该做的。
　　马尔福的荣光怎么能够只闪耀在英国的魔法界呢？
　　全世界的巫师都应该仰敬马尔福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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