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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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平安原本是想问崔宝淑要些猪油，崔宝淑便搬着油罐子跑了出来，“要多少，都给你。阿娥是该补补身子！”
“行！”赵平安拿出一小串钱递了过去，崔宝淑皱着眉头拒绝，“一罐猪油而已，不至于！”
赵平安也没客气，想着回头做了香皂，拿两块回来送她，应该比这几十个钱更好使。
“有干花么？”
“你要那玩意儿作甚？那是……”崔宝淑的蓦地红了，“那是泡澡洗身用的……”
“阿姊莫要胡思乱想。我就想要些干桂花。”
崔宝淑使劲点头，“有有有，我那还有一篮子。你要多少？”
“都给我！”
“……那可是八月桂，眼下都摘不到的，你全拿走了，我怎么泡澡？”
“用檀香熏是一样的，泡澡洗身时点一盘，凝神醒脑，幽香自然，比撒干花好多了。”赵平安呶了呶嘴，“都拿来吧！”
“……！？”崔宝淑没辙了，便只好去闺房，将她藏了快一年的桂花都提了出来。她每回泡澡，都只撒上一小把，此时那一篮干桂花交给赵平安，崔宝淑只得叹了口气。
“多谢！”赵平安不由握了握崔宝淑的手，“钱我就不给了，你也不差这几个钱，回头给你送点好东西！再会！”
说罢，便就一溜烟儿地跑了。留下个崔宝淑，捏着自己被赵平安握过的手，脸都红到了耳朵根后边去了。看赵平安那火急火燎的模样，一时不由轻唾道：这杀才！
刘氏追了出来，“赵平安来寻你，为的何事？”
崔宝淑有些尴尬，强装镇静道：“只是来寻些猪油，我便给了他一罐。”
“给钱了吗，你就乱给！”
“给甚钱呢！”崔宝淑跺脚，“几斤猪油而已，值当几个钱，阿娘你怎那般势利！”
刘氏气得脑袋冒烟，揪着崔宝淑的胳膊就拧，“你就作死吧你！都快二十了，还嫁不出去，见天地跟这成了婚的男人私相授受，那是崔娥那贱人的夫君，你不得注意着分寸？你是崔家里里正家的大阿姊，传出去，还怎么嫁人？”
崔宝淑一边躲闪，一边回嘴，“嫁什么人！阿娘你都给我找的什么郎君？泽里乡那二世子，就是个花天酒地的混账，你就忍心让宝淑嫁给那样的人家，忍气吞声做牛做马不成！”
“你还敢回嘴！”刘氏低头去寻棍棒，崔宝淑眼瞧今日要遭，连忙撒腿就跑，去寻崔正堂帮腔……
赵平安揣了从崔宝淑那得来的猪油和干花，马不停蹄得又回到了河对岸，开始捣鼓精油，制作香皂。
受限于仪器和材料，精油的提炼其实没有更合适的办法，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式。赵平安烧了一锅水，收集较为纯净的水蒸气凝结而成的水珠。待冷却后，便与一部分干桂花搅匀，盛入洗干净的新瓦罐中，加盖密封浸泡。这过程需要两到三日，等浸泡的时辰到了，便再取出煮开，冷却，拧干后进行压榨。程序有些繁琐，一时半刻一筹莫展。赵平安决定等去料理完伤兵抚恤之后再回来接着捣鼓。
崔娥就蹲在一旁，看赵平安将那散发着清香的桂花捣成泥，混着水一把一把地盛入瓦罐里，一时好奇，便问：“夫郎这是从哪学的？”
赵平安咧嘴胡诌，“小时候与王盘一道从夫子那学的。那夫子可厉害了，听说去过西域。”
“那王兄长也会？”
“他大概是不会了！”赵平安道：“那货小时候认字就犯困，被夫子打手心肿的老高。”
二人相视一笑，崔娥点点头，“他倒是个这般的人物，有些不学无术。”
赵平安封上了瓦罐，将它摆在新床下避光的地方，等着一切弄完，天也刚好黑了下来。
明日要回县里，赵平安嘱咐崔娥，牛是挺精贵的，但你不能让它在厅里拉屎撒尿，你得拉到柴房去，那里有稻草。大毛团子毕竟是只狼，你带着娃儿，得防着这畜生，夜里把它赶外边院子里，莫要让它睡在床边，还有……
崔娥便使劲点头。
赵平安抚摸着她的脸，扣着那张小巧玲珑的脸皮，搓了一手的泥，顿时遭不住，兀自摇了摇头，“今晚来不及了，县里若是不那么忙的话，我明日再回来，给你打个泡身的浴桶。这大热天的，你没事就洗洗身，洗洗头！”
“夫君可是嫌娥儿腌臜？”
“没有的事！”赵平安道：“咱如今不是住山上那破屋，你眼下还带着娃，不料理干净自己，这娃儿也一天到晚要害病。”
崔娥的眼里闪着光，嘴里倔强地撒娇：“你就是嫌我腌臜。”
赵平安笑了起来，搂着崔娥摇，嘴里道：“乌鸦还能嫌弃猪黑？”
崔娥“嘤”一声，握着粉拳便锤：“你才是猪！”
“行行行，我是猪，你是乌鸦！”赵平安哈哈大笑，崔娥咬了咬嘴唇，认真道：“平安说的，我便去做就是。以后每日洗洗干净，不让平安嫌弃。”
“我真没有嫌弃！”
“可我已是嫌弃了。”崔娥正襟危坐，看着赵平安那张洗干净了的脸，道：“从前在崔家时，我便是家里烧火的婢子。每日烧水给两个姨娘和大阿姊用，自己却从未认真洗过一回身。只有两年前，我嫁来胡山村，大阿姊才认认真真地将我从头到脚洗了一回。我羡慕大阿姊，可我也知我这身份的女子，若是过分地打扮妥帖，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妖媚祸夫。你看这谁家的婆娘，每日还能洗的干干净净的？不过眼下不同了，平安入了公门，我便也要洁身自好，莫要让你的同僚笑话与你。”
赵平安闻言，闭眼点了点头。他伸手揽过崔娥娇小的身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多好的女人啊！
崔娥趴在赵平安的肩头，使劲往他脖子里钻。
“平安，今夜我要洗么？”
那语调娇柔，神态娇羞。
赵平安分明感觉到怀里的那具身体，正微微地颤抖。于是便坏笑一声，“洗，一块洗！”
“死样，谁要与你一道洗！”崔娥推了她一把，脸上两朵红晕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