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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乱战(上)

觅仙 何不语 6791 Apr 30, 2023 7:34:5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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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蠃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
  ——《山海经·西山经》
  回到龙宫的客房里面,两人还没来得及喘上几口气,便拿着隔音符将整间屋子都给贴了个密不透风。
  “呼……”白之卿缓缓呼出一口气,倒在架子床上,偏过身向着嬴蓁华,“贴完了吗?”
  “贴完了。”嬴蓁华从墙角处起身,把先前为了贴符而搬开的木柜有搬了回去,靠在柜子上喘了口气,“先生,连金砖之间的缝隙都贴上了——这次绝对比我们第一天贴得还要密了。”
  “我敢保证,连一只苍蝇它都飞不进来!”
  “……海底没有苍蝇。也没有蚊子。”白之卿靠着床头慢慢坐了起来,有气无力地对着嬴蓁华翻了个白眼,无力地摆了摆手,“行了,就先这样吧。”
  “把鲛珠鲛绡都塞到柜子里……不然不好找东西。”
  白之卿半倚在床上,有些瘫软地靠在床头,抬手指了指一进来就被两人丢在门口的那堆鲛珠鲛绡,示意嬴蓁华去收拾。
  嬴蓁华点了点头,离开木柜,将鲛珠用鲛绡包好,随手塞进了一只木柜里面。
  “先生。”嬴蓁华坐到矮榻上,倚着矮榻紧贴的那面墙,望向白之卿,“可以说了吗?”
  白之卿轻轻喘了口气,用力地离开先前半倚着身子的那床头,直起身来,对着嬴蓁华点了点头,“可以了。”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白之卿伸出手,落在膝上,屈起指尖,轻轻敲了敲膝头,“这是所有记载里都会统一的描述——鲛人居于南海。”
  “是地域不对?”嬴蓁华直起身来,向着白之卿的方向倾去,开口问道。
  “并非是地域不对。”白之卿垂下眼,轻轻摇了摇头,“鲛人的记录最早出现于南海,只是因为鲛人族喜好踞于出水礁石之上——望月。”
  “东海出水礁石稀少,他们便只能往南海去了。事实上,鲛人主要住在东海。”白之卿抬起眼,对着嬴蓁华轻轻一笑,话锋一转,“你总还记得那一大堆鲛珠鲛绡吧?”
  “难道说……这些鲛珠鲛绡……”嬴蓁华皱了皱眉,垂下眼,抬起手,用指节扣住下颌,“都有问题?”
  “对。”白之卿微微颔首,“在东海,鲛人族无法囤积如此之多的鲛珠鲛绡。”
  “无法囤积?”嬴蓁华抬眼,不解地望向白之卿,“这是什么意思?”
  “鲛人一族,只有在满月之时,踞于出水礁石之上落泪,这些眼泪才方可化为鲛珠;而鲛绡也是如此——只有在满月之时,由鲛人族在出水礁石上纺织,才可纺出鲛绡。”
  白之卿从袖中翻出一本破破烂烂的蓝封书来,扔给了嬴蓁华,抿了抿唇道:“自己看。”
  嬴蓁华伸出手,在半空中接住了这本破破烂烂的蓝封书。
  他直觉——这么多年下来还能被白之卿收在身边的书,一定不是那些用来讲课的“六经”之类。
  果不其然,嬴蓁华将这本书翻到正面,便看见上面用篆书写了两个大字——《齐谐》。
  “这本书……”嬴蓁华挑了挑眉,看向白之卿,“是哪一位阁下编纂的?”
  “鲲鹏。”白之卿盘起腿坐在床上,看着嬴蓁华,无力地挥了挥手,“不过你就别想着见他了——这家伙就是一疯子。从帝俊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到处跳反……到二代倒台那时候才被范无赦绑到了地府,魏征亲自动手把它打进饿鬼道里的。”
  “这、这样啊……”嬴蓁华略一愣神,竟随手将《齐谐》的书页“哗啦啦”一下子翻了开来,“是……记在这一页?”
  “翻到了?”白之卿挑了挑眉,“鲲鹏这家伙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睡觉上面——虽然他到处跳反,但他比起跳反更喜欢睡觉和乱晃。”
  “鲲鹏入水为鲲,出水为鹏。一日能行九万里之远——他自然是去过的地方比墨尧翼还要再多出不少的。”
  “……甚至,还有可能去到过更远的地方。”
  “只是他太懒了,没在《齐谐》上记下来而已。”
  “上面写了……”嬴蓁华将《齐谐》摊在膝上,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鲛珠、鲛绡成型后,若长时间没有受到月光照射,便会化作虚无。”
  “上面应该还特别注明了得怎么让鲛珠鲛绡吸收月光——”白之卿笑了笑,抬手指向《齐谐》,“你好好看一看……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要浮上海面。”嬴蓁华抬起头,看着白之卿,将《齐谐》合起,随手放在了身侧,“鲛珠鲛绡吸收月光的时候,必须和成型的时候一样……由鲛人带到出水礁石之上。”
  “那么这样一来,要维持住大量的鲛珠鲛绡的存在,必须频繁往来于东海南海之间。”
  “那要告诉泠羽殿下吗?”嬴蓁华歪了歪头,屈起手支着侧颊,开口问道。
  “必须告诉她。”白之卿皱着眉,把手伸进袖里乾坤翻找传讯用的物件,“我们告诉她了,她会对此作出准备。换言之,也就是我们多出了后手。”
  “……怎么没有能用的。”白之卿翻了一圈袖里乾坤,无奈地摇了摇头,“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没有从传讯符变成传音符啊。”
  白之卿将从袖中取出的一沓传讯符随手撂在了床上。
  “传讯符能传出的讯息有限,没办法把事情讲清楚。”白之卿轻轻摇头,“而且,就算是用苏景的翎羽——恐怕也传不出消息去。”
  “这是在海族之首的领地里。”
  “有地域压制,用翎羽怕是也无法进行通讯。”
  “那要怎么办?”嬴蓁华坐直了身子,微微皱眉,担忧地开口问道。
  “还有一个办法……”白之卿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抬眼将目光落在了嬴蓁华的身上,“用桃花简。”
  “……号令?”嬴蓁华愣了愣神,起身坐到白之卿的身侧,偏过脸看着白之卿,轻声问道。
  “不是。”白之卿轻轻摇头,将《生生世世桃华灼》从袖中取出,摊开在床褥上,指尖顿在西门蠃的名字上,“号令用了之后,短时间内就没办法再用一次了——所以最好是情况紧急的时候一次性召很多人过来……”
  “我们看回忆就行了。”白之卿无奈地笑了笑,抬眼看向坐在身侧的嬴蓁华,“桃花简中的记忆波动会影响到记忆的主人……这一段记忆来自泠羽殿下和上官勾陈——算是间接把两个人都给通知到了吧。”
  “……好。”
  氤氲的雾气将桃花简上的文字吞噬,化为画卷。
  泠,寒冷之水;羽,翼也。
  勾陈者,掌星宿之力,主锻造之术。
  勾陈所锻之剑——用“炒钢法”“淬火”二术,方可成“斩金断玉,削铁如泥”之剑。
  炒钢铸剑,勾陈亲手所为。但“淬火”一术,因无“无根水”可用,便未使用——在使用“淬火”之术前,勾陈未言所锻任何一剑可用。
  蠃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
  蠃鱼所引之大水,为“无根水”所化。
  勾陈居于他山。
  蠃鱼居于蒙水。
  蒙水出自邽山,位于西荒。蠃鱼自蒙水向东北而行,迁至东北荒他山。
  是日,东北荒大水,七日七夜不息。
  大水淹没他山,将勾陈锻炉熄灭。
  锻炉中有一剑,名上官,为蠃鱼引入东北荒之无根水所淬。
  上官剑,是勾陈与蠃鱼合锻的第一把剑。
  七日后,蠃鱼隐于甘渊,大水方息。
  勾陈见锻炉外经无根水所淬之上官剑,离开道场,身化黄龙,四处寻访可引无根水之人。
  勾陈于甘渊见蠃鱼。
  “我……淹了你的锻造炉?”蠃鱼沉在甘渊的水面之下,仰着身子,透过水面看向站在水边的勾陈,轻声问道。
  “东北荒泛大水七日七夜。”勾陈蹲下身来,将手伸进甘渊,抓住了蠃鱼背上的一只翅膀,“他山被淹,锻炉中未成之剑亦遭大水淹没。”
  “但,炉中之剑,经大水淹没,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淬火’。”勾陈拎着蠃鱼的翅膀,将蠃鱼提出了水面,“铸剑之工序,‘淬火’,所需之水为无根水。”
  “炉中剑成,我亦由此知,蠃鱼所引大水,为无根水所化。”
  “你……陪我锻造,可好?”
  从此,蠃鱼便跟在勾陈身侧,为其所铸之剑过“淬火”这一工序。
  藉此,勾陈与蠃鱼成为神兵之主——天下神兵,皆出于勾陈蠃鱼之手。
  后来,东海龙王敖广赴往他山,铸剑“有匪”,此剑伤人不沾因果,作三子敖丙生辰礼。
  昆仑虚瑶池宴后,天帝苍淮携发妻楠潇入东北荒,赴他山,铸“惊鸿”“游龙”二剑,此二剑伤人不沾因果,作定情之用。
  三月后,花族帝君携血桃花入勾陈道场,铸“灼华”“苍晞”二剑,此二剑伤人不沾因果,共谱《蒹葭》《桃夭》两本剑法,作防身之用。
  封神之战,诸仙诸妖诸人所用之神兵利器,皆出于他山道场,勾陈蠃鱼之手。
  九重天上第一代天庭立成,勾陈蠃鱼二人赴九重天受封——蠃鱼封泠羽元君,勾陈封司马之职。
  其时,帝君所言——“马匹之多寡,于人间便为国力之强盛;勾陈蠃鱼所铸之神兵利器,于我等而言,正如人间马匹于各国之重。故勾陈官‘司马’,位上卿。”
  “如此,不若……我名作上官勾陈。”上官勾陈站在蠃鱼的身侧,抬起头看着位于大殿御座之上的帝君,肆意地笑了笑,“帝君以为如何?”
  话音落下,勾陈便当着众人的面,化作黄龙,带上蠃鱼,离开了九重天。
  第二日,血桃花自邓林孤身赴往他山,进入上官勾陈的道场。
  “勾陈阁下,蠃鱼阁下,许久未见了。”血桃花站在洞口,向着窟内望去,“两位阁下还在铸剑?”
  “桃花来了。”
  蠃鱼喊住上官勾陈,两人停下手边的事情,向着站在洞口的血桃花走来。
  “昨日去了九重天受封。”上官勾陈走到窟外站定,向着血桃花无奈地笑了笑,“虽说是受了‘司马’一职,但能位列上卿——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了。至于阿蠃……”
  “你该喊她泠羽殿下了。”
  “她上九重天,那位帝君只不过封了她一个泠羽元君的神号而已。”
  “你也别这么丧气。”蠃鱼站在上官勾陈的身后,轻笑,“那位帝君,很明显是想让我们两个能有各自负责的事情。但等我们到了面前,他才发现,我们两个根本分不开……便只能如此了。”
  “两位阁下……”血桃花将目光落到悬崖外升腾的云雾之上,“有想过要上桃花简吗?”
  血桃花的问题突如其来,问得身后站在洞口的两人都愣了愣神。
  ——谁都没想到血桃花的问题会和昨日受封之事完全无关。
  “我没记错的话,两位阁下早已在娲皇宫中由娲皇指婚……”
  血桃花的话还在继续,但身后两人的思绪,都已离开了他不断讲述的那些话语。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以“桃花简难上”而著称于三界的那一位血桃花……会亲自找到他们的面前,来邀两人上桃花简。
  “……两位阁下?两位阁下?”
  最终还是血桃花的声音将两人神游天外的思绪给抓了回来。
  “啊?在!”上官勾陈被唤回神来,身躯微微一震,应道。
  “两位阁下……”血桃花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看向上官勾陈,和站在上官勾陈身后的蠃鱼,“两位阁下还要上我这桃花简吗?”
  “我记得……”上官勾陈略一思索,便出声拖住了血桃花接下来的动作,“上桃花简……是要起名的吧?”
  “勾陈阁下不是已经有了名字么。”血桃花淡然道。
  “可是阿蠃还没有啊。”上官勾陈皱了皱眉,对着血桃花摊了摊手,无奈地摇了摇头,诚恳道。
  “阁下难道不会给泠羽殿下起名吗?”血桃花却向着上官勾陈迈出一步,反问道。
  “啊这……”
  “我出身西荒。”蠃鱼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拟姓西门如何?名便取蠃鱼中的‘蠃’字,勾陈,你看如何?”
  “西门蠃吗?”上官勾陈回过头,对着西门蠃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那便结契?”血桃花从袖中取出一卷桃花简,平摊在三人立足的悬崖上,“请。”
  “到道场里去!”
  上官勾陈哭笑不得地从地上捡起桃花简,把血桃花推进了山壁上用做道场的洞窟之内。
  “就用这张桌子吧。”西门蠃敲了敲身前的一张石桌,从上官勾陈手中抢过那卷桃花简,放在桌上,偏过头看向血桃花,“接下来要怎么做?”
  “名为咒,以名结契。”血桃花从袖中取出白泽笔,递到西门蠃的手中,言简意赅道。
  “……还要加一句话——和两位阁下有关的皆可。”
  血桃花犹豫着顿了顿,却还是开口补上了这么一句。
  “得成比目……何辞死。”
  “愿作鸳鸯……不羡仙。”
  随着桃花简上的墨迹再次显现,排列成字,画卷上的景象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好了。”白之卿收起桃花简,对着盘起腿坐在床尾的嬴蓁华轻轻一笑,“去把《齐谐》给我拿过来。”
  “好。”
  嬴蓁华翻身下床,走到矮榻旁,弯腰拿起先前被随手放在矮榻上的《齐谐》,反手放到身后的架子床上。
  “先生……”嬴蓁华轻轻拍了拍矮榻上的被褥,坐了下来,偏过头,看向白之卿,“我没想到……居然能看到先生亲自上门请人上桃花简——之前,看到的那几位阁下……都是亲自找到桃花源里来,请先生让他们上桃花简的。”
  “觉得奇怪?”白之卿将《齐谐》收入袖里乾坤,侧过脸,对着嬴蓁华微微一笑,“帝君带我去他山拜访他们两个,锻造‘灼华’‘苍晞’的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
  “当年……会亲自找过去……”白之卿无奈地抿了抿唇,“是因为我想要感谢他们。感谢他们之前,帮助我和帝君……锻造‘灼华’‘苍晞’,编写《桃夭》、《蒹葭》两本剑谱。”wWω.㈤八一㈥0.CòΜ
  “当年想不到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作为谢礼……只好亲自去跑去他山的道场,问他们两个要不要上桃花简了。”
  “原来如此。”
  嬴蓁华略低下头,掩面而笑。
  “把客房里收拾一下吧。”白之卿沉吟许久,打量了贴满客房的“隔音符”一圈,“说不准……等一等洛峋那边就知道我们突然离开鲛人族领地……回到龙宫的事情了。”
  “那会怎么样?”嬴蓁华离开矮榻,弯下腰去拆贴在边边角角里面的那些“隔音符”,轻声问道。
  “洛峋肯定会派人过来。”白之卿微微皱眉,抬起手,用指节扣上下颌,“我们离开鲛人族领地的时候还是太过心急——洛峋肯定能抓住这一个马脚。”
  “我们露出破绽了。”
  “……算了。”白之卿放下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们一个破绽换他们一个破绽——”
  “不算太亏。”
  “况且……”白之卿垂下眼,将目光落到金砖上,“如果他们过来,是要把我们从这里带走的话……那还算是我们赚到了呢。”
  “怎么说?”嬴蓁华直起身来,随手用灵力震碎手中捏着的那一沓“隔音符”,回过身,看着白之卿,“先生能解释一下吗?”
  “我们可没在鲛人族那儿发现有关诗银杏和礼白果的任何线索啊。”白之卿微微歪头,抬起眼,看向嬴蓁华,微微一笑,“有很大的概率……我们会被带到同一个地方。”
  “既然他们能让诗银杏和礼白果在我们这边失去这么久的联系……自然也会想要让我们两个和他们两个一样在东海失去联系。”
  白之卿起身,抬起手随意地打了一个响指。随着这一个响指的声音响起,贴在客房各处的“隔音符”纷纷自燃,化为灰烬,消失在了客房之中。
  “虽然海底属于龙族,有地域压制……但要完全隔绝各种联系方式的话,想必洛峋能有信心的地方……在整个东海里,也就只有一处吧。”
  “若是想要绝对限制住我们和诗银杏还有礼白果的话……就必须把我们两个跟诗银杏和礼白果关到一起。”
  “先生的意思是?”嬴蓁华在矮榻上坐下,偏过脸看向白之卿,不解地问道。
  “就比如说苏景的翎羽。”白之卿坐直了身子,正对着嬴蓁华,“在海底的时候,无法在除了苏景本人以外的翎羽持有者之间发起通讯;而在他们扣押诗银杏和礼白果的地方……”
  “苏景只能感应到他们两个身上持有的翎羽处于哪一个地域里面——比如说,东海、东荒、西荒……这样的大范围地域。”
  “翎羽将连苏景都无法联系。”
  白之卿正色,果断地对此下了判断。
  “但桃花简上面的号令是不同的。”白之卿抿了抿唇,“桃花简上的号令,是一种因果。无论何时,咒术都是无法反抗因果的。所以……一旦我们真的被他们带到了诗银杏那里的话,我们能指望的……就只有桃花简了。”
  “应该要到了。”
  白之卿抬眼,望向客房紧闭的房门。
  白之卿的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一位宫人的声音。
  ——“上卿大人,陛下吩咐我过来给两位送个焚香炉。”
  “去开门。”白之卿懒在床上,示意嬴蓁华去给那名宫人开门。
  “好吧。”嬴蓁华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打开房门,从那位宫人的手中拿了一只香炉进来。
  “先生。”嬴蓁华关上门,回到矮榻上坐了下来,将宫人送来的香炉举到眼前,“送只香炉过来……他们是什么意思?”
  “你看这个香炉。”白之卿微微皱眉,“这是貘香炉——貘食梦,亦能造梦。”
  “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燃香……”
  “哐当——”
  貘香炉从嬴蓁华的手中滑落,狠狠地摔在了矮榻前地面的金砖上。
  从这一刻起,在这一间客房之内,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声音了——此刻正是,万籁俱寂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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