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八章 杀戮冥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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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大海砍翻了这两个鸟人，也不走了。
　　这可是惠山城，他来这里可是应老娘和姑奶奶的令找婆姨的，总不得带一身麻烦回府去。
　　这是那个地里鬼余三乖觉，也不怕血从楼梯上直朝下流。悄悄凑上来问道：“表少爷，这可如何是好?须得告知大老爷么？”
　　胡大海心道，你不告知大表叔难道会不知？这位可是惠山千户，手底下歪瓜裂枣一大堆，都在惠山城找吃食，这帮人估计早就飞奔余府寻表叔去了。于是点点头道：“你且要个口齿灵便的人，回去跟我表叔告知一声，切莫冲撞了老祖宗们，否则我不得依照。你先跟着我罢，我看这厮们有点后账来找，索性等他一遭，你且去跟掌柜的说一声，将这里收拾一番，再整桌席面来。”
　　余三吐槽一声“您还吃得下去？”，也不敢多言，下去安排不提。
　　不说余三支使人回去报信，掌柜如何清洗不提，光说胡大海被引到个新厢房，上了一桌子好酒菜，就在这不紧不慢的等那贼厮们后账上门。
　　脑子里也在电转，这惠山城最近的宗门，好像叫做甚“洪都玉真山”，通俗点叫法就叫洪都派，排不到九山七门三殿里头，估计是哪个山门下派。据刘三说，这种几十百把人的小门派，南安洲多如牛毛。不是看胡大海要来惠山，都不得特地标注出来。
　　这种门派有的是功法特殊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有的是小家族批了个宗门的皮。门派里，一般老的也不过筑基，而且要受上宗管辖，免得胡作非为。这也是八千年来的“新规矩”。
　　胡大海就记着一句话，南安十六国为何没见分分合合，其实还是仙门在后面，虽说前几千年有些凡间猛人能够一统南安，如大秦、大瑞之类，那也是趁了新规矩刚刚确立后仙门还在紧守规矩的份上。如果始皇帝生在当下，估计也只能盘着。
　　胡大海到没多吃惊，这事多了去了，就和财阀控制国家一样，仙门既然比凡间有力量，权力的发展自然不会放过凡间。只是多了些白手套罢了。
　　目前南安九山七门三殿，合计十九个大小门派，正好对应十六国，可能有的大点能多控制一两国，有的小的只好挤在一国，但是这种大势头已经明确。各个国家改朝换代无所谓，反正都是凡人们折腾，修行者要点东西，哪个凡人上台都得给。但是这种国家间对抗，就牵涉到仙门利益多少，必然弄不成。
　　要知道大颂刚刚立国的时候，为何隔壁的大辽国只是偷机占了点便宜，没生出吞并的心思。一方面是其他国家虎视眈眈，更重要的是边界早在仙人的桌子上划定，你多少吃点还无所谓，要整锅端？俺们吃啥？
　　闲话休说，胡大海眼里就没甚鸟排帮，想的多是那个鸟毛洪都派的事，心道也不过三四个筑基百十个练气，哥们练气都砍了俩，也没见有多玄妙。这筑基好歹得尝尝鲜。不过总不能让余家惹出首尾来，且把这排帮料理了，寻那洪都派说个分教。
　　至于说得好歹，倒是不过各自拿出手段来放对，有甚说头？
　　想明白此节，酒又开始喝的畅快了。
　　那个排帮鸟人们还没来，大表叔和三表叔倒是先赶到了。估摸这帮鸟厮听到仙童都被砍翻，心里也毛毛的，正在窝里商议。倒是自家亲人关心切切，赶紧过来了事。
　　胡大海无奈下楼迎接两位，虽然他自有章法，但是架不住表叔们关爱不是。冲两位表叔笑嘻嘻道：“真是没脸面见到叔叔们，这光天化日也没得由来，就惹出许多麻烦，让长辈们焦心，实在心头羞愧。”
　　三表叔虽然是个举人，见识广博，但是遇到这事，还是在惠山城油浸打滚的大表叔拿得住场，看到胡大海迎出门口，抬手拦住三表叔没出口的抱怨，笑道：“就知道你小子是个不安生的，这来惠山几天时日，就给你表叔找了个不尴尬的事来做。回头可得仔细你的皮，表叔手头这根九节鞭，可有些年头没开胡了。”
　　胡大海边请两位表叔进门，边道：“那可得轻点，您这一身力气使出来，莫说小侄这身子骨弱，就是六七个大虫，都不够您这一鞭的了。”
　　说着闲话进了包房，自有那长随安排新席面。
　　待坐定，大表叔面色一整，问道：“怎的碰上这不知死的杀才，可有甚说道？”
　　胡大海无奈道：“哪里得知！这厮们乌突突跳出来说是我拿了他甚物件，我还要待跟他分说，那个鸟汉子口里不干不净。惹恼了就是一刀，没个问得长短原由的孔隙，听得余三郎说是甚排帮，不知表叔有什么章程要吩咐？”
　　大表叔自信笑道：“小小排帮，算得个甚，一伙子水上找食的笸箩货，量之且宽心，表叔虽说痴活些年岁，在这惠山城还能被这货不三不四的难到不成。”
　　胡大海连忙奉承道：“知道表叔龙姿凤章，了结这些蛇虫鼠蚁哪还须亲动，小侄这祸害人起来，不就想着表叔您的嘛。”
　　“你小子就不是个（平声）个（去声），”大表叔指着胡大笑骂道，“多几个你这样不省心的，表叔老胳膊腿都得散伙。”
　　胡大海微笑回道：“您这当打之年，何来老字，且多走动走动，终归这惠山城还得靠您把持张罗不是。”
　　三表叔看到老大和这个没脸皮的吹捧，急道：“量之，这些肮臜人物，咱们虽不怕他们生是非，也须得防着这伙人不干正事，且回府歇息几日，待你大表叔收拾了首尾再说。”
　　胡大海对三表叔行了个礼，笑道：“总不能把首尾带到家里去，这回可能还得出去操弄一番才好。”
　　大表叔是个精细的，一听这话，忙问道：“这区区排帮，有何首尾还得你去收拾？”
　　胡大海无法，只好说道：“不是排帮这些泼才，而是那些所谓修仙的，这回还真得我去寻摸收拾一番才行。”
　　大表叔江湖厮混，也知道仙家些许长短故事，听这话头，莫非这小子也是个仙人不成？喜问道：“嘿，量之，你小子十年前不读书，莫非是得了仙缘？”
　　胡大海只好敷衍道：“实是如此，我这现在也算是个修行人了。”
　　两位表叔一听，又惊又喜，这小子原来以为和他爹一样是个不着调的，放着好生生前程功名不要，去练甚鸟拳，谁知却是想的偏了，这家伙竟然成仙人了。这可比读书当官更让人欢喜，要知道偶尔听闻的那些家里出仙人的，不仅平日里长出个朝天鼻，就是家族几代，只要仙人还没死，或者没确切消息知道死没死，都能保得一家平安。
　　大表叔道：“难怪你小子不慌忙，原是在这里等着呐。”想起这小子刚刚说要去寻仙门说道，又惊问道，“莫非你这事，还跟那些仙门有甚说道不成？”
　　胡大海苦笑把这事从头到尾说了通透，两手一摊道：“这些鸟人，平素说甚仙凡两隔，真有个甚事，还不是打了小的来老的，小侄这番本来没想杀那小子，只是气血上头，顺手砍翻。不过表叔无须担忧，这甚洪都派，也不算仙门大户，惹得兴起，一番将杀上去就是。”
　　大表叔哪里肯信，刚刚听说了些仙家故事，知道这仙门大派，哪里是胡大海单枪匹马能挑得了的，何况人家还有上门，就算灭了洪都，那不知道哪里的上门难道就会放过？
　　连忙道：“量之，我知你受不得屈，这仙家既然说道仙凡有别，何不好好说道一番，他总不能蛮不讲理，我就觉得，这天下就逃不出个利字，不如寻些好物件，跟他们好好分说，总得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好。”
　　胡大海主意已定，面上却没有丝毫作色，顺着大表叔的话道：“您这是金玉良言，小侄哪敢不尊，这回待事了了，我就转回棠县，不得惹那些仙门不爽利。”
　　两位表叔听了此话，方才放下些担心。
　　这边厢商议刚定，那边排帮几位长老帮主就到了。
　　表叔们没起身，胡大海也无可无不可的坐着不动，那排帮众人脸都沉如冰水，上得楼来，先是去看了看摆在一个空厢房的两具无头尸，有人高高低低的开始哭起来，有人就高喊要血债血偿之类。
　　胡大海三人安坐在斜对面的厢房，就看这伙人抽刀拿棒，却没有一个出头朝这边看一眼，就知这波鸟人也不过欺负些孤儿寡母的混账，知道点子硬，没有个鸟头露出来。
　　心里哂笑一下，朝那边抬手招道：“号丧就待回去再哭，来个能说话的，这边厢都等你们大半时辰了。”
　　大表叔在上首更是冷脸不动。终于这伙人中走出个面带水锈，黝黑发亮的高壮汉子，先是抬手拦住要跟着的长老舵主们，接着迈步走进包厢，朝在座的大表叔抱拳道：“不知是余爷当面，家中新丧，还望宽宥我等失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