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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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山派朝阳峰上，清晨的空气微冷，带着山间独特的湿润。
　　一个身穿淡蓝色衣衫的少年缓缓舒了口气，收起了长拳十段锦的架势。
　　每天朝阳初升的时候，他都会来到朝阳峰上晨练，相比于中午的清澈和夜晚的清凉，他更喜欢晨间润润的。
　　少年名为洛清尘，若是到了今年冬至，便是他的十八岁生辰。
　　他的年纪不大，华山掌门岳不群的那些入门弟子，比如大弟子令狐冲和二弟子劳德诺，他们的年纪可是比洛清尘还要大上不少。
　　不过，洛清尘的辈分却要更高，他们见了也要叫声师叔。
　　这一切只因为当年还是婴儿的洛清尘是风清扬带回华山的，他的名字也是风清扬起的。
　　当时华山之上，剑气之争已然发生。
　　风清扬回到华山之上为时已晚，入眼尽是惨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同门的鲜血在华山的山石之上逐渐干涸。
　　剑宗弟子封不平等人愤然出走，风清扬也心灰意冷，将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交给了刚刚上任的气宗掌门岳不群。
　　“剑宗既然已经败了，我也不会再出手。这个孩子是我在路上捡到的，便将他留在华山吧。”风清扬说道。
　　宁中则赶紧上前抱过婴儿，好奇的打量着婴儿肥嫩的脸颊。
　　尽管那时的洛清尘只是个婴儿，但是眉眼之间已经颇为好看。
　　宁中则几下子被吸引住，欣喜道：“这小家伙长得还挺好看，叫什么名字？”
　　风清扬的眉头微微皱起，他路过那个小村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已经被一只异兽屠戮殆尽，他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该叫什么。
　　稍一皱眉，风清扬抽出长剑在地上划出三个字。
　　“洛清尘。”
　　岳不群看到风清扬在地上留的字，顿时皱眉道：“清字辈？”
　　华山派清字辈，那是与风清扬同一辈分，连岳不群见了都要喊声师叔的。
　　岳不群从一开始就恳请风清扬留下，如今华山派实力大减，原本是五岳剑派之首的华山派，只怕要隐没蛰伏了。
　　若是风清扬能够留在华山继续当长老的话，自己的压力可要小很多。
　　可是风清扬去意已决，看向岳不群的眉眼之间全是不屑，他根本留不住。
　　岳不群只好退而求其次，收下婴儿，希望能保住与风清扬的一丝联系，若是华山真的到了危急时刻，也好有个后手。
　　不过要让他对着这个小小的孩子喊师叔，那可真是太难为情了。
　　“辈分？哈哈哈！笑话！”风清扬仰天大笑道：“如今的华山，还有什么辈分不成！心中若是没有了尊敬只剩下利益，那这华山派的辈分排字不要也罢！”
　　“此后他算作我的弟子，与你同辈，就叫洛清尘！”
　　风清扬的身影一晃，一袭灰衣飘入华山险峰之后，只留下这个名字飘荡在群山之中。
　　此后十七年，岳不群再未见过风清扬，而洛清尘则是他能把握住的唯一能够联系到风清扬的契机。
　　就这样，洛清尘被岳不群夫妇收养。虽然名字里带了个清字，但却与岳不群相同辈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洛清尘的原因，岳不群所收的弟子再也没有按照辈分排字取名。
　　令狐冲，梁发，他们原先叫什么，便还是叫做什么。
　　“见过清尘师叔。”
　　“清尘师叔早。”
　　通往朝阳峰的山间小路上，洛清尘缓步走下。他现在要去有所不为轩，给岳不群夫妇请安。
　　岳不群和宁中则虽然是他的师兄师姐，不过洛清尘是由他们抚养成人，其中的情分，便是叫声父母也不过分。
　　周围遇见的一些弟子，都恭敬的站在路旁行礼问好。
　　虽然这个小师叔的年纪不大，行为也有些独特，但是身份特殊，由不得他们不尊敬。
　　只不过他们看向这位师叔的眼神总有些奇怪……
　　因为这位洛清尘师叔，是华山派上下唯一一个不修习内功的人。
　　偏偏他的剑法又是卓绝，连掌门都佩服。单论剑法一道，所有弟子都被这位师叔支配过。
　　“清尘小师叔，你又去朝阳峰上面看日出呀！”
　　有所不为轩前，一个头上扎着丸子的少女挡在了洛清尘的身前，笑嘻嘻的问道。
　　少女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姿已然初见高挑，素腿修长，再过两年一定是一个美人。
　　一双漆黑的眼珠咕噜噜转个不停，圆圆的脸蛋儿上两颗小梨涡显得分外的可爱。
　　看到洛清尘，她便一下子扑了过来，拉住洛清尘的手臂。
　　洛清尘顺手捏住她肉嘟嘟的脸蛋儿，左右捏住扯了过去。
　　如此可爱的圆脸，就应该捏在手里蹂躏。
　　少女正是岳灵珊，此刻她的脸蛋儿被洛清尘捏住，嘴里呜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虽然叫洛清尘师叔，不过却一直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哥哥。
　　“咳！珊儿，不可胡闹。”
　　正当岳灵珊挣脱洛清尘的蹂躏，反扑过去的时候，一道颇有些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岳不群走出了屋子。
　　“爹爹！”岳灵珊吐了吐舌头，便跑了过去。
　　“见过掌门师兄！”洛清尘缓缓行了一礼。
　　岳不群摆了摆手，有些关切的问道：“今日感觉怎么样？”
　　“与往常无异。”
　　岳不群的心中叹了口气，开口劝慰道：“坚持下去，不可气馁。即便无法打通经脉丹田，也终归能够修身养气，强身健体。”
　　“是，清尘晓得。”
　　洛清尘的面容镇定，随意且自信。
　　岳不群看到洛清尘的面容，心中就是一抽，他真不明白这个师弟的这份自信是怎么来的。
　　自从华山派剑气之争之后，岳不群的格外的稳重，凡事都要谋定而后动，无论是自己功夫的修行还是门派的发展，没有接近百分百的把握，岳不群不会轻易做出突破。
　　稳健！
　　必须要稳健。
　　然而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这个师弟自从懂事的年纪之后，就完全是另一个模样。
　　当年探查之后，岳不群就发现洛清尘丹田与经脉全部堵塞，根本无法修行内功。
　　据风清扬所说，可能是因为刚出生的时候，村子被异兽屠戮，洛清尘受到惊吓，又或者是受到异兽气息的侵蚀，这才导致身体经脉闭塞，无法像常人一样修行内功。
　　换句话说，这孩子根骨太差，无法习武。
　　这让并不富裕的华山派，更加雪上加霜。
　　但洛清尘明明如此的普通，却无比的自信。
　　在这样一个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世界之中，没有内功的洛清尘根本连自保之力都没有，但是他却毫不在意，甚至自小就认定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天选之人。
　　但在岳不群眼里，除了拥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之外，这个清尘师弟的武艺并不值一提。
　　剑法再好，没有内功也是无用。
　　本以为那些话是洛清尘天生乐观，再加上自我安慰才能说出来的话，所以岳不群也不当真。
　　直到那一天。
　　岳不群记得那天，当他第一次把六弟子陆大有领回山上的时候，洛清尘摆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对他说道。
　　“师兄，我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不过是一本小说罢了。”
　　“华山派的未来，我来帮你设定。”
　　看透世界的本质？小说？连少林武当那群天天参佛悟道的人都不敢这么说吧？
　　突然，他感觉到洛清尘看向自己的眼神无比坚定。
　　“师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自宫的！”
　　岳不群大惊失色。
　　简直是胡言乱语，谁会自宫啊！
　　这个师弟，一定是得了癔症！
　　岳不群脸上愁容密布，他感到自己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