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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丹神传人1

贴心丹王 十指炫舞 3942 Apr 30, 2023 7:27: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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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帛和皓君回房的路上,只有她们两个人。皓君想想素帛最近的表现,心里还是很不爽,特地又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没得旁人后,不解地问她:“圣女为什么那么偏心煦和那帮人?”
    素帛赶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把她拉到身边,压低声音道:“小心隔墙有耳……我这叫计策。”
    皓君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素帛便老老实实地把国师特地关照过,要她盯着煦和的事说了出来,只道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故意跟煦和搞好关系的。
    皓君现在已经不太相信她了,皱着眉头,注视着她的眼睛,问:“真的?”
    素帛睁大眼睛,头点得如小鸡啄米。
    尽管皓君心里还是不满意的,也只得无奈地摇头叹气,就此不提。
    而煦和等人,有了决意之后,由于满心激情澎湃,也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只是不是朝着令人欣喜的方向。
    许靖上课更加不走心了,彻底放弃抢救自己在文章方面的天赋,把精力都放在了那本植物手册上,还没事就学煦和翘课,闷头就往后山的森林里钻。
    再说薛谦,以前在课堂上表现还算可以,并不给夫子找麻烦,只是懒洋洋地打瞌睡。如今也解放了天性,不再刻意压制自己的才能。
    就说他最擅长的数术课吧。这天博士出了一套考题,让大家熟悉一下最近所学定理的应用。同窗们都在埋头苦算的时候,他已经上前交卷了。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博士算了算时间,觉得不可能,别说是薛谦了,他教过的所有学生加起来都没人能答得这么快。博士以为他一定是为了早退,胡乱写了一气,但是拿来一看,答案又都对,不由得皱了眉头,用耐人寻味的眼神,探究地看着薛谦,手指一直在戒尺的边缘摩挲,琢磨他是不是舞弊了,敲着试卷慢悠悠道:“这好像不是用老夫要求的公式解的。”
    “是的。”薛谦谦虚地鞠了一躬,拿起笔来,老实解释道:“博士教的定理对是对,但是不够精简,学生这儿有一套算法,愿为博士解惑……”
    说着,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现场推演了一遍自己的演算过程,成功赢得一通毒打。
    老博士教了一辈子算数,哪里容得毛头小儿挑战自己的权威,一边拿戒尺追着他打,一边训斥他耍小聪明,投机取巧,将来要是做了官怕是也要贪污枉法,大喊着“看以后户部敢不敢要你!”
    “学生就是算个数,怎么就跟贪污枉法扯上关系了,哎哟我冤枉。”薛谦一边灵巧地闪躲,一边捂着鸡窝头四处逃窜。
    “还敢顶嘴!老夫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老博士颤颤巍巍地在后面追,一路打将到教室外。
    薛谦夸张地喊着“哎哟哎哟”抱头鼠窜。
    一屋子的人卷子也不做了,乐不可支地挤到窗边看热闹。
    雪过天晴,惠风回暖,正准备去上课的素帛刚好在廊下看见这一幕,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她也抱着书卷加入到围观人群中,呆立片刻,产生了一种年轻真好,这才是书院应有的气氛的想法,于是不由得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薛谦竟然朝她跑了过来,往她身后一躲,大喊救命:“苍天有眼,圣女你快保护保护学生。博士这张牙舞爪的,怕不是中邪了。”
    “中……”素帛看了一眼脸涨成猪肝色的老博士,扯了扯嘴角,心想你怕不是想要被打死。
    “真的,圣女快帮帮博士吧,救苦救难就靠你了!”薛谦说着,不顾她的制止,把她往前一推,自己一溜烟跑了。
    跑出去老远之后,他在院墙拐角处回头看了一眼,见老博士也不好意思在圣女面前张牙舞爪,悻悻地收了戒尺,又被素帛好言好语地安抚一通搀了回去,不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将乱发理了理,朝书院门口大步流星而去。
    门前停着一辆马车,煦和同许靖正在一旁等他。
    原来今天他之所以急着交了卷子走人,是因为三人同管祭酒约好了,要到他府上拜访。要不是到了约好下山的时间,老博士还迟迟不放人,他还不愿意把自己的秘密算法教给别人呢。若是原来,为了韬光养晦不惹是非,他还得掂量掂量。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决定与世界为敌,也就没有必要了。
    待到他揉着被打红的手腕跑到书院门口的时候,许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语气尖锐地抱怨两句。薛谦只好把与老博士的追逐大战说了,许靖想象了一下老博士气到七窍生烟的样子,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马车便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下山去。
    管祭酒也为了今日的会晤早早做了准备,下了朝便回到家中候着。为了表示自己待客的诚意,他还难得换了一套新袍子,修剪了美髯,备了家中最好的庐山云雾,拉着三人关起门来说话。
    “老夫有一个问题,要再次同你们每人确认一遍。”他说着,目光灼灼地从三个少年的面上挨个扫过,见他们都点头了,他便清了清嗓问:“你们确定要跟随老夫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否则今儿干嘛来呢,三人异口同声回答:“确定。”
    “完全自愿?”
    “完全自愿。”
    “好,接下来老夫问的问题,你们要三思而答。”管祭酒啜了口茶,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连带着屋内的其他人也都紧张起来。
    管祭酒酝酿了一番情绪后,问道:“即使要与仕途相悖,无法挣得半分功名或世人眼中的荣誉;即使要隐姓埋名,所做的一切都不为人所理解;即使要承受各方压力,背负污名,甚至遭受性命威胁。你们也能不后悔,不动摇,不背弃自己所选择的这项事业并互相扶持吗?”
    三人沉默片刻,相互看了看,一齐点头道:“是。”
    管祭酒内心亢奋不已,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能够召集到自己器重的晚辈,继承自己未竟的事业,他觉得此时此刻便是死也无憾了。因此他兴致一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几乎都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大掌一挥,道:“太好了!老夫这就带你们去认识一下同僚。”
    三人都没有想到,就这样的事业,居然还有比他们更早想通的同僚?
    “他可有独门绝技,十分了得,你们见了就知道了。”
    管祭酒故意卖了个关子,沏好的茶都没喝完,便招呼他们又上了马车,一路左拐右拐,来到另一处城郊的宅邸。
    下了车,进了院门,三人发现宅子外表其貌不扬,内里别有洞天。看着是寻常的三进制大宅,格局却颇为奇怪,比如院中并无常见的池塘、假山、花圃等装饰,只有两块空空的菜地,一垄一垄整齐排布,土壤中空空如也。
    把菜地修在庭院里,这位同僚很有想法啊,许靖盯着菜地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有点痒痒,嘀咕着拿来种自己想研究的植物好像不错。就这样,他不小心落在了队伍最后,等进到下一间屋的时候,由于还惦记着那块地,又不小心撞在了薛谦身上。
    许靖“哎哟”一声,揉着被撞痛的额头,刚想抱怨薛谦怎么堵着门不往里走,也不考虑考虑落后同伴,结果一扭头,自己也呆住了。
    只见故意做了挑高的房梁下,大大小小的各式木料和用它们造好的成品堆了满屋,几乎教人无处落脚。这些木制品大的有一辆牛车那么大,小的只有扳指大小,做工十分精细,制式也十分别致。许多东西看似平常,却暗藏心机。
    比如他们的左手边,就有一个一人大小的水车,有竹管从窗外引了水,正让它吱吱呀呀地转着,牵动旁边一架小小的磨盘旋转,研磨着一小捧粟米。水流经过水车之后,又通过一根竹制水槽流入下一个器具。该器具中央有一根立柱支撑,环绕着立柱的圆形托盘被隔板等分成了十二个格子,格上标有刻度和子丑寅卯等文字。水刚刚好装满其中一格,容器便发出一阵齿轮声响,托盘自动转动到了下一格。看得出来设计者是计算好了水流的流速和每个格子的容量,用做计时之用,原理与更漏类似。
    但是煦和盯着那器具仔细端详,却发现它另有玄机,从结构来看,轮盘走完一日,所有格子都装满后,便会牵动机关,使内侧的隔板一齐收回中央的立柱中,而后外侧能活动的木板便会向外打开,让水流流下来,再经由连接到墙外的引槽流出去。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用流水将水车、磨盘和计时器具连成一个和谐统一的整体。
    多么细腻精巧的设计,他不由感叹,能设计出此等器具并将其制成的人一定十分心灵手巧。
    薛谦更是深深地被这个令人眼花缭乱的世界吸引,难以自拔。机械设计是他最为擅长的领域,可惜他自己的手工艺却跟不上,许多构思都只能停留在脑海中,无法实现。他觉得如果是这个人,一定能把它们变成现实!
    正在三人各怀心思,打量着屋内各式制品,并对他们的创造者浮想联翩的同时,管祭酒朝里面高声呼唤:“赵玄,赵玄,你的同僚们来了,快出来见见。”
    他喊了三四遍,屋子深处才传来一阵叮叮咣咣的声响。
    门口众人隐约能看到最远处有几块木板被挪动,而后从木板堆后走出一个拎着锯条,身形魁梧,长相凶悍,眸带血色,面无表情的男子。
    此等惊世骇俗的出场方式将方才的一切美好幻想通通击破,煦和等人不约而同地往后撤了一步,喉头一动,咽了咽唾沫。
    管祭酒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介绍道:“他姓赵名玄,别看长成这样,其实性格十分友善。至少比煦和可友善多了。”
    三人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还是没敢上前。
    管祭酒又向赵玄逐一介绍了这几位新来的伙伴。
    “这位是煦和,从小就是江宁城有名的神童,想必你肯定听说过,就不多介绍了。他在冶炼方面研究颇为深入,除此之外其他领域也有诸多建树,可谓除了人情世故没有短板的全才。”
    “这位是许靖,喜好钻研植物,门口的那片园子就是为他准备的。”
    “这位是薛谦,你们应当能合得来,他算数极好,在工程方面颇有见地。”
    赵玄虽然长得高大威猛,性格却比较腼腆,略显僵硬地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许靖忍不住问:“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你做的吗?”
    赵玄又点点头。
    “真的?”许靖感到不可思议,惊叹道:“一个人?这也太能干了吧。”说着又推了推薛谦,揶揄他:“你看你笨手笨脚的,锉块儿木头都得锉坏好几回,巴掌大的木块锉了又改改了又锉能锉成指甲大,再看看人家。”
    薛谦已经从方才的惊讶恢复了平日笑眯眯的表情,懒得搭理他,更用心地端详着房中的物件,最终视线落在了那个计时器上,小心翼翼地避让开脚下的障碍物朝它走了过去,然后蹲下来。
    鬼使神差地,赵玄似乎也领会到了什么,跟了过来,拎着锯子站在一旁,和他一起观察。
    薛谦沉思了一会儿,眉梢一挑。
    煦和和许靖都明白,他这是想出新点子了。
    赵玄那双因疲惫而布满血丝,略显浑浊的眸子也蓦地随之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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