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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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此言，赵士程心中默念一句得罪，他转身看去，只见少女的肩头上竟纹有一只展翅凤凰。那凤凰雍容华贵，气象端严，十分眼熟。
他大惊，只听丫鬟又道：“小姐肩上这凤凰自幼便有，说不定是这几日舟车劳顿，才会酸痛呢。”
少女摇摇头，把衣襟拢上，她余光瞥见地上的凤凰风筝，说道：“这纸鸢来得稀奇，看着竟跟我肩上的一模一样。”
丫鬟给她绾发，应道：“是呀，奴婢就是瞧着眼熟，才特地跟小姐说一声的。”
她们二人还在梳妆，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小姐，夫人催你过去了。”
少女应了一声，吩咐道：“这纸鸢贵重，你待会把它藏好，别被人看见。”
丫鬟点了点头，把风筝收进了床底。
仅凭这一番对话，赵士程没能找出这少女来历。他在风筝上施过咒，让它落到有凤凰线索的地方，所以线一断，他便马上来寻。
见二人出房，他从隐秘处走了出来，绕过屏风，弯腰摸索床下的风筝。
他刚摸到，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少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四处翻找。赵士程一皱眉，悄无声息地站在屏风后。
只听房内叮当乱响，少女翻箱倒柜，她在桌上遍寻不获，径直走向了屏风后的大床。
寻常人是瞧不见他的，赵士程站在床脚，屏息凝神。
少女绕过屏风，蓦地看见一个陌生男子站在床后，下意识便要尖叫。虽然一时间还没搞清楚为何她能看见，赵士程的手已经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
近近一看，赵士程呼吸一滞，别过头去。
少女的眼睛乌黑滚圆，眉毛纤秀，肤若凝脂。她如受惊的小鹿般慌张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赵士程，又惊又惧。
赵士程低声道：“小姐莫怕，在下无意冒犯。在下是那凤凰纸鸢的主人，过来寻它的，还请小姐莫要声张。”
幸好他长得温和儒雅，沉眉正色时一张俊脸令人安心，少女强作镇定，点了点头。
她呆呆地看着赵士程摸出了床底下的风筝，欲言又止，赵士程道：“今日多有唐突，实在是失礼了。不知姑娘芳名，改日必登门谢罪。”
少女犹豫了一下，正要张嘴，房门又被哐哐地敲了起来。
没等她应声，一群人已推开了门。赵士程见形势危急，牵住了少女的手，默念法决，两人隐匿在屏风后的阴暗里。
为首一个穿金戴银的紫衫女子，说道：“婉婉呢？怎么等了这么久都不见人？”
之前那丫鬟嗫嚅道：“小姐说要回房间，取前几日的文章给夫人看。”
那贵妇冷笑一声，说：“临安城卧虎藏龙，她一个自山阴来的女子，有点才名算不得什么。”
另一个穿着素净的绿衣女子应道：“夫人训得是，我一定会叮嘱婉婉低调行事，勿要自负才名。”
贵妇恍如未闻，她说道：“你家丫鬟说婉婉在房里，我看着也不像。你们俩，”她朝身后两个小厮招了招手，“给我好好找一找，小姐她人在哪里。”
另一个女子急道：“姐姐三思！此处毕竟是小女闺房，不好让陌生男子……”
她话还没说完，那两个小厮已经四处翻找起来，“砰、砰”数声巨响，所有柜子都被打开。自那贵妇出声，少女的眼中便有了泪意，见小厮随意乱翻她的房间，更是气得瑟瑟发抖。m.ЪＩmiＬóū.℃óm
那两人径直便要走向屏风后的大床，绿衣女子见状张手挡在了屏风前，说道：“夫人！小女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求你手下留情，莫要让他们再过屏风了！”
那两个男子站在原地，等着紫衫女子的吩咐。只听她说了一声好，又道：“那便让我亲自来看看，是谁教了她怠慢姑母的规矩。”
她一把推开了绿衣女子，径直走向了屏风后的大床，那里空荡荡的，绸被叠得整整齐齐。赵士程牵着少女，大气都不敢出。
紫衫贵妇一把拉开床下的抽屉，里面是一叠叠的手稿，她扫了两眼，冷声道：“凭这些，还进不了我陆家的门。”
她手一扬，手稿散落在地。绿衣女子含泪捡起地上的纸页，只听她说：“今日在此，我索性跟你说个明白。”
紫衫女子说：“我家务观，是要拜相封侯的。临安城中贵女无数，哪一个在朝中帮不了他？婉婉是有才名，那又如何？亲戚一场，我也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山阴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你们想来临安做客，我也欢迎，只是那婚约，休要再提了。”
原来是陆务观的未婚妻，赵士程默念。
少女樱唇紧抿，泪珠还是滚落了下来，赵士程怕滴在地上引起注意，平摊手掌接住了。少女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红着眼睛别过头去。
灼热的泪滴在掌心，湿意在掌纹之间蔓延开，少女的不甘和难堪仿佛融入他的血肉，赵士程心头一悸。
绿衣女子沉默了片刻，笑道：“本该如此，多谢姐姐提点。”
紫衫贵妇哼了一声，率先出房了。
绿衣女子幽幽一叹，把手稿放回床上，轻轻带上房门，也随着他们出去了。
见房内无人，赵士程松开了少女。少女用力地擦干了眼泪，说：“你到底是谁？”她忽然反应过来，怒道：“我刚刚换衣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
赵士程深深一拜，道：“唐突小姐实在抱歉，不请自来是在下失礼了。但此事确有隐情。”他把风筝展示出来，说道：“这纸鸢是在下亲手画的，花纹乃是按照传家宝物绘就，毫无二致。方才小姐换好衣服后忽然说到肩上凤凰，在下闻言心切，才看了一眼，皇天在上，在下绝无半分不敬小姐之意。”
他神色恳切，人长得又俊秀非凡，少女嘟了嘟嘴，道：“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吭地站在这里啊，多吓人呀。”
赵士程没有再解释，他又认真地行了一次礼，道：“在下自恃道法小成，确实有思虑不周之处，万望小姐海涵。”
少女摆摆手，道：“罢了，你走吧，也不必再来赔罪了。”
赵士程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出门。
恰在此时，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直直地往房间走来。赵士程无奈之下，只得闪身回去，牵了少女的手，重新回到了那个屏风后的角落。
少女秀眉一蹙，“吱呀”一声，房门又被推开。知道她们看不见自己，少女大胆了一点，索性从屏风后探出头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紫衫贵妇是她的姑母，绿衣女子是她的母亲，她们二人左右簇拥着一个面生的美貌妇人。
那妇人身着宝蓝色绸罗衫，外罩深烟色牡丹褂，浓密的秀发上斜插碧玉簪，玉质通透，市面上也少见。她眉眼带笑，落落大方，衬得一旁飞扬跋扈的姑母粗野无比，小家碧玉的母亲也略显局促。
赵士程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不愿多看别人家的女眷，直到那妇人笑盈盈地说道：“久闻陆家小女乃山阴才女，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见？”
这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赵士程浑身一震，那妇人正是他的娘亲，仪王正妃。
少女的母亲神色郁郁，说道：“小女贪玩，约莫是去后山放纸鸢了。”
仪王妃闻言也不恼，说：“确实可惜，我听说山阴唐家来了临安，特地来的喜鹊寺，就是想见一见传闻中的才女。”她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不在，那便先出去吧。毕竟是女子闺房，不好久留。”
少女的姑母急道：“王妃且慢，婉婉虽贪玩，她的手稿都在房内，请王妃一观。”
她话一说完便径直走到了屏风后面，把床上的一叠书页拿走。
少女见自己的心血被随意摆弄，忍不住握紧了手。她的手柔若无骨，肌肤细腻，乍一用力，赵士程只觉心头一荡。
仪王妃接过手稿，只看了第一页，她边看边点头道：“好诗。”她看罢便直接还给了少女的母亲，绿衣女子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便听王妃说：“今日贸然来访，是仪王府失礼了。若婉婉回来后方便的话，还请夫人带她来仪王府一见，我甚是期待，也甚是欢迎。”
少女的姑母跟着王妃出了门，她的母亲整理了一下手稿，叹了口气，收回了床底的抽屉里。
等她带上了房门，赵士程松开少女的手，说道：“多有得罪，在下先告辞了。”
少女心神不定地“嗯”了一声，坐在床沿上独自出神。
毛球打着哈欠，喵呜一声从书堆里栽了下来。曲远辞翻开食谱，只见那句题词下出现了一幅插画，书页上的凤凰拖着长长的尾羽，似在引颈长啸。
曲远辞把食谱平摊在书桌上，弯腰把毛球抱了起来，哄道：“小猫看一下，食谱里是不是关了一只凤凰？”
有气无力的毛球滚过去探了一下，说道：“是簪子上的那只。”
看来这次任务还升级了，不仅要解决宿主本人的问题，还要包揽他身边其他人的遗憾。
陆游想要去沙场杀敌，这个不难。赵士程目前来看是想要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按照他的天分来说也不难。那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个女子，唐婉，到底有没有牵扯进来呢？
曲远辞把小猫抱进怀里，温声道：“小猫法力恢复得怎么样了？今夜可以去找一下杨万里吗？”
毛球不满地哼哼道：“不许再叫本座小猫！”
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曲远辞忍俊不禁，又问：“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毛球突然有点害羞，小声说：“本座有个小名，叫灵均。”
曲远辞心道，看来灵虚道长是真的把这猫咪当儿子了，连小名都是跟他的道号一个姓。
它享受着曲远辞的顺毛，肚皮一摊，说：“找那小孩小事一桩，不费吹灰之力。”
曲远辞道：“好好好，小猫最厉害了。”他不顾毛球的挣扎，重新把它放回了书堆里。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亲眼看到传说中的神兽凤凰时，曲远辞还是吃了一惊。身披彩羽的火凤躺在地上，身量如成年人差不多。杨万里坐在柳树下，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见他来到，杨万里说：“凤凰睡着了，它每天只会醒一会。”
神兽法力流失的时候都会陷入昏睡，想到不久前的毛球，曲远辞心底泛起一丝柔软，道：“你呢？这几日有什么想法？”
小孩还是有点害怕毛球，他垂首道：“昨日公子与务观放纸鸢时，他说的那些话我听到了。”
曲远辞见地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问：“这便是你的文章么？”
杨万里点了点头，他站了起来，对曲远辞行了一礼，说：“若是到了清谈会上，我还是无法出去，还望公子可以代我写下此文。”
小猫从曲远辞肩膀上滑了下去，见它自觉地背起了文章，曲远辞非常欣慰。
池塘波光粼粼，风景甚好，杨万里举目远眺，却只能看见对岸的浓浓白雾。他说道：“凤凰告诉我，它还有一半的法力封存在唐家小姐身上。”
曲远辞问：“你说的是陆务观的表妹，唐婉？”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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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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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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