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荷葡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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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秘密的铁牢打开，一道血迹铺在地上，直延伸到黑暗尽头。
    当灯火亮起，闫师看见了抵在墙角的舒尽，他半坐着，嘴角流血。
    舒小画推开闫师，冲到了舒尽跟前，探测鼻息，他——断气了。
    “谁干的？”舒小画绝望地问，眼中含泪。
    云哲冷静分析：“应该与那王县令有关，他刚才故意报出舒尽没死的事，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舒尽身上。我们交不出活的舒尽，就更坐实了花老头子所说的草菅人命。”
    闫师感叹：“在来邺城之前我已调查王县令，他是个糊涂官，好控制，没想到失算了。”
    舒小画道：“乱世浑浊，看似平静祥和的邺城其实早被各路势力渗透，就算深入调查也有不准的时候。”
    云哲叹息，“看来，我们面临的局面远比想象中复杂。”
    舒小画问云哲：“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云哲道：“一切才刚刚开始，花老头子从古墓逃出就迫不及待地跑来公堂，可见是有大招式等着我们。我们不能被舒尽之死一叶障目，要去想他们真正的目的。”
    青玉画楼的舒老三听说独儿舒尽没有死，在一众徒弟的带领下闯入了县衙，非要见舒尽不可。
    纸保不住火，闫师只能命人把断气的舒尽抬出来。
    当白布掀开，舒老三看到舒尽土灰的脸，当场晕厥了过去。
    待舒老三醒来，所有人都为他痛心，可怜他引狼入室，好心待舒小画，最终却被舒小画害得家破人亡。
    邺城百姓都说舒小画是凶手，舒御是当朝假太子。
    那些煽动的人说，闫师本来是怀疑舒小画有罪，将她羁押，后来却不了了之，可见那舒小画确实是魅惑上了假太子。
    谣言一传开，就会有人自动将它丰满，有人说早就看出来舒小画会武功，不是普通人。也有人说舒小画已经被放了，早上还看到她去金银铺买首饰。
    闫师不能任由谣言乱传，打算立即升堂，粉碎花老头子的计划。
    惊堂木一拍，重新升堂。
    闫师鬼脸怒看众人，正在窃窃私语的百姓闭了嘴。公堂静下来，闫师对跪在公堂中央的花老头子说道：“你无需假装可怜，今日，我就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
    “你潜伏在古墓做陶已有二十年之久，很少跟邺城的人有往来，你跟舒老三算是打过最多交道的，但也仅仅是点头之交。”
    “古墓机关重重，皆是你所布置。你熟悉墓中的一切，也深知什么东西有毒，所以将有毒的颜料涂在九鱼图上，再引木子丘去看九鱼图，导致木子丘中毒身亡。”
    花老头子反驳，“我跟木子丘连面都没见过，为什么杀他？杀了他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不像你们，屠杀好人，草菅人命是为了将人间变成地狱！”
    闫师道：“你挑中木子丘是因为他有大善人的美名，杀了他再栽赃嫁祸给我们，最能挑起百姓愤怒。”
    “来人，带证人！”
    花老头子心中一紧，自认为做事滴水不漏，怎么还冒出个证人？
    一个十岁的小男娃被带了上来，一身脏兮兮的，身上衣裳破破烂烂，腰间别着砍柴用的山刀。
    闫师指着花老头子用平静的语气问小男孩：“你是不是见过此人？”
    小男孩回答：“见过，三日前，我丢了一头牛，木善人说看见过我家的牛，要带我去找。进山后，我和木善人走散了。后来我在高处看到木善人跟这个老爷爷在一起说话，说完后木善人就跟着老爷爷去了一个山洞里。”
    小男孩说的山洞就是古墓的入口。
    花老头子递给小孩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小孩后退两步，当场哭了。
    云哲上前把小孩护到身边。
    花老头子喊冤，“这个小孩满口谎话，那天木善人走亲戚路过山里，与我撞见。”
    闫师说：“木子丘之所以骗你，是不想被你知道他和这小孩接触过，怕你识破他不可见人的勾当。”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闫师让人拿出厚厚一筐证据，有近年来失踪孩子的名册，有孩子行踪记录，还有木子丘串通买卖孩子的铁证。
    “你们口里的大善人其实是隐藏至深的人口贩子！”
    此话如平地一声惊雷！
    闫师继续说回花老头子杀木子丘的事：“你把木子丘引入古墓，是因为你告诉他古墓里有个小女娃，看着怪可怜的，想让他带去邺城安顿。木子丘是人口贩子，当然乐意捡个孩子回去。”
    “他跟你进入古墓后，你就消失不见了。古墓里的路错综复杂，但你在暗中用遥远而黯淡的白光引导他一步步走向九鱼图，最终中毒。”
    花老头子不服，“如果我要杀他，何必大费周章！”
    闫师道：“你当然要这么做，不然怎么栽赃嫁祸给画图人舒小画呢？”
    花老头子没想到闫师把一切都说中了，但不甘心认罪，说道：“你不审问舒小画为何画下九鱼图，却来找我的麻烦，这就是当朝京师的神断吗？”
    闫师道：“该审的本官自会审，今天我们要说的是你杀人的事！”
    闫师让人掀开公堂尸体上蒙着的白布，衙门口站着的人纷纷回避，也有那胆大的，不仅不转身回避，反而垫着脚伸长了脖子去看热闹。
    惊堂木一拍，闫师道：“仵作验明，此人正是当朝内务副统领裘公公，他死于古墓中一种奇怪的毒虫。这种毒虫是精心养育而成，不是自然造化之物。刚好，我们从古墓搜出了这么个东西。”
    衙役把一个黑色木盒断出，打开，里面有个琉璃瓶，里面有七八只脚细长，身体滚圆的黑色虫子，看着怪瘆人。
    “你养这东西，就是想杀人于无形。”闫师道。
    花老头子心中紧了又紧，他完全没有想到闫师等人在古墓中发现了这么多东西。
    闫师走到花老头子的身边，说道：“你明明知道九公主聪明又有手段，猜到她会对你用毒，会绑了你，但你并没有反抗，反而任由她折腾，无非是想把我们的注意力都引到她身上。”
    仵作走上公堂，禀报道：“大人，舒尽的验尸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也是死于这种毒虫。”
    闫师问衙门口众人：“真正的凶手就在这儿，你们却听信于他。”
    众人哗然。
    花老头子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是大司判，想怎么断案就怎么断案，想污蔑谁就污蔑谁，老天自有公平正义！”
    说完，他大喊起来：“万物沦丧天作狗，朝中天子换成驴，九鱼图下白骨枯，一将功成江山亡。”
    “假太子终究是假太子，天降神罚，尔等终为灰烬！”
    闫师听得头疼，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突然，有人闯入公堂，大喊：“不好了，北山大火，火势滔天啊！”
    花老头子大笑：“天降神罚！天降神罚！”
    众人唏嘘不已，纷纷跑出公堂去看情况。
    果然，古墓所在的北山起了大火，远远看去都能看见滔天火势，浓烟直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