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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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入体，化作精纯的法力，滋润脏腑。
　　陈平安体内元精化作元气，顿时丹田充盈，气海翻腾。
　　精气神是人体根本，顺行则致一身之气化而为精，是以阳变阴，此乃成人之道。而炼精是逆天之举，炼元精以生发元气，此乃复返先天，成仙之道也。
　　故曰∶顺则成人，逆则成仙。
　　修仙便是逆流而上，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反虚。
　　随着大量法力入体，陈平安达到了炼精境巅峰。周身肾水入华池，只待机缘便可冲破隔膜，龙虎交媾，进入炼炁之境。
　　陈平安挥剑刺入鲤鱼头颅，用力一搅，又伸手在里面摸出一枚珠子，通体浑圆如玉，散发淡淡白色晕光。
　　妖丹！
　　妖丹是妖修一身法力汇聚之物，这条鲤鱼精是启灵境界，算初级妖修，妖丹能量相当于筑基期修士一身修为，也不容小觑。ŴŴŴ.
　　但妖物本为邪祟，生吃妖丹易生心魔，坏了道行，只能炼制成丹药再行服用。
　　陈平安收好妖丹，游水上岸，又用厌胜术唤来一匹马，摸黑进城回家，自去更衣睡觉。
　　临近午时，雨势渐小，谷雨将陈平安唤醒，有个小厮来传话，说周公子在摘星阁等。
　　白衣公子周彦，做事果然靠谱，这才过去数个时辰，他就联系到大皇子了。
　　陈平安匆匆吃了点饭，便坐着马车出发。路过菜市口，看到人头攒动，哄哄嚷嚷无法通行，便着令小厮打探，这才知道竟是斩首示众，犯人正是宁铁衣和癞头和尚。
　　一般死刑犯是要刑部或者大理寺复核，待秋后问斩的，但因为事涉蔡京，改判为“斩立决”，并且地点选在菜市口，这也是太师权力的体现。
　　陈平安无意观刑，就想绕路而过，刚刚掉头，却看到混在人群之中的梁山王伦四人，形状猥琐——此时的梁山，着实不成气候。
　　双方匆匆对视一眼，陈平安面无表情地掉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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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星阁，是与樊楼齐名的顶级青楼。
　　樊楼位于御街北端，始建于宋太祖之前，历史悠久，走顶级权贵路线；摘星阁位于城南，很受富商、高官子弟追捧。
　　樊楼有李师师，摘星阁有吴青衣，为东京第一花魁的名头，二人年年夺，李师师年年胜。
　　一个走的是父辈当权路线，一个走的是二代奢阔子弟路线，倒也避免了官员父子偶遇的尴尬场景。
　　此时，万年老二吴青衣闺房卧榻上，有一人斜躺，白衣凌乱，神色倦怠，正是周彦。
　　吴青衣头发散乱，面容妩媚，身着青衣，配红丝带，已经收拾完妆容，两指捏了一颗葡萄送到周彦口中。
　　“彦哥哥，你要会友，依旧从后门去正厅吧，别让人瞧见了！”
　　周彦微微皱眉，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非但不刺激，反而让他有些不悦，但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咽下葡萄，便坐起身。
　　吴青衣为他整理衣冠，面目含情，欲言又止：“彦哥哥……”
　　“有话直说！”
　　“奴心里是有你的……只有你！奴身在囚笼是苟且惯了的，只是……委屈你了！奴有心放下一切，与君天长地久，可到底未曾胜过樊楼，终是不甘……奴……唉！”
　　周彦对着铜镜自视片刻，英气自显，说道：“青衣不必如此，我本浪子，没什么委屈。只是我看胜负不重要，第一第二又有何妨。”
　　吴青衣咬着嘴唇，一时无语。
　　周彦不等她回复，径直离去，决绝之态，如贤者时间的冷面汉子。
　　吴青衣楞楞地立了片刻，叹了口气，心里觉得委屈，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望向樊楼的方向，眼神又渐渐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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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平安很少来摘星阁，一来这里消费太高，二来不如春风楼热闹，因此算是生面孔。
　　门口小厮看到他的气度，也不敢小觑，热情地迎到了一个雅间坐定，上了一壶茶。不多时周彦便来了。
　　陈平安抬头看他，眼眶深陷，内有血丝，脚步虚浮，便知他不曾合眼且操劳过度。
　　“迟早有一天，你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不，是死在裙钗之下。”周彦纠正完，正色道：“平安，我知你素有诗情，你做首诗，我送给别人用！”
　　“给吴青衣？”
　　周彦点头：“是，我不能真做白嫖客！”
　　陈平安笑道：“无数人心心念念的青衣姑娘，竟与你偷行鱼水之欢，这要被人知道了，排队追杀你的贵公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狂蜂浪蝶，哪个时代都不缺，大宋尤甚！
　　周彦轻蔑道：“我怕人追杀？青衣不愿意而已。”
　　陈平安略略思忖便明白了：“是个有追求的姑娘……听好了，词调本为杏花天，唱腔有变化，故称杏花天影……”
　　“等等，我写下来！”
　　说罢，周彦着人取了笔墨，陈平安提笔挥毫。
　　厌胜术，少不了写写画画，陈平安原身自小被调教的书画都不错。宣纸上，沙沙作响，一行漂亮的小楷写就：
　　“绿丝低拂鸳鸯浦。想桃叶、当时唤渡。又将愁眼与春风，待去。倚兰桡、更少驻。
　　金陵路、莺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甚处？”
　　周彦吹干墨渍，问道：“这长短句，水平如何？”
　　陈平安道：“比苏轼老爷子不如，但也应该够用了！”
　　周彦一听对标对象是苏轼，顿时喜上眉梢，直接取了词作上楼，敲开吴青衣的门，递过去道：“我兄弟说应该够用了，你看看！”
　　吴青衣面带疑惑，痴痴地念了三遍，又开口试唱了几句，更是大惊，面色焦急：“这是你哪位兄弟所做？快快……”
　　她稳了稳心神道：“彦哥哥，能将这位兄台引荐与我吗？”
　　周彦想起陈平安那张脸，果断摇了摇头，径直转身下楼。
　　“我现在说这事！”周彦道：“近日有一批花石漕运而来，是三皇子赵楷着令苏州应奉局收集，大皇子赵桓也会去看。届时，有一刻钟时间可以说话。”
　　花石漕运，就是大名鼎鼎的花石纲了，宋徽宗玩的，真是又高雅又费钱。
　　“什么时候到？”
　　“今日申时三刻！”
　　“这么快！”陈平安略感惊讶，时间很紧张。
　　陈平安一个旁门左道，要取得皇子的信任不容易，更何况还要拉拢赵桓对抗当今皇后和权臣，赵桓只怕没有那么大的魄力。
　　“需得提前准备，让他认清现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好好准备！”
　　时间不多，该去准备接待大皇子赵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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