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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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被这么一卸，更剧烈的疼痛袭来。中年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几乎将要再一次昏厥过去。
可女孩的另一只手住他的肩膀，一股极其细微的内劲注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强行逼迫他清醒过来，连疼晕都办不到。
中年人只能硬生生地忍受着这种非人的剧痛，但身上的疼，远远比不过心神被摧折的那种绝望。
他的腿虽然被傅昀深直接废掉了，但是他的内劲还在。
中年人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女孩的这股内劲虽然轻飘飘，但却很强大。
跟先前废了他双腿的那个男人一样，他连他们的修为有多高都感受不到。
古医古武双修？！
中年人的神情惊骇万分，眼睛瞪大更大，几乎目眦欲裂。
古医古武双修的人很少，但不是没有。
可这些人之中，大部分都不出色。
要么，因为古医古武双修导致内劲混乱，修为倒退，经脉断裂。
要么，两者都是普普通通。
有时候所谓的全能，就意味着平庸。
因为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除非真的是天才绝艳，天赋奇高。
这二十多年的时间，也就只有林家出了林清嘉这么一个天才，已经被各大古医和古武世家奉为宝贝了。
余家身为林家的附庸家族之一，中年人自然是有幸得以见过林清嘉。
他面前的这个女孩，竟然也是古医古武双修？
而且还要更强！
这要是被古武界和古医界知道了，轰动要多大？
“你……你也是古武者！”药物折磨着他的内脏，中年人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你为什么还要帮着普通人？！”
古武者同仇敌忾，不管内部如何斗争，对外都是一致的。
他是前年成功突破瓶颈，这才成了余家的护卫队队长。
他享受着更高的待遇，实力又高。
别说古武界外的那些普通人了，就连比他实力低的古武者，他也不放在眼里，看不惯了就直接杀了。
多久了，他都没有受到过这种屈辱。
“不就是聂家的一个继承人吗？”中年人的眼睛里满是红色的血丝，“他一个普通人，死了不就死了，阁下何必如此欺负人？！”
普通人的命，也能跟他一个古武者比？
嬴子衿没说话，眼神淡淡，依旧漠然。
她抬手，又拿起了另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药，还挺有耐心地多说了一句：“巧克力味的，希望你会喜欢。”
先前的那股疼痛还没下去，更摧心剖肝的疼痛排山倒海而来。
“啊——！！！”中年人又是一声惨叫，在地上不断地打着滚。
这颗药下去之后，他的皮肤上不断地出现裂口。
真正的皮开肉绽。
这时，嬴子衿才开口，很平静：“他不是普通人，他是我朋友。”
中年人却已经听不见了，耳朵有着鲜血在往外渗。
聂亦解决完了另一支护卫队，听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这一看，饶是他，也不由一惊：“昀深，嬴小姐她……”
傅昀深没说话。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女孩，眸光逐渐幽深，泼墨如夜。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嬴子衿。
哪怕是她自己受伤，她也不会这样。
但如果身边的人被欺负了，她向来不会手软。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够漠然到对外界的事物都没有感觉，又这么安静地折磨着凶手。
他难以想象。
只是心疼。
“昀深，我听雪声说，嬴小姐她因为在嬴家的那一年，心理也受到了不小的摧折。”聂亦低声，“以后，还是少让她来做这种事，有可能会让病情反复。”
“我知道。”傅昀深眼睫动了动，轻笑，“总是要发泄出来，堵不如疏。”
聂亦沉默。
他知道，以前傅昀深在古武界的时候，为了克制住情绪，不断地接受生死斗。
靠着身体上的疼痛，来镇压心情，保持清醒。
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徘徊在生死边缘。
这两个人，太过相似，但又能完美地互补。
一颗药接着一颗药地喂下去，中年人的神经是彻底的崩溃了。
这一回，纵然有着嬴子衿的内劲强行逼他清醒，他也撑不下去了。
中年人完全昏死了过去，只剩下了一口气。
嬴子衿慢慢地站起来。
她缓缓地呼吸了一下，才将心中的那种暴戾压了下去。
随后，她将手套摘下，扔在了中年人的脸上，淡淡：“真是废。”
她带来的这些药，算不上毒药，但折磨人是够的。
毒药师炼制出来的毒药的毒性还要远远在这些药之上。
NOK论坛里还有一个排行榜，跟毒药有关。
其实说是排行榜也不准确，因为这种顶尖毒药没人能够分辨出哪一个毒性更强。
世界七大奇毒。
其中有四个，是她当年研究出来的。
每一个，都能轻而易举地毁灭一片大陆。
危险性十足。
所以在她上一次离开地球前，她把她制作的这四种毒药完全毁掉了，包括炼制这四种毒药的药材。
剩下的三大奇毒，是在她离开后，由其他毒药师研究出来的。
跑去贝文家族所属的海滩卖防晒油的第三毒药师，也持有其中一种。
第二毒药师，至今下落不明。
嬴子衿没再看中年人，她走过去：“还有三个人？”
聂亦颔首：“那三个人，已经解决了。”
嬴子衿微微点头：“那就好。”
这三个字说完，她忽然咳嗽了起来，容色也稍显苍白。
但她的神色依旧平稳：“算是给他报仇了。”
“夭夭。”傅昀深的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又说了一遍，“听着，这不是你的错。”
嬴子衿这次没说话，只是沉默。
傅昀深声音很轻，慢慢放缓：“小朋友，别让别人掌控你的情绪，他们还不配。”
就在这时，一道怒喝声传来。
“谁敢在我余家放肆？！”
余家家主一出来，都惊呆了，简直是不能相信他看到的。
余家一共一百个护卫，无一幸存，全部昏迷。
“聂亦！”余家家主一眼就看到了聂亦，他更怒，“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聂亦抬头，眸色沉冷：“余家，才是好大的胆子。”
“不就是把你弟弟打成了瘫痪，还是植物人？”余家家主嗤笑，“怎么？谁让你们聂家只是个普通的从商家族？不是自找的？”
他一点都不怕。
就算护卫没了，余家长老还在。
这三个人这么年轻，再强能强到哪儿去？
伤了他余家这么多护卫，他绝对不可能放过聂亦。
他不仅不会放过聂亦，还要把聂家都灭了。
“长老，这三个人伤我余家护卫无数。”余家家主冷笑了一声，转身，对着远处拜了一拜，十分恭敬，扬声，“请您出手击杀！”
话音一落，“唰”的一下，一道身影就来到了余家家主旁边。
那是一个老人，白发白眉，面容不怒自威。
他看了余家家主一眼：“就是他们三个？”
余家家主有了底气，更恭敬：“是，长老，就是他们。”
“好。”长老淡淡，“欺负余家，确实该死。”
可他这么一抬头，就看见了男人那张妖孽十足的脸，神色瞬间一变。
下一秒，还没等余家家主反应过来，长老脚下生风，连一个字都没有说，疯狂地逃走了。
“……”
场面是死一般的寂静。
余家家主简直是目瞪口呆，但更多的，还有恐惧在不断增生。
连长老都跑了，他怎么办？
余家家主的身子颤了起来，抖得厉害。
嬴子衿缓缓抬眼：“你以前干过什么，哥哥？”
她知道，古武者的实力跟修炼的年份是有关系，但不包括天才在内。
就像聂亦，虽然从七岁开始修炼了二十年，但让他的实际实力，能跟修炼了四十年的古武者相比。
余家的这位长老，修为确实不错。
“嗯？”听到这话，傅昀深眉挑起，玩世不恭的笑，语调闲散，“我就干了两件事，假扮纨绔，养你。”
后两个字说完，他被踩了一脚。
很无情，很狠。
“你的主意？”傅昀深看向余家家主，忽然笑了笑，“很好。”
“不……不不不！”余家家主腿一软，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我没有！不是我！是林家……对，就是他们！”
生死面前，余家家主直接就把林管家卖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
“是林管家，他让家臣告、告诉我们，聂朝吃了一颗药，这颗要对古武者有着极大的帮助，只是闻着香都能够突破瓶颈！”
“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犯了糊涂，饶命，饶命啊！”
余家家主恐惧万分，不断地磕着头，伤口深可见骨。
傅昀深不为所动。
他抬手，一道内劲挥出，直接废了余家家主的修为。
随后，转头，对聂亦道：“给你了。”
聂亦上前，将余家家主提了起来。
“夭夭，你跟聂亦先回帝都。”傅昀深又摸了摸女孩的头，很是耐心，“我去林家一趟，你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你不是还要去助阵？”
嬴子衿打了个哈欠，走了几步，忽然停下，瞟着他：“我不是小孩子。”
“嗯？”
“所以，你别用这种语气哄我。”
又来当她妈妈了。
“那怎么哄？”傅昀深挑眉，还是那么闲散慵懒的语调，他若有所思，“也是，还有一个多月你就成年了，是要换种方式哄。”
“你可以闭嘴。”
“……”
“行。”傅昀深只能屈服，他唇勾起，笑，“快回去吧。”
**
林家。
这个时间点，除去还在修炼的古武者，不少人都已经睡了。
包括林锦云在内。
直到他觉察到了一股庞大的气息进到了林家内，瞬间清醒了过来。
林锦云很快地披上外衣，去了大厅。
大厅的灯亮着，气压却极低。
男人坐在桌子的一边，背对着他，声音凉薄：“解释一下？”
林锦云稍稍一愣，看向了一旁的林管家，皱起了眉：“怎么回事？”
林管家也是很诧异：“家主，最近家里事情一切正常。”
傅昀深转过身，他抬手，将余家的令牌扔了过去。
“啪”的一下，就落在林管家的面前。
在看到令牌上的“余”字时，林管家的神情大变，惊骇了起来。
这种令牌，每个古武世家都有，而且皆是由家主保存。
也是身份的象征。
余家的令牌怎么会在别人手上？！
林管家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总不可能是因为余家对聂家动手，招来了杀身之祸吧？
一个世俗家族，是怎么和古武家族比的？
林管家并不认识傅昀深，所以他根本没往深处想。
可林锦云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一幕突然让他感觉到了熟悉。
上一次出现这一幕，古武界内一个不小的家族被灭了。
“林锦云，你这个管家真是了不得。”傅昀深靠在椅子上，淡淡，“我兄弟，因为他的贪念，现在医院，生死不知。”
“你说，怎么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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